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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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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打多久,因伤在旁观战的洪千户便知道自家赢不了。自家这些虽也是老卒,对手武艺并不弱;自家惯常单对单,对方显见常年练兵三打一;自家都是寻常士卒,往来之间可知对手的盔甲兵刃强出去许多。乃大喊:“去搬救兵!”殊不知这一句话便令他自家兵士以为败局已定,才刚聚敛的一丝战力顿时瓦解。

    那接应的首领趁机砍翻另外那位刘军首领,喝了一声:“尔等首领俱败,降者不杀!”刘军旋即溃如山倒。

    那首领杀了一阵,又吹一声带拐弯子的口哨;他手下人立时收手,撤马就走,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一般。不待刘军明白过来,对手早已跑得只剩一溜烟尘。

    洪千户在后头看得目瞪口呆,愣了半日才叹了一声:“好兵!”旋即大喊,“快追!搬救兵!”众人这才大喊,“有敌袭——”几个往各处去请救兵,余下的纷纷拍马追了过去。

    洪千户本也欲去追,让一旁的同袍死活拦住,逼着他砸开左近一家医馆查验毒箭。

    那大夫虽被从炕上被拖了下来,见他们是军爷也不敢有怨言,忙替他拔出箭头。正欲敷药,他兄弟急道:“这箭头有毒!须得用古井之水冲洗!”

    大夫瞧了瞧那箭头又细细查验了伤口,道:“无毒,只撒了些辣椒面子。”

    几个人哑然。洪千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狡猾!”趁大夫替他敷药之机,他另一只胳膊拿起箭来细细端详,大惊,“御林军的箭!”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洪千户站了起来,“我去见将军!”

    几位兄弟按住他:“大人先上完药要紧!”乃催着那大夫快些。

    大夫匆忙替他包好胳膊,几个人踢门而出上马往刘侗居所飞奔而去。

    洪千户唤醒刘侗于梦中,并请罪中了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又给他看了那箭。刘侗大惊,抬腿给了他一脚,将洪千户踢出门外。想了想,又冲出来问他:“多少人?”

    洪千户躺在地上道:“前头那拨三百来人,后头来救援的至多二百。”

    刘侗立时召集人马。因追兵这会子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得先从诏狱那头问起。待听得那狱卒说对方拿了“圣旨”出来,大惊失色!赶忙先顺着他们逃走的路追了一阵子,有洪千户手下的士卒跑过来,说是那群人马闯进了城南一座庙,现在在里头守着;他们人手不多不敢强攻,先回来报信。

    刘侗冷笑一声:“四面城门皆闭,他们插翅难飞!”遂命那人领路,点起了三千多人打着火把浩浩荡荡追了过去。

    到了那庙门口,有个知道的亲兵向刘侗禀道:“此处乃一尼庵唤做真无庵。”庵门紧闭,里头没有半分声响。

    有力气大的士兵上前踢门,踢了数脚踢不动。因庵墙低矮,刘侗吩咐“翻墙!”立有数名兵士翻墙而入,在里头喊道:“没有人!庵门口横了一尊菩萨抵住了。”

    刘侗心里一惊,大声吩咐:“搬开菩萨!”

    那几个人便将菩萨搬到一旁打开了庵门,兵士们拥着刘侗进去。只见里头静悄悄的,毫无人声;也黑压压一片不见灯烛。众人打着火把往里走,穿过大雄宝殿出来,登时发觉前头一处偏殿有亮光,忙快步赶了过去。

    到了门口,立时听见里头有隐约人声。又拿火把一照,门口横着一把大铁锁!刘侗拔出腰间宝刀一挥,铁锁应声落下。又一脚踹开门。

    只见里头点着两支蜡烛,香案上供着一炉香,地上乌压压盘腿坐着一群姑子,密密麻麻满满当当。领头的老姑子正在佛前敲着木鱼儿念经。刘侗有心踏步进去,却发觉里头人太满,下不去脚。显见这个偏殿并非此庵平日聚集众尼之所。

    那领头的老姑子放下木鱼立起,念了一声佛,回身抬头一看刘侗,怔了怔,又合十道:“敢问这位将军,何故闯我佛门净地。”

    刘侗挥刀指着她问道:“你们这庵堂私藏逆贼何在?”

    那老姑子又合十念了一声佛:“贫尼等让一群兵士驱赶锁于此殿已近半个时辰了。”

    刘侗忙问她经过。

    老姑子便命众尼立起,自己走到门口来向刘侗叙述一回。

    原来方才有一人领着一群兵士闯入真无庵,将众姑子一个个从庵房中赶出来或三五个或七八个锁入一室。后又听外头吵吵嚷嚷了半日,乃又拿着刀枪将她们从各屋中赶出来集中关在此处药师佛偏殿。众姑子只听得外头一声落锁,也不知他们要如何。老姑子便领着她们在此殿打坐念经,等药师佛庇护。

    刘侗忙命手下人搜查此庵,各处无人;又查了半日,终于在后山查到了马蹄印子并马粪。只是马蹄印子往来皆有,顺着马蹄印子追了一圈,发觉那马蹄乃是绕了后山一条山路一圈儿!后山说是后山,不过一座小土丘罢了,并无藏人之所。五百来骑浑不知去处!刘侗大惊,命将众尼姑拿下细细盘问。

    直问到天亮,也将一众姑子个个单独盘问,所言皆一样,可见并非扯谎。只是依着她们所述,后将众姑子赶至那偏殿的乃是同样的三位兵士。唯有一个厨房烧水的姑子道,那些人上她这儿取了一壶水并十几只碗,她亲眼见有个头领模样、二十多岁、长得俊眉俏目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大包药末子来,挨个儿撒在碗中。又有旁边的兵士提着水壶将开水冲了下去,拿她们的筷子搅匀了,一碗碗端了出去。刘侗的人的旋即在一处偏殿寻到那十几只碗,使人悉数拿走。后找个了有道行的大夫细查了那碗,那大夫断言,碗里头曾盛着极厉害的迷。药。

    迷。药总不能拿去迷他们自己人,九成是用来迷那十几位朝中大臣的。刘侗一时只觉极乱,想不明白那些御林军要干嘛。

    乃回头将此事细查一番。在诏狱左近收集的昨晚劫狱者留下的箭矢拿给工部虞衡清吏司的人辨认,都说是千真万确为御林军所用。诏狱那狱卒一口咬定那卷衣襟上盖的是玉玺。刘侗的幕僚与他出了个主意,他乃从宫中取出一副今上笔迹来,混在数张旁人的签子当中让那狱卒分辨。狱卒瞧了半日,指着圣人亲笔道:“那圣旨上的字迹仿佛与这个相近。”刘侗愈发面沉似水。

    洪千户又再三起誓,调他离开诏狱的令牌与真的一模一样!连上头带的铜绿都一样。刘侗取真令牌来与他细瞧,他道:“属下那会子只乍看了一会儿,极为相似。”又指两处磨浅的细纹,“这里与这里也是浅了些。”刘侗命人去市井寻了几个做假古董的来问,他们都说,那令牌仿制不难,只是若要连磨浅之处也有,做的人必然极熟此物,单凭随意看几眼是不成的。刘侗登时疑心自己身旁有奸细,只一时难以查清楚,新皇明日便要登基。

    他乃命几个心腹细查身边众人并手下几员偏将,又将真无庵的姑子悉数赶了出去再三搜查庵堂并后山,那群人犹如插着翅膀飞走了一般。

    贾琮听说诏狱被劫走了十几名大人,又打听到里头有他两位先生,当即打马赶去贤王府。一见司徒磐,顾不得礼仪抓着他低声问:“是你么?!”

    司徒磐皱眉道:“不是你么?”

    贾琮道:“我哪里有那个本事!是你么是你么?!”

    司徒磐摇头:“不是我。我听说那劫人的兵马行事乱七八糟让人摸不着头脑,又敢仿冒圣旨,还以为是你呢。”

    贾琮跺脚:“我哪里乱七八糟了!真不是你?那我先生呢?我先生在哪儿?”

    司徒磐道:“我却是当真不知道。”

    贾琮死死拉住他的衣襟:“你怎么会不知道?除了你这京中还有谁能从诏狱劫人!你是圣人的亲弟弟!你手上肯定有空白的圣旨!”

    司徒磐道:“岂有此理!哪里来的空白圣旨!”

    贾琮道:“戏文评话里头都有!皇帝会给最要紧的人身边留空白圣旨以备不时之需,这些故事总不可能空穴来风,必是世上曾有过真事。你莫要哄我,定是你干的!只告诉我我先生可平安便是。”说着又拉了他的袖子撒娇,“贤王哥哥~~告诉我么~~我还要求应付苏师母呢!”

    司徒磐苦笑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也莫慌,他们既然劫了如海等走,必有所用。总比在诏狱好。”

    贾琮跺脚道:“哪里会比诏狱好!在诏狱好歹我知道人在哪儿,保不齐来日能设法讨好那个什么将军救他出来。现在根本不知道让什么人弄走了,连要拿他去做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才最可怕!”乃又低声问,“若不是你,可有线索么?”

    司徒磐道:“没有。连刘侗都没查出线索来。只听说是马蹄印子到一个尼姑庵后山转悠了一圈便不见了。那尼庵离赦公城南那处大宅子不远。”

    贾琮立时道:“该不会是真无庵吧?”

    司徒磐点点头:“正是。”

    贾琮道:“我小时候见过她们那老姑子,只是这会子想不起来什么模样了。马蹄印子怎么会不见了?凭空不见么?”

    司徒磐道:“绕着后山的小土丘转了个圈子,上山下山的蹄印子都有。”

    贾琮想了想:“那就说明不在山上了?那他们干嘛上山走一趟?拿东西么?”

    司徒磐恍然拍案:“对啊!既然转了个圈子想必不在山上。”

    “那他们去哪儿了?”

    司徒磐道:“我哪里知道?这就使人打听去。”

    贾琮跺脚低喊:“快去快去!”

    司徒磐又问他怎么回了京城,贾琮只说是来看黑子的。司徒磐套了他半日的话并没寻到什么破绽,打发他走。贾琮再三叮嘱得了信儿快些传到荣国府,司徒磐只口里虚应了。

    贾琮走到门口忽然“哎呀”一声跑回来,道:“那圣旨既然不是你的,自然是圣人的!圣人回京了?”

    司徒磐怔了怔,道:“若真是圣人兵马,如海必愈发无碍了。”

    贾琮瞧了他一眼:“喂,你真不知道?”

    司徒磐苦笑摇了摇头。

    贾琮满面失望的走了,司徒磐瞧着他的去处呆了半日不曾动弹。

    到了晚上,外头有信儿传来,刘侗将军下令登基大典后推七日,京中挨家挨户搜查逆贼。尤其细细查了有马的人家。只是非但没查出那夜袭诏狱的五百骑兵,也没找到先前李国培的那些人马,倒是因为惊扰了后院、引得诸位王爷权贵一片怨言。

    另一头,从诏狱中劫出的一干朝廷大员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横七竖八的躺在一处院子当中,遂推推搡搡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囚服,只觉又饿又渴。乃执手问候了会子,又环顾那院子。见其精巧细致、画栋雕梁,正厅门口悬着一块匾额,上书“蘅芷清芬”四个字。又有一副对联,写的是:“吟成豆蔻才尤艳,睡足荼蘼梦亦香。”

    林海不禁赞道:“此联有雅意。”

正文 第180章

    却说林海等人于一处颇为精致院子醒来,张望了会子,搀扶着往正厅而去。

    才踏入门槛便闻见一股粥香飘来。只见当中数张小案拼成一张大桌,摆了一大盆又香又稠的白米粥,又有十几只粗瓷碗,碗旁放着白瓷碟子盛的白色帕子。众人顾不得斯文跑上前去,案头摆着一张笺子,上头几行字乃是极好的馆阁体。

    “各位大人,诏狱之中饮食不济,请先以帕子净手,白粥调理。请毋饱食以恐肠胃不服,每位一碗足矣。后有正餐。”

    诸位大人看罢互视了半日,高长智先说:“好生奇怪,圣人这是做什么?”

    陈涞道:“莫非圣人听了什么不实之言,又不信我等投贼,暂且软禁于此?”

    苏铮挥了挥手:“凭他是何意,横竖苏某不曾有片刻辜负圣恩,坦坦荡荡!老夫腹中饥饿,喝了粥再说!”

    林海皱眉道:“只是他们在那庵堂之中为何要灌我们一碗迷。药?”

    苏铮一面坐下一面说:“这会子你腹中空空,能想出什么来。”

    诸位大人都饿的前胸贴后背,忙跟着坐下。有饿急眼的顾不得体面,先盛满一碗白米粥仰着脖子喝了。也有先取那帕子擦脸的,喊道:“这帕子是湿的。”而后方挽起袖子盛了粥,端坐于案前拿小瓷勺一勺勺吃的。不多时,一大盆粥便见了底。

    因粥并不足饱这么些人,粥又粘稠,便有人忍不住取了那大粥盆子来刮壁。他一拿起盆子,便显出底下扣着的另一张笺子来了。林海忙取在手中。

    “出东边耳房便是小塘,上有水亭三曲桥,过桥有三间连通的大屋名曰‘小汤山’,乃是温泉池子。池边屏风后有贵妃榻数张,榻上备下换洗衣物若干,不知各位大人尺寸,请自挑选。”

    众人拿着那笺子传看一番,便出了东耳房一看,果然是个池塘,却并不小。顺着三曲桥穿过水亭,桥那边有三间极大的屋子,上书匾额“小汤山”。推门进去便是一架大屏风。绕过屏风是个大浴池子,贵妃榻上齐齐整整叠着许多衣裳,好高的数摞。这群老头皆穿着不甚干净的囚服,又许久不曾沐浴,都恐怕干净衣裳不甚沾上身上的囚服、沾脏了,遂小小心心的比着尺寸分衣裳,倒也有趣。衣裳极多,却皆为布衣。只是他们刚刚还是阶下囚,顾不得这个。

    一时沐浴更衣毕,通身舒畅。再绕出门口的大屏风,只见那儿凭空多了一张小几,几上又是一张签子,上头写着:“正厅有饭食备下。”

    众人忙回到正厅,空粥盆子不见了,已备下一桌饭菜。只是并非什么山珍海味,不过极寻常的百姓家常菜。方才喝的那碗白粥早已没了,老头们饥肠辘辘,抡起筷子来又吃了个干净。这回终于吃饱了,摸着肚皮呵呵直笑。

    乃将各只菜碟子皆掀开来,果然又有一张签子。“院中有零散轩舍十余间,各有床榻,烦劳自行分配安置。书斋一室为公用。屋中各有茶炉子并茶叶,请自寻。后园有井亭,井亭旁有碳屋,水自提碳自取。”

    “嘶——”几个人齐抽了一口气,苏铮便望着林海:“如海,圣人这是何意?”

    林海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圣人。”说着溜了苏铮一眼,苏铮便不言语了。

    十几位大人起身出去,在园中逛了一圈儿。假山旁边两间相邻的大屋子,朝向好,屋外景致也不错,斜对面便是书斋。众人都喜欢此处,都不好意思先开口。偏那屋中有一字幅,写的是“江上值水如海势”。林海乃指着那字幅笑道:“此屋乃是替我备下的!”众人竟不便反驳!便让他得了此处去。苏铮趁势要下隔壁那屋子,借口是他与林海熟络。他二人都已经开了口,旁人自然不好再夺。后头再看屋子的时候便少有再人客气,客气的得了最小的屋子。一圈儿下来,林苏二人的屋子实在是最大最好的。他们顺带去了小汤山,先头留下的脏囚服已经不见了。

    分完屋子回到正厅,碗盘已经收拾尽了,留了十几盘点心。并有一签:“祝诸位大人在蘅芜苑生活愉快。莫问天子何时得见,末将也不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有两位年轻些的跑去外头一看,院门紧锁,砸了半日无人答应。

    半晌,林海长叹一声:“横竖书斋里头的书都不错。”

    陈涞问道:“如海兄,咱们这是被圣人软禁了?”

    林海摆摆手,拿袖子扶额:“老夫有几分头晕,这些日子也没睡个囫囵觉,先回去躺会子。”

    苏铮忙上前:“你这老东西步子都不稳,我搀着你。”

    他二人便搀扶着走了,余下几位大人凑在一处商议。

    回到住处,苏铮将林海扶上一张椅子问道:“如海,你前头说未必是圣人。”

    林海哼了一声,指着案头道:“你没瞧见各处屋子里虽都有文房四宝,唯有你我这两间是已经研好了墨的?”

    苏铮一愣,抬目果然见砚台上已经有了浓墨汁子。

    林海铺开一张纸,提起笔来刷刷的写字。苏铮凑过来一看,写的一张书单子。林海一壁写一壁问:“还有什么书想看的?”

    苏铮道:“只是难道你写了,那将军就会替咱们买来么?”

    林海道:“他若不买,咱们罚那小子写二十篇文章!五十篇!”

    苏铮忙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认识那将军?”

    林海道:“模样儿不认得,横竖必是琮儿请的。”

    苏铮大惊:“琮儿?”

    林海又重重的哼了一声,撂下笔:“圣人岂能这般使着花样子逗我们玩儿?方才那张签子显见是他的手笔,调子与这臭小子平日德行一般无二。纵不是他,也是他朋友。先前在吃饭的时候听你们说起出狱那晚如何与刘贼争斗我才知道,合着那会子你们都还是清醒的。”

    苏铮奇道:“你是迷糊的?”

    林海道:“接应人马在远处吹了口哨我便被打晕了,起初我以为那是恐怕我们这些老头乱动误事,这会子一想,大约那接应的人我认得。”

    苏铮想了想:“也未必就是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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