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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干嘛啦？我刚刚还没打完字的——”傅晶晶不依地叫了起来。
“打什么字打？小女孩就是好哄！随便说两句，你就灿烂如花了？”柳大婶一边斥责女儿，一边将手机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见傅晶晶伸手找她要，反倒怒瞪了她一眼，“不给！”
又吼道，“出去吃饭！”
转身，就要走出卧房，傅晶晶赶紧拦住她，“妈！不要闹了，把手机还我……”
柳大婶不理她，顺手拽了她，就往外间去，“正好，你给我出去吃饭！”
傅晶晶急了，“妈！你要干什么啦？程嘉昊不是说了吗？他不会让我受委屈的，他都已经亲口保证过了，你还要气到什么时候？”uoef。
“这不是我气不气的问题！”
“怎么不是？你不就是气他向着他妈，觉得他太不够担当了吗？可是，你又有没有想过他的立场？那个是他妈，是生他、养他的亲妈，要是他连问都不问一下，就随便与自己的母亲反目成仇的话，那岂不是更叫人心寒？”
“你——我这么板着脸地扮红脸，到底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要是你这一次轻轻松松地放过他了，那下次，万一你和他妈闹矛盾了呢？你是准备叫他直接向着他妈，是不是？你这丫头的心是歪着长的吗？对你好的人反而还被你嫌弃……”
╮（╯▽）╭。她哪有这个意思？
“妈！你看你，又生气了？我怎么会嫌弃你？正因为你是我最伟大、最亲爱的妈妈，所以，当我知道，程嘉昊他妈侮辱你的时候，我才更难过，更伤心啊！你想啊，我对你会有这样的心情，那程嘉昊在听到我们这样说他妈的时候，他心里又能好受吗？”
真是女大不中留！还没结婚，心就向着老公了！柳大婶忽然很感慨……
**********
下午，史钧雅带着她熟识的一位催眠师来到了医院，刚进了vivian的病房，就见到程定军和程嘉昊父子俩，面色不佳地立在病床旁边，她还以为，是vivian的病情又有了更严重的恶化，连忙就凑上前去，问向一旁正坐在床沿上照看女儿的程定仪，“医生又来说过什么了吗？”
程定仪却只是波澜不惊地淡漠回道，“没有，只说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她就会醒过来，催眠的过程如果发生失控，要及时通知医生。”
史钧雅轻轻地“哦”了一声，这才放下一颗心，却是不解地又瞥了一眼那面带黑煞的父子俩，莫不是又杠上了？
只是，她未及开口，程嘉昊却突然沉声说道，“妈，既然，楠楠还要一会儿才能醒过来，我有些话想要问你。”
史钧雅见他脸上的肌肉崩得纹丝不动、神情黯沉的样子，心下忽然不安地“格登”了一下，“什么话？”
程定仪也跟着问了一句，“你要跟你妈说什么？”
程嘉昊没吭声，程定仪又追问了一句，“什么事啊？该不会，你也是刚刚才知道，你爸妈离婚的消息，一时想不开吧？”
程定仪看着史钧雅的脸有些难过了起来，握着她的手，眼圈微红，“大嫂，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直到刚才听哥哥说了他离婚的事，她才知道，为什么早上她提起哥哥的时候，大嫂的眼神那样闪烁不定，也不肯和哥哥说话。
程嘉昊却打断了她们姑嫂讲话，“妈，我们到外面谈吧！”这样说着，已经率先往病房外面走——
“就在这里说，不行吗？这里又没有外人——”
程定仪的话却叫史钧雅愈发地不安，正如她所说，在这间病房里又没有外人，亚昊为什么坚持要到外面谈呢？毕定是很重要、很私隐的事，而且，事关重大。
她的脑海里刹那间划过了傅晶晶的脸孔，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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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灾难日
史钧雅见程嘉昊面色沉郁地率先走出房间，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却停在门板上，眼神却沉沉地瞥向了她，显然是在等待她跟上来的步伐。
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脑海里刹那间划过傅晶晶的脸孔时，心下更是莫名地“格登”了一下……
“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这份手术同意书是从哪里弄来的？”
史钧雅刚走出病房，就见程嘉昊冷着脸，递过来一张白纸，赫然是——她早上给他的那份人工流产手术同意书！
史钧雅差点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今天，是她的灾难日吗？
一大早地，就跟那个不对盘还大嗓门的柳大婶干吵一架，接着，又看到她最疼爱的外甥女，被好几个医护人员奋力地捆着、压着，注射至面目扭曲的狰狞画面，现在，还得为傅晶晶这样一个出身不好、年纪不理想、横看、竖看都不合她眼缘的女人，而受到儿子愤怒的质问？！简直太叫人憋屈了！
史钧雅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地强装镇定，伸手，若无其事地接过他手中的白纸——
“哦，是这个，我早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是晶晶的主治医生给我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程嘉昊却是面不改色地说了一句，“嗯，我好像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说法，如果妈你也听说了，不要瞒着我……”
史钧雅的心顿时又是一窒，因为，她看见程嘉昊他说这话的时候，分明别有深意地睨了她一眼！
她语带梗滞，“什——什么不好的说法？我要瞒你什么事？”
程嘉昊深邃的双眸却异样的精锐了起来，“可是，我还听说，你今天早上亲自去找了你的院长同学？是有什么事要拜托他吗？”
什么？！他连这事也打听到了？史钧雅心中越加地发虚，连带地，也对程嘉昊这种步步进逼的犀利语气心生反感，她恼羞成怒，杏眼圆睁，看亲可想。“亚昊！你这样跟妈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妈还会做什么害你的事吗？怎么这么不孝，有你这样对自己妈妈的吗？你有话就直话，不要怀疑这，又怀疑那的！”
程嘉昊见她抵死不认的样子，却是眸光紧紧地盯着她，“妈，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史钧雅的脸色一瞬间就刷白了，面无血色，程嘉昊那种又心痛又愤怒的眼神，刚才还拿手术同意书来叫她解释，难道是，他已经知晓了这件事的内幕？！
她突然很慌很乱，欲盖弥彰地解释道，“亚昊，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程嘉昊突然没了他的好脾气，难得地动了怒，“妈，你一定要我说清楚吗？你自己做过了什么事，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这份手术同意书，是拜你所赐，对不对？是你，想要强迫晶晶流产的！”
史钧雅还妄图力证自己的“清白”，一把抓住程嘉昊的手，“不！亚昊——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蜚语？我怎么会——”
程嘉昊却只是半眯起眼，不谅解地看着她，完全不相信她的话。
史钧雅见他如此断然、绝然的态度，心凉了一大截，神色苍白地、无意识地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其实并不见汗水，她却觉得，自己似乎是一直在冒虚汗？按道理，亚昊不可能会知道内情才对啊！
正如程嘉昊所说，市医院的院长是她的旧时同学，就算亚昊去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傅晶晶的主治医生也是得了上级的秘密指令行事，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张医生是断不可能多嘴的，识时务为俊杰嘛。那么，会是谁泄的密呢？
史钧雅的心绞成了一团乱，她本是笃定了，这事是断不会出意外的，早上在医院的时候，才会匆匆离去的。
一来，是她急着要去找熟识的催眠师，来帮助了解楠楠郁结的心事。
二来，她想明哲保身。她不想给亚昊这样的印象，觉得自己是故意给他这张手术同意书的，是故意针对他爱的人。他们要闹误会、要吵架，都不关她的事，她也不想干涉，完全符合她一向冷傲的行事作风。
三来，就算傅晶晶矢口否认自己签署过这份同意书，她也可以推得干干净净，她已经说过了，是医生给她、请家属帮忙做病人的思想工作的。
所以，她早上才故作行色匆匆的，她只是把做病人思想工作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儿子，不是吗？她已经做到滴水不落的程度了，那么，亚昊他又是怎么断定是自己做的手脚呢？uqzh。
史钧雅既不解又纳闷，脑子急速地转动着，想要说些什么来说服儿子——
程嘉昊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又是更加不谅解地瞥了史钧雅一眼，让她的心越发地下沉、下沉、下沉……
直要沉没到某个不见底的漆黑深渊里，让她莫名地浑身发颤，似是有刺骨的寒意欺身侵袭、翻卷而来……
*******
“没事，肖肖，你不要担心，我爸也说了，如果你有在医院受到任何不公平的对待，我们程家一定还你一个说法！”
听到程嘉昊如此煞有介事的信誓旦旦，史钧雅却不由得冷笑起来，呵呵呵……她差一点就忘了这条“漏网之鱼”！
不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是不是？还是她以为，有程嘉昊和程定军的庇护，她就动不得她了？好！我不动你！不过，你也只能是枉做小人而已！你那么喜欢多管闲事，是不是？你竟敢让我们母子心生嫌隙，还想在我儿子面前充当好人？那得看我愿不愿意让你当得成！
她一直等到程嘉昊挂了电话，才故作一脸惊讶地问道，“亚昊，该不会，是肖雨菲跟你说，我要对晶晶不利的吧？”
“……”程嘉昊只定定地直视着她的眼，并未有言语。事实上，早上被柳大婶拒之门外，眼睁睁地看着晶晶与他关在一门相隔之后，他便和父亲一起，将事情清清楚楚地查明了。
之所以现在约母亲私下谈话，不过是想要给她留几分薄面而已，毕竟，家丑不便外扬。否则，依父亲那一刻失望和愤怒的程度，恐怕，非要亲手绑了母亲来跟晶晶和柳妈妈负荆请罪，才能算了事。
当然，最后被他拦下了，因为他真的认为，这样完全没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会更加激化了晶晶与母亲之间的矛盾。
另外，他也想给母亲一个机会，希望她能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是多么地严重，同时也应该向晶晶和柳妈妈诚恳地认错，并请求她们的谅解。然而，他终究是失望了！
史钧雅却没有看懂，儿子眼中那抹沉痛的眼神，反而以为程嘉昊是在等待她的进一步说明，遂清了清嗓子，力求理清脑子里那纷乱的逻辑，“亚昊，你怎么可以听信肖肖那丫头的疯话呢？你还不知道吗？这丫头发了疯似地单恋着你，为了让你和晶晶分手，她竟然还指使李涛在晶晶面前揭你的老底呢……她说的话，怎么能信呢？我听说，李涛可是为了她，把你和楚卫扬以前的事全说给晶晶听了，她气得都跑出病房去了，谁都拉不住！
你看看，肖肖这造的孽——再怎么说，你和她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怎么能在背后这样阴你，还敢在你面前说三道四的？难道就因为我上午撞见她和李涛说的话，就要往我身上栽个这么荒谬的罪名？……”
“够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却突然听到儿子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那圆睁的瞳孔，剑眉倒立、怒气腾腾的样子，竟然与她一向厌恶至极的程定军十分的神似，让她跌到谷底的心，不由自主地又加深了几分颤栗……
“说实话，我真的不明白，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晶晶？就算再不喜欢她，可是，就不能尊重我一下我吗？她是我爱的人，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是我们程家的骨肉！按照伦理，他还要叫你一声‘奶奶’，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就剥夺，他要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力？……”
“亚昊，你听我说——”可是，她又该说些什么呢？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儿子心痛的质问，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他明白，自己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让他的人生更好、更美满一点？
史钧雅悲哀地意识到，从这一刻起，儿子的心与自己产生了隔阂，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做，他也不会再全身心地信任她、敬爱她了！
可是，不行！不可以！她不要失去儿子！她不要失去她最爱的亚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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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非她不可
眼看着儿子那般深恶痛绝的眼神，史钧雅的心都要碎了！他是她人生中唯一的希望，她是那样地以他为傲，她是那么地爱他，她这一生，只为他而活，他怎么可以摒弃她？
亚昊，你知道吗？即使是在最痛苦、最黑暗的那段时光，因为你，因为我最爱的你，妈妈都没有放弃要努力生活下去的勇气，如果不是因为有你，我宁可死，也绝不会留在程定军那个粗鄙、而崇尚暴力的无耻之徒身边！
这么多年来，妈妈都瞒着你，你又哪里会知道？你眼中威严的父亲，只要一喝醉了，三句不对，就会像个发狂的野兽一样，狠狠地伤害你妈妈！
多少次，你问妈妈，为什么每次爸爸回家，我都会很紧张？妈妈骗你说，妈妈是太高兴了，但其实，我是在害怕！
我害怕你爸爸回家之前又喝多了！害怕他会当着你的面发疯！害怕自己会不会突然有朝一日，终于不堪忍受凌辱，撒手而去！更害怕你会继妈妈的后尘，成为他手上可供施暴的对像！
亚昊，妈妈是咬紧牙根，含着泪水，才苦苦地忍受了这么多年的！你根本就不会知道，妈妈有多爱你？妈妈做的一切，都是只想为你好啊！
我和你爸爸的婚姻，之所以会成为一个悲剧，归根结根，就是因为出身环境、生活背景以及个人的处世理念，都相距太过悬殊了，因此，才会越走越远，越走越痛！uqzh。
而今，你和傅晶晶之间的情况，同样如出一辙！妈妈怎么能不担心，怎么能不反对？你是妈妈唯一的希望和生存的力量，只有你好了，妈妈才会感觉到希望和幸福啊，你为什么要怨恨妈妈？
不行！不可以！她不要失去儿子！她不要失去她最爱的亚昊！
史钧雅突然紧紧地，一把抓住了程嘉昊沉实的臂膀，“不！亚昊，你听妈妈说，我没有要伤害宝宝的意思！真的，我发誓！你想，我如果真的，想要对孩子下手的话，有的是机会，人为的、意外的流产，这样的事故时有发生，我又何必要大费周章地，还要变着法儿地、把小楚那孩子给叫到医院里面来？又故意让你撞见他和傅晶晶见面、冰释前嫌的场面？我这样算计精准的安排，无非就是想要借这件事，让你们闹误会、不欢而散！最好，傅晶晶一气之下就另嫁他人了！”
她这话音才落下，就立刻遭到了程嘉昊骤然横过来的不满瞪视，她连忙又绕回正题，“那个暂且不提，但是，亚昊，我真的，真的就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因为，我听李涛说过了，你以前和楚卫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知道，他是傅晶晶的初恋情人，我就是想让你以为，以为是傅晶晶恨了你，以为她是为了重回楚卫扬的怀抱里，而决定不惜流掉孩子的！真的，就只是这样！那个手术同意书签了又怎么样呢？我问过医生的，如果病人反悔，医院方面是可以取消手术的！决定权完全在傅晶晶手上！真的，我没有要伤害宝宝的意图！亚昊，你要相信妈妈啊……”
程嘉昊眸色清冷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将自己宽大而温热的手掌，覆上了她攥着自己臂膀的手背上，史钧雅心下大喜，连忙抬起头，一脸欣喜的期待，“亚昊，你肯原谅妈妈了，是不是？”
却见他蓦地暗中运力，一下子就扳开了她紧攥的双手，“不，我没有资格作这样的决定。您是我的母亲，是您给了我生命，所以，无论您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怨恨你。可是，错了就是错了，不管我怨恨与否，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而且，现在你伤害的，不仅仅是我，而是晶晶！我没有办法告诉她，因为是我妈妈的过错，所以，这就不能算是错……虽然，身为你的儿子，我知道，你有多爱我，几乎可以是无以言表！你也许还是会坚持说，你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要我更好！
只是，妈，你明白吗？只有晶晶好了，我才会觉得好。相反的，如果晶晶痛了、受伤了，我会比她更痛、更受伤——”
她都已经这样声泪俱下地哀求他了，亚昊他，难道这样还不肯原谅她？！史钧雅心中的悲凄，渐渐地，又被一股无名怒火所取代，“傅晶晶！傅晶晶！傅晶晶！……亚昊，难道你的心里，除了知道傅晶晶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吗？你现在在我面前，口口声声地说你爱傅晶晶，是要告诉我，你没她就不行了，是吗？是不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