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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顺天府所辖之地足有方圆百里,若说再没个孝子贤孙,岂不让人笑话天子脚下竟比不得那山野林间,如何只有柳湘莲一个得了赏赐?
再者他们昨儿个掌灯前后才接了贾母,今儿一早就得了喜讯,可见裘老爷与大表兄定是下足了功夫的。
柳湘莲闻言不由一怔,一改先时含笑凝望黛玉的模样,面上颇有些尴尬之意,惴惴难安。
“我……接老太太来,我并非……”
支支吾吾半晌,柳湘莲愈怕黛玉误以为他是沽名钓誉之辈,待贾母全是假意,便愈寻不着妥当言辞,终究没能说清楚自己心中所想,直急得满头是汗。
“我只当你我二人虽不能……到底也是互知、互信的。若你真是那等汲汲营营之人,我……便当真是个瞎子了。”
柳湘莲虽语焉不详,黛玉却尽知其意,一时又是好笑又是恼怒,白玉一般的手指对着他脑门虚戳一下,扭头便欲走。
“……玉儿!”
柳湘莲初时还为着黛玉那句互知互信脸热心跳、窃喜不已,待得黛玉似要扭身而去,方忆起自个儿方才所说竟有疑黛玉之心的意思,登时什么也顾不得了,仗着身形修长,就一把攥住了黛玉的手掌。
话一出口,却是两人都怔住了。
第十八回
士农工商出身天定,柴米油盐皆费银钱
二人成亲至今,皆从未称呼过姓名,不过以“你”“我”含混着,若是吩咐下人,则是“大爷”、“大奶奶”如何如何。
于黛玉,起初是新嫁娘脸皮子薄,兼着没有争宠的心思不好开口,其后便叫顺了口,愈发觉得蓦然改了颇为尴尬。
于柳湘莲,则是恐黛玉心生不喜,与他生了嫌隙。
谁知今日一时情急,柳湘莲竟将心内绕了不知多少日夜的称谓叫了出来。
见黛玉虽垂眸默默不语,面上却不显恼意,柳湘莲不禁怦然心动,手上也加了几分力道,将黛玉带回了身边。
“我确是想着上进,可昨日应许你接了老太太来奉养,绝无丝毫借此钻营之意。方才,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关心则乱,实是言浅、意深。
柳湘莲吐字愈来愈轻,最后一字似是压根儿不曾出声一般,融在了黛玉周身,直激得黛玉面傅薄粉,进退无措。
暗骂柳湘莲一声浪荡登徒子,黛玉到底记得这登徒子是将自己大红花轿抬进柳家的夫君,并未拂袖而去,依旧咬唇立在了原处。
柳湘莲头一回见着黛玉这般和羞带恼、含嗔怀怒的模样,只觉别有一种风流韵味,一时竟眼也舍不得眨,好似要将伊人倩影刻进心底一般。
可惜柳湘莲不觉双目酸涩,黛玉却是又羞又愤,再熬不过去的。
“这般孝廉,真难为了府尹大人。”
没被柳湘莲攥住的手捏着帕子一挥,绣着雅致兰花的一角恰恰扫过柳湘莲额头,黛玉瞧着柳湘莲猛然仰头的狼狈样儿抿嘴儿笑了片刻,才终是消了怒色。
柳湘莲唬了一跳,神色却越发和缓,趁势把黛玉两只手一并拢在掌心,更添一分蜜意。
“今日倒确是有要事与玉儿商量。”
一本正经的开口,柳湘莲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松懈,直迫着黛玉又往前挪动了几许,挨着他坐了。
“姨夫与表兄的意思,是想为我疏通一二。别的不敢说,七日后送往东南去的那批粮草尚缺个押运的副职,正好谋划一番。一来职位不显,不致碍了别人的眼招来祸事,二来,倒也能增些进项。”
粮草一事油水甚足,这却是不便明说的了。
柳湘莲不说,黛玉倒也能猜着几分,立时便真恼了。
这等肮脏龌龊之事若是真个儿沾了手,柳湘莲又与国贼庸禄何异?
“还请大爷莫要劳累!若累大爷至此,那燕窝补汤不吃也罢!”
将将听出柳湘莲弦外之音,黛玉便觉气苦,待忆起家中进项并自个儿日日膳食所耗,心里更是乱麻一般,不忍拿狠话伤了柳湘莲颜面,又着实难抒一腔愤懑。
柳湘莲先时只当黛玉赌气,并不很着急,直至黛玉沉下脸说道再不肯用燕窝,他才着了慌。
“这如何使得!若非家里祖上袭过爵,一个个皆拦着我不许做那商贾营生,我岂能离……家而去,奔波千里?男儿一世顶天立地,我岂能因自己无能,累了你的身子?你若不肯再用,我……我也拿你没甚办法。”
险些拍案而起,柳湘莲一时急得口不择言,连昨夜他与裘良争执不下之事都吐露了少许,又要与黛玉发狠,却终究狠不下心肠,一番狠话说到末尾,竟自个儿软了。
黛玉先还梗着脖子怒视柳湘莲,红着眼圈儿却强撑着不曾落泪,看他究竟要如何处置自己,不想他一家之主,倒也当真舍得下脸皮。
轻啐一口,黛玉趁柳湘莲愧疚难当之机一把抽回了手,借着以帕拭泪的工夫遮住了面庞,正好掩住眼角眉梢压也压不下的盈盈笑意。
若不是亲眼瞧见柳湘莲这般面色通红讷讷无言的模样,任是哪个来讲,说他也有作小儿痴态的时候,黛玉都决不能信。
再三抿唇掩去笑意,黛玉方转身回来嗔了柳湘莲一眼。
“这也是大家子的做派!我真真见识了!”
咬牙戳了柳湘莲一指头,黛玉踌躇半晌,柳眉紧蹙,却终是捡了个离柳湘莲两臂远的椅子坐了,垂头自生闷气。
柳湘莲只当黛玉这回定是再不肯理他,没成想黛玉竟还愿与他共处一室,面上郁郁之色登时去了多半,手指抬了抬,却仍是老老实实坐着没动。
“天下从无不拌嘴怄气的夫妻,你何苦非要拿自个儿的身子出气?听紫鹃那丫头昨儿个的意思,你的身子竟比原来好些,可见是燕窝的好处,绝不能停的。我……我若是哪里不好,你说便是,我并非那等听不进话的。”
柳湘莲说得忘情,一句“我皮肉厚实,你尽可出气的”好险便要出口,还是他一眼瞥见黛玉犹有些微红肿的眼角,才警醒过来,咽下了那句轻薄之言。
黛玉正盯着帕子上的兰花出神,自然瞧不见柳湘莲面上一闪即逝的尴尬之色,可柳湘莲所说字字诚恳,她是极明白的。
“家中一切用度皆富足,只我一人是拖累,你这又是何必?”
言尽于此,叹犹绕耳。
攥着帕子的手愈收愈紧,黛玉终是出言点破了她数日来按捺在心底的忧虑,眉眼间也染上了几许悲意。
她掌家月余,柳家上上下下种种开支皆了然于心。
若是柳湘莲不曾娶她过门,柳家账上积蓄虽比不得累世大族,却也是几代衣食无忧,如今偏偏得了她这么个药罐子……
倘若不曾迎娶她,柳湘莲何至于日日苦思经济仕途?
愁上心头,怅积眉梢,黛玉不觉怔怔落下泪来,正欲拿帕子拭了,却惊觉柳湘莲竟已立在她身前,俊秀的面容离她不过寸余。
眼角一热,黛玉心头一跳,慌忙间想要起身,才察觉自个儿已是无路可退。
“玉儿苦思节流之法,是为妻者之贤能,我欲开源,则是为夫者之本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玉儿缘何竟不信我?”
修长温热的指尖还沾着黛玉的泪水,柳湘莲平视着黛玉的双眸柔柔相问,几多怜惜尽在其中。
“若说玉儿累我,倒不如说世俗累我。如若世家子亦可入商途,我又何必入了官场?”
第十九回
为生计二郎辞妻远行,细叮咛绛珠闭府隐居
眸光盈盈流转,黛玉总觉柳湘莲字字藏有别样情思,愈发不愿与其对视,只盯着他新换的兔毛滚边绛色袍子上的盘扣瞧个不停。
这衣裳是月初针线上送来的,一道儿送来的还有她今年添置的厚衣裳。
那时不觉得,今儿个仔细瞧了半晌,柳湘莲身上这件与她得的那件大衣裳从料子到花样儿,真真是越瞧越像。
记得那日管针线房的管家娘子回话时还提过,说这是大爷再三催了的。
面上一红,黛玉暗怪自己胡思乱想,慌忙间便想说些话儿好移了心思。
“你既定了主意,听你的便是。”
胡乱应了一句,黛玉说完便有些后悔。
扪心自问,她并不愿柳湘莲离家,何况京城与东南海疆相隔万里,此一去,怕是一年半载不得回转。
黛玉心中怅然,偏生面皮又薄,说不出劝柳湘莲莫要离家的话来,只得抿嘴儿垂眸,默默不语。
“玉儿可是怨我?我并不愿去,可为你我二人计,为家业计,为子孙计,我都再不能如往日那般吃酒串戏虚掷光阴。”
身子越发贴着黛玉,柳湘莲眸中尽是佳人倩影,一呼一吸间情思暗动,暧昧攒生。
“等我,可好?”
呢喃间,柳湘莲缓缓仰首,一寸一寸,绛色团花袍覆上雪青莲纹水袖。
薄唇含樱口,映着窗外红梅白雪几多俏。
柳湘莲只觉心神俱醉,恨不能一生尽终了于此,怎奈各自领命而去的丫头子终是结伴归来。
性子最是活泼贪玩的笄秋脆生生的笑声将将传进来,柳湘莲便觉胸口一痛。
晓得黛玉怕是真恼了,柳湘莲匆忙松开双臂,连退三步,眼看着她掩面摔门回了内室,却苦于心中皆是杂念,腹内偏又空空,半点儿宽慰之词也想不出。
柳湘莲正自捶胸顿足恼恨不已,丫鬟们便齐齐进了屋,跪在门边给他道喜。
“奴婢给大爷道喜。”
挽冬执夏在前,簪春笄秋在后,四个丫头嬉笑着伏在地上,想是来讨赏的,却不知柳湘莲此刻心中正恼极了她们。
沉着脸瞪了领头的挽冬半晌,柳湘莲终是瞧在梨仙打小儿跟在自己身上的情份脸面上将呵斥四人的话尽数咽了回去,只阴着脸解下身上的荷包丢到执夏身前。
“还不去把裘姨妈给大奶奶的礼取来,这都快午时了,可曾催过大奶奶的燕窝?”
知晓黛玉此时定不愿见他,柳湘莲本不愿与丫头们磨牙,可到底怕丫头们服侍黛玉不周,捡要紧的嘱咐了两句才往书房去了。
他这一趟走得急,从几个小厮哪个留家帮着黛玉出门打理哪个随他南下到所需的衣裳鞋袜丸药,种种繁杂事体皆需尽快决断处置了。
虽说柳湘莲惯常出门,如今又多了黛玉在内扶助,可这一遭毕竟不同以往,必要事事谨慎方好。
将一众小厮支使的团团乱转,柳湘莲正比对着旧日出门的例提笔写丸药单子,本该去针线上传话儿的梨仙一溜烟窜了进来,说是大奶奶跟前的簪春来请大爷,大奶奶等着呢。
柳湘莲一怔,险些握着狼毫笔就往外走,急得梨仙一连声唤“大爷”,等回过神,襟前已是墨梅朵朵零乱开,一塌糊涂。
梨仙还欲劝柳湘莲先将就着擦拭一番,柳湘莲哪里等得?
挥手推开梨仙便随簪春回了内院,一副落拓邋遢模样一路上也不知惊煞了多少下人。
急躁无措,心怀惴惴,不过是盼着黛玉平了心气,又怕佳人久等罢了。
可怜柳湘莲直走得额角汗意涔涔,也没能得着黛玉半个眼神。
应是听丫头们回说大爷来了,黛玉也不抬头,只捏着张单子吩咐丫头们把几个锦布大包袱系好捧给柳湘莲。
“管家娘子方才送了大爷要得衣裳鞋袜等物来,我已叫执夏收拾妥当了,另多备了几件斗篷,还望大爷勿怪。”
一眼也不瞧柳湘莲,黛玉只盯着案几上摆得珐琅宝瓶,言语间一口一个大爷,显是恼了。
柳湘莲一怔,方想起自个儿也不与黛玉说一声便吩咐内事一举着实不妥,似是疑她管家理事不周一般。
“是我言行失据,还请玉儿莫怪。为夫这厢有礼了。”
也不顾丫鬟们均在旁服侍着,柳湘莲涎着脸凑到黛玉面前作揖,末了还吊了吊嗓子,摆弄了一番他苦练多年的唱腔。
这话实是一言代两事,也只柳林二人心底明白。
暗啐柳湘莲真真没脸没皮,黛玉装作没瞧见丫头们捂嘴偷笑的模样,只肯板着脸与他说些正经事。
“大爷还有何事,正该一并妥当办了。”
差一丁点儿把薛涛笺送到柳湘莲脸上,黛玉冷哼一声回道。
落在柳湘莲眼中,柳眉倒竖也好粉面含霜也罢,都不过是娇羞无限罢了。
“为夫无甚事,不过,倒是有些话与玉儿说。”
抬手命丫头们下去,柳湘莲收起了方才的嬉笑模样正色说道。
一声“为夫”实是为黛玉至今仍是一口一个“大爷”抱屈。
黛玉一窒,正欲捧起茶盅的手势一收,便捏着帕子仔细点了点洁净的唇角。
“洗耳恭听。”
将帕子掩住的细语轻声听得清楚明白,柳湘莲凤目微挑,睨了一眼兀自轻轻摇晃的门帘子,方与黛玉说起他的打算。
“我不过是从六品副督运使,便是有姨夫与大表兄的脸面在,这一趟带上杏奴并修竹两个也尽够使唤的了。梨仙性子较杏奴活些,很有些机变之才,我又应许了把你身边的挽冬配给他,你若有何要紧外务,大可交与他。”
话一停,柳湘莲凝眉细思片刻,方忖度着黛玉神色说起了诸亲戚。
“我这一去,少则半载多则一年,家中无事则罢,若果真有甚要紧事,玉儿也不必惊慌,叫梨仙拿着我的名帖去寻姨夫表兄便是,自有个了局。内事上,姨母昨日便应承了我,必是助你的。至于,玉儿的舅家贾家,前事种种多提无益,只咱们既已接了老太太暂住,也算是进了孝了……”
柳湘莲愈说愈慢,黛玉如何不解其意?
虽并未将旧日龌龊事放在心上,二宝婚事并贾母昨夜的狼狈模样却着实令黛玉淡了与贾家来往的心思。
且女子出嫁后与正经娘家往来也不过是年节走礼,何况是外祖家?
黛玉心底略绝感伤,却晓得柳湘莲此话确是合理合情,遂在他词穷之前便轻轻颔首。
“我知道。”
短短三字,不知掩去多少前情往事,哀怨愁绪。
与柳湘莲对视少顷,黛玉终是压下了心中疑虑,不曾相问。
你可知宝玉已随一僧一道了却了尘缘?
你可是怕我哀恸,故让茂林等人瞒下了宝玉之事?
点点滴滴皆敛入心底,黛玉不免愁上加愁,直将一颗心揉搓成了几瓣儿。
柳湘莲虽觉黛玉面露哀色,也只当她伤怀贾家众人,并不曾想到黛玉已知宝玉出家一事,便拿各人终须归各家的话儿软言安慰了黛玉一番。
——这一番说辞虽与黛玉所惑相距甚远,却恰恰引着黛玉移开了心思。
细究起来,黛玉倒觉宝玉出家未尝不是免受凡俗滋扰之道,并不很伤恸,只是为外祖母并二舅舅夫妻心酸叹息。
第二十回
柳湘莲初涉官场,林黛玉始动心思
不提柳湘莲与黛玉如何细细议定了家中诸事,又如何婉拒友人相邀践行,二人连同家下人等忙忙碌碌了七日,柳湘莲终是随大队粮草一同南下。
自那日始,黛玉便命人关了各门,仅留了个西南角门供日常出入,自个儿则带着丫鬟们每日晨起理事,事毕就过贾母院中逗趣说笑,日日如此,倒也和乐。
只叹贾母终究是贾家的老祖宗,身子将将调理得有了起色,便分出了心思,惦念起贾家诸人。
她当日之所以一见黛玉便吐露了宝玉出家一事,就是盼着黛玉可说与柳湘莲听。柳湘莲侠义心肠,必不会坐视不理。
可贾母再料不到黛玉夫妻所思所想并不与世人同。
柳湘莲早便知晓了宝玉之事,也曾托至交好友找寻,遍寻不到,也就罢了。
未曾大加找寻并非因心怀怨恨而袖手旁观,实是他知宝玉甚深,晓得宝玉既是自己随了和尚道士去的,必是心甘情愿,亦觉宝玉这般倒强过疯疯傻傻穷困潦倒一生百倍。
黛玉不曾企口亦是如此。
她自认是宝玉的知己,并不以迫宝玉上进为正道。在黛玉想来,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个人有个人的志向,若是宝玉爱脂粉胭脂,他做了爱做之事便是得了缘,如今他再不爱脂粉,一心只向着佛祖,那他这一去方是得了缘。
这于宝玉自己实是好事,只可惜宝玉非如她一般无牵无挂,到底伤透了父母祖母的心。
不孝之至。
贾母久久得不着黛玉出言允诺帮忙寻找宝玉,似是渐渐因宝玉离家日久仍杳无音信而断了念想。然贾家诸人仍在,王夫人纵不孝,也是她的媳妇,贾政再迂腐,也是她素来偏疼的小儿子。
黛玉千好万好,终不是贾家子孙。
为着这点子念想,贾母也不知多少日子里是饭用着不香、塌卧着不软,连听丫头们学嘴讨喜都淡淡的,在黛玉跟前口风却极紧,一丝儿也不透露。
不消几日,贾母连用了几服药下去,偏再见不着丝毫起色,真真愁煞了黛玉。
还是紫鹃机灵,慢慢拿话哄贾母露出了几分心思。
原来,贾母人老兼着身子骨弱,每到半夜必是要醒的。紫鹃极忠心,睡觉又警醒,贾母一动,她便也醒了,立时就爬起来伺候。
夜半寂静无人,贾母心事又重,较之平常不免戒心低些,言语间就带出了些愁思。
紫鹃既能做得了黛玉身边的第一人,自不是个蠢笨的,稍一琢磨,便明白了贾母的心事,寻机回与黛玉知晓。
这一下却着实叫黛玉犯了难。
依着她的本心,决不愿贾母忧愁至此,可她立志要为柳湘莲看家守业,若真的再当那散财童子,她又有何颜面再见柳湘莲?
饶是军旅之内禁传递消息,柳湘莲依旧是一月一次叫人递口信给裘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