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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笑了笑，“公主体恤，顾清感激不尽。”
完颜丽靠近顾清，“我不要你的感激，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顾宛立在一旁，看着自家哥哥被一个美艳公主调笑，心里想笑又不敢笑，面皮子绷得紧紧的，想要悄无声息地退下。却听案边一声清脆，却是顾清打翻了案上的砚台，弄得地上身上满地的浓墨，而完颜丽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有恼怒有羞愤，却到底没有发作出来，转身朝顾宛发脾气道，“还不快过来收拾了！”
真是无端受波及。
顾宛连忙上前，收拾案上的残局，那墨晕染得厉害，根本没办法全部擦干净，顾宛只得道，“公主息怒，容我下去打些水来。”
“让外面的人去就行了。”完颜丽朝外面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人打了一盆水上来。
顾宛收拾完之后打算出去，却被完颜丽伸手拦住了。
“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完颜丽上上下下打量了顾宛一番，“我这营帐里面重要的东西不少，虽然你家主子已经投诚了，却难免你们心中有不服的，若是让你就这么出去了，回头丢了什么东西难免麻烦。”
顾宛皱眉，“公主的意思是？”
完颜丽笑笑道，“我这营帐有规矩，一旦进来的人，出去务必要检查全身，以免有人携私。所以，你也不例外。”
91，废后出逃
“公主的意思是，要搜身了？”
完颜丽笑意盈盈地看着顾宛，“怎么，不行吗？”
“自然是行的。”顾宛镇定地笑笑，心思微转了一圈，别的她不怕，关键是若是一搜身，她的女儿身就保不住了。
瞧这公主的架势，若是再误会她同顾清有什么，她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顾宛思量了下，“可是小人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能否请公主移步？”
完颜丽饶有兴致地打量顾宛一番，仿佛猜到对方不会老老实实配合，跟随顾宛到了一边，“你说。”
“我家主子刚刚投诚，公主就不信任，并且对其忠诚加试探，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顾宛凑近完颜丽，说的煞有其事，“我家主子怎么说也是大齐享誉的瑶山公子，虽说比不得公主身份尊贵，也有自己的底线。公主若一意孤行，只怕会适得其反。”
完颜丽皱了皱眉，狐疑地盯着顾宛，“你不过他手下一个小小的随从，他还会为你跟我撕破脸不成？！”
顾宛摇摇头，苦口婆心地道，“这个与我的地位与否没有关系，全在于男人的面子。我身为男人身有感触，但凡是男子，都不喜欢女子对自己不信任，多加试探和揣测的行为更是大忌。换句话说，公主觉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男子都喜欢娶大齐女子为妻？”
完颜丽瞟了顾宛一眼，“你想告诉我那些大齐女子都很听男子的话？”
“没错！”顾宛肯定道，“若是我没猜错，公主应该是喜欢我家主子吧？”
完颜丽面色微微有点不自然，“我相信他，他就会喜欢我了？”
顾宛心中微微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显，“这是自然。由古至今，男子都喜欢温柔体贴的女子。我家公子的身份又不同于常人，更容忍不了别人怀疑和不尊重。”
完颜丽沉吟了下，顾宛再接再厉道，“再说了，我们都是公子的家仆，做的一切都代表了公子的脸面，怎么会做有损公子面子的事情。今天搜不搜我事小，有损我家公子的颜面就事大了。”
完颜丽笑了笑，“你说的有理。照你这么说，我倒真的应该因为刚才的事情向你赔不是了？”
顾宛没吭声，完颜丽朝顾清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才小声地对顾宛道，“那你先出去吧！”
顾宛如释重负地出了大帐，其后发生了些什么顾宛不知道，但是接下来几天她的日子突然好过的多了，不但有人替她包揽了火营里的事务，还几乎把他当作半个主子伺候。
这一日，又有人将顾宛请到了完颜丽的帐内，这次顾清不在，却有十几名歌姬候在里面。
“你们大齐的女子不是讲究什么琴棋书画，舞艺双馨？我想请你教一教我。”完颜丽双颊微红，带着几分激动地对顾宛道。
顾宛不由得有些傻了眼，她混吃混和擅长，琴棋书画，舞艺双馨？！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一个男人，对那些什么琴棋书画还有唱歌跳舞也完全不在行啊！公主是不是找错人了？！”
完颜丽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知道向你请教这些是有些不太合适，但是你是大齐人，对于这些总比我们北狄人知道的多，我也是没有别的法子……”
“那公主现在是想要学舞？”
完颜丽点点头，红了半张脸，小心翼翼道，“可以吗？”
顾宛有些叫苦不迭，苦着脸道，“其实你们北狄也有你们北狄自己的特色，完全不需要去照搬学习大齐的东西的。我看你们民族的特色舞蹈就挺好的啊！这大齐的舞不过就是身段柔软些，没什么好学的。”
完颜丽还未说话，她身边站着的侍女已经忍不住了，“你这人真是奇怪，公主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行了，哪那么多话？！”
“可是我实在是帮不上忙啊！我一个男人，一个大老粗，哪里懂这些？！”
“我已经请了舞娘教我，你只要帮我看看，你家主子会不会喜欢就行了。”
顾宛愣了愣，只好同意。
接下来几天，本来顾宛还以为这公主只是一时间心血来潮，却没想到完颜丽却是异常得认真，白日练军，晚上就将顾宛叫过去看她练舞，顾宛每日里倒成了个大忙人，等到顾宛察觉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顾清的人影了。
第二日顾宛被叫往完颜丽营帐的时候，便试探着问完颜丽身边的婢女，“这几日公主忙着练兵和练舞，跟我家主子处得可好？”
那婢女看顾宛一眼，却不正面回答，“我家主子的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会知道。”
顾宛心里越发没底，待进了营帐，才发现今日的营帐与往日不同，布置一新，正疑惑着，乐声渐起，两队舞姬从帷幔两侧牵迤而出，身裹罗纱，袖敛翩跹，更有徐徐白雾从量变蔓延出来，衬得舞姬仿佛是天上下凡的仙子。
待到白雾逐渐散了，先前的红衣舞姬都不见了，只见一白衣身影在帷幔间翩翩起舞，身姿曼妙，如梦如幻……
乐声持续，顾宛的心却越来越慌，直到一曲终了，才回过神来，看向朝自己走近的女子，道，“公主明明舞姿绰约非比常人，根本不需要别人指点什么，前几日的笨手笨脚都是装的不成？”
完颜丽微微笑笑，“我三岁便有来自大齐的舞娘教习舞蹈，自然是会的。但是我若不装着不会，装着傻傻地相信你们，怎么能让你们掉以轻心呢！顾宛，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没脑子的公主，为了爱情可以什么都不要？”
顾宛微微皱了皱眉，“我从没那么想过。”
“管你怎么说，我现在都无所谓了。”完颜丽一脸胸有成竹之色，“听说你最近在打听顾清，我只想说你察觉的太晚了。他早就被我送回了北狄，现在在我父王那里。你说现在有他在手，让你们大齐的皇帝退兵是不是轻而易举？”
顾宛看向完颜丽，这是一个看上去粗枝大叶实则很细心的公主，她差点就要为自己利用她的事情感到愧疚了，幸好，完颜丽也防着她，这样，她的罪恶感能少一些了。
“公主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想必也该知道我哥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让堂堂天朝的皇帝退兵。公主太瞧得起他了。”
完颜丽摇摇头，笑着道，“他有那个本事。他可是当年大败西戎和苗疆的瑶山公子，听说你们那个皇帝很器重他的，而且少了这么一个智囊，你们仗打得艰辛，自然会退兵，到时候这边境方圆几十里的城池都是我北狄的地盘。”
顾宛不说话，完颜丽看着顾宛，像想起什么来一般，接着道，“再说了，就算没有他，不是还有你吗？我可是听到一桩好玩的事，定北王和那大齐皇帝两人都为你倾心，估计让他们主动让出几十座城池他们也会乖乖照做。有这么多依仗，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顾宛冷笑，“你觉得我顾宛会那么轻易受制于人？！”
完颜丽笑得更甜，“这一点我早就料到了，你自恃武功高，靠山多，这傲气也比别人多的不是一丁半点，当然不会这么容易乖乖配合。可是你武功再高，遇上千军万马你又能如何？！你骨头硬，难道也不管你那些手下的死活了吗？！”
顾宛眸色微变，“你做了什么？！”
“不过是给你的那些属下下了点小小的毒，算不得什么大事。只不过若是没有解药，他们活不过三天。”
顾宛轻笑，“公主果然好手段，够聪明够心狠手辣。”
“立场不同而已，你不用阴阳怪气，换成是你，身为将领你也同样会用这法子，毕竟这法子最便宜不是吗？！”
顾宛点点头，道，“公主说的没错，你用的法子我没少用过，两军交战，能够赢得了战争就是胜利者，顾宛无话可说。只是有件事情顾宛不得不说。”
完颜丽狐疑，“什么事？”
“不管公主之前对我哥哥有没有心，以后还请不要再对我哥哥有什么心思。”
完颜丽脸色突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家是个小小的商户，只求清静，不求大富大贵，这嫁娶越简单越好，心思不单纯之人不适合我哥哥。”
完颜丽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想说我心思不纯？！可是你方才不也说了，战争里面用些计策……”
“用些计策可以理解对吧？”顾宛接过话来，直视着完颜丽道，“可是若是连自己爱的人都能拿来作为计策中的一部分，公主在面对我哥哥时候不会觉得愧疚吗？！我从来不说自己是什么良善之辈，也承认自己手上的鲜血不少，可是公主，我再怎么狠，也不会拿自己爱的人去做什么交换。公主既然已经做了选择，以后就请放过我哥哥吧！”
“你住嘴！”完颜丽怒了，指着顾宛道，“来人，给我将她押下去！顾宛！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别忘了你手下的命还握在我的手里！”
顾宛被带了下去，完颜丽的脸色却没有好转，身旁的侍女忍不住开口劝道，“公主不要被她唬骗了。等到仗打赢了，让王上不要将那顾清放了就行了。到时候公主说要嫁，那顾清还敢不娶不成？！”
完颜丽冷冷地瞪了侍女一眼，“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侍女身体一抖，不敢再吭声。
外面突然传来士兵的通报声，“公主，军师求见。”
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真是麻烦！要不是她说的那些话，她会将顾清送到父王那里去吗？！
完颜丽不由得浮上一丝气恼之色，“让她进来！”
帐子被掀开，一个头戴帷帽，一身黑色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形娇小，纤细的腰身若隐若现，分明是个女子的身形。
“你这个时候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若是有需要我会叫人去通知你吗？！”完颜丽冷淡开口道，“若是让我父王知道我同大齐的皇后联手，我一定会被我父王责罚的。”
那黑衣女子取下头上的帷帽，漏出里面有些狼狈却不减姿色的一张脸来，分明就是因为弑君篡位之罪被下重狱的大齐废后顾天骄。
此时顾天骄帷帽微低，语气温和道，“我方才听到消息说公主将顾宛一行人抓了起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便来这里想要告诉公主一声，以免公主被那顾宛蒙混了过去……”
92，新仇旧恨
“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晚跑过来跟我说？”完颜丽对顾天骄有些没好气，虽然她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但一想到顾宛最后说的那几句关于顾清的话她就莫名的烦躁。
顾天骄却不在乎完颜丽对自己的态度，继续道，“我知道公主珍惜和顾清之前的缘分，可是公主要是真的想要跟顾清在一起，这顾宛一定好好防范。”
“你这是什么意思？”完颜丽皱眉道，“她虽然是顾清的妹妹不假，可顾清万万没有什么事情都听她的的道理。”
顾天骄道，“公主有所不知，那顾宛最善收拢人心，我与她从前便是一家的，对这些事情再清楚不过。有些事情说出来不雅，还请公主先屏退左右。”
完颜丽狐疑地瞧了顾天骄一眼，朝身后摆了摆手，待到人都退了出去才道，“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不成？！”
顾天骄脸上添上了一丝无奈与苦楚，在案边矮凳坐下，还未曾开口眼里已经湿润了，“公主该知道大齐皇帝和定北王都心系顾宛的事情，其实不止如此，顾宛还与苗疆两位现下正争夺地如火如荼的主子关系匪浅。”
“你是说苗疆皇帝和那自封为王的二皇子？！”完颜丽脸色蹊跷，“怎么会这样！那顾宛是姿色不错，可是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这些男人都跟着了迷一样喜欢她？！”
“所以我才同公主说这顾宛不简单，大齐，苗疆，甚至还有北戎那位女皇陛下心仪的枭王慕容无风都曾是顾宛的追求者。这些男子，哪个不是惊才绝艳？！哪个不动辄地动山摇？！偏偏喜欢一个女子，你不觉得这事情太过诡异了吗？”
完颜丽咬了咬牙，“难道她还会媚术不成？！”
顾天骄叹了口气，“公主也瞧到了我现在的境遇，我一介皇后落得如此下场，全拜顾宛所赐。公主若是不提防她，改日那瑶山公子指不定也会弃了公主的。”
完颜丽微愣，“可是顾清是顾宛的哥哥，顾清怎么会对自己的妹妹……”
“他不会，不代表顾宛不动那个心思啊！以她的手段，难道没有办法让顾清一心只听她的话？！”
完颜丽皱着眉摇头道，“顾清本来就不喜欢我，与顾宛无关。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顾天骄眸光微闪，“公主太天真了。我与顾宛曾是姐妹，对她的事情再清楚不过。当年顾宛有一个好姐妹叫金嫣然，喜欢上了顾府里面一个画师，顾宛表面上说那画师与她情同兄长，背地里却使手段让那金嫣然嫁给了一个断袖王爷。这意味着什么公主难道还不清楚吗？！只要是男子，都会莫名其妙受她的蛊惑，为之着迷，公主不可不防啊！”
完颜丽听了顾天骄的话，不由得心乱如麻，若是真如顾天骄所说，顾宛就是一个魅惑人心的妖精；再加上之前顾清曾对她说过只要她放了顾宛就愿意留下来的话，她心里就更乱了。
亲兄妹啊！如此不堪的事情，顾宛怎么做得出来？！
完颜丽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寒而栗，尽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才开口道，“你说的事情我会去查的，你先回去吧！”
顾天骄见完颜丽双眉紧皱，嫌恶之情溢于言表，心下知道完颜丽多半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至于查证，总归她没说假话，只不过是挑着拣着说些，也不怕完颜丽怀疑。
重新戴上帷帽，顾天骄走出军帐，一张脸隐在夜色中，也隐去了眸中的戾气。
如顾天骄所料，不过第二日，完颜丽便又将她叫到了军帐内。
出军帐的时候，顾天骄手里多了一枚印鉴，她手里紧紧握着那枚印鉴，心里的激动和兴奋难以用语言来描述：很快，她就可以将顾宛完完全全地踩在脚底，就可以消除这么多年来她心中无限的苦闷和不甘，她怎么能不激动呢？！
到了关押顾宛的地方，顾天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才缓步走近，只见顾宛和她手下的人都被关在一个不足3米宽的笼子里，里面有不少的人已经晕了过去。
也是，中了毒，又被关在笼子里没吃没喝挨冻受饿，哪里还有力气闹腾？
顾天骄嘴角噙上一抹笑容，轻启朱唇道，“能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我还真是惊喜。”
顾宛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先是一愣，紧接着了然道，“我说为何这一切的发展如此奇怪，原来是你在其中推波助澜。”
“怎么，没想到我还活着吧？你想我死，可没那么容易。”
顾宛笑了笑，“你想多了，我每天忙得很，有很多事情要想，可没有时间把精力浪费在这么无聊的事情上。”
顾天骄轻笑，“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出言不逊，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生死现在握在我的手里面？！”
“难道我求你你就可以放过我不成？！”
顾天骄冷笑一声，“你想得倒美，我为什么要放过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人？”
顾宛摊手，“这就是了，不管我怎么样你都不会放过我，我又何必同你客客气气？！”
“你尽管傲气，等一会儿我就让你再也傲不起来！”顾天骄抬手，立刻有人拿了一根鞭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