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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散发巨大强烈的妖气,睥睨四周,如同在看一个可笑的玩笑:
“游戏结束。”
手中的仙水被他扔向空中,然后我看到耀眼的灵光在他的指尖聚集。
想要冲过去,却有无数的荆棘从脚下升起,将我牢牢缠住。越是挣扎,就越是缠的紧,带着倒钩的毒刺勾进皮里,咬进肉里,扎进骨里。
“不许你过去。”
我扭头,看到银发的妖狐眼中是毫无余地的坚决。
鲜血早就流了满地,凉的不带温度;眼泪也已经流干,只剩下纵横的泪痕;连嗓子都喊哑,再发不出一声来。
一把剑从背后穿过胸膛。
于是,就此,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第三个梦】
醒来了。
(真的吗?)
我在屋子里面走,屋里没有开灯,有一点暗。
这是我的房间——似乎是晚上,拉着窗帘,外面并没有光透进来。虽然摆设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总觉得什么地方有那么一点奇怪的样子。我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走出房间。
很安静。
(都不在家吗?)
我拨拉一下头发,向洗手间走去。
经过客厅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客厅四角摆的盆栽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变成了枯死的枝桠,上面缠着凌乱细长的黑色发丝,一圈一圈,纵横交错。我没有太在意。
洗手间的灯是开着的,但是似乎接触不良一般,总是明明暗暗的闪。我拧开水喉,伸出手,却只听到水喉发出低哑的呻吟。
(停水了么?)
低下头去研究水表的时候,洗脸池的大镜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我抬了一下眼,却没看到什么异常。
老旧的水表似乎坏掉了,水喉一滴水都没有,它却还在慢慢的走着。
我想了想,起身拧上了水龙头。
但是镜子里有什么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水喉的影子?)
我探身盯着镜中,镜中的水喉……和我面前的一样,但是……它却在哗哗的流着水。
我拧上水喉,于是镜子里面的那只也被关上了。
一种古怪的感觉从心中蔓延开来。
(有哪里……不对劲。)
我环视四周。
原本挂在洗手间的架子上面的毛巾全都没了踪迹,所有的牙刷都横摆在刷牙杯上,那些刷牙杯又被整整齐齐的摆在架子上。牙膏被全部仔仔细细的挤了出来,涂抹在镜子上,像一只大大的眼睛。我走出洗手间,去到玄关。
门口有两双鞋——哥哥的,还有母亲的,就好像他们已经回来了一般。
没有我的。
(为什么?)
我又打开鞋柜,看到哥哥和母亲的所有鞋子都安静的码放在里面。
(难道他们在家吗?)
可是家里明明一个人都没有。
鞋柜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面具,似乎被什么钝器所砸烂,只剩下残破的半张,嘴部的裂纹拐出一个诡谲的笑容,不知道像谁。
我离开玄关,在书房里面看到一只带血的锥子插在墙上,我进门的那一瞬间它从墙上松脱下来,滚落在地板上,然后停在我的脚边。书房里面的桌上有半杯没有喝掉的茶,但是看样子却好像已经放了好几年一般,杯盖上落着厚厚的灰尘。
客厅的墙上,挂历被倒过来挂着,阳台上的秋千,缠满了破旧的麻绳。
碗放在地上,鞋子倒扣在桌上。
这屋子从各种细节中透漏着诡异。
然而我内心缩涌起的最大的不和谐却并不是源于此。
有什么东西……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掉了。
气氛越来越沉闷而且古怪。
我在房间中来回的走,最后不知不觉竟然回到了卧室。
空气都好像凝滞了一般,让我觉得异常的难受。
我想要打开窗户透透气,然而拉开窗帘的瞬间我愣住了——窗帘后面,是一堵灰白的墙。
我猛然觉得惶恐。
我一下子从卧室窜了出去,笔直的向着门口的方向跑去。
拐过弯我正对着应该是门的地方——
那里没有门,取代的,仍然是一堵墙。
。
我猛地惊醒。
终之歌。逃离
仍然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布局。
我坐起来。
身上已经被换上了一身干净轻便的家居服,衣服下面的伤口也被细心的清理并且包扎好。飞影的那一刀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的伤害,说起来身上最严重损伤还是自己造成的。我尝试抬起右手——从肩膀那里断裂,如今已经接合——不是很痛,虽然还有点迟钝,但是可以看得出正在快速的恢复中。接口上还有一些细小的难以察觉的纹路,有什么在那里面沙沙的流动着,大概是什么魔界的植物吧。
我眨了眨眼,从床上爬下来,穿上拖鞋。走到客厅后,闻到好闻的食物的味道。厨房里面传来炒菜的声音。
“哎辰辰你怎么起来了,快躺回去,烧退了吗?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前段日子都在出差没有照顾好你们,回来就听你哥说你发了高烧,吓坏我了。”
刚走到门口,母亲听到我的脚步声回过了头来,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事情,跑到我面前,一边担心的说,一边伸手摸我的额头。
“唔……没事的,母亲。”
我笑笑,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对了……哥哥呢?”
“哦,今天周六,你哥哥说他有点事出去一趟,不过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母亲抬头看看厨房的表,说。
“哦。”
我点点头。周六?
看来我睡了不短的时间啊。
想着,我转身去了洗手间,拧开水喉。透明的水哗哗的流出来,我接了一捧扑在脸上,很凉。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有一点茫然的陌生。这里……是梦吗?
我真的醒来了吗?
总是觉得,没有真实感。好像沉浸在什么粘稠的液体中,一直都无法清醒。想着,我锁上浴室的门,然后打开淋浴,开关的方向拧向冷水的一边。冰凉的水一下子从头顶冲下来,很快就湿透了我的全身。不厚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都湿掉,贴在身上,大片的吸取身上热量。我冻得浑身打哆嗦,可是,仍然无法真正的感到清醒。
真的醒来了吗?
我曾经可以十分清晰的分出梦境与现实的区别,可是这一次我失去了那样的能力。之前的数个梦境,或者荒诞,或者真实,都只有在它们结束以后我才能意识到那是梦境——就好比我分明知道仙水的希望是要我活下去,而不是和他一起死。
真的醒来了吗?
我不知道。
我不禁想要问:梦境,如果没有醒来的话谁来向我证明它不是现实?现实,谁有证据向我证明这不是另一个梦境?
可是没有人回答我。
换下湿透的衣服和绷带的时候,我看向墙上巨大的全身镜,那里面的形象并没有多么大的变化,仍然是不太看得出来发育的身形,还有一身的伤痕。我眯起眼睛,看到那些陈旧的伤痕中新添了两个新的伤口,在心脏的附近——短短的两道刀伤,一横一竖,竟然恰好交错在一起,像一个小小的等臂十字。
甩甩头,总是感觉仍旧混沌。
好多事情不明白,比如说,【我】为什么会背叛,为什么会主动改变原有的剧情,为什么会杀死本就是她亲手送过来的御手洗。再往前,为什么瞳会背叛,并且毫无预兆的切断了我们的联系。又或者,不对劲的现象应该是从暗黑武斗大会之后,袭击南野辰的妖魔忽然的增多开始?
变数总是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出现,让所有的事情往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偏离。
“那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镜中的我忽然笑着歪头:
“你只不过从来都不想承认,南野辰的存在,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变数。”
我瞳孔紧缩,杀意暴起,一拳就要挥上镜中的身影。
就在这个时候,盥洗室的门忽然被打开,我硬生生的截停了自己的拳头,扭头看去——【我】正站在那里。
巨大的响声,带着什么东西被撞落在地面的碎裂声,我已经将对方推倒在地,膝盖压住了对方的胸口,双手则是毫不犹豫的狠狠卡住了她的脖子——我已经杀死了你一次,为什么你还活着?!
仙水,鸦,朱雀,父亲,那么多人都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活下来的,都是你!?
“辰……”
对方几乎窒息,艰难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
我从混乱的幻觉中蓦然惊醒。
再看被我压在地上扼住喉咙的,竟然是我的孪生哥哥。我仓惶放了手,却还是看到他的脖子上留下了浅浅的扼痕。
“怎么了?怎么了?”
母亲听到动静担心的询问着向这边走过来,哥哥反应极快的从地上站起,拉了拉衣领掩住那痕迹,说:
“没事的,妈,地上太滑,辰辰没有注意差点摔了。”
“没事吧?”
“嗯没关系的,我扶住她了,妈您别担心了,我都饿了。”
“哦,那小心一点,我做饭去了,秀一照顾好妹妹。”
“是~谨遵母亲大人圣旨~”
母亲走开以后,哥哥松了一口气,看向我。我这个时候才忽然害怕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我刚刚……
冷汗丝丝的冒出来。我举起刚刚意图将哥哥杀死的手,只看到它们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我不敢看哥哥的眼睛,也无法开口解释一句——怎么解释?解释什么?
难道要说——对不起,其实我只是想要杀死自己,而你和我长得实在是太过相似,所以,我才会认错?
已经够难看的了。
之后怎么回去的房间,哥哥又和我说了什么,我全都没有注意——只是模糊的记得,好像哥哥在我的床边坐了很久,安静,无力又哀伤。
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这样的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身体,骨骼,血液;厌恶自己的呼吸,心跳,体温;每一个动作都厌恶,每一个表情都厌恶;包括自己的存在,灵魂,记忆——
厌恶致死。
。
因为还是独自生活的关系,母亲的工作依然忙碌而辛苦,在家里呆了不到两天便要再次出差了。
她走的那天哥哥刚好被灵界紧急召唤离开了家。我一个人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娴熟的收拾着简单的行李,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看到她凌乱的发丝垂在额前也来不及梳理,那里面又生了不少的白发。眼角的鱼尾纹比我印象中变得更加深刻。
我们的距离这么近,又这么远。
远的像是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
终于,母亲嘱咐了一下各类安全,提着行李离开了。我看着她的微弯背影在视线中渐渐消失。
很久,才低声吐出一句:
“母亲……对不起,我总是任性,一直以来……给您添了很多麻烦。”
。
母亲走后不久,我也出了门。
一直以来束缚力量的戒指被我搁在书房的桌上。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停下来,犹豫了一会,还是掏出口袋里那一大串的家里的各类钥匙——我喜欢把所有的钥匙都放在一起,因为我喜欢沉甸甸的质感,也喜欢那些金属碰撞的细小的鸣响。
现在它们被我放在鞋柜上,再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大门被我卡擦的碰上的一瞬间,忽然觉得,似乎有好多好多的东西都被隔断在了门里。再也打不开了,也再也不用打开了。
轻松的同时,又觉得茫然,沿着路走了没有几步,感到脸上什么东西凉凉的。我行下脚步,抬起头,看到天空被无数晶莹的雪花占据了,它们纷纷扬扬的落下来,看得久了,就觉得好像自己会飞向那天空。
灰色的天空。
我停下了脚步。
。
“呼……”
就这样站在这里,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看着天地都变成一片茫茫的白,还是第一次呢。
不管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不停的舍弃,不停的失去,不停的分别,这三者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扭过头,看着身后的房屋在雪中安静的矗立。
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口中呵出的白气将眼前笼罩的雾蒙蒙一片,看不清过去,看不清未来,也看不清现在。
“……算了吧。”
我看着窗台,紧挨那里的树枝也空荡荡一片了。就是再站在这里,也不会再有什么了。
就这样吧。
我低头笑笑,迈开脚步。
地上留下我清晰的脚印,又很快被新覆盖的雪模糊。
手中的书打开。
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身边走过,带着我知道的花香。
他神色匆匆,手里还拿着散着热气的食物,想必为了不让食物冷掉,是一路抱着它们跑来的呢。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疑惑的向我这里看了看。
然而最后还是摇摇头,跑开了。
他的脸上带着幸福而温和的微笑。
就像过去每次他回到家时候,我所看到的一样。
手中的书慢慢合上。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无人的街道,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回响,然后被越来越厚的积雪吞噬。
渐渐的,寂静无声。
【番外】麻弥
“忘记你?为什么呀?”
她吃着生日蛋糕,不解的望着面前的红发女孩,不知不觉就有点微微的脸红——她和她的哥哥实在是太像了。不过表现嘛,就差的有点远。
一个完美好学生,一个目中无人的死小孩——by无知群众。
虽然了解真相的她认为,他们的性格其实一样,一样恶劣,而且记仇。
……唔,她是乖小孩,议论别人长短是不好的,心里吐槽也不可以。
于是赶紧眼观鼻鼻观心作乖巧状。
自从她搬家过来,最好的朋友就是这一对双胞胎了。
南野辰,南野秀一。
红发,碧眼,长的很奇怪对吗?
不过她觉得他们比其他的小孩有趣多了,他们不一样,但那并不只是外貌造成的感觉,可是要说具体,她也不能很清楚的表达。那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如果有别的小孩胆敢说辰和秀一是妖怪的话,她一定会英勇无比的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声回击:
“你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你祖宗十八代都是妖怪!”
当然下一秒就是立即躲到辰或者秀一的身后——打架可不是一个乖小孩该做的事情,至于挑衅……反正母上大人没有说过。
“麻弥,接下来要做什么?”
蛋糕快吃完的时候,双胞胎的另一个也终于买了生日礼物回来。
“唔,我们去看电影好吗?我爸爸妈妈今天加班,叫我自己决定呢。”
她拿出小小一笔巨款,期待的说。
“看什么?”
二人警惕的看着她。
“咒怨~”
她心都兴奋的扑扑狂跳——作为一个灵异爱好者,怎么可以错过任何一部鬼片呢~
“不行。”X2
“喂今天过生日的是我耶!”
她委屈了,然而,此二人不为所动。
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一直这样下去,不过意外那种东西,之所以叫意外,就是它总是来的出人意料。
。
“果然你没察觉我喜欢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跳有点快。不过看见秀一有点意外的表情,她倒不觉的特别的难过。其实对他的感情,她也说不太清楚,她只是觉得,如果单说是朋友,怎么都觉得太过普通。她们三个的感情,应该比那个更亲密。所谓择日不如撞日,看见真正的妖怪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怎么被那么一吓,话就一连串的说了出来。刚说出口的时候还有点后悔,不过现在也倒淡定了不少——刚好就借着这个机会弄清自己的内心,也不错。
虽然总被班里别的同学说暗恋,可是喜欢到底是什么,她并不明白。
“抱歉……”
虽然说自己并没有抱太大的期待,可是被人拒绝,还是感到挺失落。
毛!少女你的人生还长着呢!有什么好哀伤的,还45度角望天咧!你又不姓郭!
她忍了忍眼泪,暗自给自己打气的同时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向小辰告黑状找回场子。
可惜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可是哪里怪呢?
想不起来。
她有点疑惑自己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直到后来班上的南野同学在她家门口把她狠狠的拒绝了以后,她也没想起来到底哪里怪。她明明还没有告白,为什么要这样被对待?
明明不是……(不是什么?)
绝对不该……(不该怎样?)
她原本和他们……(他们?)
她怔怔的看着南野同学离开的背影,只是觉得好多东西都乱成一团。许多感情,像是被一刀切断了一半,剩下一半,却偏偏找不到最重要的那些原因。她蹲下来,觉得难受极了,可却并不是因为被拒绝。
一哭,就停不下来,好像失去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特别,特别的重要。
重要到,心都在抽痛。
。
后来她搬了家。
搬了家以后,她的情况变好了不少,不会再看到什么东西,就莫名其妙的忽然觉得难受了。时间总是匆匆,她很快的长大,从女孩变成少女,亭亭玉立。过去被她抛诸脑后,然后渐渐淡忘。
学校不少的男生追求她,可是她却从不曾肯首。
表面上说,学习比较重要,可是其实心里却对那些男孩有点不屑一股。
你们这群凡人,根本也比不上……一丝一毫。
比不上谁?
她按按太阳穴,又想不起来了。
然后她死了。
一开始她也不知道她死了,只是觉得,她在路上走,阳光一点也不温暖,人们都对她视若无睹。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死了,甚至不知道她死了。
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她自己是谁。
她只是觉得,好像在陷入黑暗的一瞬间,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被她不慎弄丢了的,重要的东西。
她要找到,不然就感觉无法释怀。
她不停的行走,什么也不在意,就那么飘飘荡荡,走过了很多地方。
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