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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真!你放开她!”
池衡的出现极为突然,廉真专心对付宁舒,也躲避不及,他是火灵根,池衡是冰灵根,招式碰撞电光火石,廉真更是宁舒这木灵根的克星,廉真抬手之时他们四周已化为火海,煞气失控的宁舒被真火炙烤,露出更痛苦的表情。
为了自保,廉真不得不抬起压制宁舒的手,池衡当真敏捷,竟趁这空档奇袭过来击飞廉真,捞起宁舒,拉远距,宁舒并不感激池衡,此时她只想让他快逃,廉真绝对是毫不在乎什么同不同门的人,说不定还会因此杀了池衡,但池衡刚刚施法,周身温度极低,这让被烤得差点外焦里嫩的宁舒十分舒服,痛苦缓解,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我是一定要救你出去了。”池衡根本不怕比自己更厉害的廉真,他只觉得宁舒这样下去会死在他手上,决不能坐以待毙,宁舒却急忙抓住他手臂,“你快走!这时候没有英雄给你逞,保命要紧!”
“保命要紧,你也好意思和我说!”池衡额头青筋都快跳出来,这时廉真攻来,他忙于周旋,也顾不上再训斥宁舒,可他也没有放手的意思,宁舒眼见他在打斗中落了下风,心急如焚,无奈自己此刻已然帮不上什么忙。
池衡被廉真的赤阳真火烧得连连后退,更是燎到他的右手,顿时一道焦痕扯开了衣袖,狰狞的印在胳膊上。即便如此吃痛,他也没松开紧紧揽住宁舒的手臂,而廉真毫不留情,招招朝向宁舒,火光越来越盛,最后,池衡不得不用自己的后背替宁舒挡下重重一击,一口鲜血也吐在宁舒身上。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宁舒趁池衡受伤想推开他,可竟然挣脱不开!
他这时胳膊还是麻绳!怎么捆这么紧!
“你放开我!”
“想都别想!”
宁舒愣住了,火光里池衡瞪她的眼神又凌厉又亲切,宁舒觉得他们俩人肯定有一个已经精神分裂了。但廉真会放过自己,不会放过池衡,体内煞气因为两人的斗争再次狂乱,宁舒疼痛之余看见他们倒下地方是一片已经快烧焦的花丛,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池衡,只有你能帮我。”她看着他的眼睛,池衡从没见过宁舒近乎祈求的目光,一时愣住,“你说,我当然会帮你,无论如何,不管怎样。”
“我相信你,但你相不相信我?”
“你这不是废话!我命都能给你,怎么会不信你?”
宁舒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咬牙点头,深吸一口气,毫无预兆的释放出了能释放出来的全部煞气。
她没有办法控制的,可还有办法让它自由。
池衡此时受伤,被来自宁舒和廉真的煞气撕扯,一时痛苦无比,可他心中相信宁舒,死死握住她的手,在剧痛之中,他觉得手心里也有股热浪,可他没法睁眼,什么也看不到。
整座岛的植物全部魔化,活了过来。
廉真没有见过这样修罗一般的景象,宁舒一直压抑在体内的煞气仿佛终于自由了一样一起奔出她的体内,但廉真也知道,她目前即便使用煞气,也不能与自己抗衡,他想知道宁舒要做什么,可聚拢来影响他的植物太多,廉真索性燃起蔓延全岛的草木,顿时火光里灰烬和烟尘弥漫,在他和宁舒与池衡之间隔开一道黑红的巨墙。
视线阻隔,廉真与宁舒因有意识海和心魔誓的互通,仍然可以感知,廉真知道宁舒不会逃走,逃走就是打破心魔誓,便是死路一条,她还有太多事没有做,绝不会鱼死网破至此,但她又在做什么?在火墙之后,正在燃烧的一些草叶正在组成图案,宁舒用意识操控它们,她似乎听见池衡在她耳边大喊,可火热的浪潮阵阵翻滚,她什么也听不清。图案形成之时,透过火红,廉真看清了那巨大的图案,他没有想到,宁舒在这样失控的情况下,竟然能想到用注满自己煞气,沾了自己鲜血的植物拼出能够传送的禁制。
宁舒推不开紧紧抱着自己的池衡,她便用植物拉开二人,池衡在强烈的煞气摧残下昏了过去,终于松开了手,禁制开启,他被宁舒用植物丢了进去,而禁制刚刚完成自己的使命,便被真火烧成灰烬,随劲风四散。
所有的植物都被烧光了。
宁舒也耗尽了全部煞气,没有了痛苦也没有了力气,廉真走向她,这次是他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惊喜更多。”
宁舒看了眼漫天飞灰,忽然笑了。
”怎么?”
“没怎么,想起了以前听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廉真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也不懂宁舒为什么笑,他更不关心宁舒将池衡送去哪里,他半蹲下来看着宁舒,“我猜你还是不打算学习控制煞气。”
“你倒是挺会猜女孩子心事的,如果不是个心理变态,还勉强算个撩妹高手,可惜。”宁舒摇摇头,“我确实不会控制煞气,也不想学,若是实在控制不住,攒了多少我就放出来多少,到时候只能劳烦师父定期烧一烧这岛上的春风吹又生了。”
宁舒没想到的是,廉真也笑了,他站起身,单手在空中划出几道火焰,火焰长线勾勒出一个禁制的图案,看起来极为复杂,宁舒见过呵呵掌门这种一等一的禁制高手,也看出这个禁制威力很大,果然,火焰放光消失的瞬间,他们二人便进入一个气泡般的禁制中,虽是禁制,却仿佛能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十分神奇。
禁制空间飞入空中,宁舒竟然而已靠着禁制透明的界限坐起。
这是滴滴禁制吧……
她忍不住这样想,心中充满疑问,“我们去哪?”
“我知道你固执,也并不觉得这是个缺点,”廉真回答道:“但现在我觉得,说服你可能是个更有趣的事情,宁舒,我要带你去见你不能拒绝的理由。”
宁舒正在纳闷,这世间哪有什么绝对,她再一低头,下面的景象着实吓了她一跳。
他们所在的空中之下正是一片焦土,显然这里经历过激战,一切都是被各种法术摧毁过的样子,宁舒意识到道魔之争早就打响,这里说不定刚刚有人斗法才是如此惨烈景象,甚至还能看到许多道修和魔修的残骸以及他们尚未全部消散的灵纹。
禁制领域停了下来,降低再降低,宁舒的心和手在能看清地面后都倏然攥紧。
“师姐!”她叫了一声,却只扑到禁制的结界上,不远处的楚卿如则毫无察觉,她正温柔的拿着一颗丹药送入一位穿着宿微谷服饰的道修口中,可那人只是嘴动了动,并没来得及吞咽便死了。
楚卿如落下泪来。
但她浑然不觉就在自己的面前,一个她无法看到也无法感知的禁制中,宁舒的眼泪也簌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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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美救英雄的爱远远超过了英雄救美
希望大家原谅我的恶趣味
第65章 第 65 章
“师姐!”宁舒边叫边砸禁制的结界,然而楚卿如并没听见,她慢慢放下这位道修,擦掉眼泪,又跑去另一个并非宿微谷修士打扮的通道身旁,这人还有气息。
“她不会听见的。”廉真说道。
宁舒狠狠看向他,“你是想惩罚和折磨我吗?”
“宁舒,我对你的了解远比你对我的更多。”廉真淡淡说道,“你觉得你此刻痛苦的根源是我,对么?”
“不是你是谁?你可别和我说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宁舒站了起来,对他怒目而视。
“是我,也是你自己。”
“笑话!要不是你,我宁舒至于像今天一样连自由都没有?”
廉真笑了笑,“如果你没有浪费这些时日去做那些自以为是的抵抗,以你的资质,现下完全而已对体内的煞气操纵自如,虽然不能与我一战,但这种程度的禁制随意打破想必轻松,但你没有,所以此时此刻,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受苦,在后悔里反悔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宁舒愣住了。
“你不肯接受自己本该有的力量,就一定会错过这力量会带来的自由。”廉真看到宁舒的目光里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和神采,捏住她的下颚,让她看着自己,“宁舒,我廉真自诩狂妄贪婪,但在这两点上,你都比我更胜一筹。”
“贪婪?我哪里比得上你。”宁舒不喜欢他这么说自己,回过神扭头躲开他的迫使。
“你想要自由,我也喜欢自由,但你还想同时要一样东西,”廉真一指正在忙前忙后救治受伤同道的楚卿如,“你还想要这些俗不可耐的感情。”
宁舒被他的话震慑到,一时无措,廉真继续说了下去,“你想要随心所欲,却也想要这些凡俗的感情,而这些只会是自由的牵绊,就像我们结下心魔誓那日,如果你真的只单纯想要自由,又怎会被我胁迫?这注定是矛盾的,总有一天你不得不舍弃其中之一,我期待那一天看你做出你真正的抉择。”
即便明白他的用意,宁舒回过神嘴上还是不肯服输,“你用不着先给我批判一番,说话绕八个弯,我看你的套路也还是宿微谷的风格,咱们以前是同门,现在还是同门,我会怎么做你等着看就是了。”她话语犀利,心里却难过,又看了眼师姐,不得不压低声音,没了刚才的气势,“我如果答应你好好修炼,你会现在放我见一眼师姐吗?”
“不会。”廉真说道。
宁舒这回算是明白廉真的杀人诛心究竟多狠,却也无力抗衡,她不是死心眼的人,也知道廉真说的很对,她甚至突然觉得,自己和廉真的性格与想法竟然真的十分相似,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搭在禁制上的手像是贴近玻璃,可又似乎能嵌入壁障,只是无法穿透,宁舒忽然想起呵呵掌门说过,禁制并不是万能的,想要破掉禁制也不一定要比施展禁制的人水平高到哪里去,可当时她根本没认真听课,专心在挠兔子,毛茸茸的可爱小东西真是影响学习!
她恐怕不能突破禁制,只能试试看。宁舒手腕上系着一条粉色的布绳,之前自己变小,师姐沉迷换装给她做了成堆的衣服,后来本是带她找缨灵恢复正常,却被廉真截住,她结出魔婴身体变回,穿着的衣服也毁了,但宁舒舍不得扔掉,就把破烂的几根布条缠在手上。她按照自己记得的办法,以咒催之,手果然穿过禁制,但不能再动,她褪下布条手链,再缩回来,希望师姐能看到,知道她安然无恙就好。
廉真似乎并未发觉,宁舒就这样被带走了。
楚卿如站在焦土遍野之上,气力虚透,胸口憋闷,她忽然感觉有些异样,急忙回头,身后依旧只是荒芜惨乱的大地,阳光照落,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驻足来回张望。
“师姐。”身后有宿微谷弟子叫她,“你重伤还未痊愈,还是回去休息吧,你所炼的丹药让我们来分发给受伤的同道。”
楚卿如握紧手里的装丹药的玉瓶,朝同门摇摇头,又回头张望一会儿,不肯离开。聂无白这时来到她身后,轻轻搭住她的肩膀,楚卿如看到是他,眼泪几经徘徊,还是未落。
他们二人正在默叹之时,旁边其他几个门派弟子忽然发现还有一位同道尚有气息,只是手臂皮开肉绽筋骨阶段,他们一边骂魔修狠毒,一边施法救治,来帮忙的弟子说得凭虚将伤者赶紧送回自己门派,方才有一救,可那人胳膊只有残存皮肉接连,为了固定,几人总算在烧焦的草丛里找到条不知哪来的粉色布带,慌忙绑紧伤者手臂,这才将人带走。他们一行人匆匆行过,见到聂无白和楚卿如,打了个招呼便凭虚离开。
“你该回去休息了。容澈掌门并不赞同你此时离谷,他知道你私自离开,托我照顾,我知道你想得知阿舒的情况,但如果你再有闪失,你有想过阿舒已经深陷险境却还要担忧你的煎熬吗?”
聂无白已这样劝说多日,他知道以宁舒劝说楚卿如最为有效,但这次,楚卿如没有流下眼泪,她很平静,平静的让聂无白觉得她甚至有那么一丝丝陌生。
“'我了解师父心思缜密,也知道阿舒伤重,这里是打探不到她消息的。”
“那你为何还要执意来此?”聂无白不解。
楚卿如将丹药瓶举起,阳光下剔透玉瓶里能看清只有一颗圆润药丸来回滚动,“丹药快用完了。”她所答非所问,聂无白随和楚卿如相处已久,却觉得此次重伤后她性情有些许变化,也不解她的意思,“若是用完,你更该回谷修养,再炼新丹。”
“不,我不会再炼丹了。”
“为什么?”
楚卿如说道:“我来此就是要将之前炼制的所有丹药用尽,用尽后我便回谷,再也不会炼制一颗。我从前总觉得炼丹最能助人,修仙得道也该以此为本,一直以来我都以此为先,师妹曾教训过我顾此失彼,我那时不以为意,现下却后悔不已,若是我将这些精力全部用在修行之上,那日师父带走师妹之时也不用束手无策。从前我可以花费时间炼丹助人是因为阿舒在替我成长,她的强大让我依靠,尽管我后来因缘际会法力高过她,但我也明白心里我仍是倚仗她的强大,但此刻,我要自己强大,我要在她需要我变强的时候勇敢面对,弥补我的过错和愚蠢。我几次三番劝说师父,希望他能改邪归正,可都无济于事,最终还害了师妹,我重伤醒来,得知一切已无可转圜,一味伤心更无济于事……本心和善良救不了师妹,能救她的只有力量。”
受伤的修士从他们身侧经过,楚卿如叫住道友,将最后一粒丹药送给了他,并耐心叮嘱运气行丹之法,她的语调温柔和平日并无差别,眉眼里也都是往日的良善和蔼,那人感激不尽说了一通道谢的话离开,楚卿如将空瓶握于手中,黑烟升起,红艳火舌从她指缝间突围跳跃,聂无白看着这道真火将美玉烧为灰烬,灰烬从楚卿如纤纤玉指间流泻而下,散入风中。
他不知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楚卿如回头朝他一笑,依旧是初见时的清婉动人,“无白师兄,我要回谷了。”
说完,她催身而动,方才所站之地,空空如也。
池衡睁开眼先是吐了几口血。
他算是知道宁舒当时有多难受了。可一想起宁舒,他便更难受起来。
周围环境十分眼熟,他忽然意识到,这里是缨灵炼制符咒的地方,只是按照宁舒所说,缨灵和易道然重伤,此时不知是否在这里养伤,宁舒将自己送来一定有她的用意。他忽然觉得手心疼痛,正是之前宁舒紧握过的那只,池衡摊开手掌,宁舒不知何时竟用指甲刻下两字。
保重。
他心潮涌动,想到离别之时宁舒的话,猛地将手握紧,决心定要好好修炼回去救她,可他忽然想到什么,赶忙松开手掌,然而已经晚了,血字已经模糊一片,池衡一惊,气到不行,心想好不容易宁舒给他的定情血誓怎么就不小心给握花了!池衡给自己气得吐了口血。
晕倒之前,池衡恍惚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兴奋喊叫,“这是老天知道我养伤寂寞,天上掉下个男人送我!”可这声音忽然又变了,“等等……不对,这不是那个傻小子池衡吗?我看老天还是没长眼睛!让我空欢喜一场。”
“可是师姐,他长得不错啊,虽然比不上我风流倜傥潇洒英俊人见人爱,但比你以前喜欢的那些货色可强了不少的呀!”
“师弟这你就不懂了,如今师姐已经不是只看外表那种肤浅的小女孩了,秀外慧中你懂吗?要内外兼修才行,他只是长得好看而已,脑子不好使有什么用呢?不过……诶十弟你看他闭着眼睛睫毛好长!皮肤真好!还有这高高的鼻梁!当师姐前面什么也没说好了!”
“师姐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看你伤都没好一激动还把血吐人家身上了……”
他们最后的话池衡没有听清,他只记得自己从没有在昏过去前那么想要揍人过。
宿微谷内总是格外安静,这里原本是避世桃源,如今也难免卷入纷争,伏航道长站在窗前叹了口气,他修仙已久,本已不在乎是否飞升,对宿微谷之事更为关切。风吹过来,吹乱他身边桌上厚厚的纸张,他急忙止风停息,这时他的徒弟走进来,看见地上还是有几张乱纸被吹开,于是捡起来边放边说:“师父,掌门这次闭关要多久?外面人心惶惶,他真能入定吗?”
伏航叹了口气,“你看看这些纸。”
徒弟拿起来一看,不由愣住,“这是掌门的字?他把闭关期间谷内安排都写下了?”
“掌门心思缜密,只是不大爱走动,然则心胸有数,不是一意孤行之人,但这次……他虽已尽善尽美以宿微谷为先,安排好了这些事情交代给我……只是……只是他也有自己必做不可之事,于私于公,我都要助他。”伏航皱起眉,思索片刻转向徒弟,“你和宁舒是否熟悉?”
徒弟想了想,“宁舒师妹这人虽然脾气急躁……不对……暴躁,但心地不错,以前不爱和人来往总是阴沉着脸,后来也有时和人有说有笑,是个挺好玩的人,虽然我知道师父嫌弃她顽劣难驯争强好胜,但师妹也确实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伏航点点头,“我知她人品不错资质尚可,只是性格不稳,总想好好教训培养,锻炼心性,希望她能有卿如百分有一的稳重将来也是个良才,可现在说这些也并无意义……哎……徒弟,你觉得掌门……掌门和宁舒相配吗?”
徒弟被一向正经严肃的师父的八卦魂吓傻了,“师师师师……师父!你你你你……你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