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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鄙视道:“你的命就跟你身上的凤凰毛一样多,谁信哪?!”
花满楼用轻咳掩去一声笑。
这时,宫九也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对着玉罗刹跪了下去:“父亲大人。”
嗯,甚好甚好——如果玉罗刹的笑容不是如此高深莫测而是更加温和慈爱一点,我简直要以为眼前就是一场活脱脱的父子相认的八点档狗血戏码了。
然后……然后,玉大教主,您老人家还不赶快带上儿子尽享天伦去,盯着我笑得那么毛骨悚然的做什么?!
见我又抖了一抖(抖掉一身鸡皮疙瘩),玉罗刹终于笑吟吟道:“认回儿子,毕竟是一大喜事,不如就顺水推舟,来个喜上加喜吧。”
“……”我真的没有幻听对不对?
“早说过孙姑娘定非凡俗之人,为了小儿,本座今日便向叶城主提一提这门亲事,如何?”
……您老就是在耍着我玩儿吧?
我抢在叶孤城前头,道:“承蒙玉教主厚爱,然而这委实不合辈分。令公子和我大师父是姑表兄弟,便是我的师叔,秀青可不敢行此愚妄僭越之事。”
玉罗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前些时日,江湖上纷纷传言西门吹雪与孙秀青师徒相亲,如今孙姑娘却又拜入了白云城的师门,让本座委实不能不多想啊。”
“……”多想你个头!
察觉到身后叶大城主气压骤低,我正要发飙,忽然听见远远地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喝——
“玉罗刹!你个老匹夫,竟敢跟老夫抢儿媳!”
圆满落幕
……虽然很不厚道,但是听见“老匹夫”三个字,再跟眼前的玉大教主一对号……我瞬间笑得直不起腰。
花满楼第一个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万分无奈地扶额:“爹,您怎么也……”
呃?
难道说……
我僵硬地抬头看去,只见一抹颇为熟悉的身影雄赳赳,气昂昂,挺着将军肚,带着众家丁,以一种“泰山石敢当”的精神面貌,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是花如令花老爷可又是谁!
“爹,您……”花满楼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花老爷恨铁不成钢地堵了回去:“闭嘴!没看见这老匹夫正明目张胆地拐你媳妇吗,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你你你,你要把老夫活活气死啊!”
“……”我无言地握了下花满楼的手以示安慰。
然而花老爷的怒火仍然满格,上前几步跟玉罗刹对面站着,轻哼一声:“一把年纪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来招蜂引蝶,没叫你一声老妖精都是老夫口下留情了!”
“……”玉罗刹面不改色道:“自然比不得花兄心宽体胖。”
花老爷捋一捋胡子,得意洋洋道:“那还用说,老夫一向吃好睡好身体好,七个儿子个个出类拔萃,不像某些人,算计来算计去,结果沦落到连自家儿子都嫌弃的地步……”
……我脑门儿上挂下三排黑线。
“……”玉罗刹幽幽道:“这么多年过去,花兄却还是始终如一,实在难得。”
……这是夸奖吗?
花老爷皮笑肉不笑道:“过奖过奖,你却变了不少,就这一张皮还是原来的皮罢了。”言毕,忽然颇有几分感慨地一声长叹:“想当年也不知是谁,凭着一圈雄心壮志就敢来人生地不熟语言都不通的中原闯荡,而且一讹就上当,嗨!”
“……”我猜除了玉罗刹和花老爷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在用眼神传达着同一个信息:您老讹他什么了?
……玉罗刹居然还能淡定地面不改色心不跳,微微笑道:“那时年少,全赖花兄从旁提点。”
花老爷表示万分不屑嗤之以鼻:“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居然敢跟老夫抢儿媳妇,是你家的儿子嫁不出去还是欺负老夫的儿子看不见哪,啊?!”
……宫九果然是用来嫁的,鉴定完毕。
“本座不过是与孙姑娘颇为投缘……”玉罗刹一脸无辜地表示。
“哦,原来如此啊。”花老爷话锋一转,原本气势汹汹的脸上忽然就显出一派慈和,“既然你与老夫的儿媳妇如此投缘,那老夫今日就做个顺水人情,把当年你赠我的东西转赠与我这儿媳,成全你这句‘投缘’,成不成?七童,带着你家媳妇过来!”
来不及去看玉罗刹的表情,我愣愣地伸出手去,一块方正扁平的东西落在掌心,连忙下意识地攥紧了。
温润如玉的触感——细细一看,还果真是玉。
而且……不是普通的玉。
……试问一块普通的玉,它会不会以一个巴掌的大小,刻下这许多精致的东西?更何况,这东西正面刻着的是七十二天魔三十六地煞,反面还刻着部梵文经书,从头到尾约摸有一千多字……
罗刹牌??!!
传说中,这块玉牌不但本身已价值连城,还是西方魔教之宝,遍布天下的魔教弟子,看见这面玉牌,就如同看见教主亲临……
苍天,为什么这种一看就摆明了会有好多人抢的东西总是落到我手里……!!!
我无言地看向花老爷,难怪您老人家不惧他玉罗刹,敢情不止是故交,连这正版王牌都在您老人家手里攥着啊……
……玉罗刹深沉地对我说:“小姑娘,你要拿好它。”
我当即猛点头:“多谢玉教主提点。”我就知道,只要我一松手,你就会把它抢回去滴~!
花老爷不耐烦道:“快走快走,后会无期。”
“……”玉罗刹看了看宫九,道:“花兄实在热情,已然反客为主了。”
花老爷的回应是拍出一张文书:“这个岛是你儿子跟老夫租下来的,比起买可是划算多了,只不过,哼哼,不好意思,谁让你们在岛上乱七八糟弄了那么多机关,老夫现在不想租了!”
……我由衷地感慨道:“花家真是地大业大。”
结果花老爷瞥我一眼,故作不悦道:“丫头,还不改口?以后就该说‘咱们家’啦!”
呃……这不好吧?还没有过门啊……看了看他老人家喜气洋洋的脸色,我识相地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玉罗刹居然没有再多为难,十分客气地用他们老哥俩才明白的寒暄方式又和花老爷寒暄一番就真的准备带上儿子走人了。然而宫九却在此时转向我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眼看着花老爷眉毛一竖眼一瞪又要发威,我连忙把罗刹牌塞给花满楼,转身一路小跑跟着宫九到了屋外。呃,当然,我不会天真到以为站在这里其他人就听不见我们说话了……
宫九定定地看了我片刻,没有说话。
我觉得有那么点不自在,遂安慰他:“西方魔教风景不错,你……也是能做大事的人。”
他终于开口了:“既然风景不错,你可愿有空去做客?”
我想了想,啊,玉罗刹还是挺讲信用的,遂拍胸脯答应道:“好说好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若敢不还,要你好看!
宫九似乎极轻地笑了,久久之后,轻轻抬起手,给我看被我划破的地方——袖子上仍然带着道口子,手上的伤痕却已消隐无踪。
我想了想,“你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让自己受伤吧。”他练的这种迅速痊愈的功夫,听说会缩短阳寿的。
这次宫九真的笑出了声。
然后他说:“保重。”
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的确很好,值得任何一个男人为你倾一座城,更别说是进一座城。”
我忍不住还是笑了,十分诚恳地对他说:“谢谢。”
相对一笑,于是可以安然别离。
未尽之言,一定是有什么理由不能说出口的。
到了这里,就好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所以玉教主的大儿子到底是谁呢?”回去的路上波平浪静,难得我也没有晕船,心情正好的时候,偏偏陆小鸡搂着沙曼美人儿来了这么一句。
“……”我缓缓转头:“我真是不得不鄙视你的智商了。”
“智商是什么?”陆小鸡满脸迷茫。
我从容道:“就是我们都有你没有的东西。”
“……”
转头看见某个鬼鬼祟祟要开溜的身影,我一抬手,紫薇软剑铮然而出,挡在他面前一公分的地方:“别跑啊,回来给大伙儿好好讲讲呗,玉、大、公、子?”
“……”司空摘星认命地转身看着我:“你究竟是怎么猜到的?”
我微微笑:“西方魔教的金银财宝也很多吧?”所以那最后一个“珠宝气息浓重”的地方,你丫的才临时改了口。
“以及,玉教主可是跟我说,西方魔教依山傍水而建,里面的迷阵是随着节气变化的,一年就是一轮二十四次,所以本教中人都要把各个时令的迷阵走法背得牢牢的,不过……看起来你倒是熟悉得不得了嘛。”小样儿,差点儿就被你骗过去了,还以为我真的那么没有学习周易八卦的天分呢。
“另外,还有一个理由,却是我刚刚才想到的,”我笑容满面地看了看不远处悠然自得地和叶孤城说话的花如令老爷,“我们在花家本宅第一次见面,记不记得?如果你只是去花家过年,为什么住的不是和我的房间相近布置风格也相似的厢房,而是看起来装饰非凡像是一个人久居的屋子?再想想花老爷和玉教主曾是故交,对你也不会太陌生,你脱离西方魔教之后,应该还在花家住过不短的时间吧。”
……司空摘星扶额道:“真是输给你了!”
“好说好说,回答我一个问题就放过你。”我清了下嗓子,看了看他那张娃娃脸,神秘兮兮地问:“那个,话说,你到底多大了啊?有没有三十岁?难道你们家的人都特别驻颜有术吗?”
“……”
三个月后,正是黄道吉日,初春时节,莺飞草长。
带着白云城和万梅山庄每处一十八抬共计三十六抬浩浩荡荡的超豪华阵容嫁妆,我……终于……成功地把自个儿给嫁掉了。
咳,多拖了三个月才出嫁的理由是,冬天太冷,一辈子就穿这么一次喜服,当然不能穿的鼓鼓囊囊地示人了!
当然西门剑神觉得我这理由很扯淡,但是可能第一次嫁徒弟让他产生了一种类似嫁女儿的心理,所以他也没有反对我晚点再嫁。
……只不过,从花老爷上白云城提亲成功并且敲定婚期开始,我跟花满楼就再也没能见一次面。
——其实!我觉得!才不是因为什么未婚夫妻婚前不能见面的落后习俗呢!师傅是觉得花家没有去万梅山庄而是上白云城来提亲,扫他的面子了!
拜天地,揭喜帕,交杯酒,合卺宴,正是花好月圆夜,烛影摇红时。
我们并排坐在床沿,花满楼温柔地侧过头来看我,把刚刚替我除下的头饰放到一边。
我抬头看他,借着烛光。我看到自己倒映在他清亮柔和的眸子里,就算他看不见,可是我也知道他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渐渐又靠近了些,不知不觉中,呼吸就轻轻地纠缠到了一块儿去,稍稍带了点急促。
“怎么……不说话呢?”花满楼的声音微微带了点沙哑似的,很温柔地看着我。
因为第一次嫁人,总要矜持一把嘛。
可是……总得说点儿什么呀。我绞尽脑汁想了又想,很小心地问花满楼:“最近江湖上没有闹出什么‘花七公子抱得美人归,西门剑神愤而走天涯’的传闻吧?”
“……”
西叶番外(一)
他吹了吹剑身,血就一连串地从他的剑尖滑落下来。
——这柄剑今年第四次染血。如无意外,也将是今年的最后一次。
血在风中吹冷了,又干了。不远处还躺着一具尸体,死状狰狞扭曲,面容定格在一刹那的惊恐和可怖。
瞬间一剑贯喉的极大快意过后,一切就归于平静,他的心绪又是一片毫无起伏的单调无聊。恰如一场抵死缠绵的欢爱酣畅淋漓地结束,对男人而言,巅峰处灭顶的□席卷过后,剩下的就只有逼人的疲惫与空虚。
兴奋的光芒在他眼中黯淡下去,重又凝聚起万年不变的冰峰寒雪。
西门吹雪。七岁学剑,七年有所成,至今未逢敌手。
——曾有人这样说他:恰若远山冰雪,冬日流星。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他站在沙滩上,海风猎猎扑面而来,又从耳鬓发梢极尽缠绵地轻轻扫过。微带腥咸的气息,分明是海水的气息,却也更让人想起另一种深红液体的味道。
都习惯了。
叶孤城的眼底波澜不起,映不出海面上浪涛汹涌。
他练剑方毕。
脚下的沙滩依然柔软细滑,平平整整的没有半点足迹。
然而他忽然皱了眉。
——听说中原的那位剑客,剑法绝世,轻功绝佳,行动时就连草叶也不会被惊动……
长剑回鞘,而叶孤城回城。
******
屋子里看不见花,却是满堂芬芳。
——就像这屋子的主人一样。
“你这人一生中,有没有真的烦恼过?”陆小凤不禁叹气。
西门吹雪冷冷道:“没有。”
他的回答并没有错,毕竟对面那人问话时用的是一种过去时态。
于是陆小凤的叹气越发沉重了:“你真的已完全满足?”
西门吹雪淡淡道:“因为我的要求并不高。”
“所以你从来也没有求过人?”陆小凤抓耳挠腮。
“从来没有。”不像某个人。
“所以有人来求你,你也不肯答应?”陆小凤绞尽脑汁。
“不肯。”尤其是你。
陆小凤抓狂再抓狂,道:“不管是什么人来求你,不管求的是什么事,你都不肯答应?”
西门吹雪道:“我想要去做的事,根本就用不着别人来求我,否则不管谁都一样。”
呃,这倒是大实话。
陆小凤垂头丧气道:“若有人要放火烧你的房子呢?”
“谁会来烧我的房子?”
陆小凤大义凛然道:“我!”
于是西门吹雪笑了。他很少笑,所以他的笑容看来总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讥讽之意;他这一笑,某只小鸡顿时就狠狠打了个哆嗦。
哆嗦归哆嗦,有话还是得说:“我这次来,本来是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的,我答应过别人,你若不肯出去,我就放火烧你的房子,烧得干干净净。”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的朋友并不多,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两三个,但你却一直是我的朋友。”
陆小凤跺脚道:“所以我才来求求你——”拜托啊西门,你看你都亲口承认咱俩关系不一般了(……),这举手之劳总得帮上一帮,别让兄弟在女人面前丢了脸啊!
然而西门吹雪淡淡道:“所以你不管什么时候要烧我的房子,都可以动手,也不管从哪里开始都行。”
“……”陆小凤傻了。
西门吹雪好心建议道:“我后面的库房里,有松香和柴油,我建议你最好从那里开始烧,最好在晚上烧,那种火焰在晚上看起来一定很美。”
“……”陆小凤终于对大通大智深信不疑。
五十两一个问题,除了龟孙大老爷谁也找不到,传说中天上地下无所不至矣无所不晓的大通大智。
他去找大通大智问了几个问题,其中之一就是,要用什么法子才能打动西门吹雪;而大通大智的答案是,没有法子。
……真是个白赚银子的好答案……!
然而就在此时,事情忽然出现了一点转机。
西门吹雪今晚笑了两次,看来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并且他这第二次笑还伴随着一句话,顿时让陆小凤如闻天籁:“你并不是完全没有法子打动我。”
陆小凤顿时来了精神:“我有什么法子?”
“只要你把胡子刮干净,随便你要去干什么,我都跟你去。”
“……”陆小凤缓缓地,视死如归地,终于点了头。
呜呜呜,他漂亮的胡子为什么总是被人惦记啊……
拔了向来不怎么顺眼的凤凰毛,西门吹雪本就很不错的心情自然大好。
他缓缓走出山庄大门。
正是人间四月,梅花未开,桃蕊杜鹃却是抢先怒绽开来,山坡上大片熠熠华华美得惊人。
风声很轻,花落无声,而西门吹雪的脚步却比这春风落英还要轻上几分。
当今天下,最多只有四五个人行动时能完全不发出任何声音,他也正是其中之一;他对自己的轻功和剑法都同样自负,而这两样也都实在值得他自负。
山坡上站着两人,一男一女,他还清楚地听见那女子柔亮的声音:“……西门庄主……”
“西门庄主。”
他轻哼一声算是回答,心下却难免有几分惊讶——那个据说盲眼的男子,竟能觉察到他的存在。
于是他微微启唇:“花满楼?”
那人转过身来,微微颔首,笑道:“只恨在下目不能成视,看不见当代剑客的风采。”
“阁下当真看不见?”他忍不住要好奇。
而那青年公子仍然带着那副微笑的神气,缓缓道:“庄主想必也该听说过,花满楼虽有眼睛,却瞎如蝙蝠。”
“阁下难道竟能听得见我的脚步声?”
“据在下所知,当今天下,最多只有四五个人,行动时能完全不发出任何声音,庄主正是其中之一。”
不错,但……“但你却知道我来了。”
“那只因庄主身上带着杀气。利剑出鞘,必有剑气,庄主平生杀人几许,又怎会没有杀气?”
杀气么……
确有道理。
他近来总觉得剑法当有一个新的进境,却一直毫无头绪,却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