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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回话筒。
放在茶几上的东方卓的手机立刻有了反应，叶梅走过去看来电，又是个没有存名字的一串数字号码。她没有接，放任手机铃声不停地响着。她把客厅的窗户关了，拉上窗帘，打开灯，回到卧室重新为东方卓测体温，确定退烧药起了作用，又为他换了一次湿毛巾，匆匆去厨房张罗为他煮清粥。
好多次她生病的时候吃不下东西，她好想喝几口清淡的稀粥，吃一根冰凉的雪糕或冰淇淋，可惜粥没人为她熬，雪糕或冰淇淋没人给她买，她只能拖着虚弱的身体掉着眼泪自己动手弄粥。所以她想，或许，东方卓等下醒来肯定也想吃粥，至于雪糕，冰箱里有存货，不需要担心。
外边华灯初上，叶梅做好自己的晚饭，把熬好的稀粥盛了一碗出来凉上，才去卧室叫病号起床。
她坐在他身边，推他的胳膊，“东方卓，醒醒，吃点东西再睡。”“东方卓，起床了。”
东方卓被吵醒，眼睛半睁，沙哑着声音问：“几点了？”
“七点多了，起来吃点东西，等下吃了药再继续睡。”
“嗯。”
对上他比较合作的态度，叶梅对照顾他的不满一点点消退。两人吃了各自的晚饭，东方卓吃了药，换了从衣柜里翻出来的睡衣又躺下来。在这一点上叶梅很佩服他，佩服他的败家，不管走到哪里，拉开衣柜保证能看到里边挂了一排的名牌衣服。
叶梅把他的手机放到床上，“对了，我没让自称是东方矢的男人进来，你要不要给他打电话解释一下？”她会这么问，是因为刚才吃饭的时候把事情对他讲了一遍，他听了什么也没说。
东方卓眯着眼睛躺在那里，等叶梅进卫生间洗澡去了才捞过电话打出去，“爷爷，查尔斯是我的私人助理，不是您的。还有，请爷爷管好您的爱孙东方矢，他再敢自作主张地接近叶梅，别怪我把他踢到非洲去当野人。”
“臭小子，谁让你把媳妇藏起来的？你大大方方地把媳妇带出来，那几个浑小子也不用因为好奇搞出这么多的花样来了。”老人趁机进行说教。
“爷爷！”他叫人的口气不太好。
“你叫爷爷叫的再大声也没用。以前把媳妇娶了扔在一边不管，现在却宝贝的不得了，把人藏得严严实实的，谁也不让见。你爸天天对我抱怨说见不到儿媳妇，全是爷爷的错。你奶奶更是整天在爷爷耳边唠叨着要见孙媳妇，叫你把孙媳妇快点带回来给她瞧瞧。”
东方卓揉着眉心，无奈地说：“爷爷，你又不是不知道事实真相，她还没有准备好。”
“臭小子，你的那些手段都哪儿去了？”话里话外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急切。
“那些手段是用来对付商场中人的，不是用来对付自己女人的。不说了，我睡了。”
“你这浑小子，只会找借口。你奶奶的寿辰快到了，你奶奶下了命令，你不带她的孙媳妇就不许参加。对了，听孙媳妇说你在发烧，让阿矢带个医生过去帮你看看。”
东方卓明目张胆地对着手机骂了一句“老狐狸”，没等对面人骂开，赶紧断线，顺便关机。叫医生给他看病？说出来也只能骗骗外人而已，要是真关心他的身体就不会说那么多费话了，说到底还不是想看他的笑话！
叶梅洗澡出来，确定门窗都关好了，为东方卓倒了两大杯的开水摆在床头柜上，方便他夜里渴醒了喝。她回到床上，看他睡得还算安稳，用手背试过他额头的温度，这才安心地留了壁灯躺下来。
昏昏欲睡的叶梅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竟然会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招惹自己的东方卓。最最让她纠结的是，自己明明被身边人夺了初吻，不仅没给他一巴掌，反倒还跟个丫鬟似地前后伺候着，除了脑子坏掉这个原因，她实在找不出别的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清晨醒来，后背上紧贴着的温热的胸膛令她怔了怔，头顶上喷洒的均匀的、温热的呼吸令她的脑子一片混沌，眼皮颤了几颤，慢慢合上。她今天没有按时起床，睡了个回笼觉。
等她再醒的时候，被子里只余他的体温，房间里再没有他的身影。她洗漱后整理床铺，在床头柜上发现用杯子压着的纸条，上边龙飞凤舞地写着：中午不用做饭，出去吃。
如此夫妻 【064】约会（1）
离午饭时间还早，叶梅穿着睡衣在跑步机上慢跑，那速度堪比狂奔的蜗牛，火烧屁股的乌龟。
回来接人的东方卓看叶梅不在客厅，先去了卧室，之后看阳台，书房、厨房都走了一遍，最后来到健身房。大脚刚迈进来一步，看到里面的情形，连他这样冷静自制的人都忍不住嘴角抽搐地停在门口。这也叫跑步？他走路的速度都比她跑步的速度快两倍。
东方卓不愧是见多识广，沉稳内敛的商人，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他的表情恢复如初，跟个没事人似地大步走向跑步机。
所以当叶梅听到脚步声侧脸看过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跟平常没什么区别的男人严肃冷峻的脸。她下意识地停下步子，“回来了，现在就要走吗？我这就……啊……”
虽然跑步机的速度很慢，但运动神经奇差无比的叶梅竟然忘了自己的身处所在，胆敢还在运行的跑步机上停下来盯帅哥，那结果就是，她身体失去平衡，东倒西歪地尽力自救。自救不及，向外栽去。（所以说嘛，帅哥不是白看的，是需要交税的。）
有人自动投怀送抱，东方卓也不客气，一个大步上前，把人抱个满怀。
叶梅又羞又恼，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天呀！让她死了算了，她没脸见人了，这可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叶梅挣扎着要躲开，东方卓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把她的头按在胸口上，就是不放手。他现在当然不能放，因为他此时此刻正忍不住弯起嘴角偷笑，怎么能让叶梅看见。
叶梅扑腾了半天都没能跑出他的势力范围，却把自己累得够呛。她认命地捶了他几下，不再折腾，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抱够了没有？抱够了放手。”
东方卓偷笑也笑够了，假装没事人似地放人，一脸平静地问：“有没有摔到哪里？”
获得自由，叶梅退后几步，红着脸没好气地道：“没有。”
“没有就好，去换衣服，我们出去吃饭。”
“你有没有笑我？”下意识地问出口，她立刻反应过来暗骂自己是白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为什么要笑你？”某人反问得很无辜，无论表情、动作还是语气都透着不会看人笑话的磊落。
叶梅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嘀咕了一句“没什么”，假装很镇定地抬头挺胸，从他左侧绕过去，出去了。
东方卓很想大笑出声，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他猜，如果被她听到了，她肯定会恼羞成怒地给他甩脸子，然后拒绝一起出去吃饭。
东方卓追到卧室的时候，看到叶梅脸朝下躺在床上正在锤枕头，根本没在换衣服。他打开右边的衣柜随便一扫，挑了一套浅蓝色的及膝连衣裙扔到床上。他打开左边的衣柜，为自己挑了一件蓝白相间的T恤和一条蓝色牛仔裤扔到那条蓝裙子旁边。
听到他弄的动静，叶梅停止了锤打，坐了起来，“你在做什么？”
“换衣服。”他边说边脱身上的西装上衣，然后是领带和里边的衬衣，再然后是西装裤子。
“你，你，你……”你了半天，叶梅捂住眼睛红着脸赶紧掉过头去，虽然有时候睡觉是抱在一起的没错，但有睡衣啊！除了脖子、手脚，其它部位遮的严严实实的。他这样没避讳地当着她的面换衣服，实在给了她不小的刺激。
东方卓慢条斯理地换完，反过来再催促她动作快点。
叶梅可没有勇气当着他的面换衣服，所以也没细看，抱住被他塞进怀里的衣服就冲进卫生间，碰一声把门关了，并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脱掉睡衣，套上裙子，扭捏地走出卫生间。
东方卓走上前，大手伸向她的脖子。
她缩着脖子连退几步，后背紧贴在墙上，“你干嘛？”
东方卓上前把人堵在墙角，伸手解下标签放进她手里，以此来证明自己是正人君子。
叶梅再次脸红，“谢谢！”她也感觉出来自己有点敏感过头了，但有什么办法，那个吻的余威犹存。
“选鞋。”
“哦。”她答应一声，推开挡在身前的男人，跑到另一个房间拉开柜子，入眼的是满柜满格的鞋子，当然一半是男鞋，一半是女鞋。女鞋除了三双运动鞋外，剩下的全是她敬谢不敏的高跟皮鞋。
正在她为难之际，有人替她拿了主意，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塞进了她手里。
二十五分钟后，东方卓的车停在某家小型餐厅外的停车场上。在外人眼中，东方面孔的高大男人一脸冷漠地扶下副驾座上的一名东方面孔的女人。女人身形娇小，一刻不离地紧贴在男人身上，被男人冷着脸带进了餐厅。明显是女人采取了什么措施才倒贴上了男人，男人想甩也甩不掉，只能冷脸忍受。
可实际情况是，在运动鞋与高跟鞋之间只能选择后者的叶梅，此刻正苦恼于无法正常走路，为防跌倒，她只能挽着东方卓的胳膊，靠东方卓扶着才能免于出丑。当明白今天必须穿裙子和高跟鞋出来的时候叶梅曾拒绝，不过，碰上霸道的东方卓，当然是拒绝无效，最后竟丢脸地被他拦腰提了出来，塞进了车里。
进了餐厅，落了座，叶梅恨不得把脚上的高跟鞋立刻甩出去，但出于礼貌，她不能这么做，只能忍。她穿惯了平底鞋和低跟鞋，第一次脚踩这种可以让人摔断脖子的鞋，弄得她苦不堪言，让她第一次对那些穿这种跟鞋潇洒走路的女人起了敬佩之心。
东方卓把菜单推到她面前，要她点菜。说实话，她的童年虽然在法国乡间度过，但是真正的法国菜她根本没吃过，于是把点菜的权力还给了对面的男人。
对叶梅来说非常陌生的菜摆上桌，东方卓一改先前少言寡语的性子，很有耐心地低声一一为叶梅介绍着，令叶梅一脸意外地认真听着。
或许真应了小茶曾经说过的“有养眼帅哥在身边，吃什么都香”的论调，这一餐叶梅吃得很舒服，早把脚上的高跟鞋带来的困扰抛诸脑后。
如此夫妻 【065】约会（2）
叶梅这是头一次看到东方卓穿休闲装的模样，少了平日里的严肃冷峻，多了那么一点悠闲随性的味道，不过仍然是个帅气十足的出色男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众人的眼球。当然，想从他脸上看到温柔为何物，她猜，或许那只是女人的妄想。
东方卓基本没怎么吃，高脚杯里的红酒也只喝了两口，他大多时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对着叶梅说话，并照顾叶梅用餐。
叶梅的胃口不错，吃了不少的东西，喝掉了一杯果汁。
从餐厅出来，东方卓没有取车，而是强拖着叶梅散步，他说附近的风景不错，还要带她看看他曾经读过的大学校园。
叶梅靠在东方卓身上（因为她怕不小心会崴脚），东方卓搂着叶梅的腰（典型的趁机吃豆腐的行为），两个人像情侣一样漫步在异国风情的大学校园内，谁也没有说话，目光随性地落在周围的景物上。
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一排法国梧桐，东方卓停了下来，目光沉沉的盯着前方。
叶梅跟着停下，不解地抬头看他，“怎么了？要回去了吗？”
东方卓把视线从法国梧桐上收回来，看着她，很自然地抬手把她吹乱的长发以指代梳理顺，“热吗？”
此刻他的眼中多了一抹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她疑惑却不会自以为是地追问，“有点。”
他眼带笑意，“走吧！带你去个阴凉的好地方。”
五分钟后，两个人出现在篮球馆。
叶梅看着里面的大男生们追着篮球满场跑，问：“你确定这里很阴凉？”外面的太阳是很晒，但她觉得还好。可是这里，看着一群学生挥汗如雨地打篮球，她看着都觉得热。
东方卓不由分说地把她带到看台上，让她坐里边，自己坐到过道上的位置上，说：“在这里歇会儿脚，等下去看电影。”
“看，电影？”充满意外的询问语气。
“不喜欢吗？不喜欢我们去游览这里的名胜。”他很从容地提供备选方案。
沉默。
“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巴黎有许多值得一看的地方。”他这是要把选择权交给她。
“你的意思是，我还不能回去？”她狐疑地问，其实她对所谓的名胜不感兴趣，看电影更不感兴趣，她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午睡。
某人的脸色僵了一下，但很快掩饰无踪，“我们先去游湖看珍禽，再去海底世界，至于电影院，晚上再去。”
“你不是很忙吗？下午不去公司可以吗？其实我不太爱出门，你不用为把我带到巴黎而觉得愧疚，你不用陪我，我一个人在家里就挺好。”她表现得很大度地说。
一个冷厉的眼风扫过来，吓了她一跳，她忙补充道：“那个，你要是觉得愧疚，给我一张卡算是补偿，我自己逛街买喜欢的东西，钱一定会通通花掉，不会替你省一分。”
（原谅叶梅，她此刻是这样理解东方卓的不寻常举动的：当有钱男人的老婆，不管是真老婆还是假老婆，不花老公的钱，在外人看来是不给老公面子。而男人，尤其是东方男人，恰恰是好面子胜于一切的奇怪生物。而叶梅的这番见解，是从小茶写的小说上看来的。）
东方卓恨不得立刻掐死她，但又不能真掐，所以只能继续冷冷地盯住她。
“呃，那个，要不，要不去游乐园？”她问得是小心翼翼，心里却在复排：你又不是女人，干嘛比女人还要阴晴不定，麻烦。
东方卓听见她的话，忍不住额头滑下三根黑线，他想这个女人不仅迟钝，还很另类。游乐园？他暗暗咬牙，亏她想得出来！
“那个，我从小惦记去游乐园玩儿一次，一直都没能去成。游乐园到底是什么模样，我只在电视上看过。”说到后边，她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跟个蚊子叫差不多。
但，东方卓听到了，心里某一处一下变得柔软，只是，他制定的完美约会计划难道就这样要宣告破产！游乐园的约会，又不是小孩子，这要传出去……
虽然他的表情变得古怪，但好像不再用冷厉的眼神来冻人。叶梅以为他已经同意，暗暗在心理骂他龟毛，然后命令自己送出一个笑容，“我已经不热了，我们走吧！”
东方卓理智上要拒绝，可自己确实给了叶梅去哪里游玩的选择权。他开始权衡利弊，去，他觉得丢人，但叶梅会开心；不去，他满意，但叶梅会遗憾。
这时候叶梅却微笑着主动靠过来挽住他的胳膊，“我们走吧！”说话的时候，她眼里满满都是不同于刚才的雀跃神情。
“好。”意识到她的主动，看出她的雀跃，他一口答应下，答应完又立刻后悔，只是话已出口，已成定局。
半个小时后，三年前拿证，三年后约会的三十岁的男人和奔三的女人联袂出现在巴黎最大的游乐园里。
叶梅真的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停催促东方卓快点问清楚旋转木马的所在。两个人到了旋转木马前，叶梅不顾自己裙子加高跟鞋的妆扮，执着地要上去骑一次试试。
见东方卓不理，她把脚上的鞋子一脱丢给他，喊了一声要他付钱，然后动作很小心地侧身坐在一个静止的木马上，把裙摆压好，以免木马旋转起来裙子会飞起来而走光。
这天不是周休日，里面的人很少，木马旋转起来，上面只有叶梅一个人。叶梅扶着木马的头，感慨万端。以前心心念念地惦记着要骑旋转木马，以为骑上一次一定会很幸福。多年后心愿达成，可是又觉得原来骑旋转木马的感觉一点都不特别，并不稀奇，也不过如此而已。原来，所有的事物都是一样的，得不到的时候是最好最美的；得到了，便可以随意丢弃。
她自嘲地笑笑，转开视线时正好看到立在场外注视着自己的东方卓，她心里有什么东西一涌而上，令她眼眶泛湿。她其实很明白，当年那么执着地要骑旋转木马，是为了看到像今天这样，有个人站在一边专注地看着你，只看着你一个人。
如此夫妻 【066】约会（3）
木马停下来，东方卓一脸平静地走上前，替叶梅穿上高跟鞋，说：“下来。”
叶梅歪着头看他，“不要，我想再坐一会儿。”
“幼稚。”
“对呀，我幼稚。”
“笨蛋。”
“对呀，我是笨蛋。”
“你故意的？”
“是，我故……什么？故意什么？”
东方卓不跟她争辩，直接把她抱下来，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几分钟后，当看到眼前的游乐设施，叶梅很不争气地往后退，“你去玩儿，我在这里等你。”
东方卓扬了扬手中的两张云霄飞车的票，“不行，买都买了，不能浪费。”
“我不要。再说，你才不会心疼这点小钱。”
“游乐园是你选的。”
“是。可是，我不喜欢玩儿这个。”
“自己上去，我抱你上去，二选一。”他当然不是心疼这点钱，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