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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咱们许家这几房人就我们过得最差了。大哥在省城有好工作还有单位分的房就不说了，就是二哥也有手艺，就我们夫妻两个只能地里刨食。我们大人吃苦不要紧，可是您二位的孙子可是许家的香火，那么金贵的孩子怎么忍心让他跟着我们遭罪啊。”
第41章 争与让
“二哥，你一向对弟弟最好，这次也让我一回吧。”许忠超转而从许忠辉身上找突破口。
许莲可是知道一些丈夫罗小波让自己二哥许忠辉去厂里上班的原因的，自然也是想办法拦着许忠超。“小弟，你就别添乱了，你什么也不懂到了厂里能干嘛呀。”
许忠超最忌讳的就是别人看不起他，许莲的话正好戳中了他的痛处。“姐，我怎么就添乱怎么胡闹了，就算不会我也可以学啊。咱村那个秦海当初也是什么都不懂，还不是照样去机械厂上班。前几天秦海还在那炫耀他一个月能挣三百块的工资呢，秦海能干的我也行。”
“忠超，秦海那是情况特殊，他家里有亲戚在政府工作，不得不答应让他去厂里上班的。”罗小波不耐烦的看着小舅子许忠超，让秦海去厂里至少能和政府那边多搭上一条关系，可许忠超进厂里可是对他没什么好处可言。
“秦海是有亲戚，可他的亲戚怎么也赶不上姐夫啊。姐夫可是机械厂的厂长，姐夫要是都说不了算，还有谁能做主。在机械厂里，姐夫说一谁又敢说二。”许忠超是半点也不肯退让，反而给罗小波戴上了高帽。
许莲看着丈夫罗小波的脸色不大好，虎着脸对着许忠超。“你每次都和二哥争，怎么就从来都不知道让着点。这次你就别闹了，我和你姐夫想法子另外给你找个工作就是了。”
许忠超还没有说什么，王彩云确是跳出来反对，生怕晚一步丈夫就答应了许莲。“姐，不是我们不信任，可是家里情况真的很缺钱了，不能再等了。难不成我们揭不开锅了，到您家里去吃饭啊。”
许忠超也反应过来，许莲那可能只是空口白话，以后就不认账了。之前也有过很多次答应帮忙找工作，最后还不是各种借口耍懒，自己可不能被骗了。“姐，我这次是一定要去机械厂上班的，要不你就给二哥再重新找个其他的工作，都是你兄弟，谁先谁后都是一样的。再说了二哥那么木讷的一个人也不讨喜，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忒无趣。去了厂里不是给姐夫丢人吗，我聪明机灵选我才对。”
“行啦，别吵吵了，原本是个好事，可是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让外人看到都该笑话了。”许光荣出言呵斥，不然这无休止的扯皮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结束。
邓亚娟心里也觉得上班比种地强，至少是旱涝保丰收是铁饭碗啊。想着女婿选了二儿子许忠辉她也高兴，可是没想到小儿子也那么想去上班。虽然都是亲生儿子，但是邓亚娟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更疼小儿子。不过要是都能去更好了，于是她热切的看着罗小波，“小波啊，要不你让他们两个都去厂里干活能行不？”
罗小波还没想好托词，许忠辉在一旁开口了。“爹娘，三弟，妹夫还有小妹，大家能不能先听我说句话。妹夫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三弟也想去厂里上班，若是我们兄弟两个都去，恐怕是为难妹夫了。虽说妹夫是厂长，可是去的亲戚多了总会有人说闲话，那样不好。再说机械厂的活也不是离了我就不能干了的，所以还是让三弟去厂里上班吧。”
许忠辉已经认清了罗小波的为人是无论如何不会去机械厂上班的，而且罗小波给秦海都开一个月三百多的工资，到了自己这个舅子这就成了二百四十块，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他许忠辉是老实可是不代表他是傻子，再说了县城的家具厂给开三百的工资，自己何苦受气受累去干一月二百四十块钱工资的工作。
罗小波听了许忠辉的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二哥，你真的把这个机会让出去？”
“说都能干的活，就让三弟去吧，我这个作二哥的总不能看到兄弟家里困难的真的揭不开锅了。”许忠辉没有任何犹豫的回话，干脆，利落。
罗小波心里憋着火，可是心里的真话有不能说。厂里缺的是电工是修理工，这活许忠辉能干，那个许忠超他懂个毛啊。可是这话不能说，说出来了不就表示自己之前说的都是谎话，是在骗人的。
这个时候最高兴的那就是许忠超和王彩云夫妻两个了。“当家的，以后你也是工人了，咱们也能每月领工资了，咱们的好日子来了。”王彩云笑容满面的看着丈夫许忠超，心里已经惦记着把这个消息告诉左邻右舍的让大家都知道，还要回趟娘家，保准娘家嫂子要羡慕死。
许忠超满脸兴奋的走到许忠辉的跟前，“二哥，谢谢你啊，我就知道你对弟弟最好。从小到大你都是让着我的，舍不得我吃苦。二哥，刚才我也是一时心急口无遮拦的说了些无心的混账话，你可别往心里去，那都是我胡说八道的。”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没往心里去。”若是往心里去，早就被气死了。许忠辉一直认为自己真心待人，总有一天别人会被自己感动的。抱着这样的想法，许忠辉对许忠超这个亲弟弟一次又一次的忍耐，退让，可是换来的是变本加厉。
今天上午，许忠辉了解了所谓亲人的冷漠、利用、卑鄙。下午，自己的亲弟弟为了一个工作的机会可把一直疼爱他的哥哥当着众人的面说的一文不值，现在又说是无心之说，许忠辉不信了。他的心被伤透了，不愿意继续为不值当的人浪费感情了。
许忠辉感觉到站在自己身旁的妻子握了一下自己的手，那是安慰，许忠辉心里懂。他的心里也在今天经历了这许多之后想明白了，和自己携手一生相互扶持的是妻子，妻子才是他最应该珍惜爱护的人。
事情谈到这一步也就成了定局，一个上班的工作机会也不是小事，没吵起来最终和平解决，许光荣是满意的。
“忠超，既然你二哥把机会让给你了，那你到了厂里要认真干活，可是不能给老许家丢人，也不能给你姐夫添麻烦。”叮嘱完小儿子，许光荣又转头看着罗小波，“小波啊，忠超去厂里上班还要你多照顾，当然要是他干的不好那该罚罚，不用客气。”
第42章 各自心思
罗小波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可是这会也只能点头答应着。“爹放心，忠超是我小舅子，我肯定照顾好他。”
罗小波这一趟来西庄，不但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反而要让许忠超那么个浑人去上班，此刻他的心情糟透了，也没了继续留下的心情。“爹，娘，我那头还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我们就不多待了，我们先回去了。”说完话拽上许莲转身离去。
“姐夫，您慢走，我明天一定早早的到厂里报到。”许忠超这会是心花怒放，心情好的不得了。
罗小波已经走了，许忠超想着回家去准备一下第二天报到的事情。总要找身最体面的衣服，再洗洗澡，去理理发，把自己拾掇一下。许忠超拉着媳妇王彩云要回家，可是后者眼睛盯着罗小波带来孝敬老人的礼物呢。王彩云这个人一向都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虚此行，她既然都来了，自然不能空着手回家。
许忠辉准备和自己父亲许光荣说说自己要去县城上班的事情，可是还没开口就被王晶看出苗头拽住了。“咱们回家吧。”
虽然不明白妻子是什么意思，但是许忠辉顺从了。“爹娘，没什么事情我们两个就先回去了。”
“小波和莲子今天送来的东西不少，你带点回去，向晴最近读书用功，也给她吃好点补补。”许光荣心里对二儿子许忠辉也有些过意不去，今天好好的工作也让出去了，每次都让老二吃亏。想着孙女许向晴，以前总觉得是个女孩子又没什么出息，所以也不在意。不过前些日子听到村里人聊天说到孙女现在学习也很是不错，许光荣也觉得脸上有关。
许光荣主动说要给东西，这可是难得。许忠辉还有些愣神，王晶确是心思一转就知道了公公许光荣的大致想法。
既然许忠辉家里有份，王彩云自然不是个肯吃亏的，赶紧的用手在许忠超的背后捅了他两下。许忠超也马上反应过来，“爹，是不是也有我们的份啊。”
“两家都有，老婆子，拿两个袋子来。”邓亚娟是个护食的，平日里抠门的很，不过许光荣的话她很听。
许光荣在眼前，邓亚娟也没有偏着小儿子，两家的东西一样多。一家四条鱼，二十个对虾，六个海螺。
许向明领着装有零食的袋子躲在王彩云的身后，生怕那些零食也要被分走。直到两家人各自回家，也没人提起零食的事，许向明这才放心。
兄弟两个的房子没有建在一起，从父母家里出来没一会两家就不同路分开走了。
王彩云春风得意的昂着头，“老公，你今天可真是厉害，原本要给二哥的工作愣是让你抢到手了，从今往后咱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今天晚上做顿丰盛的，好好的犒劳你。”
“二哥那个人心软又好骗没个心眼，这么好的工作给他可惜了，还是我这么机灵的人更合适。不过二哥也是可怜了点，以后要是咱们发达了帮帮他也行。”许忠超说的洋洋自得，没有半分愧疚。
“二嫂今天在那一句话都没说，不过我想她的心里一定难受的要死了。好好的机会就让二哥放弃了，你说二哥和二嫂回家以后会不会打起来。”王彩云的语气明显的幸灾乐祸，没安好心。
许忠超也呵呵笑了，“这可说不准，二嫂那也是个要强的人，二哥没商量一声就说让我去厂里他不去了，二嫂肯定要生气的。不过她不愿意也没用，她还不是要听二哥的话。”
许忠超和王彩云夫妻二人觉得自己很是聪明，觉得占了大便宜，许忠辉夫妻吃了大亏。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个去机械厂的工作许忠辉是没看上，不稀罕去。
许忠辉和王晶两人在回家的路上也在小声的交谈着。
“刚才你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去和爹说话呀，有什么问题吗？”许忠辉还是没想到原因。
王晶看了丈夫一眼，叹口气，自己怎么就嫁了这么老实的一个人，脑子就不转弯。“我知道你是想告诉爹你要去县城上班的事情，可是今天这不是个合适的时候。你想啊，罗小波特意回村一趟那是准备把你弄他厂里去给他当牛做马干活的，结果你不去倒是三弟那个浑人去了，他的心里肯定气疯了。不过他不知道原因，只当是你太傻，被三弟忽悠了。”
看着丈夫点头，王晶接着分析“再有三弟那边，你把工作让给他，不管怎么着这是一份大人情，不管他以后认不认，事实摆在那里，至少他现在心里有一丝的感激。就是爹娘的心里也有几分愧疚。可是你要是今天告诉爹娘告诉大家，你要去县城上班，那么大家也就知道了你是因为提前就做好了要去县城的打算，所以机械厂的工作压根就没想去。那个时候大家会怎么想，你觉得呢？”
许忠辉回味着妻子的话，再想想那些人的为人，他突然间冒冷汗。“媳妇，谢谢你拦着我，要不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要是他们知道真相，罗小波和许莲那里会恨我选了县城的家具厂没选机械厂。而且他们估计会说我一大堆的不是，三弟那里估计没有半分感激，还会怪我为何一开始没说出来，害他还费了口舌。爹娘那里也一样，别说向现在这样还给了鱼虾，估计不数落我就是好的。”
“等到晚上去找王伟大哥告诉一声你要去家具厂的事情，免得人家那另外找人了，咱们可就去不成了。另外问问具体地址在哪，这两天有时间的话咱们去县城先去看看，再有用着准备什么也好提前准备。至于这事情咱们过几天再告诉爹娘，只说运气好王伟大哥帮着介绍的，你也和王伟大哥商量个口径，别让爹娘还有三弟他们知道县城家具厂工作的事情咱们早早就知道，把日期怎么也拖到三五天以后。”
第43章 清醒
许忠辉连连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媳妇我听你的，晚上我就去找王伟大哥说去。以后有事拿不定主意的我就告诉你，咱们两个商量。我也想通了，过日子还是夫妻两个最亲，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许忠辉在这一天经历了心理上严重的打击，但是也是因为这样让他顿悟让他清醒，知道什么是他最值得最应该珍惜的。
想想这些年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许忠辉打心底里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小晶，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以后我会改的。以前爹娘嫌弃咱家生了闺女埋怨你，对你不好。还有三弟一家，妹妹一家也都经常给你气受。以前是我太糊涂，明明你没错，却每次都让你退让，以后也不会了。”
听到丈夫再一次像年轻的时候一样叫自己小晶，又真心实意的道歉，王晶竟是一瞬间泪流满面。“你为什么不早点想明白，你知道我这些年心里多苦吗？”
王晶也顾不得还在街上，扑到许忠辉的怀里呜呜的哭了，好像要把这些年咽到肚子里的苦都哭出来。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看到妻子哭的如此委屈伤心，许忠辉真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街上虽然人不多，但毕竟有人看着呢，许忠辉还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连忙低声哄着妻子。“咱们先回家，有话慢慢说，在街上别人看着笑话。”
回到家里许忠辉拿湿毛巾给妻子王晶，“放在眼上敷一会，不然该不舒服了。”
许忠辉夫妻两人回到家没一会功夫，许向晴也到家了，还有小半袋子板栗。
许向晴的鼻子灵，一进院子就闻到了腥味。眼也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放在盆子里已经洗好的鱼虾，都是海鱼，许向晴可以断定是姑父罗小波下午来过西庄也找过爸爸。
许向晴又注意爸妈的神情，虽然妈妈的眼眶红了像哭过的样子，但是爸妈脸上的笑是真的没有勉强，而且两人之间的感觉变了，但是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过许向晴放心了，不管发生了什么，看样子爸妈没吃亏。
“怎么弄了这么多的板栗回来？”王晶瞧着女儿拿回来的板栗分量太多，不像是一下午一个人就能办到的。
“这些不是我一个人弄的，里面有一小半是王莹弄的。她说上次炒的板栗好吃，她家里又不会做，所以让我拿回来一块炒了。”王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再加上王伟这次介绍工作那是有恩的，帮着炒板栗这点小事，许向晴自然爽快的答应了。
想着明天就是周一女儿要上学了，王晶就想着赶紧把板栗炒了。许忠辉这会想开了，心情也不那么沮丧了，他帮着给那些板栗的壳上割开一个十字的花痕。许忠辉在院子里干的起劲，王晶和许向晴母女两个在厨房里忙活，同时王晶给女儿讲了下午发生的所有事情。
许向晴可以想象的到当时是什么样的一个情景，有着亲缘关系的几个人在一起确是各自打着小算盘。不过爸爸许忠辉这一次没有被动摇，这是值得欣慰，也说明爸爸彻底想通了。
“我姑父这一次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想着欺负我爸咱们不上当，没成想最后还要让我三叔去厂里上班。不是我说话不尊重长辈，三叔那可不是干活的料，以后还有的热闹看。”在许向晴看来，罗小波和许忠超那都不算是好人，他们都欺负过父亲。以后这两个人凑到一起没事就互掐斗法，应该很精彩，不知到时候哪家更胜一筹。只是不久的将来要上演的那出热闹，许向晴一家是不准备再扯上关系了。
王晶很是同意女儿的说法，她也是如此认为的。“你三叔一家今天高兴的很呢，机械厂对于你爸来说不是个好去处，可是对于你三叔来说确实捡了个大便宜。只是他能干多久，可就说不准了。”
“别人家的事情咱们不管了，咱们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许忠辉已经把板栗都割好了花痕，送来厨房。“另外还有个事情我想着咱们一家人商量一下。我马上要到县城上班，向晴现在学习开窍了，不出意外再有大半年也要到县城读高中，还有老婆你之前就想着去县城试着做个小买卖，不如我们干脆这一次全家都搬去县城住。”
许向晴早就有这个打算，原本以为要费些口舌多动员几次才行，没想到爸爸自己提出来了。王晶的心里也是一百个愿意的，不过她没想到这么丈夫许忠辉这么快就把这事提出来。
之前许忠辉一个人是否去县城上班都犹豫半天，王晶知道丈夫不仅仅担心自己一个人在家辛苦，也是担心自己离的远了，公公婆婆那边有事不能及时的照应着，稍微重写的活也没人帮着干了。
现在一下子说全家搬到县城，王晶不知道是否是一时冲动说出的话，以后要是丈夫再后悔了呢。“咱们要是全家都到镇上，那爹娘那里做多也就是一个月回来一两趟，可是不能像从前········”
王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忠辉打断了，“咱们搬走了还有三弟在村里住着呢，他也不是孩子，也该有点担当了。爹娘那么疼他，他也该好好孝顺老人。咱们不能在身边守着，以后像大哥那样每年给爹娘点钱。”
王晶点点头，“那我们就全家都搬去县城，王伟大哥对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