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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这……”
皇帝此番安排分明就是要让皇后交出凤印,赵衍心里一凛,正欲开口,他身边的皇后却分外平静的应了下来……
“王爷,臣知道父亲做的事情害得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没脸,但臣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厚着脸皮一次又一次的前来相求。倘若王爷能够帮帮臣,臣定感激不尽!”
是夜,淮王府里,赵衍一脸愤怒的看着对面的霍渊,冷声道:“本王已经说过你父亲的事情谁说话也不管用,你以后不要在为这件事来找本王了!”
“可是王爷,臣听说皇上要让我整个定国候府都发配出去……”
霍渊还欲再度恳求,然而赵衍一抬手便有侍卫进来,要将他请出去。
“自作自受这句话,想必霍大人也应该也知道。如今本王的母后也因为此事被迫交出凤印,霍大人觉得本王还应该如何帮你?”
霍咏贩运私盐的事情一出来,之前所有与他们有交情的人全都躲避不见,眼见韩国公府就要彻底垮掉。韩老国公与钱氏全都难以接受,霍渊没有办法,只得再次来赵衍这里请求帮助。
赵衍虽说接见了他,但对于他提出的恳求却是十分明确的拒绝。
原本还想着和借着为他出谋划策来为自己争取一下,却不想竟然听到皇后被迫交出凤印。
一时间,霍渊呆呆的站在原地,喉咙里竟是在也说不出话来。
“王爷,霍将军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小厮进来通报,霍渊一回头便看见了一身戎装,精神奕奕的霍恂。
“臣见过王爷!”
像是没有看见霍渊一样,霍恂信步走到房内与赵衍行了一个礼,眼睛没有半点斜视。
之前两人见面的地点一直都在赵衍郊外的别院里,但自从霍恂确定太子竟然想要害死萧鸣之后,便开始无所顾忌的出入淮王府。
赵衍似乎也没有想到霍恂竟然会这个时候赶来,看了一眼面色青白相间的霍渊,立刻让他退了下去。
霍恂看着霍渊离开的背影缓缓开口,眼睛里却是一片冷意:“原来王爷正在接见贵客,看来是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本王以为霍将军应该理解我才是,你们都是为本王效力的人,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和平共处。”
霍恂与霍渊之间的矛盾,赵衍自然有所耳闻,但此时却也不想多言,立刻转开话题:“霍将军以为,此次针对霍咏的事是何人所为?”
“王爷错了,此次贩运私盐案并非是针对霍咏,而是为了针对您啊!”
闻言,赵衍眸光一闪,当即在另一侧的座椅上坐下:“霍将军不如将你的判断说来听听。”
“王爷是明白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此事的蹊跷?您想一想此事得利最多的人是谁便知。”
赵衍不说话,霍恂抬起头,在赵衍脸上看了片刻才又道:“臣听说皇后娘娘的凤印如今由柔妃暂为保管,那柔妃可是太子的人。而且京兆伊参与调查霍鸣贩运私盐的人也同样是太子的人,就您看来此事可会简单?”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太子的阴谋?”
赵衍声音本有些不确定,但听到这里,面上立刻露出了凝重之色。
这件事一开始霍渊便告诉了他,但他一直都担心最后会把皇后暴露出来。最后不仅霍家没有保住,皇后也被迫交出了凤印。
若不是今日霍恂提醒,他之前一直都以为霍咏贩卖私盐的案子只是针对于霍家。而如今想来霍咏的案子里确实有许多太子的势力,这分明是太子为了对付他和皇后而设计好的陷阱。
一时间,赵衍的眼睛猛然收紧,目光灼灼的看向霍恂:“霍将军之前向本王保证说会在十日内重创太子,准备的如何了?”
“回王爷,臣已经准备好,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在计划之内,随时都可以开始。”
霍恂眸光一闪,立刻从怀里拿出一份资料递到赵衍的手里。
赵衍面有疑惑,将里面的内容看下来这才发现,霍恂交给他的乃是一份详细的一步一步扳倒太子的计划书。
将所有的计划看下来,赵衍的嘴角不觉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霍将军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待本王功成之日,绝不会亏待与你!”
这边淮王与霍恂在房间里商议,而陈道口码头附近一处无人的小巷里的气氛却是一片紧张。
“你们是什么人!”
几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拦着一高一矮两个男子。
夜色昏暗,一时间也看不清几人的面孔,但萧阮若是在场一定会发现对方的身形与声音都十分眼熟,正是张庆山与张三手兄弟两人。
两个男子显然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对手,不过片刻功夫,便被人压着跪在地上求饶。
张庆山的头被人踩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动弹不得,心中暗自以为自己今日命不久矣,忽然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缓缓朝自己走近,勉强转过视线也只看见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
“大哥!大哥!您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们兄弟俩从来不记得有的罪过像您一样的人,不知您究竟是混那一路的?”
张庆山依仗试图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但对方却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你们两个不是要做我的船回通州吗?怎么,现在又不打算回去了?”
男人声音阴冷,无端叫张庆山与张三手两人心里升起一种发毛的感觉。
许是看他们两人不说话,男子哼了一声,踩在他们头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大,大哥饶命,咱们,有什么事,好好说,您需要兄弟做的直接安排就是!”
地上的碎石摩擦着张庆山的脸,他甚至能感觉到血液从脸上流出来,浸湿身下的碎石头。两人不觉疼的哇哇大叫,凄厉的叫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渗人。
就在此时张庆山忽然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他立刻便被人架了起来。勉强睁开都是血的眼睛,那人忽然一般掐住他的喉咙。
“说!究竟是什么人让你们两个这么做的!”
眼见张三手已经被打的昏了过去,张庆山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绞尽脑汁之后忽然想起早几日前他们兄弟两人被人安排着去和一个货船上的男子大吵的场景。
“大哥!大哥,我想起来了,之前确实是有人给了一部分钱,要我们两个把官差引到货船上,其他的咱们身都没有做啊!”
张庆山慌忙将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发现对面的男人果然是想要询问他这个时,顿时长舒一口气。
“你说的那个女人究竟长的什么样?”
“她们面上带着帷帽,咱们也看不清楚啊!不过听声音一定是长得挺漂亮的!”
张庆山说到这里,嘴角还咧了咧,喉咙里发出类似于乌鸦的咕咕声,末了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突然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这女人还怀着身孕,肚子估计得有六七个月!”
随着张庆山声音落下,揪着他脖子的人手下动作一顿,似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大哥,我这什么话都给你说了,求你放过我们兄弟俩的小命……啊!”
张庆山话未说完,寂静的道路上忽然传来一声脆响,紧接着一道沉闷的,像是什么东西突然倒地的声音响起,周围便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少爷,这两个人的尸体怎么办?可要销毁了?”
黑衣人声音冰冷,对着中年站着的男子恭恭敬敬的询问,足足过了半响,那人才从嘴里缓缓吐出来两个字:“不用!”
黑衣人闻言,立刻松开地上的两具尸体退到男人身后。
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黑暗里,被称为少爷的男子盯着地上得两具尸体看了许久,忽然将拳头捏着咯咯作响。
“萧阮,原来暗中设计这一切的人竟然是你!”
留下这每一句听不清息怒的话,男子立刻带着黑衣人离开,而一片漆黑的夜色里,除了有乌鸦的叫声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怕是暴露了
这一日午后,日光温暖明亮,萧阮拿着绣架坐在院子里一丝不苟的绣着什么,竹筠却带着一对仆人走了进来。
“萧小姐,我家王爷这段时间太过繁忙,没有时间来看望你,今日得了一些新鲜的樱桃,特意让奴才给您送过来。”
那男子穿着样式普通的蓝色长衫,年约四十,是淮王府里的张管事。赵衍这段时间没少派他来给自己送东西。
他后面跟着的青衣小厮双手捧着做工精致的竹篮,抬手将上面的方巾掀开,立刻露出了红彤彤的诱人樱桃。
此时还不是樱桃成熟的季节,但淮王却给她送来这么一大篮子的樱桃显然是用了一番心思。
萧阮放下手里的绣架,让竹筠接过篮子,向张管事道谢:“劳烦张管事辛苦一趟,还请您代我向王爷道谢。”
“小姐放心,奴才定会将小姐的话带到。”
“带到什么啊?今日淮王殿下又送来了什么?”
张管事声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众人抬头一看竟是陆蘅走了过来。
陆蘅看也不看笑容渐收的张管事径直走道萧阮跟前,捏了一个樱桃放进嘴里,立刻便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呀!这樱桃这么酸,您家王爷也好意思送来?”说完,竟是将嘴里的樱桃吐了出来。
张管事之前来送东西被陆蘅撞见,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此时又被挑剔,脸上顿时多了一层黑色。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道:“陆小姐恐怕有所不知,这樱桃乃是从南方快马加鞭专程献给皇上的东西,我家王爷有幸得了一些,便特意给……”
“你的意思是说本小姐没有吃过樱桃还是怎么?我管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东西酸还不让人说了?”
张管事话还没有说完,又被陆蘅厉声打断,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他未曾尝过这樱桃的味道,也不好与陆蘅一个女子计较,一片尴尬里,萧阮连忙打圆场:“真是想不到,淮王殿下竟是如此有心。我之前不过是偶尔说起近日喜欢吃些酸的东西,他便让张管事送来如此难得之物,真是有劳了。”
得了萧阮的肯定,陆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张管事则是长舒了一口气,告辞离开。
“我说阮阮,你最近是怎么了?难不成你真的想要嫁给淮王?”
这边张管事的身影刚刚消失,陆蘅便立刻带着不赞同的神色,在萧阮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似试探,又似是劝告的道:“我可告诉你,那赵衍现在可是太子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你若是想要嫁给他我可不答应啊!”
“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嫁给他?”
斜了一眼陆蘅,萧阮面上一脸无奈。
她这段时间确实与赵衍走得近了一些,但这其中的缘由却也不方便全都告诉陆蘅。但见对方竟然露出怀疑之色,只得转开话题。
“你怎么舍得来找我?我可是听说太子今日有来找你。”
与当初霍恂追萧阮时一模一样,太子也时常借着来寻陆涵睿的由头来府上见陆蘅。每每太子一过府,不用萧阮询问,下人之间便传了一个遍。
“他确实有来见我,但我急着给你汇报好消息,这不就赶紧来见你了?”
陆蘅脸上微微一红,抬手又捏了一个樱桃放进嘴里,故意吊着萧阮的胃口道:“我这个好消息,你若是听了心里定比吃了一篮子樱桃都开心,你想不想知道?”
闻言,不待萧阮开口,一旁的竹筠便忍不住询问:“表小姐,到底是多好的消息啊?奴婢都有些好奇了?”
陆蘅轻轻摇头,故意忍着不说,萧阮了然一笑,立刻道:“倘若你这消息真能让我开心,这一篮子的樱桃,我就全都送给你,可好?”
“阮阮此话当真?”
陆蘅眼睛一亮,正要应下,忽又觉得不好意思,掩饰一般捂着嘴巴,清咳了两声这才勉为其难的道:“我也不是想要你这樱桃,不过你既然说了,我也不好拒绝不是?罢了,那就告诉你们好了!”
陆蘅的话成功把萧阮和竹筠逗笑,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刻十分配合的做出倾听状,一时间把陆蘅也弄得忍俊不禁。
“阮阮你可还记得当初霍怡萱绑架你的事情?我是早晚盼着这霍家能出个什么事,如今那个霍咏还真是摊上大事了!”
陆蘅说到最后,面上一片激动,不等对面两人询问,一股脑便将霍咏摊上的大事细细说了一遍,末了又道:“有句老话怎么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太子说皇上已经下令对韩国公府抄家,你们说这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小姐,这还真是大快人心!奴婢可还记得当初韩国公府没有分家时,大房的人是怎么欺负咱们呢!”
竹筠与陆蘅不知此事本就是萧阮谋划,面上皆是一片感慨。而萧阮也像是第一次听说似得连连点头,果然让竹筠把那樱桃全都拿给陆蘅。
陆蘅讨要樱桃本就是玩笑之言,如今见萧阮真的给自己,竟突然变的有些扭捏,推让了几次才收下。
“这淮王若是知道我把这樱桃全都拿走,估计得气个半死。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这以后淮王再送阮阮什么东西,大可以全都送给我。”
竹筠因着陆蘅的话笑得前俯后仰,萧阮也掩着嘴巴点头:“表姐为民除害,我自然要多多支持,这以后就多多劳烦表姐了。”
“小事一桩,小事一桩!”
陆蘅自己也险些绷不住,笑闹了一番才离开,萧阮起身将人送出院。忽见厉云神情凝重地从外面回来,嘴角的笑意不觉慢慢收了起来。
“夫人,奴婢有些事情需要向您禀告。”
看了一眼身边茫然的竹筠,萧阮点点头,立刻带着厉云回到了房内。
“回夫人,皇上下令对韩国公府抄家,霍咏贬为庶人。现在皆靠着钱家接济,宫里皇后娘娘也因为私盐一案受到牵连被迫暂时交出凤印,不过奴婢还听说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你只管细细说来。”
厉云所说的内容与方才陆蘅说的相同,萧阮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新鲜,但听到厉云说有什么奇怪的事,不禁开口询问。
“奴婢今日在外听说陈道口码头那里今日死了两个人,官府查到死者是两个小偷,但没有查到任何关于凶手的身份。”
“陈道口?难道那两个人是……”
萧阮面上一怔,心里忽然多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陈道口,两个小偷,这两个词语未免叫人听着耳熟,叫她实在忍不住想起张庆山与张三手兄弟二人。
“夫人猜的不错,正是张庆山兄弟二人。”
厉云此言一出,萧阮立刻追问:“官府怎么会没有半点消息?他们是怎么死的,死之前又接触过什么人这些也总该知道才是……”
“张庆山二人平日都是兄弟俩同吃同住,加上手脚不干净,旁人也不愿与他来往。而且他们二人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官府也没有办法确定有没有人见过杀人者。”
似是早就料到萧阮会有这么一问,厉云立刻将自己从官府那里打听到的事情也一一说了出来:“两人死时身上都是淤伤,但脖子祛痘被人生生扭断,如果奴婢没有猜错应当是被人暴打了一顿之后直接扭断脖子。”
厉云的声音平静无波,似乎是在描述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但萧阮的眉头却是皱的越来越紧。
张庆山二人身上被人毒打了一顿之后又被人扭断脖子,这种残忍的方法绝不会是普通人的所作所为,极有可能是得罪了一个阴狠毒辣之人。
如果说这两人的死因与霍咏贩买私盐的事没有半点关系,萧阮是一点都不相信,可如果真的有关系,那就只能说明……
“我们怕是暴露了。”
萧阮忽然抬起头,对着面有担忧厉云缓缓开口,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如今岂不是……”
“我们如今的情况怕是很不好,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暗害。”
萧阮替厉云将她剩下的话说完,如湖水般沉静的眼眸里忽然划过一道暗色,之后便抿起嘴唇不再开口。
“您……您觉得杀死他们兄弟的人可能会是谁?”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厉云终是忍不住对着眼前的女子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心底最想知道的话。
“凶手自然是在私盐案的失利者,如果我没有猜错,应当就是霍渊。”
“这,这怎么可能?”
随着萧阮声音落下,厉云立刻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夫人,你,你怎么会认为是霍渊,难道不应该是淮王吗?”
“如果是淮王,你觉得他还会每日让人给我送东西吗?他只会立马前来见我,当着我的面再次试探与我。”
萧阮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虚空,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