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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吩咐自己带来的婆子:“把人解开来,扶回咱们院子去!”
果然二房那几个婆子见了唐宝云,都忙忙的住了手,站在一边,根本都没有人来跟唐宝云争执。
这些底层的粗使婆子,更不愿意得罪大奶奶。
有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还赔笑道:“这原是二夫人吩咐奴婢们办的。”
“我知道,自不与你们相干。”唐宝云随口说了一句,梅雪呜呜的哭着挣扎着要跪下给唐宝云磕头,唐宝云皱皱眉:“这会儿不讲这些虚礼,赶紧带回去,找间屋子,请个大夫来看看。”
那个伶俐的媳妇子连忙过去亲自扶了梅雪:“梅姨娘先安心养伤,回头好了再给大奶奶磕头一样。”
这厢刚把梅雪扶了出去,唐宝云顺脚就打算从后头走了,周二夫人才终于得了回报,赶了过来,气的浑身乱战:“大奶奶这手也伸的太长了,既然先前你不认这贱人是你的丫头,那她跟你有什么干系,我处置她你做什么又来拦着!大奶奶眼里也太没有长辈了!”
换成先前,唐宝云大概还跟她拌个嘴,理论理论,可刚才经历的一幕,给了唐宝云绝大的启发,就好像突然之间就开了个窍一般。
嘴里说的再热闹再有理有什么用?真正有用的是有权力!
从这样一件小事上说,就是在这个周家,唐宝云能使得动人,周二夫人就使不动,下人们都愿意听唐宝云的。
所以周二夫人就是再摆长辈架子,嘴里再说的有道理,唐宝云也可以不闻不问,不理睬,只管把人弄走就是了。
她在周家的权力,碾压了周二夫人,所以她现在只是瞟了周二夫人一眼,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周二夫人气的怔在了当地,嘴唇发抖,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跟在一边的张三嫂子这辈子还没见过这样嚣张的晚辈,也是愣了一下才说:“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周二夫人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我要见老太太去!我就不信了,这样的事,老太太就算再护着她,又有什么话说!”
张三嫂子自然深以为然,周二夫人带着一群丫鬟媳妇跟着,刚刚走出院子门,却见自己一个从福建带来的丫鬟一脸欢喜的跑进来笑道:“夫人,大公子到了!”
周玉辉虽然是周家二少,可在福建的日子长了,家里上下人等都叫大公子,早成了例。
周玉辉就是周二夫人的心头肉,别说别人比不得,就是周雅丽也比不得的,周二夫人这种时候都不由的一脸笑起来:“辉儿到了?在哪里?”
说话间周玉辉锦衣玉带快步从那边过来了,依然是长身玉立,俊秀雅致,见了周二夫人忙行礼问安:“给母亲请安了。”
周二夫人连忙就拉他起来,笑道:“不是昨儿晚上才到的通州?我打量还得今儿晚上才得进城呢。”
“因昨儿正好遇到荀府五少,一起进城,便比往常快些。”周玉辉笑言。
周二夫人也没想起来这荀府五少是谁,她到底在京城日子还短些,女眷里头也无非那几家要紧的认得清爽些,外头的爷们哥儿就更不知道谁是谁了,此时听了也没什么说头,横竖一心都在周玉辉身上,便笑道:“早些到就好,你先进屋里歇歇,换了衣服吃点儿东西,路上定是没有好生吃的,娘去见一见老太太就回来。”
这会儿不早不晚的,并不是请安的时辰,且他娘跟祖母的关系,也没有平白无故要去说话的,何况自己刚刚到……若没有事,他娘断没有丢下他去见祖母的。周玉辉立刻便笑道:“有事?我陪着母亲一起去吧?”
周二夫人就叹道:“说起来我也是恼的很,还不是因着你妹妹这事儿不顺,别的也罢了,偏有人就是不消停,还骑到我头上来了!”
周二夫人的脾气,周玉辉是深知道的,他娘跟随父亲外放十几年,除了开始几年,后头无不是主政一方的地方官,只分辖区大小罢了,家里又没有婆婆管辖,妯娌制擘,周二夫人自是无往而不利,受人奉承惯了,颐指气使,早忘了挫折和忍耐是怎么回事了。
如今回了京城,外头且不说了,单是在周家府里,就不断碰壁,上有婆母,有嫂子,底下晚辈隔房,谁也不会像是在外头的时候那些父亲的属官的女眷那样围着周二夫人转,奉承讨好,处境当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且妹妹本来骄纵,母亲又一味纵容,自然更不讨好了,周玉辉心中明白的很,只是不肯说罢了,便笑着上前扶了周二夫人道:“祖母那里我也该请安去,母亲且稍候,待我进去换了衣服,陪着母亲一起去才好。”
他见周二夫人还一脸不忿立刻就要发作的样子,又笑道:“我急着进来,行李还在城外呢,倒要母亲替我找一找旧年搁在这里的衣服换换才好。”
终究是心爱的儿子,周二夫人便还是依了他。
趁着寻衣服的空档,周玉辉没叫张三嫂子,只叫了周二夫人跟前伺候的大丫鬟茜草来问,听了从昨儿到今日的种种事情,周玉辉皱了皱眉。
梅雪既然已经给了公主府,不管她犯什么事,公主府处置才是,那位侯夫人把人送来,颇有点仗势欺人之态,且周家不管里头怎么着,终究还是一家子,母亲就是心中不忿大嫂,那也不该当着侯夫人就质问大嫂。不过母亲此事固然处置不当,但大嫂的做派也太嚣张了些,可是据说,大嫂极得祖母的欢心,母亲既然处置不当在先,去寻祖母说,只怕也无济于事。
周玉辉沉吟了一下,又想起父亲的意思,轻轻的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多留无益了,他们周家二房,若是留在这里,永远是二房,还不如索性出去了,父亲眼见得要进部里为一部之首,根基也足够了。
周家有国公爷,如今又有太子妃,那自是看不上他们这房的,周玉辉眼望着窗外周家百年所长成的参天大树,并没有什么留恋。
他是在江苏出生的,但他其实连江苏都不记得,襁褓中就随父母去了福建,他记得最多的是福建,这个帝都的周家老宅,他毫无印象。
也没有感情。
周玉辉潇洒的掸了掸新换上的锦袍,走到外头正房来,笑着对周二夫人说:“其实,大嫂子今日此时行的十分莽撞,也太过了些,不过于我们,却是正好。”
“你什么意思?”见儿子居然说唐宝云的好话,周二夫人就是再喜欢儿子,也不由的有点沉下脸来。
母亲这脾气也真是太容易点着了,怪道妹妹也养的这样,周玉辉心中想,脸上却没有带出来分毫,只是依然笑着,轻声道:“我才来的时候,因父亲还有一点交接没完,打发我先来,面授了几句话,父亲说,若是有机会,咱们不妨分出去,外头买个大宅子也罢,反倒便宜些,我一路上想着,原觉得此事不好办的,没承想,如今这不是个现成机会吗?”
儿子这样说,周二夫人也不是太蠢,很快回过味儿来,不由的笑道:“不错,不错,你说的不错!”
一想到可以脱离这个地方,周二夫人停了一停,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不错!”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周二夫人去郭太夫人处告状,并不出唐宝云的意外,这长辈的脸面,当然也是一时半刻搁不下的,横竖这会儿郭太夫人还没打发人来叫她,她只管干自己的,倒是先打发白露去给梅雪上了药。
梅雪挨了一顿打,唐宝云虽没说什么,但在她心中觉得,梅雪其实是挺活该的,横竖这会儿好歹没要她的命,但也打的不轻,也算个教训了。
不过梅雪总要有个处置,身契还在公主府里,那位侯夫人既送了人来,也不知道连身契也送来?难道打发人去讨?唐宝云想了一阵子,走到后头去,却听到屋子里梅雪断断续续的哭着说话:“如今这样,我也没地方去了,好妹妹,我知道你待我好,就再帮我这一回罢。”
白露道:“你这样被带了来,二公子也没法子使,哪里护得住你,你回去又能有什么好儿?还不如求了大奶奶,寻个出路,大奶奶行事你没有不知道的,总是菩萨心肠,且又念旧,一个安身立命之道总是能有的,你就再别想那些富贵之事了。”
梅雪一时没应声,只是低声哭泣,又过了一会儿才说:“大奶奶待人,那自是没得说,我这样子出去的,大奶奶竟还肯护着我,我只有每日里念佛,望大奶奶长命百岁,福寿绵延的。只如今我这样,也实在没脸再求大奶奶了,只是那边二公子,虽说在那边侯夫人跟前是犟不过,但好歹得公主宠爱,总有一点法子,我这些日子也算知道他了,虽是见一个爱一个,但也还算是肯记情的,如今我又是为了他,成了这副样子,他私底下定然不会不管的。”
梅雪哭道:“我想着,公主府是不能回去的了,只管在外头住着倒也罢了。便是求了大奶奶,大奶奶能怎么着?还能让我回来不成?不过是外头再寻人家嫁罢了,我这样子的,又能寻到什么好人家?好妹妹,你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连唐宝云都觉得她这说的透彻了,白露就更无语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你自个儿的想头,若是二公子不肯理会了怎么办?”
唐宝云倒觉得梅雪思路清楚,想必是毕竟嫁过去有一阵子,知道了杜二公子的性情,大概是有几分把握的,便走了进去:“就依梅雪的意思,你打发个小子,悄悄儿的去寻杜二公子去,跟他说……咳……怎么说?”
她这是问梅雪,梅雪哭着要挣下床来给唐宝云磕头,唐宝云连忙示意白露拦住了,梅雪便挣着在床上给唐宝云磕了三个头:“大奶奶大恩大德。”
她拿了剪刀,剪了一缕头发交给白露让带过去,看的唐宝云一阵肉麻,只得对白露说:“二公子若是肯来,就从角门子悄悄的带进来,别惊动人才好,若是不来……”
唐宝云看一眼梅雪:“咱们再安排吧。”
梅雪只是哭着点头。
这里的官司还没打完,就听到香兰在门口找她:“大奶奶是在这里不是?”
她便趁机走出来,这个地方呆着真受不了,香兰见了她便道:“二夫人在老太太那边哭呢,说如今这样,实在受不得这气,要搬出去另住。”
“老太太怎么说?”唐宝云说着就顺脚走回前头屋里,预备换衣服过去见郭太夫人,香兰道:“老太太已经应了,只说让二夫人寻一处离皇城近些的地方,有人说起,便说是因二老爷新进部里,自然要忙些,寻个近些的地方暂住,也是为着事事便宜。”
唐宝云听到都这样说了,‘瞎’了一声,倒也不过去了:“待老太太叫我再说吧。”
香兰应了一声,见她没话说了,便退了出去。
唐宝云倒了一杯红枣茶,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因为严寒已经各处都枯萎了的院子,一时间,心情有点低落。
周二夫人再讨厌,但她的离开也代表了这个家庭开始分崩离析了,这于唐宝云其实是一个打击。
这个家庭,于她意义非凡,她在这个时空唯一的落脚点,唯一的归属地,她不愿意有丝毫伤害这个家庭的行为。
她觉得,自己努力适应了这样久,终究还是不那么完全的适应这个时空的规则,她的所作所为,还是太多的人道主义,太多的热血。
所谓的菩萨心肠,于她其实是现代社会所铸就的人道主义,她的种种观念,放在这个社会,就有了太多的碰撞,变成了一种鲁莽。
就如今日,她知道,不管在谁看来,都是一种鲁莽。
或许,她这是改不了的,而且,她也不愿意改。
这些是她仅剩的自己了。
只是她难免心情低落的默默出神,直到听到身后轻轻的脚步声,然后是幼儿独有的依依呀呀的叫声,回过头去,看到的是她小小的胖乎乎的儿子,穿的熊一般,依依呀呀的叫着她。
她的儿子……
一瞬间,唐宝云低落的心情因为这个胖乎乎的还什么都不懂的小肉团子变的有点不一样了。
看到他,唐宝云有一个瞬间便觉得她所做的是对的,她的儿子也要生活在这里,她只希望这里能够更好一点!
乳娘笑道:“哥儿睡醒了,又吃了奶,找大奶奶呢。”
唐宝云笑着把儿子接过来抱着,小肉团沉甸甸的落在她的手臂上,自得其乐的东张西望,眼睛黑亮,清澈无暇,那肉嘟嘟的腮帮子,让唐宝云忍不住张嘴轻轻咬一口,倒叫小家伙咯咯的笑起来。
哎呀真是太可爱了,为了他,真是做什么都可以!
唐宝云让儿子坐在自己腿上,他还软软的不太坐得住,要人扶着,唐宝云惯例的与他聊天:“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乳娘见状,早知机的退了出去了。只在门口听到一句:“其实,我也觉得她挺讨厌的。可是,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哪里就至于打死呢?”
那乳娘一怔,不由自主的立在了门边,听了起来。
可唐宝云已经不说这个了,她笑嘻嘻的跟儿子说:“今年铺子跟庄子都不少银子,明年可以给庄子减佃了,现在抽的太高了点,你说是不是?”
大哥儿能知道什么?乳娘想。
可是元哥儿也笑嘻嘻的看着他娘,还一颠一颠的跟着点头。
大奶奶果真是菩萨心肠,乳娘又想。
周家二房要搬出去另外找宅子的事,在周家内部并没有闹的怎么样,只在当日晚间,国公爷给郭太夫人请安,郭太夫人语调很平静的说了这件事:“老二媳妇跟我说,老二的意思,如今进了部里,因一概都要新接手,免不得要时常在那里的,且来往进出的人也多,未免人多嘈杂的很,不如在外头近些寻处宅子反便宜些,我想着倒也好,你觉着呢?”
国公爷道:“母亲既觉着好,那自然是好的,如今外头这样的人家也有,倒也并不要紧。”
陆夫人在一边听着,并没有出言。
周玉堂随侍在国公爷身边,这会儿倒是看了唐宝云一眼。
唐宝云倒是泰然自若的。
晚饭后回了屋里,周玉堂笑道:“老太太终究还是护着你的。”
唐宝云拉拉他的手,说:“说真的,我今日是有点脾气不好,可是二婶娘也没得就要把梅雪打死的呀,她教训一下不就足够了吗。”
“早不是咱们家的丫头了,她偏出头要打死,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周玉堂道:“你这就做的不错,知道分寸,要我说,他们分出去也好,到底清净些!”
周玉堂的着眼点就完全跟梅雪无关了:“你也不必理会他们分出去的事,自有母亲打点,你只管大妹妹这里的事罢了。眼见得要过年了,妹妹那边别的不用,给宫里的年节礼要预备好,不止是两宫,连同宫里的主子娘娘们,也不能怠慢了。”
“这个我知道。”唐宝云道:“回头我预备好了,给你看一看罢。”
周玉堂点点头:“我外书房还有一点东西,回头我打发人送进去,里头有些好的,倒还能使。”
“嗯。”提到周雅琴的事,唐宝云就想起来了:“大妹妹的嫁妆,我这里预备的差不多了,你也该看一看,或有要添的,就想起来添上,才从容,虽说前儿议过了,东西不必多,可也要看得过去才好。”
“这个还用我看?”周玉堂道:“老太太和母亲看过了就行了,我也不懂这一些,还有一件事。”
“什么?”唐宝云问。
“今年过年,必定有些女眷托了各处,来给大妹妹请安送年礼,你替她挡下来,一个也不用见。”周玉堂吩咐道。
“咦,什么意思?会是些什么人?”唐宝云这就不明白了。
周玉堂喝一口茶,道:“都是各地大商家的女眷,我知道差不多儿的都进京来了,这些人虽无官职,却有的是银子,自然能打通些门道,递到咱们府里来,只都不用见就是了。”
唐宝云恍然大悟,太子爷重建军需通道,要遴选商家参与,这样大宗的买卖,谁不想要呢?来给准太子妃送礼,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这还没成亲呢,就有人指望周雅琴吹枕头风了吗?
唐宝云这样一想,不由的乐不可支起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过了一个忙乱的热闹的正月,周二老爷正式走马上任兵部尚书,周家二房也在皇城根儿买了一座五进的大宅子,修葺一新,一家子搬了过去。
当然,帝都暗暗流传起周家因着长房仗势欺人,老太太又偏爱,二房才赌气自己搬出来的。
这样的流言,周玉堂早有预料,并不理会,而唐宝云更不放在心上,只管跟着陆夫人去那边宅子里看了两回,也就罢了。
闹完了周家二房搬家这事,就进了三月了,天气转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