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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奇峰刚想暴怒，被他前面的一个中年人打断了，那人说道：“这部电影确实有些不足之处，下次我们一定改进。”这人说话了，杜奇峰一口怒气憋了回去，脸色极为不好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不明物体竟然直接对着舞台上的主创们飞了过去，同学们定睛一看竟然是食堂里卖的大肉包子，正砸在杜奇峰的身上。
第十九章：娱乐圈的森严等级
香江娱乐圈出了名的暴脾气狠人杜奇峰竟然在电影学院遭到了肉馒头的待遇，幸亏这是内部试映会没有狗仔队混进来，否则第二天的新闻就该铺天盖地了，杜奇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怒目而视，但是哪个同学扔完了包子还会让他逮到呀，这哑巴亏也只能吃了，坐在他前面的中年人安慰几句，这才勉强坐了下来。
直接进入学生提问阶段，学生们问的可不是两位大明星的狗血八卦，什么绯闻之类的，全是很专业的有关表演和导演问题，杜奇峰显然还没调整好状态，每个问题答得很简短，下面又是嘘声，最后一个问题是唯一一个不太相关的，“杜导演，你会去看周星星导演的《功夫》吗？对他如何评价？”
相比于专业的导演问题，虽然是大导，毕竟在理论研究第一的电影学院回答起来也是怯怯的，憋了一肚子气的杜导到了这题气呼呼地说道：“不会去看《功夫》，我不觉得功夫片还能拍出什么新意，至于怎么评价他，我不喜欢他，但他是一个天才，我觉得他演技很差，但是别人又无法模仿他的表演，只能说他是一个在一个小框框里有他自己的风格，但是脱离那个框就不行，作为演员，他聪明绝顶，但是这种聪明绝顶会强加他人，整个片场有他一个就够了，现在他当导演算是当对了。”
惹得同学们又是嘘声一片，大明星啥的在电影学院就是渣渣被批判，而在香江饱受质疑的周星星是例外，相反的是，备受同学们推崇，称之为后现代主义大师。
接下来刘德桦和郑秀雯的回答也是结结巴巴，虽然演了多部电影，但是对于表演的理论并没有深入了解，而且两人还都是从歌手转而演电影，失去了粉丝狂热的明星光环，跟普通人并没什么两样。
一场首映会结束，孟希把小丫头摇醒，小丫头晃晃脑袋，迷迷糊糊地说道：“放完了吗？”
孟希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说道：“天都亮了。”
孔老师和李儒一起走出来，在电影学院食堂吃了饭，然后驱车又回到了书房之中，泡了两杯茶，孔老师看着孟希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感想吗？”
孟希想了想，也不知道孔老师想问什么，疑惑道：“这部电影就是纯粹的商品，我只看出找了几个当红偶像，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孔玮微微一笑，马上又板起脸来，引导道：“孟希，这部电影在香江已经上映过了，如果是电影本身的话，我们在家里看看碟片评述一下就行了，又何必带你去看试映呢。”
孟希想想也是，脑筋急转起来，孔老师到底想考教什么呢，到底有什么不同，肯定不是见到了几个主创，略一思考还是不得要领，摇了摇头，试探道：“导演没来？”
“这样的烂片，导演肯定不敢来，这片子如果是内地制作的，绝对不会到电影学院找骂，到底还是香江的电影公司不了解情况，以为搬个当制片的大导演出来，两个大明星，电影学院的学生就买账了呢。”
孟希一拍脑袋叫道：“对呀，杜奇峰只是监制，导演没敢来，而且另外两个不太认识的人看上去地位还在他之上，而刘德桦和郑秀雯对杜导演很尊敬，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文章？”
孔玮赞许微微点了点头，孟希确实观察入微，道：“作为电影的从业者跟普通的观众最大的一个不同就在于电影放映结束时的字幕一定要细细地看，一部电影就如同一件商品，其所有的生产信息都在上面了，第一个问题，出品人、制片人、监制、导演是什么关系？在一部电影的制作中各承担什么角色？”
这个问题大概很少有观众会去看或者弄明白的，孟希对其中也不敢说有多清楚，但是他比较了解盖一栋大楼的环节，想了想说道：“拍摄一部电影，就好像盖一个房子，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要建设一栋大楼，但是呢，他本身并没那么多资金，或者说需要融资，投钱的就是出品人，而这栋楼的项目部经理就是制片人，项目部经理可以是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也可能是出大钱的金主推荐的，都有可能，那么制片人负责整个电影生产的各个运作环节，包括选剧本，找导演，挑选演员，电影的后期制作，甚至上映等环节，为出品人负责。”
“但是制片人，也就是项目部经理，通常比较忙，而且很可能还管着其他好几个项目，管理不过来，另外，他还很可能对电影专业方面并不是很懂，万一导演的思路偏离了方向，或者进度跟预期有出入，怎么办呢？就跟盖楼需要一个专业技术方面的监理一样，监制就是代表制片人监督导演干活，或者说监督剧组的具体事务，而导演简单了，就是施工部经理，大楼的具体施工归他管，演员就相当于是建筑工人，美术就是粉刷，道具相当于是水泥工，编剧就是图纸的设计人员。”
孔玮禁不住笑了出来，道：“你这个比喻很形象，虽有细微的出入，但是**不离十，这其中并不是绝对的，比如一般大导演跟制片人关系不一般，同时也担任监制，或者说制片人自己就很懂电影专业技术，就不用监制。”
孔玮道：“权利等级应该是出品人、制片人、监制、导演、演员，做电影，导演是最重要的一环，却还不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在华夏的氛围下，要实现我们的梦想，还必须要有足够的战略眼光，仅仅关注电影本身的东西，是不成的，导演被掣肘的地方还是太多。”
不知不觉中，孟希那曾经虚幻的妄想得到了孔玮的认可，那股横冲直撞的热血也会感染人，不自觉说成了“我们的梦想。”
“电影属于资金密集型的行业，就好像你说的盖楼房，盖好房子，如何通过质量、消防等审查允许出售，然后卖出去赚钱才算结束，在电影制作环节，出品人等级最高，但是制作电影还相对简单，制作的电影要通过审查获得上映的许可，然后在影院中观众花钱去看取得票房收益，发行和上映才是关键，也是分票房的大头。现在影视公司光靠电影制作是无法生存的，尤其是在大片时代，一部电影的投资动辄上亿，票房收入院线和发行商还要拿走大半，剩下的才是电影制片公司的，这导致投资电影风险很大，一部《天国王朝》让联艺破产，一部《风语者》让米高梅完蛋，就是电影公司血泪史上的典型。”
孟希一直专注如何成为一个导演，对于影片的后续环节并不熟悉，只是也想象彼得·杰克逊那样，做一个自编、自导、自监、自剪的导演，最好是能够也有一个特效的公司，希望能和制片公司共同投资拍摄电影，就如同周星星导演那样，没想到票房竟然还要被院线和发行商还要拿走大半。
“孔老师，票房这块蛋糕需要这么多人来分吗？我一直以为电影制作公司占大头呢，你能给我讲讲影片发行和院线的情况吗？”
孔玮笑了笑，除非是真正去研究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分配方法，难得他对这块也感兴趣，对他的期望又高，顺便提一提也没什么坏处。
“电影业产业链主要是制作商、发行商和院线，制作商完成电影的投资、拍摄和后期制作的环节；发行商从制作商手中取得电影发行权，发行商承担主要的影片宣传工作，然后以票房买断或分账或协议的方式与院线合作，将电影在合作院线的电影院放映。”
“当然，在当前国内电影发行中，电影的制作和发行很多时候都是由同一家公司操作；院线制是我国电影发行放映的主要机制，一条院线以资本或供片为纽带结合起若干个影院，这些影院由院线统一管理，统一排片，以票房分账的方式拿到影片拷贝；电影产业链的重要终端，影片放映的场所和票房回收的环节则是影院。”
“那到底是怎么分配影片的票房呢？”孟希很关心实际的问题。
孔玮看了一眼这个心急的小家伙，说道：“经过近几年的发展，国内基本形成相对稳定的分账惯例，即制作商30％，发行商15％，院线5％－7％，影院48％－50％。”
大出孟希意料之外，道：“发行商打打广告竟然能够拿到15％，院线什么都不干都有5％－7％，辛辛苦苦制作电影的制作商才只有30％，太不公平了吧？”
“傻小子，就象之前说的，电影说到底还是一门生意，而且还是高风险投资，整个产业可以说等级制度森严，就好像一个再大牌的演员，在一部电影中还是要听导演的，再著名的导演还是要考虑制片人或者监制的要求，独立制片商根本不被发行商看在眼里，甚至根本不愿意给你发行，不发行你家的电影，还可以发行别家的电影，独立制片商当然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而整个电影产业链中的霸主还是院线，任你制片商再厉害，发行公司再大牌，到最后电影还是要上院线，在影院中放映，这是任何一部电影的最终一环，没有选择的余地，你说人家牛不牛？”
孟希心里惊诧不小，原本他以为只当一个导演就可以决定一部电影的拍摄，却没想到其中还有那么多弯弯绕，他将来不愿意被任何一环掣肘，不由得心中激荡，既然如此，那就把发行和院线一起搞了，建立一个超级娱乐帝国，进行文化资本输出。
第二十章：群头
孔玮看着这气愤的年轻人，轻笑道：“你还别不服气，演员、导演、制片、发行、院线，就如同电影产业链上的五大等级，其中第一等级演员到导演的晋级，很多一线的大牌演员都能够做到，比如说李秀贤、周星星、梅尔·吉布森等，而从导演往制片上转，这一级就如同天堑一样，可能你会觉得一线演员、大导演已经很有钱了，但是跟制片一比，就完全不够看了。”
孟希是颇不以为然的，刘德桦不就是跳过导演直接开了制片公司、星爷不都自己开制片公司了嘛。
孔玮看在眼里，只是一笑，跟看出孟希在想什么一样，说道：“刘德桦，主演过那么多部卖座的电影，但是让他自己开公司拍电影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上世纪90年代初，他觉得自己很了解电影，也想自己投拍试试，就和香江一电讯公司合资开了制片公司。”
“但是到1995年的时候，刘德桦连着投资了几部片子全部亏本，亏本钱数甚至到了几千万，只能向老东家华星影业集团的龙强借钱还债，所幸他是一个很有毅力又很红的大牌明星，赔了很高数额的钱后，迅速吸取了经验，努力的拍戏、唱歌赚钱，用一段时间恢复元气后，现在又继续作制片公司，直到现在。”
孟希脸色微变，只看到了刘德桦现在的结果，却没想到中间还有这般曲折的过程。
前面，孔玮给孟希讲了太多的信心，而现在她希望告诉他一些惨痛的例子，以免少年得志迷失自己，孔玮对孟希的期望太高了，不想看他走弯路。
孔玮继续说道：“还有一个例子就是周星星了，我和他也算熟悉，见过几次，其实他早想自立门户，只是苦于成名太晚太曲折，起初的时候签了太长的经纪约，虽然成了当红炸子鸡，拿到自己手的钱却少的可怜，直到1994年才成立了自己的制片公司，投资拍《大话西游》，结果亏得一塌糊涂，电影公司直接宣告倒闭。”
“周导演也是一个执着的人，不甘心就此失败，又拍了《回魂夜》，结果票房还是不如人意，两部电影的失利已经赔光了钱，甚至也有外债，不得不继续跟有着烂片王之称的王京合作，又拍了一系列很赚钱，但是却不是他心中所想的电影。”
孔玮说到此也是一片唏嘘，很敬佩周导演这种追梦的勇气，却也为其中的曲折而感慨，由衷地说道：“周导演是少有的把自己梦想全部放在电影里的人，如果说李鞍的电影里有思考的话，那他的电影里是少见有一种精神。”
孟希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靠打工赚了几部戏的片酬之后，周导演又成立了电影制片公司，自己开拍《食神》，不再给别人打工，所幸《食神》票房还算不错，而且开创了一条华夏美食和功夫的新路，包装功夫、宣传功夫才是他一直的梦想。”
孟希是非常尊敬周星星，一来是因为他出身贫寒，拍电影的一丝不苟，从不搞什么八卦新闻；二来就是他们有共同的偶像，那就是李小龙先生，经常在自己的电影中向偶像致敬，这也是孟希一直想做的。
周导演曾经说过为什么迷李小龙，他说李小龙从开始学习功夫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将来一定就是那个向全世界展示华夏功夫的人，而且他真的做到了。
而他自己也有这个梦想，但是他却无法象李小龙那样展示，所以就想方设法把功夫和其他元素包装起来宣传，比如说《食神》中美食加功夫，《少林足球》更是直接，开场就说如何推广少林武功呢？最后是足球加功夫。
“在此之后，周导演又推出了《喜剧之王》，那时香江电影的黄金年代已经过去，虽然《喜剧之王》是当年香港票房冠军，但票房不到3000万，分到制片公司的手里不足1000万，去掉制作电影的成本，恐怕所赚无几，而且金像奖还是照样看不起他，连一个提名都没给。”
这点，孟希是知道的，星爷的表演一直不被肯定，而且很多合作过的导演还狠批他没有演技，面对这些谩骂和指责，星爷从不回应，只是努力拍好自己最爱的电影，一部作品比一部更好，其他都无所谓。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一个最红的演员，1992年的时候，香江排名前十的影片有八部是他的，从演员到导演，进而到制片，跨越的如此艰难，有了《喜剧之王》稳住了局面之后，周导演又为拍《少林足球》四处筹钱，这部投资需要4000万，全靠他自己的公司根本不行，碰了多少闭门羹才筹齐资金。”
“最后《少林足球》大获成功，全球票房4300万美元，这才总算缓了口气，算是真正在制片商中站稳脚跟，即便如此，也只能算是一个小型独自制片公司，距离发行商还有很大的距离。”
孟希听了颇有些不服气，也是心里一直疑惑的地方，忍不住提出来道：“制片、发行、院线三个环节中，这个发行到底有个什么作用？以星爷的影响力，为什么不直接跟院线谈呢，这样就不用白白分出去15％的票房，太亏了。”
孔玮若有深意地看了孟希一眼，这个年轻人脸上充满了不解，她也是叹了口气，实在不愿意说这个问题，却为了提醒这个年轻人，不得不说，尽管现实很残酷。
“你跟周导演还真是有些地方很相似，他当年也是同样的想法，结果《少林足球》因为没有找大的发行商，在华夏内地，这部电影就没上映，错过了创造票房奇迹的机会。”
“啊？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听到这里，孟希才觉得电影这个产业链是多么恐怖，这是一个完整的工业链条，任何妄图挑战已经形成的运行规则都会粉身碎骨，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看他的反应，孔玮也不想一下子打击了他的积极性，故作轻松地说道：“所以呀，吃一堑长一智，周导演这次拍《功夫》就找到了内地集制片和发行一身的大公司华王兄弟影业参与制片和发行，想必这次上映是没问题了。”
孟希长长叹了口气，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心生大志向，李小龙没做到的事，星爷没做到的事，我偏偏要碰一碰，通过网络娱乐形成自己的产业链条。
孔玮只是怕他少走弯路，却也不想因此失去了锐气，而且当一个导演对现在的孟希来说就已经很遥远，更不要说到制片商的转变，而发行商，恐怕这辈子也触摸不到。
说那些，只是孔玮情绪激动之下，一时对孟希的过分期待，冷静下来之后，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却没想到孟希可是典型的越挫越勇型，有了奋斗的目标，只会更加兴奋。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孟希依旧如同机械式的生活着，苦练武术，抓紧一切的时间码字，积蓄着能量做着准备，第一关的课程之后，孔玮也没跟他说是通过还是没通过，孟希自信满满地想肯定是通过了，只是孔老师一直没说下一关，未免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
这段时间，孟希给小丫头辅导功课，两人相处也逐渐融洽，周诗妍不再抵触孟希，学习成绩有了好转，这让孔玮很是安慰。
这天晚上孟希给小丫头辅导完功课之后，孔玮总算再一次找到了孟希，两人到了书房，孟希沉静地看着孔老师，知道她肯定是说下一关课程的事了，果然沉默了一会，孔老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