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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璟烨道:“长姐,娉贵人殁了。”
慕容瑾妍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她为朕产下一女,之后产后血崩,不知而亡。”
慕容璟烨心里有点儿难过。
先是挽歌,接着是琉璃,再有关雎鸠和楚落衣。他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自己而去,却无能为力。他贵为天子,却连自己的妃嫔都留不住。那种挫败感自心底里慢慢升起,然后又渐渐遍布全身。这种生与死的交汇,让他有些害怕。
慕容瑾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都是她的命……”
慕容璟烨将手覆在眼睛上,悲声道:“娉贵人因替朕生儿育女而亡,可是她临死前最无助的时候,朕甚至都没有办法在她身旁陪着,朕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得好失败。”
“璟烨,你不是神仙,没有神通广大的法力。生老病死,谁都无能为力,这一切都是天注定,与你无关。”
慕容瑾妍轻声安慰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心里涌起阵阵恐慌。
慕容璟烨没再言语,只是闭了眼睛半靠在床上。
慕容瑾妍只得轻声道:“你好好养伤,本宫先出去了。”
只是慕容瑾妍还未走到门口,身后的慕容璟烨便又开了口:“楚……夜歌,你留下吧。”
楚夜歌闻言,身子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
自打那日他将自己撵出去之后,便没再单独留下过她,现在他叫自己留下,那是不是意味着……
楚夜歌那双好看的月牙眼里漾起点点笑意,她抬头看了一眼慕容瑾妍,叫她点了头才转过身去,学着宁宫里的女子朝着慕容璟烨道了声“是”。
——分界线——
楚落衣逝世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宁宫的各个角落。
黎落靠在炕上,正让云锦教自己缝着小孩的衣服,祥贵就忽然从外面冲了进来。于是跑得有些急,他身上那件紫蓝色的太监服微微有些凌乱。祥贵扶正帽子,在黎落很前打了个千儿道:“主子,那娉贵人……殁了。”
黎落一个不小心,手中捏着的针一抖,扎在了另一只手的手肚上,顿时有小小的血珠渗了出来,她忙将手指含进嘴里。
那娉贵人与她同年入宫,如今不过三载,却早早的去了。
不知怎的,黎落心中没由来的有些伤感。
她将手里缝了一半的小衣服放下。由云锦扶着自己下了炕。
她托着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走到窗边,伸手打开紧闭的窗户,已经过了二月,院中那棵梨树初见新芽,远远望去,隐隐藏着点点绿意,不知不觉又到春天,本该是万物新生的季节,却有薄命红颜一缕香魂随风逝去。
“皇上那边怎么说?”
黎落默默地望着窗外,偶尔吹来一阵微风,撩起她额前的刘海儿,露出光洁的额头来。
祥贵回道:“据说是封了嫔,让礼部选个合适的日子下葬。”
黎落闭了眼,仰着头,不知为何,她忽然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悲哀。在这深宫红墙之内,女子的命运总是这般凄惨。
“主子,外面风大,仔细着凉。”
云锦在一旁提醒道。
黎落点了点头,让祥贵将窗户关上,然后转身回到了小炕上。
三月中旬,楚落衣下葬。
她下葬那日,并没有太多的人,除了几个位份稍低的,和跟着主持大局的蒋芷澜,其余人对这种白事都避之不及。
黎落本想去看看,送她最后一程,可愣是被云锦他们给拦住了。
“主子,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虽说那谦嫔走得可怜,但终归是白事,对您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
黎落自是不相信这些迷信的,奈何云锦几个人太执拗,她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楚落衣虽然被封了嫔,但慕容璟烨也没有为她安排行宫,南槿安只得做主,将楚落衣生前住的华阳阁设成了灵堂。
蒋芷澜抱着不足满月的孩子,立在楚落衣的灵柩前,悲声道:“囡囡,这里面躺着的,是你的母妃,亲母妃。”
华阳阁的宫人跪在一旁,低声呜咽。
到了起棺的时辰,几个小太监走进来,默默地抬起灵堂的棺材走了出去。
外面风大,蒋芷澜怀里抱着孩子,只得止了步。南槿安安慰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跟着,你好好看着孩子。”
楚落衣的棺材刚刚离开,今日称病的云琅婳便领着若晓及几个宫人一起来了华清宫。
蒋芷澜怀里的孩子自楚落衣的棺材被抬走以后就开始哭闹不止,她正有些手足无措,便听见外面宫人通报说“嘉贵妃驾到”。
蒋芷澜无奈,只得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上前行礼。
云琅婳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也没卖什么关子,直截了当地说明了今天的来意:“淑妃,其实今天本宫可以不用过来,只是本宫作为六宫之首,身上的担子重,只得过来走一趟了。”
蒋芷澜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低着头,谦卑道:“不知嘉贵妃有何指教?”
云琅婳扶了扶自己发间的一支白玉木兰簪子,越过她在一旁的双扶椅上坐下:“你先起身吧。”
“是。”
蒋芷澜抱着怀中的孩子,直起身子,转身面对着云琅婳。
“今儿个是谦嫔下葬的日子,本宫想着这大公主刚没了母妃,皇上又没下旨将这大公主交给谁抚养,本宫觉得,应该先将她寄养在碧琅宫,待皇上和长公主回来再做决断,淑妃以为如何?”
云琅婳的手放在身边的桌子上,手指一下一下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蒋芷澜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恼火。这云琅婳,可是真真会算计,瞅准了她想要抚养这个孩子,便过来与她说这些。
她虚虚一笑,低着头道回道:“臣妾以为,嘉贵妃宫里已经有三皇子了,若是再将大公主送过去,怕是娘娘会太过繁忙,不如就先将大公主暂时寄养在华清宫吧。”
云琅婳敲击桌面的手停下,堪堪一笑:“正如淑妃所言,本宫宫里有三皇子,也正是这样,本宫带起孩子也更得心应手些,倒是淑妃,你没有养过孩子,总归是手生些。若晓。”
说罢,她朝若晓递了个眼色,若晓会意,走到蒋芷澜面前伸出手道:“淑妃娘娘,请先把大公主交给奴婢吧。”
蒋芷澜心里绕是有千百个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她略略犹豫了一下,将那孩子聊到若晓手里。
虽说这云琅婳是这宫里最不希望其他妃子产下孩子的人,但是她既然将这孩子暂时要了去,便定不会叫这孩子在自己宫里出事。
想到这儿,蒋芷澜才稍微放心了些。
见若晓抱过孩子,云琅婳点头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扶着身旁宫人的手站起身来:“淑妃操持了一整天谦嫔的事,怕是也有些累了吧?本宫就不在此叨扰了。”
说罢,便领着一众宫人离开了华清宫。
蒋芷澜藏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握称拳,她咬着牙,在心中默道:“云琅婳,就让你再得意几天!”
三月过得很快,一转眼便到了四月。
慕容璟烨身上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终于于四月初十这日返回宫中。
云琅婳领了后宫众人前去乾罗殿前接驾。
黎落挺着大肚子与蒋芷澜并排立在云琅婳身后,她那肚子有八个月左右,站在那里,需要微微朝后倾着身子,不大一会儿,她便觉得有些撑不住。
身后的江温尔忙出手扶住她,关心道:“你还好吗?要不要去歇歇?”
黎落摇着头,回以微笑:“大家都在这儿候着,我怎么能搞特殊?”
江温尔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她的大肚子:“可你身子本来就特殊。”
黎落朝后瞥了一眼,低声道:“江姐姐,你看那何贵人,身子不一样笨重?不也没搞特殊吗?”
江温尔无言以对,只得在她身后伸出手扶着她。
宫门外的太监一早就看见了明黄色的马车,一路高喊着“皇上回宫了”跑回宫中。
在乾罗殿前等候的众臣和妃子们纷纷跪下身来。
不大一会儿,那马车轱辘碾在青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来,大家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马车在不远处停下,跟在后面的吴广祥走上前去,然后慕容璟烨掀开帘子,扶着吴广祥的手下了车,紧接着,他又转身将里面的慕容瑾妍和楚夜歌一一扶下车。
黎落抬起头,正好看见慕容璟烨正满脸温柔地为那女子裹紧身上的斗篷,又含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黎落忽地就觉得这春日的阳光竟这般刺眼,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晃出泪来似的。
她咬了咬嘴唇,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他不过是在人前逢场作戏而已,不必太过在意。
可是越是这样想,她的鼻尖就越酸涩。
慕容璟烨牵着楚夜歌的手,走到众人面前,高声道:“夜楚公主,楚夜歌,侍君有功,封为珍妃,赐未央宫。”
他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众人纷纷变了脸色,就连站在慕容璟烨身边的慕容瑾妍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要知道,五年前,皇上可是为着那未央宫的主人处死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从此以后,那未央宫便被空了出来。
如今,皇上将这未央宫赐给这夜楚公主,其目的便显而易见了。
就连跪在众妃之首的云琅婳也不由得面上一白,心里涌起阵阵恐慌。
她虽早已做好了楚夜歌会充冠后宫的准备,却没想到皇上竟一声令下,封她做了珍妃,还将宣宁皇后生前的宫殿赐给她。就连当初盛宠中的黎落也没有这样的赏赐。
楚夜歌眼底一片清澈,她微微一笑,朝着慕容璟烨盈盈一拜:“臣妾谢皇上。”
黎落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要混为一体的样子。
未央宫那座宫殿,对于黎落而言,就像一个刻在心头的伤疤,难以愈合又无法忽视。
那里曾住着他心爱的女人啊!
从他负伤到今日,短短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他竟这般轻易就喜欢了别人。
她甚至有些怀疑,当初那个护在她面前,替她挡下刀子的人与不远处那个望着别的女子低眉浅笑的人是不是一个人。
第二百二十八章、晚上不翻牌子了。
黎落是被江温尔和秦宛昀扶着离开的。
一路上,黎落神情低落,扶着肚子一步一步走得及其缓慢。
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
原来,古人的话不是没有根据的。
江温尔和秦宛昀一左一右伴在黎落身侧,她们看得出她情绪上的低落,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江温尔便开口安慰道:“黎儿,我听问玉说,御花园的芍药开了,我们不妨过去瞧瞧?”
黎落一手托着后腰,一手扶着肚子,兴致缺缺道:“江姐姐,我有些乏累。”
秦宛昀忙道:“黎姐姐,这天气渐渐暖了,你理应多出去走走,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好。”
黎落松开两个人的手,朝前去:“改天吧,今儿实在没有兴致。”
因着身子笨重,没了扶持,她走得更加艰难了些。
江温尔隆起眉心,望着黎落落寞的身影,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她立在原地略略想了想,快步走到黎落身边扶住她:“在这后宫之中,该经历的,总归是要经历的。你一个人回去伤心,皇上又看不到。与其这样,还不如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来得自在些。”
秦宛昀闻言,也凑上来扶住黎落另一边的胳膊:“就是就是,江姐姐说得对。皇上不在宫里的这些日子,你就老把自个儿关在伊人宫里,现在总得透透气去。”
黎落拗不过两个人,只得由她俩扶着,与她们一道去了御花园。
三月刚过,迎春花开的势头还未弱下去,一簇一簇挂在半高的墙头,零零星星的浅黄色像是深夜的繁星。只是那芍药刚开,五颜六色,更是夺人眼了些。
秦宛昀看着那丛丛芍药,忽然颇有感触道:“自打这芍药开了花儿,这御花园中别的花好像都被比了下去似的,没有分毫光彩。”
她话音刚落,江温尔用眼睛的余光瞥了她一眼,又在黎落身后伸出手指指了指她。
秦宛昀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捂住嘴,满脸歉意地望向黎落的侧脸。
黎落却微微勾了勾嘴角,扶着肚子弯下腰,从那一簇芍药中摘下一朵粉红娇嫩的花转身插在秦宛昀的云鬓上,继而转脸看向江温尔:“江姐姐,你也别埋怨宛昀,她说得没有错,就是这么个理儿。”
话虽这么说,可是黎落垂下的眼睑上却有淡淡的落寞一晃而过。
秦宛昀快步绕到黎落跟前,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愧疚道:“黎姐姐,我刚刚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黎落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没事。”
她话音刚落,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卑职给梨妃娘娘、江嫔娘娘和宛贵人请安。”
黎落三人闻声转过身去,却见墨子然正站在不远朝着她们处躬身作揖。
黎落微微一颔首,道:“墨画师,免礼吧。”
江温尔愣了一下,旋即笑道:“黎儿,你还不知道吧,墨公子前些日子刚刚被皇上封了大夫。”说罢,他又转身笑着望向墨子然:“墨公子这是?”
墨子然拱手道:“回江嫔娘娘,微臣留在伶人馆的一些东西还未来得及收拾,今日稍稍得了空,便领人过来收拾一下。”
他说完,黎落几个人才注意到跟在他身后抱着箱子的小厮。
墨子然低着头,眼中有些暗涌的情愫。他知道皇上今日回宫,而且还是同那夜楚的公主一起回来的,刚刚到了乾罗殿前,那公主便被封为珍妃。他想着黎落定是郁郁不欢,心中担忧,便寻了这么个借口进宫来看看。
思及此,他隐去眸中的情绪,微微抬起头望着黎落:“梨妃娘娘近日可好?”
黎落点点头,不咸不淡道:“有劳墨大夫挂记,本宫一切都好。”
墨子然点了点头,心中稍稍放心了些,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三位娘娘,微臣府中还有一些公务没有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待三人点了头,墨子然才领着小厮转身离去。
秦宛昀望着墨子然离去的背影,眼中渐渐染上一抹疑色。
夜里,不出众人所料,慕容璟烨歇在了未央宫。
伊人宫就在未央宫的边上,那里传来的欢声笑语,琴瑟鼓乐尽数落在黎落耳中。
槿若从屋中取了斗篷为黎落披上:“主子,外面风大,您快进殿吧。”
四月时节,梨树开了花,黎落端坐在梨树下的矮桌旁,眼神迷蒙地望着伊人宫紧邻着未央宫的那面宫墙。
“槿若姑姑,若是你也想回未央宫去,便告诉本宫一声,曾您差人去内务府说一声,将你调过去。”
黎落的声音淡淡的,叫人听不出喜怒。
槿若当即在黎落面前跪下:“主子,珍妃虽与宣宁皇后有几分相似,可是终归不是奴婢的主子,宣宁皇后已去,奴婢的主子如今只是您。”
黎落裹了裹身上的斗篷,垂眸望向跪在地上的槿若道:“你害怕什么?本宫说得是真心话,既然你不愿意,本宫还能强迫了你不成?快起来吧。”
槿若这才站起身来。
黎落又道:“槿若姑姑,你能为本宫讲讲宣宁皇后与皇上的故事吗?”
槿若面上略微犹豫了一下,继而开口道:“十二年前,宁国被灭,皇上和长公主被安国皇上掳回宫,安皇垂涎长公主的美色,便封长公主为贵人,为了安抚长公主,皇上便被当成质子养在安宫。可那时候,皇上毕竟是亡国皇子,受尽欺凌,那时,宣宁皇后还是安宫最受宠的公主,那日她领着未央宫的奴才去御花园放风筝,却偶然撞见在御花园里昏倒的皇上……”
槿若的声音有些飘渺,仿佛穿越十几年的时光,回到了过去一般。偶然一阵夜风吹过,摇落了枝头的梨花,那花瓣零落如雨,撒满了黎落的肩头。
原来,他们之间,经历过那么多的事,难怪纵使她再努力,也总归走不到慕容璟烨的心里。
黎落轻轻叹了口气,让槿若扶自己起来。
“回殿吧,本宫有些累了。”
秦宛昀自回了琅泽轩,就有些魂不守舍,翠云让人将晚膳摆在桌子上之后,便将他们都遣了出去。
她走到秦宛昀身边,俯身问道:“主子,自打您与江嫔和梨妃逛御花园回来,就一直坐在这儿,一声不吭的,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秦宛昀坐在双扶椅上,掐着手中的帕子开了口:“翠云,你可是觉得墨子然和穆黎落之间有些不对劲儿?”
翠云一头雾水,她摇了摇头:“这墨大夫与梨妃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