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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姐姐——”
“主子——”
——分界线——
夜里,云锦去了伶人馆后面的空地。
宛翠身着一身黑色斗篷前来赴约。
“将这个放进梨妃的膳食之中。不出一年的时间,她定然暴毙身亡。”
宛翠将一个青色的小瓶递给她。
“这是什么?”
云锦没有伸手去接。她忽然有些于心不忍,那天看着黎落亲手将自己的双目扎瞎,她心里隐隐有些难过。黎落自小便待她和云棉亲如姐妹,如今她却……
宛翠看出她心中的犹豫,冷笑一声,将那小瓶子握紧:“我还以为你所说得想要为心爱的男人报仇是下了决心的,如今看来,也是不过如此。”
说着就要将手收回来。
“我做!”云锦猛地抓住她的手,从她手里将那瓶子接过来,“但是你要告诉我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宛翠眉梢轻挑,眼眸的深处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算计:“这里面是我种出来的蛊,此蛊名为绝情蛊,中蛊之人会受母蛊操控。你不是最恨皇上吗?若是让梨妃亲手杀了皇上……”
宛翠话说了一半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
云锦只觉得手心里冷汗涔涔。以前她只是听闻陈国有一个族擅种蛊,他们以血喂蛊,以达到害人的目的。本来以为只是道听途说,却不料今日是真的见识了。
宛翠见她没有应声,以为她心里还有犹豫,便伸手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你放心,你若是念着与梨妃的主仆情义,待事成之后我再以母蛊帮她引出体内的子蛊。便也没什么事。”
云锦点点头,心绪不宁地告别了她。
宛翠看着云锦离开的身影,眼底现出一抹狠色。当初,她听命于云琅婳和秦宛昀,不过是想借她们之手接近慕容璟烨,如今看来,貌似这云琅婳也没什么用处了。
想到这儿,她从腰间取出一支飞镖,将一张纸条绑上去后朝着华清宫的方向去了。
南槿安在宫外晕倒之后,蒋芷澜便匆匆将她带回了宫。她请了太医院的几位太医过来为南槿安诊治,所有人为南槿安把过脉之后皆是一脸惋惜地摇着头退出了寝宫。
蒋芷澜为南槿安掖好被角,跟着太医们一起出来:“陈太医,吴太医,李太医,慎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为首的吴太医叹了口气,雪白的眉毛皱到了一起:“淑妃娘娘,请节哀。慎嫔娘娘的病……已是无力回天。”
“怎么会这样?一个月以前,你们还不是这么说得!你们会不会是看错了?”
想到有这个可能,蒋芷澜又满怀希望地看向其他的几个太医。他们皆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蒋芷澜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若不是碧桃伸手扶住她,她的身子简直要撑不住了。
就在此刻,殿门外忽然响起了乔月的惊呼声。众人闻声,纷纷走出殿门,却见殿门上别着一支带着纸条的飞镖。
蒋芷澜看了吓得脸色发白的乔月,伸手将那支飞镖取下来,展开上面的纸条。
只见上面写着:“慎嫔之病,乃嘉贵妃之手笔,药渣可见。”
蒋芷澜脸上一片暗沉,她将手中的纸条一合,忙对着碧桃吩咐:“快!去将慎嫔平日里熬药剩下的药渣取来!”
碧桃得了令,忙匆匆跑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她捧着一小包药渣返了回来。
蒋芷澜从她手里接过,递给一旁的吴太医。吴太医抓了一小撮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脸色忽然突变,他忙将药渣递给其他的几个太医,众人的反应皆是一样。
“淑妃娘娘,这药渣里有一味药名为半夏,少量可入药,长期服用却可以使人心力衰竭而亡。”
第二百四十章、除非是朕死!
蒋芷澜猛地朝后一退,满脸不可置信:“乔月,乔月,快去将太医之前开过的药方子拿过来!”
乔月闻言,忙急匆匆地进了殿,好一阵子翻箱倒柜,才将这段时间所有的药方找了出来。
太医们接过药方,却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淑妃娘娘,这药可能是取药的时候被动的手脚。”
乔月说着,有些哽咽。
她这苦命的主子,好不容易从唐泠的毒手里捡回一条命,如今却又被人害成了这样,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地掉下了眼泪。
蒋芷澜紧紧地掐着袖口边的一圈绣花,身子气得忍不住发着抖。
她双手颤抖着将手中握成团的纸条展开。
慎嫔之病,乃嘉贵妃之手笔。
乃嘉贵妃之手笔!
蒋芷澜死死地盯着上面的字,像是要将这张纸盯穿似的!
云琅婳!本宫不想与你为难!却不料,你竟这般狠心!
她咬着唇对碧桃道:“送一下几位太医。”
说罢,她转身回了华清殿。
南槿安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鼻翼间有微弱的呼吸。
蒋芷澜在她床边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南姐姐,你我相识五年,却彼此误会了三年,如今好不容易冰释前嫌,你却遭奸人所害。你放心,澜儿定会叫那些人付出代价!”
明晃晃的烛光中,蒋芷澜低垂着的眉眼中闪过一抹肃杀的冷光。
夜里,慕容璟烨又去了伊人宫。
自从上次大病一场,他精壮的身子清瘦了不少,以前合身的衣服裹在身上,此刻竟显得分外宽松。
黎落跪在佛前,一下一下地敲着面前的木鱼。
殿中忽然飘来一抹熟悉的龙涎香。黎落知道,是慕容璟烨。这些天,他每天都会过来,也不叫宫人禀报,只默默地跪在自己身边的垫子上,有时候政务不繁忙,他在这里陪着自己一跪就是一整天。
“皇上。”
黎落忽然开了口。她的眼睛伤了之后,阿羽为她寻来了一条白纱系在眼睛上,这才让她那两两个血波显得不那么狰狞。
慕容璟烨闻声,身子怔了一下,这是这一个多月来,她第一次开口跟自己讲话。
慕容璟烨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忙偏过头去看她。
自从她醒来以后,总是穿着一件素白的衣裳。没有任何纹饰。她那头乌黑的头发被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上面只插了支木簪。
以前的黎落虽也喜欢着素色衣裳,可她却是分外喜欢衣服上绣花纹,而且是那种越夸张的越好。
如今这般素面朝天,看上去惹得人心疼。
“黎儿……”慕容璟烨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想要伸手去握黎落的手,却在握住她那一刻感觉到她的身子不由地轻颤了一下。
她是在怕他。
意识到这一点,慕容璟烨只觉得满心的苦涩似最猛地毒药,毒得他成了哑巴,任他怎么张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黎落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很漠然地垂着头。
“皇上,红尘之事太过悲痛,罪妇想自请去奈何寺清修,从此以后,斩断情丝,再不为凡尘之俗事所恼。”
说完,她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趴在地上,默默地对着慕容璟烨磕了三个响头。
“你竟这般恨朕?”
慕容璟烨一双眸子憋得通红。他只觉得心里有一只手,狠狠地揪扯着自己的心脏,无尽的疼痛顺着脚底传遍五脏六腑。
黎落始终都是淡淡的模样:“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如今,罪妇心中无爱无恨,只剩满心的罪孽需要去佛前忏悔。”
慕容璟烨紧紧地握住手:“穆黎落,你听好了,只要朕活着一天,朕都不会叫你离开这里半步,除非是朕死!”
说完,他站起身来,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伊人宫。
黎落跪在那里,自始至终,面上都是一片漠然。
见慕容璟烨离开,云锦端着一碗红稻米粥走了进来。
“主子,用膳了。”
黎落点点头,由她扶着自己起来走到桌边,端起面前的那碗粥机械般地吃掉。
云锦看着她的模样,默默地垂下头去,眼底一片暗光。
慕容璟烨回到太和宫之后发了好大的脾气。
吴广祥见他回来,忙让宫人将御膳房准备好的晚膳端了进来,却被慕容璟烨一股脑儿地砸了出去。
“滚!都给朕滚!”
吴广祥略显肥胖的身子抖了一抖,当即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口:“皇上息怒。”
慕容璟烨一屁股在桌前坐下,伸出手拄着额头,心中渐渐升腾起一股无力感。
他知道,这是上天在惩罚自己,他不怨,可是为何连同自己心爱的女子也要跟着遭罪?
吴广祥低着头跪在地上,感觉到慕容璟烨的气稍稍消了些,他悄悄地抬起头来,去看慕容璟烨。却在眼光触及到一抹晶莹的时候,身子猛地一怔。
从他的角度望去,刚好可以看到慕容璟烨藏在手肘下的脸。烛光明亮,打在他的脸上,竟照出了他一脸泪光。
吴广祥跟随慕容璟烨这么多年,从未见他掉过一滴泪。
当年宁国被灭,宁皇和宁皇后被烧死在宁宫中时,他躲在暗处看着漫天的火光没有哭。
他被囚安宫,受尽宫人的嗤笑侮辱时他狠狠地咬着牙时没有哭。
如今,他竟为一个梨妃哭了。
吴广祥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他默默地退出殿中,为慕容璟烨关上了门。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定不会希望有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吴广祥站在殿门口,想了许久,最终默默地叹了口气,离开了太和宫。
慕容瑾妍刚刚用过晚膳,本打算去偏殿的小佛堂礼一章经文,宫人忽然来报说是皇上身边的吴公公求见。
慕容瑾妍面上闪过一丝诧异:“让他进来吧。”
吴广祥从外面走进来,朝着慕容瑾妍打了个千儿:“奴才给长公主请安。”
慕容瑾妍朝他摆了摆手:“起来吧。你不好好伺候皇上,来本宫这里做什么?”
吴广祥面上隐隐露出一抹难色,他想了许久,还是开口道:“自从皇上将二公主沉湖以后,梨妃娘娘便一直耿耿于怀,今日她向皇上提出要去奈何寺清修。这么多年了,皇上身边一直没有个知心的人,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人,皇上是动了真心的。可是,如今看皇上和梨妃的关系一日不如一日,老奴希望长公主您能帮帮皇上。”
慕容瑾妍面容淡淡,将吴广祥上下打量了一番,继而才开了口:“吴广祥,你跟了璟烨也有些年了吧?”
吴广祥毕恭毕敬地答道:“回长公主,算上今年,十年余六个月。”
慕容瑾妍目光忽然一凌,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手边的桌子上。吴广祥身子不由得一抖,当即双腿软了一下,跪倒在慕容瑾妍的面前。
“本宫看你是吃饱了撑的!若是实在觉得这份差事太过清闲,想顶替你的人多了去了!”
慕容瑾妍训道。
吴广祥跪趴在地上,吓得身子抖成了筛糠:“长……长公主恕罪……是奴才越矩了。”
慕容瑾妍斜了他一眼冷声道:“滚下去!”
吴广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禧祥殿。
夕云俯身倒了一杯清茶递到慕容瑾妍的手中:“主子莫气。”
慕容瑾妍接过茶水喝了一口,伸手揉了揉额头:“本宫不是气,只是觉得这璟烨太不争气了。”
夕云默默地走到她身后,伸手为她揉起太阳穴来:“其实,主子,奴婢也觉得吴公公说得有点道理。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身边难得个知心的人。既然您没法断了皇上的七情六欲,何不就此顺着他,也好过你们两个关系越来越僵吧?”
慕容瑾妍闭了眼睛没有说话,却是将夕云的一番话听到了心里。
第二天,黎落刚刚用过早膳,外面忽然响起宫人的禀报声:“长公主驾到——”
黎落扶着云锦的手站起身来迎出去,感觉到慕容瑾妍的脚步近了,她忙屈膝行礼:“给长公主请安。”
慕容瑾妍没有叫她起来,却是默默地盯着她蒙着白纱的眼睛看。
前些日子听说她伤了眼睛,只当是眼角磕磕碰碰伤了点儿皮,如今一见,却发现原来是瞎了双眼。
同是女子,慕容瑾妍也能体会到黎落的苦衷,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扶起来:“眼睛感觉怎么样了?”
黎落垂着头,声音淡淡:“回长公主,已经没有大碍了。”
慕容瑾妍柔柔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后领着她进了殿:“你说说你,跟璟烨置个什么气,如今毁了双眼,受苦的还不是你自己?”
黎落淡淡地笑了一下,回道:“臣妾不觉得受苦。有时候,能看得见也未必是件好事。臣妾眼睛虽看不见,心却是明亮的。”
“唉,璟烨曾经是很喜欢挽歌那个孩子,可是那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慕容瑾妍拉着她在桌边坐下,“本宫知你与那墨子然是清白的,但你们青梅竹马,终不会空穴来风。你与璟烨,都有过去,就当是平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你当真是狠心!
黎落没有答话,只是低着头,轻轻捻着手中的佛珠。
六月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棂洒进殿中,落在黎落的身上,有一种恬淡的感觉。
慕容瑾妍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死了心。
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当初她希望慕容璟烨将心力放在国事上,不要为儿女情长所羁绊。可是看着黎落如今的模样,再想想慕容璟烨如今的状态,她就有些不忍。
说到底还是个女子,做不到绝情绝义,看着他们这样,慕容瑾妍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悔恨。
慕容瑾妍见劝说不得,在这儿待下去也有点儿自讨没趣,只得起身离开。
黎落屈膝恭送,眼神始终是淡淡的,没有多少情绪。
下午的时候,江温尔抱着嘉烨过来了。
黎落听见小孩咿咿呀呀的声音,心中默默地紧了一下。
“黎儿,你就算是不为皇上,也想想嘉烨。”
慕容璟烨中午去了江宁宫用膳,他告诉江温尔说黎落自请去奈何寺清修,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江温尔看着对面那个一向无所不能的男子像是没了主意的孩子,心中忽然有些恻隐。
爱情真是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东西。就像醉了酒,总是能将自己的弱点无可隐藏地显露在别人面前。
她心中微叹,下午便抱着嘉烨来到了伊人宫。
黎落抬头对着面前的佛像,虽然她什么也看不见。
“江姐姐,从今天开始,这个孩子就是你的。我知道你不想为皇上生儿育女,可是,一个女子在后宫中想要生存,定是要有个孩子傍身。我没法陪你一起走下去,只能叫他代我陪着你。我相信,你会比我更像一个母亲。”
黎落的声音清冷,带着一点决绝的意味。
人生太悲苦,入宫三年,却仿佛是耗尽了一生得力气。她曾满心欢喜的一个人,为他流尽了眼泪,却最终不过是别人的替身。
人人都说爱情是伟大的,可以为了彼此牺牲掉一切。可她终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会爱也会恨。
江温尔怀中的嘉烨忽然撇了撇小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江温尔有些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求助地看向黎落,心中有些难过:“黎儿,就算是要离开,你总得抱抱自己的孩子吧?”
黎落背过身去,浅浅一笑继而漠然:“江姐姐,我的孩子早已落在湖中淹死,这孩子是你的。”
“黎儿,你当真这般狠心?”
江温尔满心凄然,抱着啼哭不止的嘉烨哄着。
黎落没有做声。
“穆黎落,你听好了,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带,你若是执意要将他过继给我,我定不会将他视如己出。我会每天打他,骂他!”
江温尔说罢,当即将嘉烨塞进云锦的怀里转身离去。
云锦抱着嘉烨软软的一团身子,有些手足无措。
“主子,这……该怎么办?”
一丝苦涩在黎落的嘴角蔓延开,心中一狠道:“将他放到床上吧。谁也不准管!让他尽管哭。”
“这……”云锦当即犹豫。她虽然恨慕容璟烨,但这孩子毕竟是无辜的。看他在自己怀里哭得伤心,云锦早已碎了半边心。
黎落没有理她,转身回了内寝。
云锦没辙,只能在宫殿里抱着嘉烨走来走去的哄着。
慕容璟烨是在天将将暗下来的时候来到伊人宫的。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小孩子的啼哭声。
不知为何,嘉烨一下午都哭个不停,哭了几个时辰,嗓子都有些哑了。
慕容璟烨一听是嘉烨的声音,心中一急,大步走进殿中。看到的就是嘉烨窝在云锦怀中哭得好不伤心,黎落满脸淡漠地跪在佛像前念着经,对于嘉烨的哭声充耳不闻。
许是因为哭了太久的缘故,嘉烨一张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