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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别无他法。
剑风如星雨,铺天盖地却不能使群蛇稍退半步。不知它们是否也看出了我的力不从心,虽然不断有蛇被砍做几段,可它们还是前仆后继,一波一波哄涌上来。
而且……顾得了前后左右却难以兼顾脚下,在这样狭小的山洞里也根本不能充分施展轻功。一个不留神,脚上就被什么缠住了,越勒越紧。
……我不得不做了一个极其惊险的下腰动作,一面躲开迎面缠上来的蛇一面把缠住脚踝的那一条蛇斩断,可是……右手的断剑忽然也被一条蛇缠了上来,另一条蛇紧随其后,蛇尾在我手腕上重重一击,剑就脱了手。
……你们这是夫妻搭档干活不累蛇蛇为奸么?!
最惯用剑的右手没了武器,我只能强撑着先用左手剑抵挡一阵子。一转眼瞥见那具蛇骨里缠绕的长剑,当下心一横:不管了,反正我也已经将这一窝蛇的祖宗牌位得罪了个彻底,也不在乎冒犯什么遗骨不遗骨的了,最好这柄剑是能用的……
瞅了空子飞身上前,抓住那剑柄奋力一提——第一下没有提起来。剑身深深嵌在蛇骨里卡得死紧,我拔不出来。
来不及了!手上一震,我狠狠将一股内力输入剑柄,略一提剑——“哗啦啦”一阵轰响,不等我动剑,巨大的蛇骨就已然轰然倒塌。
訇然巨响,砸起一片烟尘。我轻轻松松就把那柄剑从零碎的蛇骨中提了出来,微微一抖……
刹那间,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紫光熠熠,剑气四溢,一看即是难得的神兵利器。而且……我试探地再用了两分内力上去,一霎时剑锋长鸣,抖起一朵绚丽耀目的剑花如莲盛开,所过之处,众蛇纷纷横尸。
……竟然还是一柄软剑?!
在这种情况下,软剑确实是制敌的上佳选择……无暇多想,我索性弃了左手的断剑,凭着这把软剑抵挡住蛇群的进攻,边战边退——终于退出了山洞,而蛇群也被砍得七零八落,再没有一条蛇追出来。
……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手脚虚软,冷汗浸透了衣衫。
也不知道我杀了多少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蛇不犯我,我又何须犯蛇……
想到这里,视线不禁看向手里的软剑。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搏,它原本落了不少灰尘的四尺剑锋已经完全显露出来,修长柔韧,雪亮得有些晃眼。
连半滴血也没有沾染。
这到底是什么剑?难不成是那巨蛇吞吃了剑的主人,却反被这剑所伤?我想拿起它的剑柄打量打量,却发现右手就像长在了剑柄上一样,无法自如地松开。
……费劲地用左手把右手的手指逐个儿掰开,又揉弄了半天僵痛蜷缩的右手……终于能活动自如了。我拿起一旁的软剑,用衣角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就着昏晦的天光这么一看……
……我,傻了。
……被天上倏忽掉下来的这么一薄皮儿大馅儿的肉包子活生生砸傻的。
剑柄上雕镂精细,背面饰有精美的睚眦纹;周围有金丝缠绕,藤蔓状拱出剑柄正中央两个清晰的篆体铭文。
——上紫,下薇。
——“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
我握着剑柄默默抓狂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独孤求败弃入深谷的紫薇软剑?!!!
白云城主
【二十四】
……紫薇软剑啊……
真是捡到宝了,一件趁手的兵器可是比什么武功秘籍都有用得多……我捧着紫薇软剑,简直像被推了针鸡血似的。
可是不多一会儿,我就冷静下来——咳,就算拿着这把剑……可是上不去这山崖,我就只能落得跟那条蛇一般光景了——青丝红颜都化作了白骨,这宝剑还熠熠如新呢= =
望一眼山崖,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是爬不上去的……就算没受这些大大小小的伤也上不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西门剑神也该练罢剑了吧……?总不会还没发现我失踪吧……
我稍作歇息,提起一口气大喊:“师傅——!”
喊这一声的时候,我的内心那是怎一个挠墙了得啊……早知道刚掉下来的时候就该多喊几声,估计那会儿他也听不见,我可以喊喊“西门吹雪”,喊喊“西门剑神”,甚至喊喊“西门冰山”什么的……咳咳咳咳纯属白日做梦!!!
声音一波又一波荡彻山谷,我终于听见了上面西门剑神的声音,远远的并不很分明:“怎么回事?”
我热泪盈眶,我涕泗满襟。
我激动地说:“师傅,我从山上摔下来了,还好没有一命呜呼交代在这里,可是我也上不去了……”
……我觉得西门剑神一定对我无语了——我一世英名,到头来都得败在你这么个白痴徒弟身上!
“等着。”西门剑神冷冷道。
……难道剑神SAMA是要自己下来解救我于危难之中么……我乖乖坐下来等,咳,不能指望西门剑神像我一样地……呃,直接跳下来不是。
约摸又过了一炷香工夫,就在天色将将要昏下来的时候,终于我看见一袭白影飘荡而来,轻轻松松就站定在了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
“呜呜,师傅……”我想都不想就扑了上去。咳,虽然八成是还没碰到西门剑神的半片衣角就得先被他的冷眼瞪回去,但是没关系,至少我再也不用担心会不会呆在这个鬼地方和虫豸虎豹什么的同床异梦了……相比之下,被西门剑神鄙视一个算得了什么!西门剑神这座万年冰山简直是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和蔼可亲的慈父(?!)气息啊有木有!
“嗯?”那人低低哼了一声,猛然转过身向我看来……
我一下子傻在了当场。
这……这这这……
方才因为天色昏晦,我也没仔细瞧,加之这人身形是一般的削瘦挺拔,白衣翩翩,我理所当然就认为是西门剑神无疑;可是现在这么凑近了一看……眉目修峻长剑在腰,白衣胜雪威势天成,却,分明……不是西门吹雪……
一时间,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那、那他不就是……!
“还不过来。”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冷而熟悉的话音。
……我僵硬地扭头,看见西门剑神就站在我片刻之前站立的那个位置,目光如炬……咳,看了我一眼,就不再看我,而是看向我身旁的……
!!!师傅!咱们能不能先行开溜,忽略旁边被我错认了的这一位不计行不行啊!
……到底是晚了一步,而天下就偏偏有些事情这么的……巧,又或者说……不巧。
可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或许这两柄绝世好剑,命中注定有此一战,我……阻止不了,也改变不了……
我镇定了一下心神,转身向着那白衣人行了一个大礼:“叶城主,方才多有冒犯,秀青在此赔罪了。”
那人开口了,声音就如雪山上倾泻而下的冰泉一般清冽剔透,冰块轻轻相叩,其声妙不可言。
他淡淡道:“无妨。”
此时光线忽然微微亮起来,我终于看清了他的容貌。
我素来不喜男子蓄须,因此对陆小凤的四道眉毛死活不感冒,而面如冠玉的花满楼和孤清绝伦的西门吹雪(的相貌)就比较对我胃口。
然而眼前这男子,雪衣乌发,唇上微须,一双清浅剔透琉璃般的眼瞳就那么清清淡淡地看过来,一时风姿摄人,恍如谪仙,雍容的气度浑然天成,直令人仰望,而分毫不敢心生亵渎。
这样的男子,放眼古今,怕是也再找不出第二个。
——南海飞仙岛白云城城主,叶孤城。
我隐约感到身后西门吹雪的身躯一瞬间绷紧,霎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凛冽剑气——那是一柄绝世好剑与旗鼓相当的对手狭路相逢时,情不自禁发自灵魂的一声长长剑吟。
而叶孤城的琉璃凤眸中也遽然闪过一道亮芒——是兴奋的光芒。宝剑的埋没多是因为寂寞——没有敌手的寂寞,于是灵魂倦怠,任凭剑身逐日蒙尘、生锈,直至腐朽化灰。然而一旦逢着同样一柄出世好剑,瞬间的杀气与活力便可灌注剑身,沉睡的剑灵刹那间苏醒,弥生。
同样喜着白衣的两人,看似一体,却又于细节处迥然不同。
西门吹雪的白,是冷寂如霜,天地肃杀;
而叶孤城的白,是如银似雪,流丽高华。
“西门庄主,久仰。”
“叶城主,久仰。”
叶孤城看着西门吹雪,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中盈盈竟有兴奋与狂热之意:“愿与君一战!”
我的心“咯噔”一沉!
而西门吹雪一双熠若寒星的黑眸更是瞬间亮得惊人,令人不敢逼视:“吾正有此意!”
叶孤城的神情一时间堪称激赏,微微叹道:“只可惜,眼下并非良机!”
他两人对视的瞬间,眼里就再没有旁的人。
……可是即使面对这等美景,我都无精打采,没能萌起来……妈妈咪呀,果然这两位一碰头那就是各种的干将对莫邪干柴与烈火,这么快就要上演一出相爱相杀的戏码了……!
这时只听西门吹雪冷冷道:“八月十五。”
叶孤城沉思片刻,道:“紫金之巅。”
……我默默拿着剑画圈圈:“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欲哭无泪。
西门吹雪约战完毕心满意足,于是也终于想起来了还有我这么个徒弟垂头丧气等着他教训:“不是让你练剑么。”
很淡然的一句,我却听出了十足的冷意,心一横,眼一闭,可怜巴巴道:“师傅,徒儿驽钝,徒儿没用,一不留神就从山上掉下去了……”
“……”西门剑神的眼神:你真丢人。
……而且我还当着叶孤城的面丢西门吹雪的人……我是千古罪人!!!
“伤着没有?”嗯,尽管我委实丢尽了他做师傅的颜面,可西门剑神还是很体贴徒弟的,泪目……
“无碍,不过是剑折了……”咳,我再度垂头——被两大绝顶剑客同时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扫射,这等殊荣真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咳咳,估计这两位是宁肯折胳膊断腿的也不愿意折了剑吧……
“不过……机缘巧合之下,徒儿又得了一柄剑。”我战战兢兢颤颤巍巍奉上软剑给他二位过目,西门剑神看着“紫薇”二字,皱了皱眉头;叶城主可就明显是行家里手中的行家里手了,拿起剑来细细端详一番,肯定地道:“倒也是一番好机缘。传说中至刚至柔吹毫断发的紫薇软剑,不是谁都能落个崖就碰上的。”
……城主大人,您真的不是讽刺我么……
西门剑神剑眉一挑:“怎么得的?”
我忙把山洞里的见闻细说一番。叶孤城听了,若有所思,片刻道:“想来是先人将剑弃入深谷之时,恰恰伤了蛇身;剑身长而韧,蛇误以为敌手来犯,故而想把对方缠绕至死,孰料剑锋伤及己身,而欲退不能,只得越缠越紧,深嵌入骨;看来此蛇便是死于重伤失血罢。然而竟也侥幸保得这把宝剑,不致于埋没。”
……真是凄惨的死法。
同时我对叶孤城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仅仅因为他能把事情讲得头头是道的,更因为……他居然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比西门剑神一整天说的话加起来还要多!
咳咳,对城主大人的印象分好感度顿时又飙升了一个台阶——必要的时候,这就是温柔深情正牌攻啊……
正在我YY得不能自已的时候,西门剑神冷冷一道眼风甩过来:“还不把剑配上?”
……哎?
我为难了:“师傅,我忽然发现……它没有剑鞘啊……”
……
叶大城主看着我,无语;
西门剑神看着我,直恨朽铁不能成钢:“……你当这是凡俗软剑?缠于腰上即可!”
……我弱弱地,弱弱地,鼓足勇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师傅,这样的话……看起来不会显得腰身很粗吗?”
噗。
叶大城主的眼角微微一抽。
而西门剑神早就习惯了我的三五不着调,连个鄙夷的冷眼都懒得给我了:“此剑锋刃无比,别把自己削成两截就行。”
……
我默默以头抢地,师傅你才是一句话几个字就杀人于无形呢,我真的就这么笨到无可救药吗……
惊鸿一瞥
【二十五】
马车辘辘,素色绫罗随风而动,车内装饰华贵大气却并不张扬,确是白云城的手笔。
不知道两位绝代剑客是达成了怎样一种默契,总之次日,我们便一同启程,动身前往京城。
……而不是各回各家,闭关练剑……这是要闹哪样?!
西门剑神忽然道:“京城亦有产业。”
我知道,合芳斋老字号糕饼铺子嘛。
“不致风餐露宿。”
“……”哎?我疑惑地看着西门剑神,一时半会儿没能理解他老人家的意思。
这时,西门剑神平生唯一的知己——叶大城主屈尊纡贵为我解答了疑惑:“有叶某在,自然不会委屈西门庄主与孙姑娘。”
“……?”
“所以,孙姑娘的表情,大可以不必这么的,”叶大城主顿了一下,似是在努力措辞,“……视死如归。”
“……”我现在就去以头抢地视死如归一个行不行!!!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一定要奔着京城去呢?除了紫金山、紫禁城、南王私自谋逆这些暗暗牵连在一起的未来的剧情线索,眼下……还有什么事呢?
难道这是要配合陆小凤查案么……!我陡然起了一身冷汗,万一,万一……万一和那个谁碰上了……
我……并没有,准备好……再见花满楼。
……不是不想见他。
说实话,摔下山崖的一刹那,自以为将死的那个瞬间,我想到的还是花满楼。
想起他修长的手指。想起他乌黑的长发。想起他温和地放下茶杯,转头微笑地看过来;想起他语气宠溺,轻轻唤我一声“阿瑛”……
眼眶一热,鼻子一酸,眼泪摇摇欲坠,可终于还是没有落下来。
可是,我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他,没有办法顶着一张别人的皮子走到他跟前去,说,花满楼,我活得好好的呢。我也不愿想起,当初上官飞燕说的那些话……
像是在柔软的心房里撒了一把粗糙的沙砾,痛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却也无法抚平这血肉模糊的痛楚。
爱与不爱,喜欢与不喜欢。
这一刻……我是多么想要做一次鸵鸟,恨不能整个人藏进沙子里没人看见,又或是自己自欺欺人地把头埋起来。
眼不见,或许就会好很多吧?
我在路上把最坏的情形翻来覆去设想了几十种几百遍,可是我唯独算漏了这一种。
……就是根本碰不到花满楼。
这是我们抵达京城的第五日。陆小凤站在合芳斋的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看我再看看西门吹雪再看看叶孤城,最后视线还是转回到了我的脸上来,忽然小声道:“……阿瑛?”
“……”我微微垂了头,声音有些悲怆,慢慢道:“秀青也曾有所耳闻……陆大侠,还请节哀。”
声音完全不一样,神态完全不一样,连眼角眉梢的细微动作习惯我都深深藏起来,为了瞒过陆小凤的一双利眼。
然而黄瑛和孙秀青,从来也就不是一个人。
所以陆小凤唯有轻轻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金九龄赶到的时候,一眼看见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大BOSS全都在场,脸色微变。而陆小凤已经问道:“花满楼呢?”
我倒茶的手没有半分颤抖。
金九龄叹道:“走了。”
陆小凤皱眉道:“他为什么不等我?”
金九龄道:“他急着要赴到紫金山去。”
陆小凤道:“去干什么?”
金九龄叹了口气,道:“江湖上早已传开来,白云城主已约好了西门吹雪,下个月初,在紫金山决斗。”
……陆小凤脸色变了,迅速看向一旁的西门吹雪,得到的是一个微微的颔首。
金九龄又道:“知道这消息的人已有不少,这地方已有很多人赶到紫金山去下了赌注,以三博二赌叶孤城胜;然而他们一定不会想到,二位现下却并不在紫金山。”
他和陆小凤都皱了眉头,看向全然不以为意依旧云淡风轻的两位打赌风波的当事人……然后又饱含深意地看了看我。
“……”看我有什么用!我又不知道这两位是哪根筋不对劲了,怎么就不肯按着剧本走了呢!
我独自徘徊在明代北京城繁华的街道上,暮色已深。
不知何去何从。这个熟悉的城市如今却是一番陌生的光景,于是并没有几分归属感,空荡荡没有着落。
中秋渐渐迫近,喜庆的年节气息慢慢开始充盈,蔓延在大街小巷,绽开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这里大多人都是普通的平头百姓,他们也并不会知道,中秋那一日会有着怎样的一场决战,那两个有如王者的男人的生命,无可避免是要碰撞在一起,撞击出惊天动地的火花。这火花虽然在一瞬间就将消失,却已足照耀千古。
这一次,没有了孙秀青的怀孕事件……西门吹雪是否就会如期而战呢?
我兀自胡思乱想着,忘记了看路,不知怎么的就被来往的密集人流挤到了一座石桥上,左右看看,竟然认不出回去的路了。
这可真是件麻烦事。我艰难地挤到桥边一个卖首饰绣工的摊位前,掏了几文钱买了一个小巧的荷包,笑眯眯问那摊主:“这位大姐,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