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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种感觉，可以肯定老花眼非常严重。
“啊……这都是怎么了？怎么了？”老人敲敲手里的拐杖，“这是谁家的狗啊，怎么都跑到这里来了，回去了回去了~”老人背着柴火，举起拐杖在半空中挥着往李然倒下的地方走过去，那群狼在老人接近的同时，全都往同一处收缩战线，伏着前身对着老人低声咆哮，老人每接近一点，狼群就往后退一点，最后在老人快要走到李然的身边时，狼群才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李然，果断的转身离开了，就跟他们追着李然到这里来时一样的迅速。
“这是谁家的狗啊这，都跑到这边来了……我老人家养的那些小鸡小鸭的，要是被吃了怎么办？还好晚上的时候睡不着，跑出来拾柴火了……”老人嘀咕着，手中的拐杖往下放的时候戳到地上的李然，老人好像现在才发现这里还躺了一个人，眯着眼睛伸着头，从上到下的把李然给打量了一遍，“呦~这不是一个娃娃吗？看这长的黄毛，还有穿的衣服，啧啧啧……英国这个鬼地方出的蛮夷都长的跟鬼一样。看这个娃娃受伤还挺严重的，怎么就流了这么多的血啊……不疼吗这孩子……”
老人两边望了望，最后勉强直了点身子把身上的那些捆好的柴火放了下来，“小家伙啊，我老人家带你去歇着啊，你这一身的血流的跟不要钱似的，老人家我看着都疼啊……”老人弯下腰，拽着李然的一只手往身上放，想要把李然背起来，可看着他的动作，好像他也要被李然的体重给托的倒在地上了一样。
“李……”顺着雪洞爬过来的爱德华刚钻出来就看到了一身是血的李然，根本没有顾忌旁边还有一个奇怪的人影，就朝着李然扑了过去。
“呦呦呦，我的小祖宗，别往他的身上扒啊……”老人又把李然放了下去，一只手抓住了扑到半空中的爱德华的后衣领，那只手是出奇的稳，一点都没有老人的孱弱感，可是小小的爱德华是不会发现这些的，爱德华身上的那件银绿色的睡衣，现在看起来就跟路边的乞儿差不多了，一张圆嘟嘟的小脸上都是冻青的痕迹，身上还有着大片的血红，看着都是血……他听不懂老人说的是什么话，也没想过为什么大半夜的会在这里出现一个奇怪的老人，只是一双眼睛泪汪汪的盯着倒在地上的李然。
老人把爱德华放了下来，看爱德华又要趴到李然的身上时，就再次抓住爱德华的衣领，直到爱德华明白了老人的意思，老人回身又背上了他的柴火，对着爱德华边说边打手势，“把地上的那个小家伙背着还是拖着随便你，跟着我走吧，要是迟了，这个小黄毛可就没救了。”
爱德华勉强看懂了老人的手势，应该是要他带着李然跟着老人一起走，小小的爱德华看了眼地上浑身是血的李然，又看了眼半夜背着柴火的老人，最后还是把地上躺着的李然背了起来。李然的身体本就瘦小，爱德华要背着比自己大两岁的李然，也不是很难。
弯着上身，一步一步的跟着在前面走的很慢的老人的身后，爱德华往前走的步伐，就跟老人那晃悠悠的脚步差不多的困难，李然的头靠在爱德华的颈边，微弱的呼吸声让爱德华心惊，他想起来自己曾经养过一只小猫，快要死的时候，就跟现在的李然差不多，一直强撑着的爱德华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从眼眶中涌出的泪水也拼命的眨掉，他才不是累赘，他不要李然跟他养的那只猫咪一样死掉……他不要……
被月光照着的大地因着风的吹拂，树的影子在摇晃，空地上这一对奇怪的组合，慢慢的在深林中消失了身影。
第九章 醒来
今天对于爱德华来说，他想，他会记得一辈子。
爱德华背着受伤的李然走的摇摇晃晃，老人对此不闻不问，只是在前面带着路，一地的雪被月光照着，就算是在树林里，也不显得太黑，现在的爱德华，内心中满满的都是自责，也许就像是李然在让他上树时说的那样，每次他到后山来的时候都遇不到狼，这次遇到了他却遇到狼了。如果他没有任性的跑到后山，就不会遇到李然，在后山的李然也就不会遇到狼了吧？
小孩子的内心总是非常的单纯，很少会拐弯，直肠子的让人无奈。
爱德华沉默而又倔强的跟在老人的身后，一步一步的踩在积雪上往前走，他们走的这条路想来是被老人清理过了，积雪只有薄薄的一层，不会出现小包子陷下去都看不到顶的情况。
在路的尽头处，是一个用木头盖出来的简陋的房屋，从外头看来就是两间小房子连在一起的。房子的外面一圈用削出来的木板围着不大的一块，细小的断断续续的小鸡和小鸭的声音飘在空气中。
老人推开歪着的小木门，背着柴火往里走，窝成一堆，缩在一起的小鸭子们被吱呀的开门声惊醒，嘎嘎的叫着往围栏的另一边跑，在自己的小屋里缩成一团，老人摇摇头，“这门可真讨厌，可惜我老人家没什么力气去修它，小鸭子们都被吵醒了不是？”老人小声的咕哝着，在这冬天的雪夜里，异常突允。
小鸭子们的声音又重新沉寂了下去，乖乖的睡觉去了。老人把房子的门打开，油灯点上，跟着老人一起进屋的爱德华终于放松了下来，直接倒在了地上，背上昏迷的李然还压在他的身上。
“小娃娃累了吧。”老人走到屋子的另一边，把身上的柴火放倒，又走过来把倒在地上，费力想要爬起来的爱德华身上的李然一只手没了起来，“看这血流的，要赶快止血才是……”老人看了眼正从地上爬起来的爱德华的背，那上面全部都被李然身上留下来的血给浸透了，爱德华的脸上，在昏黄的烛火下，看起来又红又青的。
老人把李然放到了一边的木床上，手杖放到了一边，开始在屋子里的一个小柜子里翻翻找找，顺便跟爱德华说话，“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啊？”
“小家伙今年几岁啦~”
“小家伙的父母可给你许了亲事啊？”
“小家伙……”老人问了很多，可惜爱德华听不懂老人说的是什么，他看着老人翻箱倒柜，找出一些草药，有的他能够认识，他在那些农妇那里看到过，老师们也在他的好奇心下回答过，有的他又不认识，就连翻过的那些奇怪的书上也没有看到过，爱德华间或也会向老人没出问题：“这个是什么？”
“这个又是什么？”
“李的身体怎么样？会不会死掉？”
“李的血不流了……李怎么了？”小包子惊慌失措。
爱德华问到后来见李然浑身上下都被老人用布包了起来，并且呼吸平稳后才放下心来，当然，老人跟他一样，也没有听懂他说的话，于是两人就这样驴头不对马嘴的说着，直到将李然完全的处理好，老人才伸了个懒腰，“哎呀~我老人家可是好久没有这么动过了，小娃娃就是折腾人，要是我家的娃子还在的话，现在都成亲过了吧，小孙子也能读书识字了……哎…………”老人略弓着身子转身走了，那一声的叹息让爱德华愣了下，但是爱德华立刻就转了身子扑到了李然的床边，就那样趴着，盯着李然，生怕自己一眨眼，李然就停下了呼吸似的。
一件衣服兜头盖在爱德华的头上，是一件缝的很奇怪的衣服，爱德华没见过的样式，颜色很鲜亮，款式跟老人身上的衣服有点像，爱德华转头，就看到刚才走了的老人又站在了他的身后，老人指了指爱德华身上的衣服，又指了指扔给爱德华的衣服，“小家伙去换件衣服吧，那是我给我家娃子做的小袄，放在身边好多年了，你穿着吧，看你身上的衣服都成个什么样了，没了老伴到处跑，结果自己学会了做小袄……”老人碎碎念，他的眼睛从爱德华的身上移开，也许他只是一个人生活的太寂寞养成了自己对自己说话的习惯，走到李然的床边，搬了个木椅子就坐了下去。
爱德华看看老人，又看看躺在床上的李然，再看看身上的衣服，借着灯火的光，他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个什么样子，破破烂烂的，又是洞又是条的，背后的血迹是李然身上的，胸前的那一片血……爱德华抹了把嘴角和下巴，摊开手，上面果然有不少的血，老人没有看爱德华，直接指了指房中间的大桌子上放的那个盆子，爱德华默默的跑了过去。
他不想等李然醒来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上有血，即使发现了，也不希望李然知道，他的身上除了有李然的血之外，还有狼的血……李然把他顶上树，自己继续朝前跑，被留在树上的爱德华在那些狼追着李然跑后没多久就想明白了，李然是为了引走那些狼……所以他不想让李然知道，在那些狼跟着李然跑掉后没多久，就有一只狼回到了树下，就在树下守着他……
爱德华咬死了那只狼，在从树上跑下去想要找李然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跟那只狼纠缠在了一起，疯狂的想要杀了那只狼，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喉咙里，全部都是狼的血腥味…………
“这个黄毛的小娃子命可真大……要是今天没有遇到我老人家的话，估计就被牛头马面带走啦……就跟我家的娃子一样……不过现在的蛮夷人家的娃子都比我家的娃子命好啊，要是我当年早点带着娃子走了的话就好了……我家娃子肯定长的很俊……”
爱德华换好了衣服，那一排排的扣子让他费了些时候，料子不是很好，穿在身上感觉也有点紧，衣袖有点短，爱德华拉了拉袖子，又蹬蹬蹬的跑到了李然躺着的木床边趴着了，老人也就坐在一边低声的咕哝着。
李然的身子底本就比平常的孩子们弱了些，这一次的“与狼共舞”让李然在夜里就没有睡好过，一会儿身上发热，烫的人受不了，一会儿感觉全身冰冷，像是从冰原上面滚过去，脑子又胀又疼，大象的狂奔算什么，那是一群草泥马啊草泥马，河蟹的大草原上的草泥马……
挣扎着醒来的李然，感觉自己从自己的鼻腔开始到肺部全都是干燥的像是火在烧，只是呼吸都是火辣辣的疼，嘴巴也是干燥的感觉不到一点湿润。水啊……李然迷糊的睁开眼睛，头晕的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任何东西，全部都像是那一副世界名画《呐喊》上的那个尖叫的人形……扭曲的让李然觉得自己处在异时空，身边全是跳森巴的异形……
费力的移动自己的腿，牵扯全身的疼痛让李然这个枯瘦的身体在瞬间就缩成了一个小虾米，可是不动还好，动了之后更痛了，关节之间弯曲起来有点困难，不大的床根本没法子让李然滚来滚去，所以，很自然的，李然从床上滚了下去……
“唔……”这是一声闷哼。
“嗷嗷……”这是惨痛的叫声。
“李，早晨好……你感觉怎么样？”盯了李然一个晚上，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的爱德华包子，呈五体投地之姿被李然压在身、下，勉强扭头问候李然。
“啊啊……痛……唔……好痛…………”只是说个话牵扯到脸上的肌肉，李然也感觉那个痛啊……抿了下嘴唇，嘴巴里还是干干的，唇瓣的开合都感觉干的很奇怪，喉咙跟鼻腔和肺一样的又热又疼，“给我水……”李然喊出内心中目前来看最迫切的渴望，不过由于太痛，李然的声音□涸的喉咙挤的宛若蜂鸣。
爱德华眨眨黑眼圈浓重的眼睛，“你说什么？”看李然这么有活力的样子，爱德华放心了，虽然从外表来看，李然的伤势看起来也确实很重，不过看到李然这么有活力的样子，也跟死神没什么关系了，爱德华包子带着浓重的黑眼圈露出傻笑，本来应该很可爱的一张包子笑脸，在黑眼圈的衬托下诡异异常。
“水啊……”李然终于喊出来了，字正腔圆，气势威猛。
爱德华一震，手脚麻利的从李然的身子下面爬了出来，扑向桌子上放着的小茶壶，整个茶壶都给李然拎了过来，李然忍受着全身的疼痛，抱着茶壶仰头就喝，不过喝的太急，茶壶的盖子上也跑出水来，扑了李然一脸，李然咳着把茶壶放了下来，爱德华忙着跑来跑去的找了一个干的像是洗脸布的东西，给李然拿了过来。
“擦擦擦擦……”爱德华在李然的两边跑来跑去……
李然继续咳……
“擦擦擦擦……”爱德华继续跑来跑去……
李然的咳嗽震的全身又一起疼了起来……
“擦擦擦擦……”爱德华泪眼汪汪继续跑……
李然终于接过了爱德华手中的布，往身上擦去。其实那些疼痛稍微习惯下，注意下，就感觉没有那么痛了。
终于松了口气的李然，放下手中的布，就看到爱德华包子泪汪汪的看着他。
嗯……挺像是过年的时候那个年画上的中国娃娃的，如果眼睛跟头发一样都是棕黑色的话，就更像了……李然咧嘴对着面前的爱德华笑了下，爱德华包子终于哭了出来……哇的一声就往李然的身上扑了过去……
第十章 出屋
悲剧的发生，在很多的时候都是令人措手不及，被哇哇哭着的爱德华扑倒在地，疼得只能吸气的李然如此想，他身上的伤口没有裂开吧？
“我们这是在哪里？”被爱德华像是大爷一样伺候着的李然，在喝够了水后，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顶着重伤病患的头衔，坐在木床的边上，身上包着的布条上染了不少的血，都是爱德华刚才扑到他身上压出来的，虽然爱德华的举动，让李然疼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心里却没有生气的感觉，被人在意着的感觉，从他到了这个世界开始，还是第一次尝试到，心里暖暖的，又怎么会生气。
爱德华规矩的站在李然两步之外，望向李然的眼中满满都是愧疚，“有一个老爷爷救了你，这里是老爷爷的家里，不过这个老爷爷说的话我听不懂，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过的语言……”爱德华皱了下小眉头，对于自己竟然听不出来老人说的是什么语言这件事情很是不满。
李然环视了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一圈，全部都是用木头制成的墙壁，木头被削的非常平整，屋子里的家具和各种用具也都是木头做出来的，越是看这间屋子，李然面上的表情越是激动，那些挂在墙上的东西，家具的款式和摆放，特别是被他放到了一边的茶壶……在李然还小的时候，他们家不属于富裕的人家，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都是住在一起的，住的屋子也是老房子，就一间大堂屋和两间小卧室、一个厨房、一个堆粮食的地方。猪和鹅都是养在小院子里的，每天的任务都是重复的喂猪、放鹅，那个时候住的地方虽然跟这间屋子不一样，可是摆设却都差不多，虽然略有不同……
李然惊喜的从木板床上蹦到地上，刚才光顾着喝水和疼了，都没有好好的看这间屋子，李然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面上满满的都是喜悦。
“对对……这个是财神，虽然没有上颜色，但是我不会看错的，以前我爷爷也刻过给我看的……还有这个，葫芦！这个画！！这幅画是水墨画！我绝对没有看错……全世界的油画我都能认错，就中国的水墨画我是不会认错的……还有这个……这个……”李然激动的顺着这间不算大的屋子走来走去，有些惊慌的爱德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无措的站在一边。
快速走动的李然突然止住了声音，人也停下了走动，眼睛盯着一处动也不动，那是放在木板床一边的小柜子上的一个木牌子，雕刻的很精细，但是从木牌子上那些圆润又有些老旧的光泽上来看，这个木牌子已经有了很长一段时间历史了，但还是被人细心的珍藏着……
那是灵位……李然只是从这个木牌的背面就能认出来这是什么……
“带我去找那个老爷爷吧。”李然笑着转头，看着无措的爱德华，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走到爱德华的身边，揉揉爱德华的头，爱德华跟李然差不多高，李然看的有些心里不平衡，但这也是客观因素决定的，人力不可更改，就算他想喝牛奶来长个子，也要有这条件不是？
“李……那个……你刚才……”爱德华的眼睛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李然把身子往爱德华的身上一歪，“刚才是我刚醒过来有些太激动了，先带我去看看我的救命恩人吧……”
爱德华迟疑的点头，就扶着李然往屋外走了去。
屋子的外面天已经亮透，冬日的时候总是昼短夜长，看这天亮的，李然伸手把刺眼的阳光遮住，一地的白雪反射着照到地上的阳光，让李然严重怀疑，会不会被这白光弄的白内障，就算是在孤儿院里的时候也是呆在屋子里的时间居多，“爱德华，下次走到都是雪的地里，不要总是看着雪知道吗？眼睛看时间长了会受伤的。”李然扭头开始教育爱德华，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李然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爱德华认真的点头，“嗯，不往雪上看。”
嘎嘎叫着的肥鸭子一歪一歪的踩着李然和爱德华的脚面走过去，顺便还叨了两下，李然回神看着屋外，用木头围成的围栏里，满地的鸭子走来走去，还有母鸡在一边刨着雪，浑身的毛都是蓬松着的，看着就觉得好可爱……李然多瞄了刨地的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