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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果然还是有些冷的。
她身为侧福晋尚且觉得如此，底下不如她的那些奴才们日子自然也就更难过了。
熬一锅汤给他们，他们的日子应该也会好过许多了。
“是。”环珮应了是，也觉得喜滋滋的。
侧福晋从前在府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喜欢吃涮羊肉的。
下午，有汤喝的消息传下去，北苑里的人一个个就欢呼地跟什么似的。手舞足蹈地，十分高兴。
“还好那时候给分来北苑了。”一个扫洒小丫鬟道：“北苑里的日子，果然是要好一些的。”
“这是自然。”在旁，小和子十分骄傲地说道：“咱们侧福晋，那是这府里最好的一号人物了。”
这一头的高兴劲儿刚过呢，玉秀从膳房回来的时候脸色却不是很好。
“侧福晋！”玉秀走进屋子，就忍不住想要将她听见的事情告诉兰心。
“怎么了？”兰心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吗？”
玉秀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说吧！”兰心道：“咱们这里，就没什么不能说的。”
“方才奴婢去膳房的时候，可听见人嚼舌根了呢。”玉秀道：“奴婢听见有人说，您病着都还要勾着四爷不让四爷走呢。”
这事儿虽然是真的，可这话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知道是谁这样说的吗？”兰心皱了皱眉，问道。
“没有。”玉秀摇摇头，回答道：“那两个人眼生得很，不像是后院里的丫鬟。”
“无妨，让她们说吧。”兰心没放在心上，淡淡地说道。
她不管这件事，是因为这事儿自然会有人去管。
四爷的眼睛，可一直都是盯着后院的呢。
刚刚安生不久，如今这又出了嚼舌根的人。等再传得厉害一些了，四爷必然是不能容忍的。
“她们就是嫉妒您。”玉秀愤愤不平地说道：“王爷对您好，那是您该得的。”
兰心笑了笑，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膳厅里，已经紧锣密鼓地再准备着吃涮羊肉的事情了。
菜品上，除了羊肉外，自然还有牛肉与鱼。素菜上，则是更为丰富。萝卜片、土豆片、莲藕还有许多蔬菜与粉条。几乎每一个菜，都是兰心喜欢的。
另外，酱料上也准备了许多。葱花、香菜自不必说，花生酱和腐乳酱什么的也都一应准备上了。
可见，膳房里是对兰心这一餐十分地用心的。
锅子还未煮开的时候，四爷就已经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登门
“好香。”四爷还在屋外的时候，就已经闻见满院子的香味了。
外头的那些丫鬟太监们捧着羊骨汤大口大口喝着的时候，连四爷都觉得馋了。
“是很香。”兰心道：“冬日里可就该吃这些暖身子的东西呢。”
四爷瞧了瞧快要煮开的锅，问道：“你的病可好了，竟然就吃起涮羊肉了。”
兰心十分用力地点了点头，自信满满地说道：“不过就是睡一觉的事罢了。今日一早，就已经无大碍了。”
“那就好。”四爷说罢，才动了动筷子。
兰心见状，赶紧拦住四爷道：“先喝一碗汤吧。待会儿煮了菜，汤的味道可就没那么好了。”
说着，兰心才盛了一碗汤过来。
四爷瞧了瞧碗里的汤，还不待喝一口，外头就有人敲门。
“侧福晋。”玉秀道：“耿格格说，她有事就不过来了。”
有事不过来，明显就是找了借口不过来了。
目的么，可不就是不想打扰兰心和四爷么。
“瞧你。”兰心说着，就一脸嫌弃地看向四爷道：“你在这里，耿姐姐都不愿意过来了。”
四爷笑了笑，说道：“她倒是奇怪的一个人。面上看着沉稳低调的，其实内里是个实实在在十分简单的人。”
耿格格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抱住兰心和四爷这两根大腿了。
争宠，她是不喜欢去争的。只要以后的日子闲散快乐，那就是最大的满足了。
“所以呀。”兰心道：“四爷该对耿姐姐好一些才是。”
“我对她好，你不吃醋吗？”四爷夹了一块肉给兰心，嘴角扬着笑说道。
兰心的脸一红，嗔怪道：“四爷明明知道妾是什么意思。”
四爷哈哈大笑，没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面纠缠。
这一夜，屋里的两个人吃得十分开心。
院外那些喝了羊肉汤的奴才们也很开心。唯一一个不大开心的人，就是弘历了。
羊肉汤太骚太燥热，他不能喝。
于是弘历光是闻着那些香香的味道，就不开心了。
哼哼唧唧了一晚上，李嬷嬷才将他哄了去睡了。
而翌日下午四爷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客人。
前院摆着膳食，自然苏顺顺就过来北苑这里通报兰心一声说，四爷不过来了。
“四爷那里既是有了客人，就当好好招待才是。”兰心对着苏顺顺笑着说道：“你也先回去帮忙吧。”
苏顺顺应了是，才就回了前院。
前院，与四爷前后脚进了书房的客人，正是年羹尧。
康熙爷给年羹尧的圣旨是，让他在过年之前就抵达四川。
如今眼看着要到十一月，去四川又路途遥远。故此，才在离开之前特意来四爷府上辞行。
自从二人上一回在酒楼相遇以后，倒是相谈甚欢。
于四爷而言，有了一个可靠的助手。而于年羹尧而言，则是背后多少也多了一层依靠。
书房里，两个人在聊着事情。
可书房外面，那个跟着年羹尧一起来的小厮却待不住了。
眼看着里面的人越聊越久，她就忍不住探头探脑地四处瞧着。
“诶！这位公公，这院子里可有什么景致好一些的地方吗？”小厮开口，凑到苏顺顺的跟前，笑着问道。
苏顺顺心头一惊，就忍不住打量着这个小厮。
这小厮十四五岁的模样，但皮肤却是极为细腻的。就连声音，也很细。
苏顺顺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在想：这莫不是年大人养在身边的吧？
想到这里，苏顺顺顿时一个激灵，回答道：“你若是觉得无聊，去廊下坐着就好了。雍亲王府里人多，可不能随意走动的。”
小厮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旋即想到什么，问道：“那我可以在这院子里走走吗？”
“切记别跑出去了！就在这里面走吧。”苏顺顺没有拒绝。左右，前院里的院子也算不得大。
院中的景致，除了那些个竹子，也没什么看的了。
那小厮得了便宜，这才十分开心地在院子里转了转。
“好容易出宫一趟，跟着哥哥到了王府里，也该要玩一玩了。”小厮说着，就捡起地上的雪，捏了捏。
这个打扮成小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年雪。
年羹尧即将离开，太后特许年雪出宫探望哥哥。恰好，年雪就央求了哥哥带着自己也一同出去。
因为女子的装束不方便，才特意着了男装。
好在年雪身量纤瘦，倒也看不大出来其实是个女子。
在前院里转了一圈，年雪才知道原来还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竹子，几乎就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可当年雪穿过游廊想要回去的时候，忽然就在一个拐角处被人给撞了一下。
“嘶…”年雪手上吃痛，就叫了一声。
“你是何人！竟然在王府里随意走动？”苏培盛领着膳食回来，走在最前头。
却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厮迎面撞了上来。
年雪愣了愣神，才回答道：“我…我是年大人身边的小厮。站得久了，想要活动活动罢了。撞了公公，给您赔个不是。”
这话说得陈恳，苏培盛自然也就作罢了。
可是，方才的汤洒出来，年雪的衣裳就湿了。
苏培盛瞥了年雪一眼，又道：“唉。我先去将膳食给四爷送过去，你就别到处乱动了吧。”
这话刚落音呢，却见不远处的房门推开，四爷和年羹尧竟是就出来了。
苏培盛暗道不好，就要上前去请安。
而年羹尧出来没瞧见妹妹，担心妹妹闯祸，也四处瞧了瞧。
果然么，就在不远处游廊的拐角处瞧见了自己的妹妹。
四爷与年羹尧也往苏培盛那边走出去，请过安以后，四爷才往前面瞧了瞧。
这一眼，就瞧见了年雪。
年雪的头埋得有些低，四爷觉得古怪，不免开口道：“抬起头来。”
年雪心头一惊，正当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抬头的时候，却听年羹尧道：“王爷，这是臣的小厮，不懂规矩，怕冲撞了王爷。”
“她的衣裳湿了。”四爷道：“去换一件吧。”
说罢，四爷也没放在心上，才与年羹尧一同去了膳厅。
而年雪被苏培盛领着换了一件衣裳以后，则也是去了膳厅。
膳厅里，四爷瞧见她进来，就开口道：“爷见过你。”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好奇心
年雪一下子被四爷点名，就着实吓了一跳。很快镇定下来，才将头抬起来。
“您认得我？”年雪偏着头问道。
“见过。”四爷道：“在宁寿宫。”
这话一落，就说明四爷定然是认出了年雪的身份了。
年雪一下子有些窘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舍妹调皮，还望王爷海涵。”年羹尧有些心虚，就怕四爷会因此生气。
年羹尧印象中的四爷，一直都是一丝不苟的。
这次自己有些逾越，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引起四爷的反感。
不过，四爷却并没有将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
四爷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无妨。你照顾太后的时候，照顾得很好。坐下吧，用了膳早些回去。”
这话说得十分温和，恍惚间年雪心里，忽然就扑通扑通乱跳了。
她觉得，这四爷，似乎比传闻中要温柔许多。
年雪十分不安地坐下，食不知味地将膳食给用过了。
只是四爷那里，倒是丝毫没有察觉。
他对年雪的印象好，也不过是因为年雪是个温柔的性子。况且，太后身边有她照顾着，太后的日子也过得开心些。
傍晚，天还没完全黑的时候，年羹尧就护送着年雪到了宫门口。年雪进宫的时候，忽然有些不舍地往外看了看。
似乎这小女儿的心思，就是这样一时之间就升起来的。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个悄无声息闯入自己心里的人，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早就再容不下其他的人了。
年雪回到宁寿宫这以后的几日，似乎总有些魂不守舍的。
太后见了年雪，都忍不住问道：“这几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年雪闻听此言，脸一下就红了。
“臣女没有。”年雪道：“许是最近冷了，有些不习惯京城里的生活吧。”
她从小在南方长大，到了京城里不习惯自然也是有的。
太后似乎是信了，才拍着年雪的手抚慰道：“以后你住在京城里的时间长了，慢慢地就习惯了。”
等到明年，年雪满了十五岁，怕是康熙爷那里也就要赐婚了。
本来么，年雪在宫里陪伴着太后就是为了将来给她赐婚的。
皇家的联姻，必然是会降临到年雪头上的。
只是如今太子倒了，大阿哥被圈禁。以八阿哥为首的几个阿哥，又都被康熙爷斥责了。
这样一来，能够匹配得上年雪的阿哥，似乎就有些屈指可数了。
底下那些年岁小的阿哥们，虽然也勉强合适。可他们生母的身份太低，赐一个这样出身高贵的女人过去，怕也是不合适的。
所以，底下的人自然也就对年雪的将来有了猜测。
不出奇地，约莫也就是三阿哥、四阿哥、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了。
只是，十三阿哥之前闹出的事那样大，应该是没可能了。
原本么，康熙爷也是要想着将年雪赐给四爷的。
只是四爷那里，已经有两个侧福晋了。难不成，要破例多添一个？康熙爷有些犹豫，这事儿就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了。
当然，会为了这些事忧虑的人，都是宫里的上位者。
就连年雪自己，每天都还是傻乎乎地在宁寿宫里呢。
底下的人不曾察觉，可这心态到底是不同的了。
时节将近腊月，府里又再次忙碌起来。
置办年货虽然都只是底下的事情，可接近年尾，府里也有各种各样的事务要安排。
结果在这样的情况下，福晋却病倒了。
这日傍晚，四爷刚刚回府，就听苏培盛禀报说福晋病了。
“去看看吧。”四爷说着这话，才就去了东院。
原本自从废太子以来，四爷就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朝廷上下为了立新太子的事情都各有心思，如今接近年关，四爷这里也是更加忙碌了起来。
东院里，福晋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
如言守在一旁，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似乎也看不出什么波动。
直到四爷推开门进来，如言才闪到了一旁。
“福晋怎么样了？”四爷瞧见脸色苍白的福晋，就忍不住问道。
采桑在一旁伺候着，便低声回答道：“福晋受了凉，引发旧疾了。”
福晋的身子原本就不算很好，这会儿病着，看着整个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妾…妾无碍。”福晋拖着病体，虚弱地说道：“四爷还请放心。”
四爷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你好好歇息着吧。这会儿眼看着要过年了，府里没有你可不行。”
听了这话，福晋的心里似乎一下子就踏实了许多。
而四爷那里因为还有事没处理完，便就只在福晋这里待了大半个时辰，就回了前院。
“临近年关，福晋那里病着，府里的事情你也留心着操持些。可别出了什么差错才好。”回了前院，四爷才对苏培盛说道。
苏培盛应了是，回答道：“奴才明白。只是这后院里还有两位侧福晋呢，她们若是帮着给福晋搭把手，福晋那里应该也能轻松一些。”
苏培盛向来看好兰心，而一直以来也受到兰心的厚待。
这会儿有了机会，自然要帮衬着。虽然这明面上，说的是两位福晋。可苏培盛忖度着，四爷心里必然还是属意着兰心的。
“嗯。”四爷点了点头，说道：“李氏以前帮衬过福晋，这回你让她也帮帮手。另外，兰心那里也可以跟着学。”
“是。”苏培盛笑着应了，才觉得自己这做法是对的。
东院里，当福晋知道自己手中的权利被分给了李侧福晋和兰心的时候，心头就是一颤。
“福晋。”采桑在旁，小心翼翼地说道：“年关将至，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太多。王爷他，也是担心您的身子，才会让两位侧福晋给您分忧的。”
福晋没说话，坐在床上眼神直直的。
过了半晌，采桑才瞧见床上那人似乎有了些许的反应。
“去将如言叫过来吧。”福晋说着话，语气仍是虚弱无力的样子。平静地看着采桑，实在让人觉得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采桑没有犹豫，只得去偏房叫了如言。
第一百七十章 过年
偏房里，如言正坐在窗下绣花。
只见锦缎上一只活灵活现的鸟儿跃然而上，踩在树枝丫上翩翩起舞。自由自在的，很是欢快的样子。
“言姑娘。”采桑进了屋子，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大冬天的，才摆了一个炭盆，还是黑炭。
屋里不够暖和就算了，还有很大的烟尘味。
也不知道这个如言，到底是怎么忍得下去的。福晋那里，明明匀了一些红罗炭给她的。
外头的人若是过来瞧见了，还以为福晋苛待了她呢。
如言放下手中的针线，也不知是不是没有察觉采桑皱着眉头。
“有什么事吗？”如言这几日一直伺候着福晋养病，如今福晋稍稍好了些，她自然也有机会歇一歇了。
“福晋请您过去一趟。”采桑说着，就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如言抬了抬清冷的眸子，不露声色地打量了采桑一眼。
采桑态度恭敬，可言语间却又让人拒绝不得。
如言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才起身往屋外走去。
屋外下着雪，如言刚推开门，一阵风就夹着许多的雪花吹了过来。一丝丝的凉意，也这样弥漫上了心头。
如言愣了愣，才继续穿过游廊往福晋的房里去了。
若是这世上的人，都能够像这雪花一般干净，那该多好呀。如言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地就到了福晋的屋子里。
一股子暖意，就扑面而来。
福晋屋子里有地龙，加之还放了炭盆。刚一进去，如言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