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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涛痛得大哭，“干嘛啊？”
“干嘛？敢威胁人？敢作弊？老子不打你不是你爸爸！”
“呜……呜……呜，不是说好不动粗，讲道理吗？”
“还敢跟我顶嘴，老子非把你打死！”大伯巴掌又下来了。
“啪啪啪”一掌接一掌，也不看地方，尽瞎打。
大伯母站在旁边看儿子被打，虽然生气但更多心痛，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生怕儿子被他没轻没重地打到哪里，上前拉着丈夫。
大伯两手一推，大伯母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大伯母今天特地穿了一双高跟鞋，这猛地一推，又崴了脚，唉声惨叫，“诶哟……诶哟……”
“败家娘们！平时就被你惯的，今天我好好管管他，你不许插手。再给你这样惯下去，儿子要废了……”大伯拿手指对着大伯母的方向狠狠点了点，好像刚刚死命夸自己儿子的人是别人一般。
大伯母被此时暴怒的丈夫凶怕了，歪在地上都不敢起身。
林母跑过去扶起大伯母，大伯母抱着林母小声地抽泣，“我可就这一个儿子，打残了怎么办？”
林母小声安慰。
林父尽管对大哥有很多怨言，但在这种情况下，又可能坐视不管，跑过去用手抱着大哥像斗牛一样拦着他，不让他继续打，大哥在弟弟的怀里一跳一跳，手极力往前伸。
气急败坏的大伯吼道，“你让开！”
林父不理。
林爷爷看战火平息不了，焦急的边起身边说，“别打孩子，别打孩子……建业，你给我住手！”
林奶奶也过去拉架，“别打别打，有话好好说啊……”
“都给我走开！谁拦着我照打不误！”大伯愤怒地失去理智。
“爸妈，你们让开，别被打伤了。”林父劝着二老，自己偏偏又腾不出手来牵他们离开。
林爷爷气急攻心，喘着气，“你连我也想打？有本事你就打！连老子都打，看你遭不遭雷劈！”说完话，又是一个大喘气。
林奶奶看着林爷爷这副模样，也不拉架了，赶忙给老伴儿顺气。
林爷爷揪着大伯的衣领，脸伸在他面前，就看自己儿子能不能下得去手。
林叶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这……该怎么处理？前世没有发生这事啊……不对！前世这个时候她没回老家。没去考试的她，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老家也没回。
真没想到，还发生了这种……额……匪夷所思的事情。林叶抽搐了一下嘴角。
理清主次，她也加入混战当中。当然，她不是去打架的，她是去拉爷爷奶奶到旁边坐下的，二老年纪大了可不能有什么损失。
正拉着爷爷奶奶的手，尽力往后拖，包厢门“吱呀”一声开了……大家定住不动。
此刻，林叶拖着爷爷奶奶，奶奶抱着爷爷，爷爷揪着大伯父，抱着大伯父的是林父，林父身后还躲着个哭泣的小男孩，一旁站着一个哭泣的女人和安慰哭泣女人的林母……
小萌新看到这个画面，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
这个画面比刚才的更有……活力？他心里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合适的词，但是他可以肯定，这是他见过最奇葩的一桌客人，虽然今天是他当服务员的第三天。
他在门口思索了三秒，端着菜盘，眼睛盯着玻璃盘仿佛是大千世界，再也融不进去其他，直着走了过去，中间绕过林母和大伯母，完全无视之，“最后一个菜，椒盐猪蹄，请慢用。”还象征性地划拉一下转盘。
然后……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慢慢退了下去。
“咔嚓”门一关，林父取得先机，将大伯一推，做到椅子上。
闹剧散场。
大伯疲了，没再打孩子。众人经历这一番，都没心思再吃下去，大伯母索性要来了几个一次性餐盒，将剩下的菜全部打包。
回到奶奶家，家里人还迟迟没有散会。阿涛抱着爷爷奶奶不肯撒手，他精明地知道一旦回了家，自己逃不了一顿更严重的毒打。早该洗洗睡的爷爷奶奶也没有睡觉，一直劝着大伯。
大伯闷不做声，一晚上接二连三的事情给他带来的打击太大，自己活成了个笑话。
这件事闹到很晚，大伯在父母面前就差写保证书不打孩子，林爷爷才放过他，阿涛被拉了回家。
后来，他也确实没打孩子。只是过年期间，一直都闷闷不乐，像在酝酿什么大计划，连带着一家子都活在阴郁当中。
等林叶走的时候，终于得知她急躁的大伯给阿涛报了五个培训班。林叶心中默默地为自己的弟弟上了上香。
第13章 西红柿炒鸡蛋
宽敞幽暗的教室里，没有开灯。此时正是白天，整个六十平的房间内，唯一的光源便来自窗户，在这里面待久了的人向外看去，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唯独强烈的白光。
林叶在教室的正中央，面朝四位考官身后的投影仪站立，投影仪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一张PPT，白底黑字，整个大屏幕只有四个字，用黑体加粗标明的“卡布奇诺”。
林叶背后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转动，一分、一秒、又一分、一秒……
“30秒，时间到。请你开始即兴评述。”
“传统的卡布奇诺咖啡是三分之一浓缩咖啡，三分之一蒸汽牛奶和三分之一泡沫牛奶组成。说到最后一种泡沫牛奶，我会想起08年的金融危机，整个市场都产生泡沫经济，经济虚假繁荣过后，股市暴跌，企业倒闭，民不聊生，……”林叶在30秒的思考时间内，所想到的只有这个，便组织好语言，沉着冷静地吐露完。
“一分钟时间到，拿好你的个人物品，出门把门带上。”面试官以微笑结束了这场面试。
林叶带着自己的个人物品，走出了北戏。
好日子不经过，十几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前几天，她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家人，在林母一路上叨叨“胜不骄，败不馁”中踏上飞机，按林母的话说，苏艺的合格证不是终点，而是起点，谁也不会嫌名校的合格证太多，去吧，孩子！加油！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林叶有时候觉得她妈比她还容易打鸡血，也许最近又看了什么神神叨叨的黄金八点档吧。
她考试的地方在北戏的老校区，B市的东城区。老校区窝在古巷深处，所以出了校门也是人头攒动。每天都会有大批游客慕名而来。
“老板！给我来份儿豆汁儿！”林叶这俩天在B市呆着，什么没学会，先养成了凡事儿带儿化音的习惯。
“好嘞！姑娘您等会儿，马上为您弄好。”一个老大娘热情的招呼。
林叶给了钱，拿回一个一次性小纸杯，里面装满了青色的液体。
闻了闻，妈呀，味道真感人。
林叶这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这玩意儿在B市人眼中这么受欢迎。
想着也许跟臭豆腐一样闻着臭，吃着香，她忍痛用嘴巴抿了一口，嗯，味道还是难闻，喝进去的时候那股味儿都钻进了鼻孔里，还有什么……等等，这是……好……好……好……好酸啊………
林叶急忙跑到一旁，连声“呸”了好几次。
手里捧着这杯沉甸甸的液体，林叶小心翼翼地走回了宾馆。
这次她住的宾馆就在古巷里面，离北戏很近。
“珊啊，感冒好点了吗？”进了房间，林叶关心地问陈琪珊。
“没呢，一直都这个样子。”陈琪珊鼻子塞塞的，鼻音很重。
“我买了杯饮料，B市特产，你喝吗？”
林叶递了过去。
“嗯。”有气无力的声音。
陈琪珊本来感冒就晕乎乎的，整个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听到林叶这么说，也不分辨，直接仰头喝了一大口。
“呜呜呜……”
没一会，她眼睛瞪得溜圆，嘴巴鼓鼓的，一看就还没咽下去，三步并两步，身手说不出来的矫健，小跑到厕所。
从厕所出来，陈琪珊一脸嫌弃，“这是什么啊？你把过期的东西给我喝！”
林叶倍感冤枉“这个豆汁儿是新鲜的，今早刚做。”
“豆汁？”
“嗯，特产呢！以绿豆为原料，将淀粉滤出制作粉条等食品后的剩余残渣进行发酵产生的，具有养胃、解毒、清火的功效。”林叶百度了一下，念给陈琪珊听。
“效果这么好，你怎么不自己喝？”
“我喝不习惯啊。”
“你喝不习惯，我就习惯啊？”
林叶不好意思看陈琪珊，“我以为你会喜欢的，再说你看你现在精神比刚刚好多了，是不是豆汁的功劳。”
陈琪珊在原地转了两圈，鼻子狠狠地抽了两下，“好像是诶！刚刚那股味道好香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我鼻子都不堵了！”
“这不皆大欢喜吗？”
陈琪珊感冒好多了，也不跟林叶计较了，神采飞扬道“咱们出去玩吧，一来这就感冒了，都没逛过街呢。”
“行啊。”
林叶自从来了B市，看陈琪珊感冒了，也没心思好好玩过，有考试的时候出去考试，没考试就在宾馆呆着。
沿着古巷逛了好长时间，俩人走累了，找了一家店吃午餐。
“您要些啥？”一位大叔客气地站在桌子旁边，问二人。
“你们家什么好吃啊？”陈琪珊抬头问大叔，林叶还在研究菜单。
“那姑娘您问得太好了，我们家做得老B市爆肚，还有炸酱面，可是特色！”
“B市有名的小吃是不是爆肚还有炸酱面？”林叶把菜单递给陈琪珊，问老板。
“是啊，但我们家做的比别家味道肯定好。就数这方圆几公里以内，我看说我家第二，没人儿敢称第一！”
林叶的苹果肌抽搐了一下，“是吗，那给我来一份爆肚。”
陈琪珊也看完了，听了老板建议，“来份炸酱面。”
“姑娘您还要点别的吗？我们家炒菜味道也很好，绝对不含地沟油，菜都是早上刚买的，保证新鲜。”
“叶子，我想吃西红柿炒鸡蛋了。”
“那就点呀。”
“嗯，老板，我们还要一份西红柿炒鸡蛋。”
“其他的不需要了？”
俩人统一地摇摇头。
大叔划划地写着菜单，写完仰头对着店里间大喊，“一份爆肚儿，一份炸酱面，一份胸柿炒鸡蛋！”
充满了地域特色的口音。
吃完后，俩人面面相觑，犹感失望，味道并没有老板鼓吹的那么好，而且还贵，一碗炸酱面都要38。
俩人伤心地逛了一会，林叶回宾馆休息，陈琪珊去考试了。
晚上，王老师把所有在B市的人叫到他的房间，隆重地、严厉地批评“有些同学！公然违抗我，说了不允许出去玩，有人还是去看升国旗，还是去故宫玩！”
心理有愧的学生低下了脑袋。
林叶和陈琪珊的视线突然碰撞到一起，吐了吐舌头。
“你们这样是考不上的！往届，凡是学生艺考到处玩的，考得都跟一坨屎一样，比如刘XX，你们知道的吧，她去天坛玩……比如你们学姐何XX……还有董XX……这就是魔咒，你们自己掂量！”
有些同学听了张皇失措，生怕自己就考不好了。
“当然，你们接下来乖乖待在宾馆，还是有救的。”
就这样给个大棒加甜枣，结束了会议。
“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林叶留一下。”
林叶等着大家出去，王老师方才开口。
“林叶，你确定想考沪戏？”
“嗯。”
王老师耐心地劝说她，“按我的想法，你B市考得还不错，有几个专业都进了复试，证明进三试的可能性很大，再有苏艺你也拿证了，可以放轻松一点，好好对付B市的考试，不要三心二意。”
“老师，我要去沪戏。”
“你可想好了？如果去沪戏，北戏和西艺这边你要放弃掉好几个能拿证的考试，这些时间都是有冲突的。”西艺在B市设了分考点，而沪戏没有。
“我想好了。”
“怎么脾气倔的跟头驴子一样。”王老师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她脑袋。
“你要是去沪戏，万一复试都没过，亏不亏心？”
林叶不说话，无声地表达自己的信念。
王老师无奈道“行了行了，你要去就去吧。”
说完突然变得严肃，“我给你安排了一条线路，你必须听我的，我得保证你的利益最大化。明天下午八点，沪戏你考的专业会出初试结果，如果你八点从这边出发，是没有车的。”
林叶点了点头，她查过了。
王老师继续道，“所以你必须下午六点出发，赶最后一趟七点四十的高铁，但是在此之前，下午三点西艺会出复试结果，如果过了，你得去那交三试报名费。如果没过，五点你就走人。上了高铁，你的终点站是在苏市，直达沪市的高铁票卖光了。如果沪戏你的初试没过，就乖乖回来考西艺的三试，如果过了，你就辛苦点，买火车票去沪市考第二天早上的复试。”
“老师，我已经买了明天中午十二点直达沪市的高铁票了。”
王老师听完都想揍林叶，“明天中午沪戏初试结果都没出来，万一没过你去干嘛？郊游吗？”
没办法，林叶的心结在沪市，她前世的失败都是在沪市，今生她想摆脱过去的阴影，唯有从那里站起来。
“你按照我的线路来。”
走出房门，陈琪珊走了过来，“怎么聊这么久？”
“嗯，我明天要去沪市，跟老师聊了一下线路。”
陈琪珊惊讶道，“西艺明天出复试结果，你去考沪戏？”
“嗯。”
“好吧。”
“临别前，要不要吃顿火锅？”
第14章 吃火锅
围着两张桌子，中间并排两个铜质的涮肉锅，铜锅里有两堆炭火。
林叶看了一圈，来了陈琪珊、马露露、还有陈琪珊之前提到过的严惠、许晴和、王子剑……
一开始，这只是林叶和陈琪珊的二人约会，结果被马露露知道，马露露想来，林叶就答应了，马露露来了严惠来了，然后……就变成了聚餐，认识的不认识的加一起一二十号人。
人多的一桌坐不下，会做生意的服务员直接拼了两张桌子。
众人热火朝天地开着玩笑，林叶一个人落寞地涮肉，这里面林叶唯一熟悉的是陈琪珊（自动屏蔽许晴和王子剑），而陈琪珊现在被马露露拉着聊下午的考题。
林叶一个人自得清净，可惜，有许晴和在的地方，林叶永远不要想安稳。
许晴和问马露露，“露露，你在说什么呢？”
马露露纠结地想着下午的考试，“在说我遇到的考题，一个即兴评述。”
“你跟叶子好像考的是一个专业吧？”
马露露疑惑地看向林叶，“是吗？”
林叶，“嗯。”
“那你的考题是什么啊？”马露露来了兴致。
“即兴评述卡布奇诺。”林叶觉得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说了出来。
马露露大叫，“啊！这个也好难啊……”
旁边有人开始动脑子想遇到这个题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哀嚎，“好难啊，说什么？卡布奇诺是一种咖啡，它味道很好喝，不是很苦吗？”
严惠嘲笑她，“你算了吧，这种答案说出来老师就把你扔出去了。”
有一个同学摇了摇脑袋，“确实不对，但是该怎么说呢？”
马露露看到坐她对面的王子剑沉思，便点名问他。
王子剑发表自己的观点，“遇到这种不会的，就沉着大方的把自己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好了。姿态和风度有时候也很重要。”
等于什么都没说。
马露露显然也听出来了潜台词等于我不知道，“哦”了一声，便没理他。
另有三四个王子剑的小迷妹还在夸王子剑，“对呢，说得不错。之前有一场考试我就不知道，然后很淡定地说完过了初试呢。”
“我也是……”
“真的是这样子的……”
艺考各个学校安排的不同，有的初试考面试，有的考笔试，就连考多少场都不一样，比如苏艺只考两场，而北戏、沪戏等都考三场。
陈琪珊知道许晴和虽然平时表现的对谁都好，但是她对林叶有潜在的敌意，便问起她，“许晴和，你有什么高见啊？”
许晴和到是没想到引火烧身，烧到自己，愣了一下，甜甜的说，“我觉得可能代表人生的苦甜并存吧，毕竟卡布奇诺是苦中带甜。”
王子剑仔细地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也许这是考官老师对我们的生活态度的考察。”
许晴和对王子剑莞尔一笑，王子剑看着许晴和回以知己的笑容。俩人隔着无数道座位，伸着头，眼神交流。
林叶要被这俩人恶心死了，赶紧喝了口茶压压惊。
许晴和又是一个甜腻的笑容，“叶子，你怎么说的呀？”刁难来了。
林叶拿筷子夹了块肥牛扔进麻酱里，沾了沾，“泡沫经济。”
马露露下意识反问道，“泡沫经济？”
众人也纷纷不解，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林叶，表示强烈的好奇。
林叶在众人的注视下，也不好意思吃，慢慢的把抬起肉的筷子又放了回去，“卡布奇诺里有三分之一的奶泡，泡沫联想到泡沫经济。”
马露露听了这个答案，对林叶的崇拜又上升一层，“这个答案我是真的服气，给我不说30秒，30分钟，不，一天我也想不出来啊。”
众人点头，就连那几个小迷妹都觉得这次林叶说的更好，大家又不是傻子，哪个答案更有高度和深度，一清二楚。
许晴和看到大家这样，不甘心的解释道，“叶叶之前有去过咖啡厅打工吧？我们没做过咖啡，哪里能想得到。要是做过咖啡，还是很容易想到的。”
“呵呵，死鸭子嘴硬。”陈琪珊小声嘀咕。
“我去没去过咖啡厅打工你不知道？”林叶回道。
许晴和捂嘴笑道，“呵呵，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呢。毕竟叶叶有时候生活费不够花吧。”
有一个同学好奇地问，“许晴和，你怎么知道林叶生活费不够花啊？”
许晴和亲密地解释，“我跟林叶从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