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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不是你想说就能说的。有些话你最好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永远都不要说。
不过我今日听你这一番话，我觉得很开心。真的，我觉得很开心。”
唐太妃没有自称本宫，反而用了“我”这个称呼。
“您能回答我，您是被逼迫的吗？”
“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百里念卿有些执拗。
“答案没什么重要的。我是自愿也好，是被逼迫也好。我和皇上的确是乱。伦。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本宫也没想过去改变。不过本宫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本宫一份尊重。这是本宫这么多年来，得到的第一份尊重。”
唐太妃不想回答，百里念卿也不问了。其实她跟唐太妃说那些，真的是有些交浅言深了，这是那番话梗在她心里，让她很难受，就是想说出来。现在说出来了，百里念卿的心情好了不少。
“你是个苦命的孩子。你要记得，你现在能跟在国师身边是你的福气。不说学到国师所有的本事，你只要学到一星半点就足够你用一辈子了。”
百里念卿伸手指着自己，“我苦命？”
百里念卿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里苦命了。百里念卿虽说一直吐槽她命不好，不就是上山找神棍，谁知道能一脚踩到香蕉皮，然后摔倒撞到石头上，醒来就穿越到这什么轩辕国。更悲催的是，自己还顶着一个什么“耻辱”的名头。
但是按天理良心说，百里念卿还是庆幸的，亏得自己是个郡主，要是倒霉悲催地成了什么乞丐，那才没地方哭呢。好歹现在还能有屋子住，每天都有好吃的。
从这一点上说，百里念卿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
“记住，以后好好跟着国师学本事。若是能得国师的维护，你下半辈子也不用愁了。”
“太妃娘娘，为什么我觉得您的话好奇怪？您到底是想说什么？”百里念卿真心有些看不懂唐太妃了。说的话让人听不懂啊。
百里念卿迟迟没有等到唐太妃的回答，知道唐太妃是没打算继续说，她也不会没眼色地继续问，只能转而说起另外一件梗在她心里的事，“太妃娘娘，您知道四皇子是什么样的人吗？”
“你见过旭儿了？”
百里念卿点头，然后将那次轩辕旭算计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唐太妃。
“四皇子就算比我大，应该也没大上几天吧。我也从未得罪过他。我到现在都弄不清楚，四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若是百里念卿之前得罪过轩辕旭，百里念卿还能理解理解，可是他们之前根本没有见过，轩辕旭就莫名算计她。
轩辕旭变态吗？变态！压根儿就是一披着狼皮的羊！外表看着纯洁无害，可他的心却比什么都要狠。
百里念卿想到轩辕旭是唐太妃抚养的，她真心想不明白唐太妃这样的人怎么会抚养出跟恶魔似的轩辕旭。
“旭儿是个可怜的。你知道旭儿的身世吧。”唐太妃沉吟片刻开口。
“听说过一点。我听别人说过四皇子的生母是宫婢，身份低下。皇上和太后都不待见四皇子。”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旭儿是八岁那年来本宫这儿的。你知道旭儿在来本宫这儿前，他过得是什么日子？”
百里念卿想了想，皇宫虽然说是母以子贵，但在儿子长大前，应该是子以母贵。轩辕旭的生母身份低，轩辕旭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你以为只是不好过？”唐太妃一眼就看穿了百里念卿的想法，笑着摇头。
百里念卿问道，“难道还有什么。”
“你知道皇上最讨厌的是什么？”
不是说轩辕旭吗？怎么说到轩辕皇身上了，百里念卿不懂唐太妃的意思，但还是老实摇头，“不知道。”她跟轩辕皇又不熟。
“皇上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算计。偏偏那年宫里有个低位宫嫔为了宠爱，竟然给皇上下了**。皇上当时立即察觉出那宫嫔的手段，他很生气，直接给了那宫嫔一掌，打死了那宫嫔。
也不知道那宫嫔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药，霸道的不得了。皇上都等不到太医，就随手指了一个扫地的宫女宠幸。
事后，皇上恶心的不行。因为想到自己被算计了，恨屋及乌下，连带那被宠幸的宫女也看不上。
被皇上宠幸后的宫女是得记档的，有没有名分先不说，但是好歹得有一个皇帝的女人的身份。皇上因为厌恶那宫女，连这个身份都不愿意给。”
渣男！彻头彻尾的渣男啊！
百里念卿在心里骂了轩辕皇好多声。
“皇上当时可能光想到被算计的难堪了，甚至都忘了给那宫女赐药。过了五个月，那宫女有了身孕的事情瞒不住了。之前几个月，那宫女得知自己怀孕害怕的不行，一直用布带缠着自己的肚子，不敢让任何人发现。可是这怀孕哪里是想瞒住就能瞒住的。到最后还是没瞒住。
那宫女怀的可是龙胎，底下的人哪里敢不报上去。皇上却对那宫女的孩子没有半分的怜爱，他能想起来的就是自己被算计了。所以根本没打算留下那宫女肚子了的孩子。
后来还是太后开开口，说宫里的孩子不多，让那宫女把孩子生下。
太后知道皇上不待见那宫女，于是将那宫女接到慈宁宫，一直到宫女生下孩子，那孩子就是旭儿。”
“轩辕旭挺可怜的。”百里念卿有些同情轩辕旭了。不被父亲期待的孩子，甚至差一点生不下来。
“还不如不生下来呢。生下来才是遭罪。”
百里念卿一愣，“为啥？”
“皇上厌恶那宫女，哪怕那宫女生下了旭儿，也没给那宫女一个名分，就连最最低的采女的名分都没有给。生旭儿前她是宫女，生了旭儿后，她还是宫女。你以为旭儿的母亲是个好的？她是个有野心的，拼命想往上爬的。她之前是担心，她怀孕的消息传出去，肚子里的孩子就会被打掉。这才一直瞒着。等到孩子生下了，却什么都得不到，你以为她会甘心？
那宫女生下了孩子，太后就让她带着旭儿在慈宁宫住，无名无分，尴尬地住着。
旭儿从小体弱多病，太后原以为是旭儿在娘胎里没长好，心里想着到底是自己的孙子，给了不少的好药。
可是到了旭儿五岁后，旭儿身体差的原因才被发现，是那宫女一直欺负旭儿，有时候是拿针扎旭儿，有时候大冬天的在旭儿的衣服里塞雪，有时候还狠掐旭儿”
“那是亲娘？”后娘都没这么有精力吧。
“是亲娘。那宫女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儿，谁知道她私底下是这样子。就连太后都给骗过了。毕竟旭儿的身份太尴尬，皇上真的太不喜欢他了。这才让那宫女欺负了旭儿这么多年。一直欺负到旭儿五岁，才被人无意间发现。
那宫女就是嫌弃旭儿不能讨皇上欢心，不能为她带来位分，不能为她带来荣华富贵，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在旭儿的身上。”
“贱人！”百里念卿就没见过这样的母亲，有这么渣的嘛！太不要脸了！
“是贱人啊。皇上得知后很生气，他是不喜欢旭儿，但再怎么样旭儿也是他的儿子，轮不到一个宫女欺负。最后旭儿的亲娘死了。旭儿就由太后带着。
可是旭儿变得很奇怪，没错就是很奇怪，沉默寡言的，甚至有些阴测测的。太后不喜欢这么个孙子，有这么个孙子在慈宁宫杵着，太后心里烦。
就这样过了三年，旭儿被送到了本宫这儿。”
“沉默寡言？阴测测？这说的是四皇子？”百里念卿觉得奇怪，这跟她见到的轩辕旭貌似不是同一个人啊。
“这是旭儿一开始时的样子，这几年他又变了很多。”唐太妃解释。
这个理由可以接受。
百里念卿看向唐太妃，“这是太妃娘娘您教导的好。”
“百里姐姐说的真对。我能有今时今日，最该感谢的人就是太妃娘娘了。我是该感激太妃娘娘您的教导。真的，我很感激太妃娘娘您。”
不知何时，轩辕旭出现在拱形门洞。
轩辕旭穿着天蓝色绣银线锦袍，金色的阳光洒在轩辕旭身上，好像给他披上了一层金光。尤其是轩辕旭小白兔似的眼睛，让人不禁以为轩辕旭是坠入人间的天使。可惜是个黑心的天使。
“百里姐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一段时间没见我就认不出我了？”轩辕旭来到唐太妃身边坐下，转而看向百里念卿，说着还特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没有。”忘记谁也不会忘记你好吗？你差点把我算计死。
只是百里念卿想到轩辕旭可悲的身世，看向他的眼神又含了丝丝怜悯。
“百里姐姐别这么看着我。怜悯我吗、真不需要。那些事情其实我早就忘记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忘记这些事儿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在太妃娘娘这里我过得真的很好。怜悯什么的我不需要。其实若不是太妃娘娘今儿个说起当初的事儿，说真的，我都要忘记了。我方才已经听了好长时间，听太妃娘娘说的，我还以为自己在听别人的故事呢。”
“我不是怜悯你。只是有些心疼你。”百里念卿不否认她是一容易心软的人，在电视上看到那些贫困孩童，她都忍不住会哭，轩辕旭的遭遇真的让百里念卿心疼了。
轩辕旭水灵灵纯洁的眸子第一次染上了丝丝阴影，这一刻，轩辕旭不再是纯洁的轩辕旭，反倒是有几分恶劣，露出了他恶魔的本性，“本皇子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什么心疼。百里姐姐，本皇子好心提醒你一句，同情心泛滥可不是什么好事。更别提，你所谓的同情心，别人压根儿不需要。这样的你让本皇子我觉得很可笑。”
“行了，本宫累了，你回去吧。”唐太妃挥了挥手，让百里念卿离开。
百里念卿也不想呆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轩辕旭相处。要是放到现代，轩辕旭就是一妥妥的心里出问题的少年。狐狸对轩辕旭可能还有法子治疗，百里念卿就没这么大的本事了。况且就算她多管闲事地想帮，轩辕旭也不一定领情，看他这样子，似乎很讨厌自己。
百里念卿离开了，一时间就只有唐太妃和轩辕旭，两人一起坐着，气氛却是说不出的尴尬。
“太妃娘娘似乎很喜欢百里姐姐啊。”
“在本宫面前没必要装。在外面一直顶着一副天真不知世事的面具，在本宫面前你也要端着？难道你都不嫌累？”唐太妃皱着眉，语气难得重了几分。。。
“面具吗？可能戴的太久了，久到我自己都以为我是这样的人了。习惯了，就怎么也扯不下这面具了。太妃娘娘娘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是很喜欢百里姐姐？”轩辕旭软蠕蠕的声音里难得出现几分惆怅，但也仅仅只是一会儿便消失无踪，很快，他又是那“纯洁善良”的轩辕旭。
“只是觉得她投缘罢了。你上次又何必算计她。她根本碍不到你什么事儿。”
“碍不到我什么事儿？是啊，她是碍不到我什么事儿。只是我不喜欢她。我还记得她第一次见我时候的场景，她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惊叹赞美，好真的人，好美的眼睛。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只有生活的无忧无虑，毫无烦恼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百里念卿这女人凭什么拥有这样的眼神。我身世难堪，活在泥泞中，我的纯洁是装出来的。可百里念卿的真，却是实实在在的。凭什么！
在没见到百里念卿前，我是真没想算计她。可是在见到她后，我就想了。毁了这么一个真的人，那该多好。
这是哪儿？皇宫啊！全天下最富贵也是最肮脏的地儿，百里念卿这样真的人是不适合存在的。”
唐太妃深深看着轩辕旭，“你太偏激了，旭儿。她碍不到你的。”
轩辕旭深以为然地点头，“太妃娘娘的话真对，百里念卿的确是碍不到我。可我就是不喜欢她，怎么办？况且太妃娘娘也不是多喜欢百里念卿吧。不就是因为她和那个人有点关系——”
“够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难道不知道。”唐太妃厉声打断轩辕旭。
“看我今儿个都做了什么，这种不忌讳的话我怎么说出口了。好了，我就不打搅太妃娘娘了。您还是一个人用这锅子吧。只是提醒太妃娘娘你一句，不是百里念卿看得起你，你就不脏的。一人侍两夫，而且还是一对父子，呵呵——”
轩辕旭离开了，只留下唐太妃一人惆怅地对着面前的锅子，哪怕锅子里有新鲜的蔬菜可口的肉食，很能勾起人的食欲，但唐太妃却一点胃口也无。明明太阳那么好，那么温暖，唐太妃却丝毫感觉不出，因为她的心是冷的，再温暖的阳光也热不了她的心。
*
走到半路上，百里念卿碰上了四全公主和苍莹。
看到四全公主和苍莹，百里念卿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今儿个运气真是差。
四全公主头上梳着百合髻，头顶左侧斜插着一支镏金点翠步摇，右侧插了一只赤金红宝石簪子，手拿一柄扇水墨团扇，身着一袭石榴红的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脚上穿一双凤纹绣鞋。好一尊贵的嫡出公主。
“念卿这儿是刚从太妃娘娘那儿出来？”四全公主笑着问道。
百里念卿才不信四全公主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出来的，现在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真真是让人看着不爽。
“是啊。”
“百里念卿你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忘了你只是郡主，四全可是堂堂的公主。”苍莹秀眉横竖，厉声斥责。
百里念卿默默拿出自己袖子里的袖珍苍蝇拍在自己面前狂拍，“现在天气渐渐热了，讨厌的苍蝇全都冒出来了。冒出来不说，还在我耳边嗡嗡地叫，真是烦人。什么时候没这讨厌的苍蝇好了，也不知道我这样拍，能拍死多少可恶的苍蝇。”
百里念卿越说越皱着眉头，手上挥舞苍蝇拍的动作愈发用力了。
苍莹哪里听不出百里念卿这是在指桑骂槐，百里念卿骂的人是她吧！
苍莹气得俏脸通红，“百里念卿你别太过分了！”
百里念卿很无辜地看着苍莹，“我过分？我哪里过分了？我自己咋都不造咩？我说我讨厌苍蝇，难道不行？难不成还有谁喜欢苍蝇不成？哎呀！看我这记性，我可不是在说你哈。真不是我说，你取啥名不好，非要取苍莹，跟苍蝇这么像。先不说名字像了，就是这性格烦人的样儿也很像。”
“百里念卿你——”
“好了莹儿。你没听出念卿是在跟你开玩笑嘛。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咱们都是好姐妹，为这么点事情计较来计较去的做什么。”
马后炮！
这是百里念卿对四全公主的定义。你丫的就是一马后炮！而且是绝对的马后炮。你要为苍莹出头，怎么不在自己话落就开口？非要等自己全都说完了，你才假仁假义地冒出头。还好姐妹呢，百里念卿可从没把四全公主当做什么好姐妹。四全公主心里八成恨自己恨得牙痒痒，亏得她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好姐妹。
皇宫的人都是演戏的好手。
百里念卿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恍惚荣。
不知是不是被四全公主劝服了才，苍莹的脸色稍微好看了几分，但不难看出苍莹还是强忍心中的怒气，他看向百里念卿的眼神还是十分不善。
说错了，苍莹看百里念卿的眼神从未善过。
“念卿，不如咱们去那儿亭子歇歇脚？咱们姐妹间也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不如趁这这个机会好好聚聚？”
谁想跟你一起聚。百里念卿现在对皇宫的人都抱着浓浓的戒心，别看四全公主现在笑得这么开心，指不定她什么时候就突然狠咬她一口。
“不用了。我今儿个还有事，就不留了。”百里念卿可不想跟四全公主和苍莹坐在一块儿。
其实比起苍莹，百里念卿更忌惮四全公主。苍莹这人虽然坏，而且心肠也不咋地，但是她所有的一切都表现在外面，百里念卿还是很轻易就能看出苍莹心里的想法。
这位四全公主嘛——
百里念卿是半点都看不出这位心里在想什么，这人好是笑着，不好还是笑着。就是心里想算计你，她还是笑着。谁知道这位会做出什么事儿了。反正百里念卿是真的有些害怕四全公主。
“有事？念卿你是有什么事儿？难道就连留着跟我们一起喝杯茶的功夫都没有？”四全公主皱眉问道。
我有什么事还需要跟你交代？百里念卿在心里骂了一句。
“喝杯茶耽误不了多少功夫。父皇才赏赐了极品龙井给我。我正想和念卿你分享呢。若是你真的有什么事，稍微晚点也碍不了什么。”
“我——”百里念卿才不想喝四全公主的查，立即又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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