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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红姐有可能扣掉我的图纸?”
两人正走到需要转弯的巷口,'嗯'了一声后,易夏用余光朝远处的红姐瞥了一眼,“蜂目脸大鼻歪斜,你难道看不出她长的极为凶恶吗?相由心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真切实意的为你办事,怕是要卖了你还得让你替她数钱。”
平心而论,红姐的长相并不算丑,甚至于从她的眉眼之中,依稀能看到年轻时的貌美姿态,只江南女子温婉的面貌并未在她面上呈现,真正形容起来,确实只有蜂目脸大鼻歪斜这七个字真正能进行概括。
一眼看去,是那种不会使人愿意与她亲近长相。
楚新颖得以认识红姐,还是多亏了圈内好友的介绍,记得初见面的第一眼,她对红姐的印象也不是很好,但——
“我们合作过多次,她不仅没有坑过我一次,反而还在服装行业内帮过我许多。我先前手作的面料都是请她帮我采购的,价钱比市场贵不了多少,质量与性价比却都极高。”
所以她怎么也不愿相信易夏的判断。
质疑与不解写于楚欣颖脸上,易夏一眼就看了出来,“想要钓鱼,自然要洒长洱。”说着,拍了拍她的肩,“我只是在提醒你红姐的不对劲,需要如何做,全在于你自己。但你待会记得不要急着付款,多检查检查成衣质量,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见易夏话音落毕便钻入厕所,楚新颖不由垂眸陷入了沉思。
红姐她不想怀疑,易夏那边她也不能不信。
不说与顾子衿闲聊时,她话语中对易夏以己之力放倒一群混子的推崇,只单论易夏掏出的符篆,能将医生束手无策的楚毅从死亡线上拉回,她的能力就已经不容置疑。
这么说来……红姐确实……
两人回到仓库时,时间已经过去了足有十数分钟。
踏入仓库,只见红姐正将几只大纸箱费力朝外拖行。
一看到她俩,先是热情道:“回来了啊?我突然想起忘记提醒新颖该雇个车了,这里距离市区那么远,你俩咋能把东西拉的回去啊。要不待会叫我家那口子送送你们,只不过我们就一辆破烂面包车,你俩可别嫌弃啊。”
楚新颖笑笑,“怎么会。”
帮着一起将箱子推到门口,她直起了身,“红姐,我验验货行吗?”
“当然能行。”红姐随手从箱内抓出一个封好口的袋子,“这箱是你要的袄裙,为了这两个花色,我跑遍了大布匹跟白云市场,你瞅瞅,这料子好着呢。”
楚新颖随手接过,检查一番见不仅没什么问题,反而还与她想象中图纸的成型模样差不了多少,复又将面料递给了易夏,“你看看。”
撇开整体论个体,在工厂打版的情况下,能将图纸还原成这个模样,确实已经算是不错,虽说有些小线头未剪干净,但这并不是什么大的差错,拿回去处理一下就可以出货。
易夏旋即点了点头,“挺好的。”
红姐面上沾染喜色,正欲走到另一纸箱拿出旁的品类拆袋,就被易夏伸手给拦住,“劳烦您这么久了,我跟新颖太过意不去,自己动手去检查就行了。”
“不辛苦,不辛苦。”红姐摆了摆手,“都是老朋友了,这么客气做什么。”
易夏偏头看向楚新颖,“我表姐是第一次与工厂合作,这不是害怕出什么岔子砸了招牌,所以才想多拆几袋看看。要是这一直劳烦您,着实是说不过去的。”
楚新颖顺着她的话点头,“是啊,我们自己忙活就行,红姐你歇歇,我看你头上出了一圈的汗。”
被这话堵的死死,红姐一口假牙快要咬碎,面上却还得维持着热切。
“行,就听你们的。”
检查吧,检查出花来估计你们都发现不出什么毛病!两个小丫头片子!
厂区附近没有空调,炽热的阳光照射在石棉瓦搭建的屋顶,直使得整个空间如同蒸笼一般让人难受。
半小时后,在每个纸箱上、中、下方位都抽找出五件样品进行检查的情况下,六箱成衣终于全部抽检完成,然而在易夏与楚新颖认真检查的途中,却并未找到一件不合格产品。
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眸中情绪不一。
一个满是凝重,另一个则是讶异不解。
红姐恰从门外走进,塑料袋中拎了几只冰棍与饮料。
朝前递了递袋子,她热情道:“先别忙了,吃点冰的消消暑吧,看到你们这样,简直就像是看到我家乖仔,那孩子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干,哪像你们啊,小小年纪的,哎,真不容易啊。”
易夏&楚新颖:……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饮料二人接去未喝,冰棍却都拆开已吃,冰凉的触感浸满口腔,使得整个人都变得舒坦了起来。
暗叹一声这俩丫头片子警惕心倒是怪重的,红姐边拧可乐边道:“检查完了吧?这批货我可真是用了心了,拿去工厂打版成型后,厂里甚至希望我……哎哎哎,穿白裙的小姑娘,你的雪糕化了,离衣服远点吃啊,弄脏了赔本的可是你姐姐。”
易夏低头朝脚边看了一眼,只见老冰棍的一角落入地面,化开成为一摊清水。
脑中似在一瞬间捕捉到什么,她歉意的笑了笑,继而转身背对向两人,良久,听红姐开始跟楚新颖科普自己发家致富的生意经,抬手在眼前挂满化霜的饮料壁上摸了一把,她从脚边的袋中重新拆出一件衣服。
“我想你们这么大年龄的时候,也早早……“
红姐正在说话,余光一撇,却见那默默不言的白裙丫头忽然背对着不断做着些什么动作,心脏剧烈跳动,她起身朝前走去,“你干嘛呀,这都是新新的衣服,你怎么还在检查?就这么信不过姐姐?”
易夏转头,瞳孔缩了缩,“衣服是新的,染料恐怕是陈年旧货吧。”说着,举起手先自己看了一眼,“我不过是沾水搓了几下,整个手就全都成蓝色了。”
“你看。”
见小姑娘胳膊抬起,纤白的手肘上遍布着色素染料。
整张脸乍然变红,红姐狡辩道:”你在哪里沾的东西,非要给我扣帽子?新颖,你们不想要货了就直说,先是检查来检查去,检查不出什么东西,就涂些颜料来糊弄人。我告诉你。这批货卖相好,做出来多的是人要,你们不接,我转手就能卖给比你出价多上一半的价人去,你别以为非你不可。”
亲疏有别,与红姐相比,楚新颖自然更选择相信易夏。更何况在此之前她们二人从来没有见过面,易夏有什么缘由要诬陷红姐?
“红姐,我画的图纸做出来的东西,你打算转手给旁人?”她的面色沉了下去,“而且你话里的意思,已经有人跟你联系过了?”
“去去去!”一掌推在了楚新颖的肩上,红姐瞪大眼睛道:“小丫头片子在我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货吃不吃,不吃滚蛋。”
嘴上这样说,心内实在是纠结烦躁。
若不是这面料差的令人发指,她何故损失个这样的老客户?而若是重换面料来做,她得亏下好几万块钱。
哪里舍得啊!
第104章
狗急跳墙的姿态太过明显; 不用多问,楚新颖便已知晓这批货是真的有问题。
她到底年轻; 身体各项素质都强过已经赘肉横生的中年妇女红姐,抓住红姐的手腕,她质问道:“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急需这批货; 为什么要这么坑我?”
明明两人的合作一直好好的; 她想不通; 这只是一单小生意; 红姐何故就这样砸了自己的招牌。
“谁坑你了!”红姐使劲挣扎; 直到察觉两人力气实在悬殊; 才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唇齿相抵,她出声说道:“汉服买卖本来就大多是一次性的,你以为那些小丫头片子是真心喜欢什么汉文化?不过是为了演出或者穿去拍照; 再然后就是装模作样的到一些古迹附近溜达!有多少人会二次光顾生意?你就卖一个样子; 这么注重质量干嘛?”
“更何况这种衣服有谁一买到家就会下水洗?穿到身上都不定是什么时候呢!有几个人会在理赔天数内退换货?且不说微店退货本就麻烦,你不想给人退货驳回也没什么事,就算你是淘宝店铺; 过了七天人家小二都不会再帮忙处理了,又不影响你赚钱; 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自觉说的有理,红姐脸上缓缓露笑,“我也给你说个实诚话; 这批面料我也是被人给坑了,当时只顾这色彩跟你图纸给出的颜色最为接近; 又加上价钱便宜,我才把那批货全给吞了,你要是还想跟姐合作,我给你个实诚价,上衣内搭比咱们当初定的每件便宜二十,裙子下装每件便宜二十五,行不?”
这数字听起来不算大,但抵不过货量摆放在这里,总的算来能便宜好几千块。
金钱社会,红姐本以为对方会为了利益稍作考虑,却没想到话音刚落,对面那丫头就长出了一口浊气。
“我不做这样坑人的买卖。”
步入汉服手作圈,全凭楚新颖的一腔热忱。
她是因为喜欢汉服,喜欢老祖宗留下的那些汉文化,才想要亲手制作以满足自己的小小愿望,长久以来,虽说利益并不如旁人那样多,但也给她带来了不菲的收入,所以她不想昧着良心赚钱,更不想使自己的兴趣爱好,蒙上那一层市侩。
拉起易夏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步入门外,只听仓库内传来一道低声嘟囔,“傻瓜蛋子。”
易夏眼尖的瞅见楚新颖的脚步顿了顿,但她并未停滞太久,反而在此之后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微微抿唇,易夏回头看了一眼仓库。
确实很傻,可人活着,总得有自己的坚持啊!
*
二人来时搭乘的出租,回去时却坐上了一趟前往市区的班车。
班车开动,楚新颖的眼中浮现一抹内疚,“我本来以为今天就能接到货,没想到……。”说到这里,她忐忑道:“夏夏,我这些天再努力找找路子,一定会在半月内把衣服打版生产完成,你到时候还能帮我拍照吗?”
易夏手扶着竖杆,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嗯。”
左右她暑假没什么要忙的,抽出时间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这事仅在其次,你还是先尽快把你设计的图纸注册好版权吧。”
“注册版权?”
华夏的大环境中,向来对版权意识不是很看重,这个不看重不单是指服装业,最多的是为文娱业,妆品业。
读者看了盗文,有甚者会回原创网站指责作者写的垃圾。
听众听了歌包,有甚者会去歌手微博下谩骂为何要进行收费,害得他们只能听音质那样残次的歌曲。
消费者购买了替代款妆品,有甚者会在美妆品牌官网下留言说这个色号不好看,那个产品是鸡肋。
楚新颖见得多了这样的事,所以压根没想过耗费经历与金钱去注册版权,毕竟服装行业的抄袭盗版,在马云爸爸的淘宝网站普照全国的当下,是最难进行禁止的。
看楚新颖思索了好一会都不做回答,易夏接着道:“你总不希望红姐标榜着原创作品的名号,将你定的那批货转手卖出吧?”
“她敢!”略带稚气的脸上遍布怒意,楚新颖冷冷道。
她敢?她怎么不敢?
易夏耸耸肩,“红姐原本就说,她手上的货转手后绝对能卖到比你给的还要更高的价格。之所以愿意在你发现她所用材料为次品时为你降价,也不过是怕你将她做的事抖出去罢了。”
“你难道以为愿意为一点蝇头小利而选用次等面料的人,会放着'好好的'一批货在仓库发霉?”
楚新颖的眼神逐渐变的凝重。
那是她的心血。
她放弃课余休息以及些许睡眠时间才得以绘制出的服饰图纸,怎么可以平白为他人做嫁衣。
而如果去注册版权………
想了想,她应道:“好,我知道了,我今明两天一定会弄好版权的事。”
“不能今明两天。”易夏耐心道:“今天一定得去,这事赶早不赶晚,谁知道红姐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财帛动人心。红姐所用面料虽说是极易褪色的次品,但做出来的衣服只凭卖相来看确实美轮美奂。
五套成衣的款式花色各不相同,有适合少女穿的轻便款式,亦有适合御姐穿的庄重礼服……若只是卖给私人小店还好说,怕就怕卖给了某些请代工厂打版制作的商场品牌。
瞧见对面神色严肃,楚新颖点了点头,“那我待会就去。”
公交毕竟没有出租车快,回到市区已经过了饭点,与楚新颖分别,易夏正要拐入一家饭馆,面前就被一人给挡住。
“小姑娘,我们能不能聊聊?”知道自己这样非常像一个怪蜀黍,言致力连忙从公文包中掏出名片,“是这样的,我是一家服装厂的老板,刚才在公交上听到你跟朋友的谈话,觉得我们应该可以合作一下。”
说罢,目光焦灼的盯着对面之人。
易夏将男人上下打量一眼,接过名片细细看了起来,半响,她出声道:“言总既然听了我们的谈话,应该知道主事者是表姐而并不是我,怎么不去找她碰碰运气?”
这声言总听的言致力险些脸烧的通红。
他现在还算什么老总,厂里工人都走光了,值钱的家伙也大都被催债者给拿走了,唯独剩下一批秋装成品以及服装面料没人看得上眼,这还是得了他们专做'潮牌'供应的原因——工人大姐们觉得厂里生产的衣服非主流,拿回去给自家孩子穿不了,所以才没有下手搬空库房。
挥挥手道了一声'叫我老言就行',言致力真挚道:“你那表姐虽说是事物的主理人,但我却看出了你才是真正的明白人,你若是有什么想法,我相信在游说之下,她也一定会尊重你的意见。”
易夏笑笑并不接话。
见自己的恭维没有效果,咬咬牙,言致力将自己的处境讲述完毕,只觉口里满是苦涩味,“小姑娘,我也不是要你可怜我,只是我新进的面料里面正巧有一批缎子,上半年春季曾流行过用绸缎面料来做棒球服,我原想着秋天靠这个赚上一比,没想到自己会落得个这样的处境。”
“你们要是想做,我可以价格低点用机器帮你们弄弄,面料按照批发市场价格给你们走,最后只收个辛苦钱你看怎么样?”
这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了,如果还不能成,他就只能……放弃生路了。
成功时与亲友觥筹交错,谁能感受到生活的苦?
一朝落难才知道,在这样一个世道,金钱是能逼死人的。
如果易夏没有识人的本事,听到这话后,必然会认为这位赶巧出现的言总是个骗子,然而面前这人不仅神情真挚,面相更是老实谨慎之辈,更为主要的是……他看上去已被逼到极点,只差临门一脚,就可能结束自己的性命。
思索片刻,易夏掏出手机道:“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
这就是有希望了。
言致力眼中闪烁着光,“好好好,你问,我等你。”
说罢,后退三部保持一定的礼貌距离。
见他如此守礼,易夏笑容更真切了些,电话接通,将情况叙述完后,她接着道:“如果你愿意给人家这个机会的话,我就帮你约定了。”
楚新颖此刻不过刚刚坐上地铁,万万没想到打着瞌睡居然来了枕头。
事实上,她冲易夏保证半月之内就能解决的打版生产问题,不过是硬着头皮做出来的。
跟红姐一起合作了快有两年,她从来都只批些面料拿回来自己制衣,又从哪里能认识更大的供货商呢?
不过是想着自己去面料市场上淘些料子,其后去厂区附近碰碰运气罢了,只是最后的成品价格可能会超过心里预期,出货量不能达到先前自己计划的量罢了。
点头答应后,听对面要挂电话,楚新颖忙打断道:“夏夏,你今天是坐什么交通工具到咱们碰面地方的?”
第105章
虽不解楚新颖为何会如此发问;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易夏不假思索道:“坐的地铁啊,怎么了?”
怎么了?
这意味着此刻刷爆朋友圈的gif动态图里的女生; 确实是自己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表妹啊。
朝左右两侧环视般看了一眼,楚新颖脸上漾起一抹笑,“没什么; 我就随便问问。”
她就不做这个长舌妇了; 这动图这么火; 夏夏总能自己刷到的。
两人不在当面; 易夏也辨别不出楚新颖此话是真是假; 只听着不像是出了什么事; 便也没将这问题放在心上。
“那我就挂了啊。”
“等等,还有一件事。”楚新颖暗暗抹一把虚汗。
这人怎么这么爱挂电话呢!
“你能不能把手机递给那言老板,我想跟他聊上几句。”
这事自然并无不可; '嗯'了一声后; 易夏走上前两步,“大概是同意了,你们两个再具体聊聊吧。”说着; 将手机转交给言致力。
微微躬身,言致力伸手接过; 刚将手机拿到耳边,就听对面连'喂'了几声。
见此,他连忙接话:“这位……小老板; 我是言致力。”
互相寒暄过后,楚新颖道:“言老板; 我听夏夏说你之前做的是潮牌,所以仓库备有应大多是涤纶、莫代尔、棉纶、聚酯纤维等现代时装所用面料,但我们要做的是汉服古装,需要的是纯棉、麻布、织锦缎、幻色雪纺等面料,即使你备有做棒球服的缎子,可汉服整身不可能只用一个花色。”
“所以……”
话未说完,意思却已表达得清清楚楚——面料不同,你怎么接这单活?
言致力苦笑一声。
想当年,他老言在整个S市的制衣行业谁人不知?只要报出他的名号,提货商压根不会多问什么,时过境迁,哪想只是一单小小的生意,却被人怀疑他没法做成功。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