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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门鬼事-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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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之前老头说,“原以为挖出来了风水,却不想挖出来了个祸害……呆不了喽……”

    蒋大兵讲完,打了个寒颤,缩着身子。冷七却沉着头,何谓死倒煞?有种说法,这种煞,不把附近的人气折腾光就不会倒下,也不会再浮出水面……

    这可就奇了怪了啊……冷七点了根烟,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191章 鬼请人 三 劫道

    冷七现在最大的疑惑不是那死倒煞最后如何了。

    这件事从蒋大兵嘴里说的古怪,可是,两件事联系不上啊。不管那杨赖皮的尸体最后是怎么被处理了,冷七却都可以断定的是,方才缠上蒋大兵的绝不是那杨赖皮!

    冷七揉着眉头,自己这不长心眼的毛病就改不了。

    天色已然不早了,恐怕再过几个时辰天也就该亮了。县城离这里还有三十里的功夫,身上有那个送自己回来的司机的号码,可是冷七不想打这个电话,之前是因为师父他老人家的遗体,处处不方便。他们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都不愿意与国家那些人牵扯过深。

    蒋大兵来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意识,又是晚上,对于回去的路,蒋大兵怎么也摸不清。

    冷七不是滥好人,道家讲究一个缘字,再者,冷七其实是着急回到自己那个小铺子的,中间回去过两次,有三爷和阿沐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事。一个卖棺材的铺子,出事就是摊上人命的事儿。这些之后再说。

    因此,那所谓的死倒煞,冷七觉得还犯不着自己瞎往上凑合,公安局出面了,再出什么事,自有国家来问。说到底,冷七懒得管,三清老祖还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何况是自己一介凡夫俗子。

    县城叫罗山县,冷七虽说是这里的人,却勉强只能达到识路的地步。和蒋大兵这样的庄稼汉子没什么可说的,冷七前面走,蒋大兵也就一声不吭得跟在后面,哼哧哼哧的喘着气拉着命根子一样的木板车。

    冷七记得前面大概七八里路的地方应该有座桥,民国二十三年修的石头桥,1938年的时候那座桥东头就驻扎着小鬼子的部队。那个时候这座桥叫金刚铺河大桥。

    值得一提的是,这座桥上面是水泥墩子,下面却是木头顶着,如此几十年风风雨雨,地震水涝,都不曾见破坏。

    走了约莫一个钟头,冷七看到了那面在文,革时被破坏掉了的石碑,残缺的只剩一半。蒋大兵喘的厉害,在后面不停的央求:“小兄弟啊,咱歇一会儿吧!”

    “要歇你歇着,我呢着急赶路,不用跟着我,给你的符篆一张戴在身上!一张贴院子里,那东西不敢再找你!”

    冷七扔下一句话,转身要走的时候,步子情不自禁的一停,回头看看要跟上来的蒋大兵,摇摇头,一脚踏上了桥面,才走几步,脚下的声音响起。

    冷七下意识的就要跳开,可是晚了,两个绳圈从桥面上一片枯叶中露出来,刺啦一声,冷七两只脚裸稳稳当当的被拴在里面。

    紧接着,两股巨大的力道从水泥墩子两侧传来,两只腿控制不住的岔开劈在地上,身子也仰了过去。

    裤裆里两根大筋被扯得生疼,冷七揉着被石头墩子碰的嗡嗡响的脑袋,骂开了:“驴日的,有贼心没贼胆的!有种的出来跟小道爷明刀明枪的干!耍阴路子算什么本事……”

    两个身影从桥下面翻上来,甩手给了冷七两个巴掌,火辣辣的疼,舌头舔了一下,得,都出血了。

    “哎呀~碰哒鬼咧,大哥,抓错人咯~”

    冷七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肺都快气炸了。

    “我草你八辈儿的!抓错人了?”

    听见冷七的骂声,左边那人舔着嘴角,拽紧了手里的绳子,眼中很是不屑。

    “臭嘴巴!你算么子咯?乡里别!”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冷七眼珠子都气红了,一只手抓起脚下绳子另一端,山字脉自然是有炼体的手段的,冷七又在气头上,力气自然不肯留半分。

    这一拉,那人竟然“饿哟”一声跌了过来,冷七顺势一脚干净利落的踢在那人嘴巴子上,两颗牙月光下明晃晃的飞了出来。

    不管那人的惨叫,冷七却留了个心思,这土话口音好生熟悉!乡里别?乡里别!

    “长沙人?”

    冷七支起身子,扶着桥边的石柱子,眯着眼。

    相比于左边那人,右边的被叫大哥的话就显得少了许多,甚至说显得有些漠然。

    这个时候,脑子慢了半拍的蒋大兵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嗷的一嗓子,丢下木板车撒丫子飞一样的往回跑去了,真他娘的,不仗义啊!

    对于蒋大兵,右边那人仿佛根本不在意,半响,看不清神色的脸上才露出一丝警惕:阁下吃的那碗饭?”

    “你管小爷我吃的哪碗饭?”

    冷七解开脚上的绳子,左边那人正要过来,被冷七的瞪了一眼,那人缩着脑袋,掉了两颗门牙说话有些透风:“大哥,是个空子!”

    冷七听不懂什么意思,精神却不敢放松,左边这个还好说,右边那个话少的,张嘴北京话比冷七说的都地道,可是跟左边的交谈的时候,又低声细语的一口冷七听不懂的长沙话。

    那只能说明,这人天南海北的,没少去!在那个消息流通全靠收音机喇叭的年代,但凡是这样的人,都不是善茬子,非大凶、大恶,即大商、大枭。

    冷七想站起来,可是试了两次,一着力,大腿内侧大筋就跳个不停,生疼!

    “得,今个算爷们不景气,打得了鬼,防不住人!要杀要剐,是去是留,二位发个话!”

    “莫讲叫脑壳喃,大哥!咋个弄咯?”

    “嘿,倒真是个不怕死的二愣子啊?小子,你这身内家功夫哪里学来的?可惜了,只是学了个半瓶水哐当!我兄弟二人也不难为你,别吱声!我们办完了事自然放你!”

    “桥底下?”

    “你说呢?”

    冷七吐了两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蹒跚的爬到桥底下,见桥底下有干草,也不问,斜着身子躺到上面,闭上眼。

    “你们哥俩办你们的事儿,道爷我睡了,没事别叫我!有事也别叫我!”

    在桥面上正挪木板车的那人面上露出一丝诧异,玩味的一笑。

    “道爷?呵呵,有点意思……”

192 章 鬼请人 四 心悸

    不睡觉就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困。冷七在家里这几天,一直都睡得不好,在这桥洞底下,只是闭上眼不多久,瞌睡虫便贪婪的涌上来。

    人睡梦中癔症的时候,意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分辨力的。

    刚开始冷七以为天下雨了,沙沙的声音,如同春蚕吃桑。直到听到桥面上惊恐的“饿哟~大哥……”

    “土狗~”

    一声惊呼,让冷七头脑清醒三分,寻思了下,冷七又翻身躺过去,趁着困劲未消,再眯一会儿,最好一觉睡到天亮。至于上面发生了何事,冷七是真的不想管,看都不想看一眼。害人之人,必有人害,一样的道理,报应不爽而已。

    “想鱼死网破?呵呵,若不是总把子跟了来,我兄弟二人还真要客死他乡,可惜!”

    冷七揉揉眼,总把子?哪里来的总把子?心中疑惑,却不想又是一道声音传来,那声音嗓子里就像塞了一块木炭,甚至分不清男女,只是话语间的却蓦然变的冷了几分。

    “他在哪里?”

    “就在下面!”

    冷七胸口一口闷气没有喘顺,剧烈的咳嗽起来。

    冷七暗道了一声不好,头皮忽然发麻,手背上忽然传来一丝凉意,想都不想冷七一个甩手,从桥洞底下滚出来,接着一点月光,才看清,自己甩出去的是一条长得极为恶心的虫子。

    “鬼认识什么总把子!黑了心的长沙佬,你们两个诚了心的害小爷我?”

    顾不得隐隐作痛的大腿帮子,冷七翻身跳上桥,这一看,才是真正的汗毛皆立。桥面上两具长满尸斑的尸体躺在地上,皮肉正密密麻麻的一点点凸起来,最后涨破流出一股又一股黄褐色的浓水,发出阵阵的恶臭。皮肉涨破,一个个小黑点从里面爬出来,竟然是指甲盖大小的甲虫一样的东西。

    “该死的,这什么玩意儿?尸虫?”冷七连连倒退,退到那两人跟前,才发现,其中一个正面色痛苦的扣着喉咙,嘴里吐出不知道是什东西,一阵阵的酸臭。

    “疳虫……土狗,不要吞津!不要动!”那人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一双眼睛极为阴沉。

    冷七这个时候没去计较这小子祸害自己的事,只是不明白的道:“疳虫?什么玩意儿?说话的是这两具尸体?”

    “疳虫,是疳蛊的一种,面前的这是有人特意用其它手段养出来的!嘿,小子,我告诉你说话的是这两具尸体其中一个里面的虫子你信吗?”

    “你都知道,临死还拉上我?我说,做人没你这样儿的啊?”

    “你不是道士吗?我以为你有对付蛊毒的办法!我兄弟他……”那人面上似乎有些过不去。

    冷七忽然愣住,“你说什么?蛊毒?”

    对于巫蛊,冷七即是熟悉,又很陌生。熟悉是因为,刘元青那几年在教导自己的时候,经常说,三千年前巫消而术兴。蛊算是巫术消失之后流传下来的一点巫术的皮毛。

    冷七也问过,这世间是否还有真正的大巫,刘元青说,上古有博学者撰“大巫七十三”,世间直到今日,依然流传于世,不过孰真孰假,就难以分辨的清了。至于真正的大巫,刘元青言语晦涩,只是很怅然地说,三千年巫消,术兴又千年,或许到了这个时代,世间的术也要开始消失了。

    至于巫蛊,刘元青所知也不是很详细,只是跟冷七讲过,蛊之有大致十一种,阴蛇蛊肚胀减食,口腥额热面红。疳蛊取百虫研末为粉,久之为毒。金蚕蛊不畏火枪,能以金银而嫁之于人。肿蛊者腹大、肚鸣,甚者,一耳常塞。癫蛊者,笑骂无常,心昏头眩,近酒蛊发,俨如癫狂。余之又有生蛇蛊,中害神等。

    《岭南卫生方》云:“制蛊之法,是将百虫置器,自相残食留其一。”

    那三年,冷七和马子一直对蛊这种东西抱着很深的好奇心,所以两个人后来特意抓了一窝耗子,一窝蚂蚁,还有一窝蛇。

    耗子全部死了,打架斗死了。蚂蚁倒是没有打架,不过最后手一碰,就跟黑炭差不多,化成粉了。只有那窝蛇,剩下一只,蛇顶几乎变成红的了。后来被杜大爷拿去烧了!

    是不是蛊冷七不知道,直到如今,冷七依然对这东西抱着很深的好奇心。此刻亲耳听见这不认识的小子说面前这是蛊虫,冷七反倒来精神了,再怎么也只是一群虫子而已,当时的冷七还真的不信,区区小虫,能把他怎么样。

    看到冷七小心翼翼的要从地上捏起一只虫子,一直在扣着喉咙眼儿的土狗两只眼睛露出深深的恐惧。

    “总把子?咯咯咯……”

    突兀其来的诡异笑声把冷七吓了一跳,手都缩了回来,这一次,他听得分明,其中一具尸体喉间一个葡萄大小的肉疙瘩不停地抖动,声音正是从那里面发出来。

    “我当是怎么一会儿!借着虫子控制死人的声带,马子给我讲过,人啊,能说话全靠这玩意儿!装神弄鬼的东西,你这蛊术可是从苗疆学来的?那可真就差了老劲了!我告诉你,小爷我连僵尸都不怕,怕你这一群虫子鼓捣出来的尸体!”

    冷七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语气很是不屑,从怀中掏出两张黄符,也不见动作,两道黄符无火自燃。

    说罢,直接甩向了那两具还在有虫子不断爬出来的尸体。

    尸气越重,这黄符燃的就越厉害,两具尸体轰的燃起熊熊大火,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弥漫开来,夹杂着噼里啪啦的竹子爆裂一样的声音。

    “小子,你到底什么人?你绝不是总把子?坏我好事……”

    两团大火中,那道声音有了一丝慌乱。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冷名七,甭说这些有的没的,有招子尽管使出来!”

    短暂的沉默,冷七看到脚下即将爬过来的虫子忽然受到了命令一样,一个极有默契的缓缓掉头,扑入火堆之中,噼里啪啦的声音响的更加厉害了。

    “刘元青这老家伙死了,徒弟还如此猖狂!嘿嘿,冷七,山字脉天纵之资,名头倒是响亮!也好,我今日暂且放过你,日后自然有你死得好看的时候!”

    冷七勃然变色。

    “你怎知我师父……”

    “咯咯……”

    笑声之后,再无动静。只有冷七脸色阴晴不定,没由来的,那股感觉再次笼罩在自己,这感觉,就像当初,马子给自己打电话,说,这趟水很浑。

    冷七一直觉得,仅仅一个白家一个洞神,在加些其他的杂门杂派,根本当不起这趟水很浑这句话。他一直觉得是李梦凯和马子夸大其实了而已。

    事实到底怎样,冷七不知道。可是这种心悸的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193 鬼请人 五 张季襄

    大火烧得还正旺。

    只是那股味道,让冷七鼻子里犯痒痒,继而胃里开始倒腾,最后实在受不了干呕起来。

    “张季襄!”

    那人拱了拱手,面无表情的道出三个字,算是自报了名姓。

    冷七心中的沉重并没有丝毫减少,可剧烈的呕吐感让他控制不住的涕泪横流,无名的火气总要有个去处,对于那人的自报家门,冷七费力的顺了顺胸口,勉强稳住一口气。

    “滚!”

    刚骂出一个字,便又忍不住的扶着桥边的石墩子干呕起来。

    张季襄没得到好脸色,似乎并不意外,看了眼一旁的土狗,架起来就要走。

    “哇~”

    一声极为痛苦的喊声,土狗张着少了两颗门牙的嘴巴,月光下明晃晃的汗珠子挂在蜡黄的脸上,一张脸狰狞的挤在一块。

    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都没力气的土狗,张季襄脸上终于有些慌了。

    “你能解蛊毒?”

    “我解你丫大爷……”

    张季襄动作很快,等到一把尺长的刀子明晃晃的架到自己脖子上的时候,冷七才反应过来,他连这人何时拔的刀子都没看到。

    也是,一个在烧得噼里啪啦的腐尸面前都不变颜色的人,哪里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你不怕死?”

    张季襄看着刀架在脖子上还在呵呵笑着的冷七,有些困惑。

    “你捅我啊?”

    冷七依然在笑,笑的脖子间青筋暴起,“捅我啊?捅啊!”

    张季襄突然迟疑了,不为别的,就因为冷七破罐子破摔一样的笑容,张季襄这一刻非常肯定,面前这个二十出头却异常憔悴的年轻人眼中真的没有一丝怯色。

    这样的眼神他很熟悉,当初自己一无所有只剩一条命的时候,或许就是这样的眼神吧。可是自己没想杀他,只是想逼着他,看他到底是否真的能解土狗身上的毒,自己只剩这一个兄弟了。

    手里的刀子被这不要命的年青人推开,看着一步一瘸往桥头走去的背影,张季襄眯了眯眼,如果这小子胆敢走到桥头,他就必须死,没有理由!

    冷七走一步,面上的笑容就消失一分,走到最后已经潸然泪下。

    这么多天以来,从刘元青的离去,再到回到家里自己亲生手足的冷眼,再到这一路来的种种不顺心,终于让冷七一直压抑在心中的不快和委屈彻底爆发开来。

    师父啊,梦凯他们都说是你把我照顾的太好了!真的是你把我照顾的太好了吗……

    冷七忽然回过头,也不知道指着谁,声音几乎是咬着牙从嘴里挤出来说道: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冷七鸡不嫌狗不爱的连条狗都不如?你们不是口口声声嚷着要我死的难看吗?好啊!****的来啊!来啊,弄死我啊!我冷七今日在此起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要玩是吧?好,我跟你们玩!欺我师门败落,山字脉纵使只我一人,我冷七也跟你们玩到底……”

    张季襄看着发狂了一般的冷七,看了半响,摇摇头,悄悄的把手中的刀子插回腰间,低声咕囔了句:“莫名其妙!”便弯身把土狗背到身上,一步一步的跟着前面冷七的身影追上去。

    ****************************************************************************************

    冷七放下手中的电话,上了两层楼梯,拧开门走进去,鞋也不脱,瘫在另一张床上。

    “取桃皮两钱,碾成细末。盘蝥末一钱,用麦麸炒熟,再加两钱生大末,三味用糯米汤拌了搓成药丸,和酒吞下,药到蛊消!”

    一句话仿佛耗干了冷七全身的力气,闭着眼,再也懒得动一下。

    “谢了!小子,麻烦你照看一下!我去拿药!”

    正不停地给打摆子的土狗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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