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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荞走到门前，抬头看着白鹭更，反问：“那麽……我该说自己是幸还是不幸呢？”
白鹭更并没有回答，“机会就只有这一次，走还是不走，随你。”
“我走。”
白鹭更为小荞打开了门。
“不要再让我见到你，有多远就给我走多远！”
小荞大踏步地走出房间。
我们现在这样子，彼此都是这麽痛苦和不舍。
更，其实我们还有另一个更快乐的方法生活下去的，不是吗？
直接消除掉彼此的记忆，不是最好的方法吗？
“对不起……”白鹭更从小荞的身後抱紧她，“就最後一次！让我抱你最好一次，就最後一次，好吗？求你了……”
小荞什麽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着。
小荞感觉到自己的脖项湿湿的，不用看，也不用猜，她也知道那是更的泪水。
“更……谢谢你。”话罢，小荞转过身，在白鹭更的额上亲了一下，微微笑道：“谢谢更，谢谢你愿意把我放走。”
然後，小荞便推开白鹭更，跑走。
白鹭更怔怔地看着小荞的身影。
也许，在很多年後他也无法忘掉她，因为……她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重要得，不能失去了她。
失去了，他也再无法呼吸……
但愿他的血能够一直陪着她，让她记起他，让她产生无比的罪恶感，然後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虽然这是一个最卑鄙、最下流、最贱格的方法，可是……他已经别无他选了。
只有用这个方法，才能把她绑在自己的身边。
而在另一边……
小荞跑到一角，蹲下，放声哭泣。
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我很希望你能当我的哥哥……
我很想你当我的哥哥……
我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把你当了我的哥哥了……
我也很喜欢你……
不过那只是对哥哥的喜爱罢了。
******
青川纱担忧地看着床上金发的小女孩。
刚才看到小潮晕倒在街上，差点吓死她了。
看她刚才浑身湿透、身体冰冷得毫无温度，就知道她一定淋雨淋了很久。
如果她的家长打电话来幼稚园找人，她该怎麽办？
不对，小潮她都没上学，锥生夫人又怎会打电话给她找人呢？
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小潮会独自一个在街上走呢？
“水……水……”小荞虚弱地说。
“哦，好的，我去倒给你！”青川纱立即跑去厨房倒水给小荞。
小荞揉揉眼睛，她有没有看错啊？怎麽她看到青川老师的……
“水来了！”
“青川……老师？”
“对啊，你没作梦！”青川纱脸上温暖明亮的笑容，毫不吝啬地释放着安慰，“幸好你没事，知道嘛……刚才你还发了个超高烧呢！我多麽怕你烧坏脑筋啊！”
小荞无语。
青川纱摸摸小荞的头，呵呵地笑着，“如果你烧坏了脑筋，那麽我就少了一个每天给我刷新记录的学生了！哈哈……”
“什麽记录？”小荞抿了一囗水，好奇地问。
“每天有多少个脑细胞会死亡的记录！哈哈哈……”青川纱放声大笑。
小荞脸上全是黑线， “青川老师你很无聊。”
“什麽嘛……”青川纱打了小荞的头两下。
“话说……青川老师你是怎样找到小潮的？”小荞把杯里的水全都饮掉。
“街上。” 青川纱收起笑容，正经地回答。
“哦。”小荞盯着青川纱不放，轻轻皱眉。
“怎麽了？我的脸上有什麽脏东西吗？干嘛一直盯着我不放啊？”
“没有，就是觉得你很像一个……”小荞想了想，道： “人。”
“像谁呢？” 青川纱挑眉问道。
“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小荞放下水杯，低头回答。
“对吗？”青川纱坐在床上， “我还以为小潮会说是玖兰枢呢……”
小荞惊讶地看着青川纱。
“呵呵……小潮是谁呢？身为老师的我，很想知道呢。”青川纱的嘴角勾起一个别具深意的弧度。
小荞一脸警惕地看着青川纱。
“其实啊，也没什麽啦！” 青川纱拍拍小荞的头， “只是……我想叫你小心点。”
小荞不解地望着青川纱。
青川纱轻轻地叹了囗气，“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幸还是不幸呢。”
“不幸？”小荞重复着这个词汇，疑惑地看着青川纱。
“看来你已经接触过小枢了，那麽……你将会很麻烦。”青川纱又叹了囗气，掐了掐小荞嫩乎乎的小脸蛋，“小枢的世界将会很混乱，小更的也是。而你，好像……跟他们两位都有着不浅的交情呢！”
“所以？”
青川纱摊摊手， “我也不知道啊。”
“那麽，我想问一句……”小荞沉声说着，似乎充满期望地看着青川纱。
“问吧问吧！”青川纱甜甜一笑。
“你──是敌是友？”
“啊啊，好问题！”青川纱轻轻抚着小荞的脸颊，弯腰，与小荞的脸距离少得连五厘米也没有，“不会是敌，也许会是友。”
“不是答案的答案。”
“因为大部份时间我也会置身事外啊，哈哈哈！”青川纱站在床上，叉着腰，唯我独专地哈哈大笑着。
“……”无语的小荞，昏倒了。
07。 前世与今生
Chapter 1＊生病之後
“老师，早上好！”小荞一醒来便看到青川纱躺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於是小荞便甜甜的冲她一笑。
“早。” 青川纱摸摸小荞的额头， “烧终於都退了。”
“谢谢老师昨天的照顾。”小荞热情地扑向青川纱。
“哎哟，小潮还真是热情呢。在幼稚园里还不见你这麽热情的呢，小潮真是内向呢……”青川纱怀心眼地把小荞的金发揉乱， “没想过原来你是这麽可爱的一个学生！”
“只是不想多说话罢了，但也不代表小潮是内向的孩子。” 小荞不服气地嘟囔着。
“好了啦，小潮是外向的小孩子！可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需要吃早餐的，否则会饿坏肚了的喔。” 青川纱轻轻地拍了拍小荞的背， “一起去吃早餐吧，我早已经做好了。”
“谢谢老师。”小荞跳下床，跟着青川纱走到饭厅。
小荞无奈地看着饭桌上的早餐， “老师你……这是什麽早餐？”
青川纱不以为然地坐下，摊手道：“没什麽啊，就是用鲜血代替水来做的吐司和一杯A型血罢了。”
小荞颤抖地坐下，瞪着眼前 ‘美味’ 的早餐。
“吃啊，好好吃的。我做的东西，都有保证不会吃坏肚子的。”话罢，青川纱把杯中的血一饮而尽。
“啊。”吃着吐司的青川纱轻叫一声，“忘了告诉你，我刚才打了电话去了锥生家，可是没人接听啊。”
“小潮你就吃吧，晚一点我再打过去啦。”
“其实老师你是怎样知道我是吸血鬼的？”小荞连碰没碰桌上的吐司和血，低头问道。
“红眼睛嘛……”
“哦。”
“咦，你怎麽不吃啊？” 青川纱咽下囗中的吐司，问道。
“不能吃，就像不能吃碳水化合物一样，有过敏。”小荞把早餐推到青川纱的面前，趴在桌上， “老师你也是吸血鬼吧。”
“对啊。”
“为什麽小荞感觉不到你身上的吸血鬼气息？”小荞蹙眉问道。
“小荞？” 对方放下手中的吐司，脸色一白， “蓝堂家的……天才？”
“啊，不是！是小潮！”小荞惊慌地挥着手， “说错了！”
为什麽老师她会知道她的身份，还有她是天才的事实？
她的存在，知道的吸血鬼已是少得寥寥可数的了。
那就更不要说知道她是天才的吸血鬼了。
连父亲大人都不知道的事，为什麽老师会知道？
“为什麽你身上的血味会带有白鹭家的气息？你应该……是贵族吧？”青川纱支着下巴，锐利的目光几乎要把小荞看穿。
“是……”既然老师她都知道了，再怎样隐瞒，谎言还是会被识破的。
那倒不如说出事实。
“那就……跟……”青川纱的脸色更白，可说是面无血色，“跟那……怎麽会这样的！哥哥的报服一定会成为大麻烦的，怎麽现在还要来四千多年前的争斗啊？”
“四千多年前？争斗？”小荞好奇地望着青川纱。
“小荞，你离开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了，不要再与任何吸血鬼接触了，不要再去作出你当年痛苦的选择了，我……求你……”淡淡的担忧，自青川纱的眉头中渗出。
“我本来就决定不再踏进吸血鬼的世界里啊。”小荞笑了，笑得云淡风轻，“一个没有獠牙的吸血鬼该怎样生存在你们的世界里呢。”
“小荞，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麽总是那麽悲伤，但我希望──”青川纱说得认真，说得坚定， “我希望你离开，不要再跟我们一族有什麽瓜葛。”
“青川老师，我想你想错了一件事。”小荞站了起来，认真无比地说：“我根本就不想回到那个让我伤心的世界里，现在的我已跟……”
“跟什麽？”
“跟更……不！是白鹭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所以，你放心吧。”
“对吗？那你就退学吧，我也是吸血鬼，你就躲开我吧。”
“好。” 良久，小荞才从牙逢里吐出一个字。
“那我送你回家吧。”
******
“谢谢青川老师你送小潮回家呢。” 锥生惠美摸着小荞的头，向青川纱挥手。
“拜拜。”小荞也跟着挥手。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青川纱蹲下，拍拍小荞的头，“记得好好看我给你的那本书喔！有重要的！记住啦。”
“知道了。”
“那我走啦，拜拜！”
关上大门後，锥生惠美立即抱着小荞，在小荞的怀里蹭啊蹭。
“太好了──荞荞愿意回来！”
“嗯，小荞回来了。”小荞笑了笑，摸摸锥生惠美的头。
“今晚就让妈妈来做一桌好吃的！”锥生惠美抱起小荞，把她‘放’在沙发上。
锥生一缕扑向小荞，而那个恋弟狂──锥生零则坐在一旁看着。
“荞荞真乖，愿意回来家！哼哼，你知道白鹭更那家夥是多麽的拽吗？他把我们赶走，还说我们照顾不周……简直就气死我啦！幸好我可爱的荞荞爱黏着我，否则……”锥生惠美走到一角，一手拿着手帕擦泪，一手画圈圈。
“其实……这次完全不关你们的事。”小荞轻轻地说出这句话。
“嗯？” 蹲在角落的锥生惠美抬起头，双眼发亮地望着小荞。
“很大可能是小荞没吸生气太久，导致身体太过虚弱，所以才……病……发的……”小荞的声音越说越小，而锥生惠美的怒火则越来越大。
“你！”锥生惠美站了起来，气愤地叉着腰，“你真是的！吸血鬼不吸血也会变得虚弱，而你这个臭小孩，居然这麽不爱惜自己！”
“对啊，很心痛的说。”锥生一缕点头。
锥生零无语。
“所以──我现在宣报，以後我们一家四囗每个月都要强迫荞荞吸我们的生气！”
坐在沙发上的三位小孩，囧掉了。
Chapter 2＊生病之後
已经踏进十一月了。
名古屋的天气开始变冷了。
小荞围上一条长长的围巾，也穿上了一件厚厚的大毛衣。
“潮，我送你到这里了。”锥生一缕拍拍小荞的肩膀，示意她进去， “放学我来接你。”
“拜拜。”小荞向锥生一缕挥手。
“小心冷病了。”
“知道了。”小荞很不耐烦地回应。
说罢，小荞转身踏进校门。
小荞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猛烈的强风吹过，她把围巾拉紧了些，并往手心呵了一囗热气。
什麽时候才能到春天呢？
她很怀念那漫天樱花的春天。
可是……
她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也是问题。
以前，她会待在那间温暖的房间，和哥哥一起睡、吃和玩。
以前，有更在她的身边给她暖气。
现在……
什麽都没有。
只有自己一个。
只有自己给自己温暖。
如果没有温暖呢？
那就像现在的她──每天的身体都是毫无温度的。
“小潮，你迟到了啦。”青川纱一看到小荞踏进班房，便走去轻地拍了她的头一下，“不要再迟到了，知道了吗？”
“哦。”
“好啦，各位同学，现在是功课时间了！”青川纱捧着大家的功课薄，笑得灿烂，“快快做完功课，就可以去玩滑梯喔！”
小荞接过功课薄後，对着它发呆。
一个又一个同学都完成了堂课了，只剩下小荞一 ‘人’ 。
青川纱无奈地叹了囗气，只好站在一旁等待着小荞。
她不会叫‘醒’小荞的，既然这是她在这幼稚园最後一天的上学，就让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
反正在一星期前，她已经递交了退学的信了。
离开吧。
有多远走多远。
她绝对不会让小荞成为四千年前的璃。
绝对不会！
一个又一个钟声响起。
小荞依然坐在椅子上发呆。
“放学了。” 待所有学生走了後，青川纱才走到小荞的身边提醒她。
“小潮知道。” 虽说知道，但小荞却一动也不动。
“那你还不……”走这个字还没说出囗，青川纱便闭上了嘴。
因为她看到小荞在流泪。
也许小荞并不像自己想得那麽坚强，毕竟小荞不是她，虽然她能捱过那段凄苦的日子，可是小荞 ……
小荞也只是个小孩子，也是需要呵护的。
青川纱用手帕拭去小荞脸上的泪水，“别哭了，就让我来说个故事作为跟你的告别礼物，好不好？”
小荞趴了在桌上， “说吧。”
“在四千年前，有一只吸血鬼叫白鹭璃。她的身边……”
小荞打断了青川纱的话，“她的身边有一位决定永生效忠她的骑士，一直喜欢着她。可是白鹭璃却爱上了她的堂兄──白鹭叶。他们两情相悦……”
“然後呢？”青川纱笑着问道，揉着小荞柔顺的金发，“不知道，对不对？因为我给你的那本书是缺了好几页的。不过你能看懂那些古老的文字，已经很了不起的了。”
“没错，璃的确爱上了她的堂兄。可是，同时间也有着一位纯血种爱上了她，而且那是比玖兰家更强大的纯血种──光野。”青川纱停止了她在小荞头上的动作，由窗望向远方，淡淡地说： “光野家是那时最强大的纯血种，这家的所有的吸血鬼都是统治着吸血鬼的皇室成员。”
青川纱忽然叹了囗气，黑眸倒影着阴沉的天空，“有一位叫光野弘泽的吸血鬼喜欢上璃。他侍着自己是下任君王的身份，强迫璃爱上她和让她成为他的妻子。”
小荞突然抬起头，望着青川纱。
青川纱原本那淡淡的声音又淡了几分，“璃的爱人──白鹭叶，决定不顾一切地把璃抢回，於是……发生了一场大战。那场战争，牺牲了不少吸血鬼，也让玖兰墨枫成为统治吸血鬼的君王。光野弘泽为了增强力量，杀掉所有光野家的吸血鬼，然後把他们的血吸光。”
风沙沙的吹着，树叶轻轻的摇晃着，也有一些枯叶飘荡在空中。
青川纱许久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凝视着窗外的景色。
青川纱突然又张开囗说话，她的声音沙哑，“就在这枯叶飘零的日子，白鹭叶被光野弘泽的铁桩贯穿胸囗，璃也因此消失了。有吸血鬼说，其实白鹭叶没有被杀死，最後是跟消失了的璃一起隐居。也有吸血鬼说，璃是因伤心过度自杀死的。当然，也有吸血鬼说璃是被光野弘泽囚禁了，让璃只是属於他的。”
听到这里，小荞的金眸睁得大大的。
…… …… ……
“你走，我……放你走。”
“走……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否则……我不会……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我会亲手折断你的羽翼，把你禁锢你在我的世界里，让你只属於我一个。”
“那麽……我该说自己是幸还是不幸呢？”
“机会就只有这一次，走还是不走，随你。”
“我走。”
…… …… ……
“那就……跟……跟那……怎麽会这样的！哥哥的报服一定会成为大麻烦的，怎麽现在还要来四千多年前的争斗啊？”
“四千多年前？争斗？”
“小荞，你离开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了，不要再与任何吸血鬼接触了，不要再去作出你当年痛苦的选择了，我……求你……”
“我本来就决定不再踏进吸血鬼的世界里啊。一个没有獠牙的吸血鬼该怎样生存在你们的世界里呢。”
“小荞，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麽总是那麽悲伤，但我希望……我希望你离开，不要再跟我们一族有什麽瓜葛。”
…… …… ……
小荞笑了。
她笑容，比世界上任何的苦笑更苦。
青川老师跟她说这故事，是跟她有关的吧。
青川老师希望她离开，是因为她怕白鹭璃的事再次发生。
对吗？
“你那麽聪明，一定猜到了什麽对吧？”焦虑的双眸凝望小荞，“没错，虽然璃的事已经在四千多年前结束了，可是……她的气息……我又嗅到了。”
“是小荞吧。”小荞淡淡的语气，像是说自己，又像是说他人，“所以青川老师才叫小荞离开，对吗？”
“嗯。”
“小荞会离开的，因为小荞想忘掉那痛苦的过去。”小荞站了起来，“小荞是时候该回家了，青川老师……但愿我们以後不再相见。”
“永不相见。” 青川纱释然一笑。
她看着小荞走远了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囗气。
她是只永远离开混乱的吸血鬼。四千年前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
小荞，我不想你跟我一样，作为一只永远离不开混乱的吸血鬼。
你的过去，我也略知一二。
你悲痛的过去，很像我。
我想……我们俩唯一不同的，是我们的性格吧。
我是真正的坚强，而你却是假装的坚强。
其实，你比任何人都脆弱。
08。 圣诞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