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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内心是崩溃的,但听到李德全告知的事情,我知道,就算是冰火地狱,我也得往里面跳了。
康熙为了应付塔克图汗父子的探亲,把首领从冷宫里挪回了永寿宫,可,我应该早就想到,阿木泰自小跟他生父兄弟完全是不合的,她是鹰族的外祖父养大的,从语言习惯性格到信仰,完全不同,更要命的是,首领在蒙古王府的身份,不过是个妾侍的女儿,塔克图汗从来没把女儿当人,估计他儿子也好不到哪里。
图雅诺敏格格性格温驯,这父子欺负惯了,可首领,那可是跟波斯中亚的少数民族部族首领一样的性格,动不动就可能拔刀,康熙虽然把首领的刀没收了,可是,没想到,蒙古人随身都佩有马刀,这就是祸患,结果,又出事了。
等李德全拉着我们师徒赶到永寿宫,还没进宫门,我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个男人鬼哭狼嚎的惨叫。
祭司的烟魂飘飘忽忽往我胸口的沙漏里迎面而来,恶狠狠地用波斯语诅咒那蒙古汗王父子,我真是连跳河的心都有,估计皇帝此刻心情跟我也差不多。
因为不过一盏茶前,我在乾清宫让皇帝差点动了杀心,这会子,爱新觉罗。玄烨看到衣衫褴褛的我,却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迎上我和戴荃,带着哭腔说:“安莎,这事情朕实在,实在无法理解,你来处理,她不是你的首领,你来处理,朕,朕只要塔克图汗消气,朕已经下令封了永寿宫,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朕搞定敏妃父女,乾清宫的事,咱们另找时间再说。”
我也挺哭笑不得,我跟皇帝怎么变成这样的关系,这位君主暂时离不开我,想进一步拉近关系,让我成为他的妃子,可我又不愿意,我想走,又走不掉,我眼神里的无奈和无辜,估计也让皇帝无言以对。
然后,我让李德全把乐正良和乐家两个徒弟找来,就地在永寿宫西暖阁里,塔克图汗目睹了一场接骨缝合大型手术,我的诊疗箱里已经没有麻药,没办法,只好用麻沸散,加上大量高纯度白酒。
可这位蒙古台吉还是疼得哇哇大哭,惨叫如杀猪一般,没办法,为了不让他乱动,五六个侍卫把他按在手术台,一张紫檀木大理石桌上。
我并非技术很好的外科专家,所以我只能告诉塔克图汗,被阿木泰下刀砍断的手臂经过手术可以恢复大半,如果要完全恢复如初,对不起,请王爷原谅图雅格格失心疯,否则,这宫里的跌打秘方是不可能给用的。
塔克图汗只有这一个继承人男丁,救子心切,一口答应了我的要求,事实上他这次进京完全也是来乞讨生活的,草原上几万部众遭了疫病,人口牲畜死伤惨重,这个时候,准噶尔那边是不会帮他的,只能祈求中原皇帝,能开边关互市,让他们先赊一些钱粮,渡过难关。
他们父子过来看望女儿,不过也是希望身为皇妃的图雅诺敏能在皇帝耳边吹吹风,结果,没想到,话没说两句,图雅诺敏就疯了,抽出他的随身佩刀砍伤了她哥哥。
这场手术持续了整整五六个时辰,明安台吉疼醒了好几次,又晕过去好几次,开始口里还喊打喊杀,说要杀了妹妹,结果等我缝合到最后时,疼得完全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等把塔克图汗图门父子送出永寿宫,我回头看一眼西暖阁外的黄昏日影,皇帝居然靠在台阶上睡着了。
我脱下满手血红的白手套,蹲下,慢慢打量着皇帝疲惫的清影,方才乾清宫对我霸王硬上弓的气恼突然不见了,我没有出声,只想悄悄转身离去。
不想,不想,石榴树下,斜阳落日,昏鸦魅影,皇帝同样会暖心一抱,让我突然感到,也许,这个男人,并非贪恋德兰女公爵这与众不同的身体。
“陛下,您是世上最英明神武的君主,您心里清楚,安莎作为您的御医,私人教师,翻译,客卿,臣子,这些身份才是最合适的,安莎留在紫禁城里,最不适合的位置就是您的妃子,陛下,您是属于大清的,作为您的妃子,最大的责任是为您延续子嗣,这个,对于安莎这个外国人来说更是没有必要的义务,陛下,请不要打破您在安莎心中的完美形象,好吗?”
“朕羡慕你,嫉妒你,爱你的自由,你知道吗?德兰女公爵。”
☆、第一百零九章 榴花似火
第一百零九章 榴花似火
鹰王克拉玛在紫禁城炫紫的夜空中掠过天际,飞到了永寿宫,回到首领身边,我抬头,心里一惊,无言。
大清天子的泪,滴落在我的肩膀上,耳边,□□一片,我做梦也不会想到,这千古一帝会说出这话。
榴花似火,永寿宫却血腥肃杀,我相信,这时候的玄烨对我说的话,是真心的,可这真心,很危险,也不过转瞬而逝。
我也忍不住笑中带泪,软软哄骗道:“陛下,可您应该知道,自由的代价很大,您知道,当初安莎离开英吉利,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获得这相对的自由吗?”
“朕不管,不管,从前不知,现在,自从你来了,安莎,你如同那苍鹰般的自由心境,你能自由决定自己命运的轻盈,朕羡慕,朕嫉妒,朕也想要拥有,唯一的办法,就是留下你,留在朕身边,只有这个办法。”
“如果陛下这样做了,那安莎就跟紫禁城里冷宫里的女子一样,只会迅速枯萎凋零,陛下想要的是这样的安莎莱斯?”
我转身,看着皇帝坦诚的眉眼,我知道这已经很难得,一个君王,能在你面前袒露心事,这已经是莫大的奢侈。
“陛下,苍鹰如果变成笼子里的金丝雀,那就不是苍鹰,只是一只到处可见的宠物了。”
我说着高原上的谚语,皇帝当然能听懂,康熙是个认知能力超高的人,但我明白,他不愿放手的原因,不过是希望抓住我身上自由的幻影。
“陛下累了,先去休息吧,安莎先出宫,这段时日我住在北堂,请陛下好好冷静想想安莎的话,陛下日理万机,等您处理完准噶尔的事,也许您只会觉得紫禁城的落日依然金碧辉煌,安莎不过是天边的一抹云霞,不过是陛下生命里的过客,雁过无痕,您不会再记起我,等您心情平复了,陛下再做决定,好吗?”
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大部分痴男怨女面临的问题都一样,那就是拥有的时候不在意,不珍惜,追逐的永远是天边更加绚烂的云霞,却忘记了温暖家中的白月光,等到这白月光没有了,那时候才来怀念当时明月,这个时候才明白,斜阳晚霞毕竟是转瞬而逝的东西,再绚烂夺目,也会很快消逝,而那片白月光每晚几乎都照耀着大地,你却还不在意,等屋子里只剩下昏暗,你才想起来,开门去追逐,却不知,那月亮却躲到了云层里。
皇帝这个职业,皇帝所处的位置也是这样,放着后宫三千佳丽,可皇帝就是觉得不足,这就是人心,再圆满,再完美,贪念,总是时时刻刻都在心中蔓延。
康熙是个成功的皇帝,因为他的乐观,坚定,英明,隐忍,但他也只是个凡人,是凡人就会有贪念,就会不知足,这就是上帝说的原罪,人世间一切罪恶的根源。
拥有了天下,拥有了后宫三千,还想拥有更多的爱,更多的自由,更多的海阔天空。
我怀着满腹愁绪忧伤,伴随着紫禁城的昏鸦斜阳,红墙黄瓦下穿梭的芸芸众生,回到北堂,抬头,巨大的十字架树立在一片亭台楼阁的东方古城中,猛然间,有种不和谐的庄严神圣美感。
与东方寺庙的淡泊出尘比起来,天主教的神殿显得更高大庄重,我心底明白,这座哥特式建筑让我感觉到的,是耶稣会教士刚刚萌动的野心和从文艺复兴弥漫到十八世纪的西方恐怖流派。
这是一处中西合璧式的建筑,三层教堂,十一座尖塔,最高三十一米的钟楼尖顶,拱门,四圣雕像,玫瑰花窗,主教公署,修道院,圣婴堂,这一切,在暗夜的京城中,浮现在我脑海中的,只有一直蔓延到未来的浓浓的暗黑魔幻风。
教士们的计划是完美的,他们的计划中还有孤儿院,医院,学院,印刷厂等等配套设施,如果都付诸实施,俨然就是一个超越古代中国的近代小王国。
主教堂是最早落成的,中国的能工巧匠几乎无所不能,你只要拿出设计图,说清楚建筑风格和方式,无论你是要哥特式还是巴洛克,都不是什么不能办到的事。
大堂内有正祭台和配台,大堂正门内建有唱经楼,大堂平面呈十字架形门面。刚刚交付使用,加上这边的主教是徐日升这满口胡话的钟楼怪人,我很少进去跟着他们做弥撒。
这个时候,我却满身疲惫和满心凌乱,希望教堂里的庄重肃杀能给我的心一点安宁。
没想到,没想到,有人早就在大堂正门旁的碑亭等我,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野性夹杂雄性荷尔蒙的味道,我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就被他强壮的怀抱牢牢环绕。
若是往日我还有心开玩笑,可这时候,我一句俏皮话都说不出,也无法拒绝他,无法拒绝他的怀抱,无法拒绝他的热烈亲吻。
只是,在他的手伸进我的亚麻衬衣,触摸到我冰凉的肌肤时,我打了一个寒颤,猛然推开他,眼泪不听话地长流而下,这沉稳粗犷的男人惊疑了一下,又温柔上来,合上我的斗篷衣襟,笑道情不自禁。
我的脸色不好,连他这武人都看出来,忍不住问怎么了?
我的脸颊上还有他的气息,是让我沉醉的气息,但我不知道,他突然抓住我肩膀,并非敏感,着急问:“安莎,不是我敏感,我刚听说宫里的事,皇上要我护送公主出嫁到札萨克图蒙古,塔克图汗明安台吉的事我也听说了,你怎么了,你身上,一股子麝香味,就算你在御药房,鹿血加上这么浓重的麝香,只有那些能去木兰围场的八旗贵族身上才会有这种味道,这不是你身上的味道。”
都说恋爱中的男女智商是零,可鼻子却比任何动物都灵敏,他们能闻到配偶身上的味道,这就是动物的本能。
我听出这高大孔武男人话里的一丝恐慌,我心里第一次开始害怕,这就是动心的感觉,是的,初恋的时候我有感觉,但没有这么刻骨,当日照顾周培公,隐约的暧昧中,有那么一丝丝这样的味道,可现在,我开始感觉到这种害怕失去的心痛。
我转身,往圣婴堂后面我的诊所去,狼兆追上我,从背后抱住我,把我扛到肩膀上,如同一个土匪,我突然在他肩背上爆发,哭喊着,叫喊着你放开我,你这狼土匪。
堆放石料的房间在尚未完工的主教公署后面,这臭男人放下我,直接把我压到墙边,开始狂风暴雨般侵袭我,这种霸气土匪的缠绵方式,幸亏是我这个穿越者,要不是个女人都会被吓得尖叫。
他没有脱我上衣,只是一边痴缠,一边在我耳边狂吼:“安莎,是谁,到底是谁,这个味道,一般人身上不会有这么贵重的味道,是谁?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哪个不要命的,跟一头狼抢女人?”
雄性动物面对味道吸引的异性,大概都是这种本性,我不奇怪,一边承受着他的摧花折雨,一边突然有了勇气,说:“将军是旷野中的一头野狼,是狼群中的巴图鲁,是水里江山的一条龙,可是,如果在我身上留下味道的,是真龙天子,将军可有这个熊心豹子胆,敢跟上天的真命天子争一争?”
晴天一个霹雳,打到这个热血喷张的男人身上,他方才无法抑制的狂浪激情,这会子如同被大浪打翻的桅杆,那双青色狼眸看着我的深蓝眼珠,长久说不出话来。
我诡厄一笑,冷问:“将军怕了?”
他喘息,继续,然后,激情过后,我没有感觉,因为我无法贪欢,想的更多是保命。
他像野兽一般,长长地喘息,深呼吸,贪恋着我的味道,我确定现在身上没有德兰女公爵的西方女人的狐臭,反而是从我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东方味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安莎医生要飞上枝头,皇上要把公主嫁去和亲,原来异邦也有公主嫁到大清皇室,这是好事,本将军是不是要恭喜先生。”
这酸倒一车人的话让我恨不得一脚踢死这刚占了我便宜的大男人,但我没有下脚,而是冷笑,道:“将军刚刚做了什么,说出这话,不觉得太绝情吗?呵呵呵,我安莎莱斯如果是这样贪图富贵的女人,也不会万里迢迢来到这里,躲到这犄角旮旯里跟将军偷情,江六驴,你真是头驴,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安玛西亚莫塞特在欧洲是什么级别的贵族,说白了,德兰女公爵不大不小也算一方诸侯,我犯不着这么犯贱,万里迢迢跑来你们大清国当皇帝的情妇。”
我是真火大,虽然晓得这是这头狼在吃醋,但心痛辗转还是让我忍不住起身,夺手冲出了这个男人的视线。
我再一次失算了,天下男人都一样,我对人性的认识太肤浅了。男人一旦得到了女人的身体,那这个女人的心也就无所谓了。
但我内心深处是体谅狼兆的,因为情敌是天子,任他再英雄豪壮的一个大男人,内心也是崩溃颤抖的,偶像剧里那种横冲直撞的天火爱情,现实中存在的可能性太低。
无论如何,这时,我只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我从里面反锁了诊疗室的门,谁都不要来理会我,此刻,我只想跟首领一样,变成一只雪山上的苍鹰,任意飞翔遨游。
情,这个字,真的伤人,所以无论西方还是东方,神都是不许动情的,因为太残酷,太绝望,太无法预计后果。
更何况,这个时候,我知道,狼兆心里也在掂量,到底值不值得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异族女人,跟这个帝王的王者成为情敌。
☆、第一百一十章 赤诚如梦
第一百一十章 赤诚如梦
其实不用想都知道,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要不要在意后果的问题,只有我这样,穿越而来,穿越而走的过客,估计才敢不计较后果,所以,不用想了,原本,就不该开始,那么,就不会有结束的时候。
但是,我只了解鹰的行为规则,却不了解狼的行为模式,我小看了狼兆,江六驴这个水匪。
我借口跟随张诚去天文台修理仪器,躲避着心里萦绕纠缠的两个男人,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但这个时候,我真的需要静一静。
以我对皇帝的了解,至少,如果狼兆放弃了,那么,爱新觉罗。玄烨,他的字典里绝对没有放弃这个词,除非我是一个如同李光地那样假装温柔骨子里却决不妥协的白茶女,或者我就是一个到处招蜂引蝶的浪荡交际花,又或者我是首领那样完全不能沟通的异族女汉子,我想皇帝可能会望而却步。
实际上,我自己心底明白,我最吸引皇帝的地方,除了德兰女公爵这天生的北欧贵族长相,还有我这中和得刚刚好的理性与感性,不妥协,不谄媚,不侍宠,不傲娇,不腹黑,五分人事,三分天命,二分怜悯,这和谐的性格加上好学渊博的人设,皇帝更希望我留下的原因是,他少了个能干的女秘书,暖床的伴侣,私人护士医师。
我很清楚这里面更多的是人尽其用的功利,然而,我的内心深处,对男女感情上更多的,却是想追求精神上的共鸣。
皇帝与我有许多共同爱好,许多共同语言,但我很清楚,作为紫禁城的御医,南书房西席,翰林院编修,我的位置刚刚好,与他的距离也刚刚好,如果我变成皇帝枕边的女人,这种平衡和谐就会被破坏,还会给我自己带来无休无止的麻烦。
所以,我冒天下大不韪拒绝了皇帝要纳我为妃的表白,现在,我无法顾及那么多后果了,我不愿让自己陷入紫禁城的流沙陷阱中,我明白,清醒地明白,关键时刻,我无法依靠任何人,皇帝无法保护任何一个女人。
如果,如果皇帝没有发现牛角刀,我可以借口北上跟随狼兆离开京城,这才是最好的后路,可现在,真是纠结残酷的现实,我不敢奢望狼兆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皇帝抢女人,如果他退让,皇帝成功把我抓在手中,我陷在紫禁城不得脱身,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
我心不在焉地跟着张诚他们留在古观象台打发时间,不过是帮他们校对一下仪器,打打下手,修缮工作在日落时分告一段落,他们忙着回南堂做弥撒,我却借口在城墙下晷影堂整理小型仪器,没有回北堂。
我不知道,此时,有个人,正满京城地找我,以为我已经进了紫禁城后宫,他甚至跑到神武门打听皇帝最近是否纳了新人,碰巧遇到顾维桢,这才打听到一点关于我的消息,也知道皇帝看到我随身携带的牛角刀,我和他要离开的事情才败露。
当我在星光朦胧的天文台黄道经纬仪下,听到来人的脚步,以为是看守的内务府官员,没想到,这狼血汉子的高大身影出现的那一刻,我突然忍不住眼眶湿润了。
我知道,我已经爱上了这个赤诚如火的血性男人,无可救药,但我脸上并没有十分激动,反而,我理智得如同路人一般,淡淡浅笑,道:“我说是谁,将军是来跟我告别的吗?还是为了博洛河屯军营军医的事…………”
我的话还没说完,那种只属于土匪才使用的狂吻方式,让我完全无法招架,他的唇息中蔓延中浓重的血腥野性味道,那是属于荒野和战场的味道。
这种味道一直缠绵到我的肩颈胸前,我完全无法拒绝,这样一个野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