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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门鬼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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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红外套

    胡三金,原名叫胡明海。以前在上海拜过当地一个儒道大家为师。后来辗转到长沙,文,化大革命之前便开起了这家金店。

    一路走到将近中年,娶了小他一半年纪的老婆。孩子刚满七月,还未出世。

    要说,这胡三金还是有本事的,且不算这偌大的产业,单单能在这动荡的岁月里站住脚跟这一点便是能让人看出他的手段。

    文化。大革命结束了,这好日子本来才刚开始。

    可胡三金反倒高兴不起来了。

    这件事得从很久之前一件事说起。

    *********************************

    那年胡三金初来长沙闯生活,没亲没故的他身无所居,一直都是在一片无主的荒地上搭个棚子应付生活。

    那晚,棚子外面刺刺拉拉的像是有只猫在挠自己的棚子。吵得人睡不着觉。

    胡三金只当是只野猫,捡了块石子就出去准备撵跑就算完事了。

    到了外面,借着月光却发现是个面色苍白性命危急的人躺在那儿,伸着胳膊挠自家窝棚挠的一指甲盖的土。

    也是出于好心,胡三金便急急忙忙的把那人拖进了棚子里,喂了些水。

    那人缓过气,只是急切的求着胡三金帮他找些糯米,艾草。

    深更半夜的,这些东西哪里去找。

    可胡三金愣是快跑断了腿用仅剩的钱找齐了这些东西。

    那人让胡三金点了艾草,挽起袖子,胡三金才看到那人胳膊上一处伤口流着黑色的脓水,周围的肉都已经烂了。

    用艾草熏了伤口之后,那人抓了一把糯米把那伤口捂得严严实实。

    胡三金看得清楚,那伤口上的糯米只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变的乌黑与那伤口一个颜色。

    连着换了七把糯米,那人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脓水了,气色也红润了些。

    歇了半个时辰,那人不顾胡三金的劝,寻了根棍子便拄着很着急的走了。

    走之前,问了胡三金姓名,留下话,

    “救命之恩,来日方报!”

    或许是好人有好报,大概过了三五日的功夫,便有位穿的极为光鲜的人找到他,说要为他谋个生计。

    可怜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胡三金除了读了七八年论语,学了个半吊子的儒学。再无一技之长且没力气。

    穿着光鲜的人笑道,

    “无妨,跟我走便是!”

    *************************************

    后来,胡三金边学了开车的本事。分了一辆敞篷绿皮大货车,专跑长沙和临近几个城市的物资。

    那时候,这可是个吃香的差事,跑一趟留够回来时柴油,其余的放掉到黑市用低于市场价卖掉。一个月便能净落四十多块钱。

    就这样,胡三金干了将近一年,衣食算是有了着落。

    临近年底的时候,上面吩咐下来一趟差事,同事们都赶着过年,不乐意接。

    胡三金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寻思着多跑一趟多挣一趟的钱,也好攒下些家底,再说,人家待自己不薄,如今的一切都是拜人家所赐,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所以便接下了这趟差事。

    早早的,胡三金便吃了半只烧鸡,酒却没喝。照例,带着剩下的半只烧鸡留给了街上一个无家可归的要饭老头,又给那老头带了半瓶酒。

    平常老头都是笑眯眯的结果酒肉就吃,也不说谢的话。

    那晚,要饭的老头见了胡三金,却嘬着牙花子看了胡三金半响,胡三金被看的不自在。心道,这老头,我好心给你酒肉,这么个眼神看我算几个意思。

    要饭老头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最后接过胡三金的酒肉,叹口气,“罢了罢了!老头子吃了你许久的酒肉,便不能看你去担上人命官司!”

    胡三金笑道,“老先生怎么说话!好端端的怎么咒起了我,我何时要担人命官司了!”

    老头当即翻了脸,骂道,“老头子咒你做什么!要是你非要赶着去跑这一趟,老头子也不拦你!尽管去!”

    “老先生怎知我今晚要跑差事!”胡三金意外,疑惑道。

    “多了别问,老头子只有一句话,便当做是换你这些时日的酒肉了!你听得听不得?”

    胡三金依然不知所以然,却还是点了点头。

    老头子低头沉吟了片刻,露出一口大黄牙,指着胡三金道,“这是你的坎!今晚不去,他日也逃不掉!你这样,今晚开着你那铁皮箱子走到岳麓山那片地方,如果碰见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一定要想方设法,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买下那女人的红衣,放在车轮下碾过四个来回单一次!此劫可消!”

    说完,要饭的老头也不等胡三金多问,拿起墙角当被子用的破烂军大衣,拎着半瓶酒半只烧鸡拍拍衣服走了,走时还半念半唱着,

    “破烂衣,破烂鞋,走遍天下衣不解。

    旁人道我傻疯癫,不识孔方不知权。

    我却道:孔方贪权!孔方贪权!哪里比得我这快活仙!”

    要饭的老头一步一摇的唱着不知哪里寻得的打油诗,胡三金哪里听不出这区区三句诗里却包含的大彻大悟和看透一切的味道。

    望着那瘦小邋遢的背影,胡三金竟察觉出了一股出尘的味道。

    ************************************************************

    胡三金不敢大意,牢牢的记住了叫花子老头的话,当晚便小心翼翼的开着车,出发上路了。

    走到岳麓山附近的环山路时,已经月上中空。

    胡三金心道,这等深夜的时辰,哪里还会有人,可况还是个女人。

    想虽这么想,可胡三金的精神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月色很好,车灯胡三金都没开。

    路过一片林子的时候,胡三金心中一紧,猛地踩住了刹车。

    半道上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叫骂声,

    “乡里别!你麻麻的臭乡里别!开的么子车,冒的那本事,就莫撑那板鸭,你算么子咯,差点撞到老娘喽你晓得不晓得!”

    胡三金急急忙忙下车,一下车,他这心里就掀起了巨浪,车前正指着自己鼻子骂的,不就是一个穿着红皮外套下着兜屁股喇叭裤的地道长沙水佬妹(女混混)吗。

    想起那叫花子老头说的自己要摊上人命的话,胡三金抹把脑门上的冷汗,上前就问那女人卖不卖身上的红外套,那女人自然不肯,对着胡三金骂骂咧咧的。

    胡三金急了,好话说尽,最后又拿了四十块钱,那女人终于眉开眼笑的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饶有趣味的看着胡三金。

    胡三金不敢大意,满脑子的都是那叫花子老头的话。

    把那红外套平平整整的摊到路面,胡三金发动车子,来来回回碾了九次,才长处口气,开着车走了。

    这一路,果真平平安安的到了地方。睡了两个时辰

    ************************************************************************

    次日早上赶回来的时候,再次路过那片地方,胡三金就看到昨天夜里自个碰见那女人的路段围了不少外地来的同行。

    胡三金停下车子,走过去想问问怎么个回事。

    还没走到地方,就发现,路上躺着一具血糊糊的女尸,睁大着眼珠,死的极为凄惨。

    那女人,正是自个昨天遇到的那个长沙水佬妹。手上还攥着那红皮外套的一角。

    胡三金大惊,连忙抓住一个人问情况。

    那同行指着尸体,嘿了一声,“能是怎么回事,这女人昨晚非要捡路上的一个外套!瞅见没,红色的那个!结果,被一个开夜差的大货车给碾死了!”

    ps::在长沙先来个小故事给后续剧情做个铺垫。hey,sindy。

第六十六章 被缠上的胡三金

    那个红衣女人死了之后。胡三金便把这件事紧紧的藏在心里。而这件事之后那个要饭的老头子也再没有出现过。

    胡三金只当这事便就此过去了。

    一年又一年,慢慢的,除了在闲暇之余偶尔想起。胡三金几乎快忘了此事。

    胡三金攒够了些买卖本,也不知是他运势旺还是如何,在做起了金银铜“三金”的买卖后,做起生意很少有人为难,如此一帆风顺,直到到如今已经创下了偌大的家业。

    事情是从三个月前胡三金的新宅子刚刚落成开始的。

    刚搬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异样。

    只是住了些时日,胡三金的老婆身子就莫名的开始发虚,本来红光满面的一个俏人,脸色一天比一天差,精神头一天天变的不济。

    请了医生看,医生摇摇头,看不出个所以然。

    而胡三金的老婆,精神也一天一天的恍惚起来,胡三金担心自家老婆,更担心的是自家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毕竟,中年得子!

    终于有一天,胡三金老婆病怏怏的跟胡三金说,

    “梦里有个脸上冒黑气的男人要跟她成亲!我没有答应,就非要缠着我。”

    胡三金听了这话,连忙吩咐宅子里的麽妈炖了一堆的八宝汤,好好补补总没错。这病的人都糊涂了。

    胡三金老婆见自家男人不信,蒙着头被窝里自个嘤嘤的哭起来。

    ******************************************************

    那是自家老婆说过后的第三天,胡三金做梦了,梦见一个男人满脸黑气遮的看不清脸鼻。男人跟胡三金说,以后这个家是他的,他马上就要娶走胡三金的老婆,带走他的孩子。

    刚刚睡下的胡三金满头大汗的坐起来,想起来自家老婆的话,心中毛毛的,如果自家女人万一答应了的话,该如何是好。

    胡三金就着黑,就伸手去摸自家的老婆,却摸了个空。

    胡三金只当是去小解了,便犹自坐了一会,隔了一阵子功夫,又伸手去摸,枕畔,依然空空。

    胡三金一惊,翻身就要拉床头的灯弦开关,谁知道,这一拉,灯弦却断了。

    胡三金心中大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再也顾不得其它,当下便喊起了自家雇的嬷妈,嬷妈住的并不远,喊了半响,嬷妈才端着盏油灯进了屋,还抱怨着,新宅子弄的不好,工人偷了懒,灯弦一拉就断,一点也不结实。

    听到嬷妈也在说灯弦断了,胡三金心里那股毛毛的感觉越来越重。急忙吩咐嬷妈去找人。

    嬷妈“啊呀”一声,就叫着,“么子回肆!太太么子回肆!”

    借着油灯一照,胡三金就看到自家老婆正瞪着眼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一脸恐惧,身体冰凉。

    胡三金急忙大喊,“叫医生!叫医生!”

    嬷妈却一把拉住胡三金的手,然后便蹒跚着身子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再进来时,嬷妈手里端了个米缸,走到胡三金跟前连忙用指手在额头印堂天目处向上连括了几下,喃喃道“火焰升高升高”,又在躺在地上的胡三金老婆面颊上刮了数下。

    之后将米一把一把握抓满一手,边往房子四处,床上、柜上四处撒,念着:五谷不易来,但驱魔鬼怪……

    一把一把打过去,打在胡三金老婆身上,胡三金老婆嘤咛一声,总算有了气息,怅怅地望着胡三金就像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

    次日天亮,嬷妈就收拾东西要走,宁愿回到农村待着也不愿继续留下来。胡三金怎么留也留不住,走之前,嬷妈神秘兮兮的对胡三金说,

    “我给你说咯,老东家,屋里不干净,不得住人咯!”

    胡三金在嬷妈走了之后,心里就没了底。到底没胆子继续留在新宅子里。

    当天,就请了人,收拾收拾东西又重新搬回了老宅子。

    可是事情还没完,在老宅子里,自家老婆的状态一天天更差,就连胡三金晚上起个夜也心惊胆战,总感觉有人在黑暗处阴测测的看着自己。

    自家老婆已经下不了床,整天靠着些清汤寡水吊着口气。

    眼看,老婆孩子就要保不住,那个男人出现在自己梦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勤。

    胡三金也请过些人做了些洋意子(土话,意思你们可以理解为做道术),没用。

    最后,被折腾的实在住不下去了,胡三金就带着自家老婆住到了自家金店里,寻思着自家金店里每天生意往来,借着人气镇一镇那常出现在自己梦里的男人。

    没想到,自从来到店里,胡三金竟连着大半个月没有做梦,连带着自家老婆也能下了床,吃些饭。

    可是,奇怪的是,这金店里,内屋慢慢的就总比大堂里要感觉冷了些。

    再一次梦见那个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好像很生气。

    *****************************************************

    听着胡三金满心苦楚的讲完整件事,标子一脸稀奇,“胡老板,这不对头啊!我说你老婆就长得那么好看,连死人都被迷住了?”

    我和马子早就习惯了标子不着调的性格,顾不得胡三金一脸难堪的站在原地。

    其实,我最在意的,并不是胡三金口中那个总是出现在他梦里的“男人”

    我在意的,是那个要饭的老头。

    我一直以为,这世间像我师父那样的人并不多,至少,在这些年,除了杜大爷和马子,我从未再见过一个。

    而今,从胡三金口中听到这样的人物,我心里竟有些控制不住的兴奋,我第一次在想,我们这样的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群体圈子。

    马子看看我,想了想,“应该是位命字脉的老前辈!”

    胡三金在一旁已经开始有些急了。

    我笑道,“你老婆应该也在这家店里吧!跟你抢老婆那位被你用金气镇了这么长时间,自然就要想法子跑到这内屋来!就是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死死地缠着你不放!”

    胡三金一张脸涨得通红,很是委屈,“真人!鄙人……”

    “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当面问问不就清楚了!”马子把玩着桌子上的紫砂茶壶,看的饶有趣味。

    胡三金急的一头汗,“这……这……真人莫开鄙人的玩笑,这该怎么问!”

    标子也一脸好奇,“哥几个,事情还能这么干?”

    “那是自然,只是一只存了些怨的鬼魂要捉弄胡老板罢了,要是只厉鬼,胡老板说不好早就已经成了人家的同伴!”我笑笑,看向一旁的胡三金,“胡老板,带我们去看看尊夫人吧,不出意外,那位应该就在尊夫人边上呢!”

    “对了,吩咐人找些桃枝柳叶来!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我想想,又对胡三金说到。

    胡三金一听,忙不迭的点头,连忙应下。

    ps:五点又要起!早睡,各位,晚安!晚安!

第六十七章 灵目

    胡三金的老婆在二楼一个很精致的房间里。

    带着我们三人走到楼上,胡三金为我们打开那间房间的门。

    长沙十月的天气,总是给人一种潮潮的沉闷感,可是那扇门开的一瞬间,我忽然感觉就像小时候闷热的夏天走进了卖雪糕的店铺,

    那股阴冷感,比楼下那间屋子还要明显。

    胡三金的老婆好像正在浅睡,被推门声吵醒,突然看到屋内站着三个黑煤炭,面上有些害怕,可是看到了一旁站着的胡三金,才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标子搓搓手,冲床上的女人道,“大姐,不用怕!哥几个是来帮你的!”

    说完,标子拉着我的衣角,“我说,老七,不是要当面问吗,这怎么问啊!找谁问去啊!”

    马子皱着眉打量了一圈屋里,忽然笑了,看向标子,“你想见?”

    胡三金被二人说得不明不白,心里急切,却插不上嘴。

    标子愣了,“我自个想见也不成啊!人家不待见我啊!”

    人,但凡能看见鬼的时候,无一不是被鬼影响了意识,人们看到的鬼的样子,就是那只鬼用怨气在你脑海里形成它想让你看到的形象。

    阴魂是怕人的,所以除了厉鬼,一般的阴魂是不愿意让人去看见它的。

    人有三团阳火,头上、左右双肩。鬼为阴,阴盛则阳衰,阳盛则阴散。阳火盛的人,一般的鬼魂见了是要绕着走的。

    而阳火弱的人,走夜路时,常常会觉得有人跟着自己,或者有人在喊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莫搭理,梗着脖子往前走就是了。

    见标子这么说,我忍着笑,看向正给自家太太掖着被子角的胡三金,“胡老板,桃枝柳叶准备好了!”

    胡三金忙不迭点头,一张微胖的脸上因为紧张竟出现了些汗丝。

    胡三金走到门外冲楼下喊了几声海棠子,海棠子应了几声,上来时挎了个竹篮放下,便又下去了。公历十月,阴历才刚入九月。正是秋尾。能找些微微泛黄的柳叶也算难为海棠子了。

    有些人天生开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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