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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老鸨怎么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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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微微侧头,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然后抬头咧嘴一笑,“公主说的哪里话,常某一介贱民,自然住的惯。”
“呦……”
和玉眸中聚了点好奇与笑意,“看王妃如此适应和玉便放心了,回去也好向皇叔交差。”
宋祁么……
常乐心尖微微颤抖,手指不自觉抓住身下的草席,“公主客气了,常乐与王爷只是点头之交,萍水相逢,王妃二字草民又如何受得起?”
“你自然受不起!”和玉公主微微起身,居高临下地瞅着常乐,眸中猛地燃起熊熊烈火,“瞧瞧你这幅低贱的样子,皇叔又怎会当真对你动了心?”
常乐脸色有些泛白,牙关紧咬,第一次,她感受到了屈辱的味道。可她却又难得有一丝庆幸,庆幸在公主与太后眼中,她与宋祁早已分隔两个世界,至少他现在,安全了。
“公主若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吧,这牢中污秽,怕脏了您的衣裳。”
常乐语气淡漠平静,垂眼望着地面,发出的声音却依旧动听之极。和玉似乎被常乐的语气激怒一般,上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五官狰狞地堆积在一起,早已不复刚刚的从容。
“皇叔不会爱上你,恒裕更不会!就算你今夜暴死狱中,也不会有人怜悯惋惜!”
常乐微微嗤笑一声,只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江小侯爷可是与公主解除了婚约?”
和玉的眼神有一瞬间地愣怔,然后手起掌落,只听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常乐狠狠跌坐在地上,脸上有种火辣辣的疼。
“恒裕和本宫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多嘴。”
只见和玉公主朝外轻轻招手,口中吐出的几字让常乐莫名有些恐惧。
“来人,赐酒。”
常乐一抬头,和玉正巧回神望她,眸中忽地荧光流转,歪头一笑,“太后赐酒,可是你莫大的福分呦。”
直到和玉身后的几人簇拥上前,掰开常乐的齿关,狠狠灌下那杯略带腥味的御酒之时,常乐的两眼才蓦地落下几滴泪水,心下却是久违的放松与平静。
似乎一直在岸边小心翼翼摸索前行的盲者猛然落入河中,挣扎无助过后才发现,人生在世,到底不过一死而已。
至少,她可以不欠他了,再也不欠。


☆、北域一枝花

“为什么?”
一名女子蜷缩在阴暗的一角,眸子垂着,声音却有些异常的嘶哑。
在她对面的男子只嗤笑一声,修长的身影映在地面上,模糊了一片。
“太后不过是想以你作为要挟罢了,想让本王提早起兵造反,好彻底除掉本王。”
说着,那人上前两步,清凉的手指覆上她的眸子,面上的笑意却愈发地冷,让人禁不住有些微微打颤,“莫要如此看我,能让你痛快一死,已是我极大的宽容。”
是么?
忽地,她一把抓过那人白皙的手腕,狠狠咬上一口,空气中荡漾出一抹血腥诡异的味道,那人却只微微蹙眉,面上的表情变幻几遭,最终还是习惯性地隐入淡漠的神色之下。
只听她微微开口,似乎如此就已用尽了余生所有的力气,“虽说我已记起那些过往,可在我心底,我终究是我,也只是我。如今你既已选择弃我辱我,那从今往后,你我便只为陌路、再不相干。”
那人听后,只淡淡收回胳膊,笑意浅浅,“我竟不知,聪明如你,却还是拜倒在了本公子的魅力之下。”
她亦笑,笑得有些疲惫不堪。原来,一个人有多深情,就可以有多残忍。
“被弃之妇,将死之人,足以一解往日恩仇。”
她的嗓音听着有些撕心裂肺的痛感,
“你走吧……”
一句话,足以表明她已经放下了吧。曾经翘首以盼,曾经望眼欲穿,只为能最后瞧他一眼,听他说说话,哪怕他最后骗她一次也好,说他是迫不得已,说他是有心无力。
可惜他来了,却不肯圆她最后一梦。
那一瞬间,她顺利体会到了悲戚的滋味。自己曾经宁愿放弃所有的自尊,想将自己彻底交给他,可是他却不要,哪怕他本可以自作糊涂。她虽可以骗自己,骗自己那是因为他想认真待她,可她心底却比谁都清楚,那只是因为他不爱她,罢了。
不爱,又何必挣扎?
……
“喂,小宁儿,快些醒醒,先生我还要赶去城西授课。”
常乐的睫毛微颤,两眼朦胧中瞧见一个青色的背影,那人将肩上装得满满当当的竹篓放到地上,夸张地喘出两口粗气,貌似孱弱的身板随之歪倒在一边的竹椅上,然后两腿倒腾两下,便连人带椅挪到了常乐跟前。
常乐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指杵过那人的额头,将那人推开一些,然后不紧不慢地起身。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如今竟还能活在这世上,远离千荥城,远离那些过往浮尘,淡静自然地生活。
还记得宋祁离去的第二日傍晚,常乐便在狱中见着了江恒裕,那人还未待她言语,便一把将她拥在怀中,声音有些哽咽生涩,只道了声,对不起。
常乐叹了口气,本想帮他擦一擦眼泪,恒裕却猛然低头,贴上她的唇瓣,呼吸灼热滚烫,常乐只微微挣了挣,便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待她醒来之时才发现,自己早已离开了西禁司,离开了千荥城,并已身在赶往北域的马车之上,常乐望了望窗外遥远清透的天色,顿时身心一轻,眉头却又几不可见地蹙起。
她欠了恒裕一个情,可她却难以偿还。
大炀极北之地多被当地百姓称为北域,北域西南有一座小城,名唤留川。此间民风淳朴,四季如春,倒是个偷闲过活的好地方。
马车早在北域之外便被常乐设法甩开,她随着北行的官道徒步行了三日,正当她筋疲力竭、举头无措之时,正巧遇到一位自山间打牛车而归的男子。
当时已是三月出头,那人头戴一顶夸张的草帽,牙尖叼着一根稻草,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架着那辆牛车自她面前经过,丝毫没有瞧见常乐摇摇欲坠的模样。
常乐盯了那人片刻,然后狠狠一咬牙,紧跑两步,猛地拦在牛车面前,那名男子惊得匆忙一勒缰绳,然后气势冲冲地跳下牛车,跑到常乐跟前,将草帽往地上一甩,大有泼妇骂街之态。
常乐当时竟然在想,宋祁就从不会如此行为,那人平日里总是一副清淡的样子,却又能简单三言两语便将你气得发狂。
山脚的风幽幽吹过,带起那人丝丝墨发,常乐瞅着那人显露出的刀削似的眉峰,鼻梁高挺的俊秀模样,面上的笑容莫名有些醉人。
那人见她如此不知死活的模样,只冷冷问了句,“老子白子缇,你叫什么名字?”
常乐笑着摇摇头,并在那人惊恐的吼叫中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轻轻刮过几笔,落下两个字,“安宁”。
她想着,自己既然离开了,她就不能再用常乐二字活着。而她脑中最先浮现的便是安宁的名字,就是不知她如今找不到自己,又过得可好?
晨风送来树叶沙沙轻响,那人愣愣地盯着常乐的模样,惊讶开口:“原是个小哑巴。”
常乐心底一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是的,和玉公主的那杯酒,毁了她曾经清脆的声音,毁了她对千荥城最后的留恋与不舍。
……
“喂,先生我可是好心捡你回来,没让你以身相许就已是开恩,若是再敢偷懒,可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常乐兀自走到屋外取了些清水洗脸,故意无视那人聒噪的抱怨,脑中却忽地就想起前两日城西春风楼的几位姑娘向她八卦出的白子缇在北域的美名,常乐不经意便勾起一抹笑意,难得地心情大好。
白子缇自常乐身后跟来,正巧瞧见她明媚温柔的笑容,脸色微微有些不自在,“我可说过了,北域一枝花是城里那些人嫉妒先生我的美貌才取得外号,不许再笑成这幅样子。”
常乐抬头望着那人恼火的模样,轻轻点头。笑意却仍含在眸中,面上还沾了些清水,此刻日光撒过,愈发显得晶莹剔透。
白子缇一把转过身去,向常乐狠狠抛来一句话,“先生我还要赶去学堂,你把后院的衣服洗干净,不许偷懒,下午记得来学堂接我。”
虽是如此说着,白子缇却刻意路过那盆需要浆洗的衣物,趁常乐弯腰打水时偷偷顺手拿走几件,然后胡乱塞到一旁的麻布袋中,一手提起,信步出了大门。
望着白子缇出门而去的背影,常乐面上的笑容渐渐暗淡下去,她知道,按她与白子缇如今同居一室的状态,似乎已经影响了他日常的生活。前两日城西的孙婆本来是受齐家药铺的掌柜之请,来与白子缇说亲,可就因常乐的存在,那齐家二小姐吵闹了半晌,硬是把亲事退了,也正因此,邻里街坊难免对他二人有些指指点点。
常乐一边洗着手中的衣服,一边轻轻摇头,她如今无法说话,否则早便帮他解释一番了,虽说白子缇此人吵闹聒噪,可人却异常沉稳可靠,不该因为她而一直拖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北域一枝花——白子缇╮(╯▽╰)╭
下一章会先出一篇番外,么么扎

☆、原来如此……

“你可曾后悔?”
一道清淡的声音打破夜晚静寂的外壳,京郊的月色朦胧模糊,覆到晶莹剔透的河冰上,折射出一片幽幽的色彩。
宋祁倚在一旁略有薄霜的枝干上,手中捏了片枯叶,似乎想到什么,眸光温柔异常,下一刻却又转瞬之间没入沉寂,“江兄,你说这叶子明知世人早已不再需要自己,为何还要强留在这世上,徒添烦恼?”
江恒裕自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冲着河对岸使劲掷去,石子顺着夜风刮过河面,将将落在对面的河岸之上。
“呵,本侯竟是不知,你也会有这般疑惑的时候。”
宋祁只但笑不语,伸手将胳膊垫到脖颈之下,睫毛忽闪忽闪,然后瞅着漫天星河,难得地贪图一时安宁。
江恒裕见他没了声响,眉头蹙起,矮身落座于一旁的木墩之上,沉声开口,似乎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声音反而因此显得更为绵长而悠远。
“去找她吧……”
宋祁的身子猛地一颤,似乎不可置信一般侧头,望着江恒裕的角落,“你信我?”
江恒裕伸手捂上嘴唇,故意打出一声哈欠,声音却淡淡,“信不信早已由不得我选择,早在我发现你不是宋祁的那一刻,我们就被绑在同一条船上了。”
宋祁愣了片刻,忽地便回想起两年前自己打这幅躯壳之中重生之后的事情。
那时他初初醒来,尚不敢相信竟有如此际遇,只拿失忆作为借口搪塞了多日,世人只道这淮南王爷自郊外随御驾狩猎时,跌下马来,摔坏了脑子。可只有宋祁自己知道,那个真正的淮南王早便不在人世了。
后来,他洞悉了大炀的朝堂之争,明晓了淮南王之死绝非因缘巧合,他本想着设计逃离这一切,可就在那一日,江恒裕自他的书房之内,发现了一幅女子的画像。
那名女子眸中似有秋水泛过,柔意婉转,似乎只为让他一解相思。其实,前尘往事他早已忘得七七八八,只是任他多健忘,却独不忘相思。
那是月琅在他心中的模样,可落诛于笔墨之间,却还原不出她千分之一的神采。
面对江恒裕的质问,他忽地就有些疲累,最终只唤人煮了壶清茶,与恒裕品茗闲聊,将自己仅余的记忆通通宣泄而出。
江恒裕听后只默了片刻,便抬头与他笑道:“这世间奇事千万,公子所说也就不无可信。”
宋祁还未继续言语,恒裕便微微凑近他跟前,“你我就此做个交易如何?”
香茶腾腾的雾气在两人中间弥漫开来,宋祁正欲权衡,便听对面那人继续说道:“我为你找到画中之人,你配合本侯演一场戏,如何?”
找到画中人吗?
宋祁轻笑两声,墨发尚未仔细打理,一不小心便滑落肩头,“如此甚好。”
只要是为她,他虽死不辞,又何惧一场权利之争?
当时的江恒裕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个诺言,或许已经悄然夺取了自己今生最爱的一人。
江恒裕自诩为混迹于花街柳巷的常客,望江楼因了位置极佳,亦是他常去之所。这倒不是因为他确实是那好色之辈,而是当今皇帝对他委以重任,只有如此,旁人对他的戒心才会大减。
他当日允诺宋祁之时,只是因为自己与望江楼的老鸨有些交情,那人虽是衣着艳俗,眉眼之间的神色却与那画中人有些许异曲同工之妙,他本想着以假乱真,将宋祁拉入浑水之后,就算他发觉此人并非那名女子,亦无法抽身离去。
可谁知,引荐他与常乐认识的第一夜,他便对自己这个计划产生了怀疑,亦可以说是恐惧,他发现自己竟对那个常乐分外上心,鬼使神差一般,他趁机偷亲了那人的右脸,他的心跳第一次如此剧烈明显,似乎要跳脱胸膛。
可是他不能,他已然答应了宋祁,所以他开始躲着常乐,却又在同时,他以洛扬春引诱宋祁,希望宋祁会因此瞧不上常乐。
可红花宴那日,他却看到宋祁与常乐二人意味不明的对视,他搞砸了这一切,却又只能眼睁睁瞧着宋祁将晕倒的常乐抱回淮南王府,从此,与他再不相干。
后来,小皇帝在宋祁与江恒裕的联手之下清除了不少太后一脉的党羽,宋祁貌似恃宠而骄,笼络权臣,实则储备实力,迎接最后一战。
而江恒裕则游走于和玉公主与齐商之间,迷惑敌人,并伺机而动。
似乎只要合适的时机走下最后一步,长林一脉便永世不得翻身,宋誉也可坐稳天下,造福百姓。
可就在这一关头,常乐被太后以借口关押入西禁司,宋祁知道,自己越是关心,他的乐乐便越是危险,而他唯一可做的便是假意放手,做一个薄情负心之人。
所以他写了那封所谓的和离书,可当日他辗转一夜,脑海中却满是常乐失望伤心的模样,所以他还是跑去了西禁司,只想确认她是否安好。
当常乐咬住他手腕的那一刻,他明白,她是真的累了,没有期待了,他的心似乎被人拧过一般,痛得厉害,那股压迫感几乎让他喘不上气来,可他还是竭力佯装平静,而后离开。
他以为恒裕设计将她救出之后,他们再也不会有何纠葛,她也绝不会选择原谅他的决绝冷落,哪怕他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可今夜,就在江恒裕说出“去找她”三字时,宋祁那一瞬间似乎满被幸福环绕。他望着北方的星光,眸中泛起丝丝璀璨的涟漪。
江恒裕望着宋祁的模样,又淡淡添上一句,“反正如今算是你被贬清休时期,离预算的最后一搏还有不到两月的时间,若是她仍然选择不原谅你,那事成之后我便会亲去北域将她带回千荥城,再不放手。”
宋祁默了半晌,然后瞅着恒裕面上忽地漾出一朵梨涡,舒适醉人。
“好”


☆、洗衣做饭不如以身相许

“本月第五个,唉,第五个呀……”
白子缇右侧胳膊处夹了桶竹简,貌似无意地伸手搭上常乐的肩膀,口中哀叹连连,眉梢却又颇具得意之态,眼神亦止不住瞟着常乐的表情,似乎想从她这里瞧出些什么端倪。
常乐只歪头一笑,不动声色地拍掉那人的手臂。谁知白子缇巴巴回头,痛诉道:“小宁儿,先生我如此痛苦,你怎就笑得出呢?”
其实常乐也是最近才发觉这个事实,原来白子缇是医道世家,只是家道中落之后兼顾学堂教书赚些零钱补贴家用罢了。可尽管如此,他却异常得女子欢心,好比本月才过了不到一半,便有第五个因了白子缇婉拒爱慕之意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子了。
常乐瞪了身边的少女杀手一眼,白子缇却恍若未觉般再次伸手搭上常乐的纤腰,“小宁儿,看来魅力无限也并非全然好事。”
常乐心下好笑,这白子缇嚷嚷了半晌,无非是想让常乐夸他一句人比花娇。常乐再次拍掉他的手,然后手指弯起,拍了拍那人的头顶,以示表彰。
谁知白子缇顺手握上她的胳膊,眼神定定地望着常乐,声音很轻,却满含蛊惑,“小宁儿,喊我的名字。”
常乐张张嘴,却并不敢开口,虽说白子缇这两个月来一直在熬制良药,试图帮她恢复声音,可北域能用的药草全寻遍了,却还是少了一种。
缺少的这种药草,名唤流斑,据说其茎红叶紫,顶部呈环形,共六叶,极为罕见。若是没有这副草药,药效便会相对缓慢,见效少则半载,长则数年。
常乐知道如今自己虽说可以简单吐出一两句话,可声音却干涩难听,遂在人前她从不开口,只淡淡聆听,必要时在随身携带的帛纸上略作回应。
“子……缇……”
常乐不忍驳了他的请求,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淡一些,白子缇却眼神一亮,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笑出一排齐整的牙齿。
“小宁儿,帮先生我个忙可好?”
常乐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并无理由拒绝,只点点头,等待他下一句话。谁知,白子缇却瞬间倾身向前,唇瓣落在常乐的眉间,轻柔温软,泛着一丝颤抖。
“就当是帮我挡挡桃花,对外佯装成我的夫人可好?”
常乐震惊中抬头,本想着如此一来,白子缇定会被自己耽搁,这是万万不可的。可就在那一瞬间,常乐自白子缇身后不远的垂柳旁,瞧出了一抹熟悉到骨缝中的身影,那人似乎在那儿站了许久,此间来往过客如织,他却独独巍然不动,芝兰玉树般立在原地,也不顾自己的样貌身姿吸引了多少关注,只默默瞅着常乐的方向,静寂无声。
常乐不知自己是如何想的,她回神冲白子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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