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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操劳，只要清蒸就好。”说话间，便更加仔细地将女孩儿打量一番。
这下姜茉茉更不开心了，你一个蹭饭的还要来教我怎么做菜！
随手拎起一只梭子蟹，往菜板上一撂，手起刀落，梭子蟹被活活从中间剁成两半。
“这妞儿生气了，再不出去，下一个就是你我！”倦夜匆匆爬出厨房，慕云这才醒悟，慌忙紧随其后。
厨房里，我才是老大，今天怎么轮到你们两个替我做主了！要不是看在一个可以给我充电，另一个又帅得冒烟，我现在就剁了你们俩！
姜茉茉双耳切换到关闭模式，打开内置立体声，从资料库里选了一组炸裂耳膜的重金属摇滚乐，脑海中顿时回荡的超强节拍，现在电力充沛，终于可以切换到她喜欢的工作模式了。
她跟着摇滚乐一边跳舞一边剁螃蟹，扯着嗓子唱起来：
扭啊扭，甩甩头！
你要清蒸，我偏酱爆！
Duang！一只螃蟹遇难了。这个是倦夜！
Duang！又一只遇难了。这个是慕云！
Duang！这一只还是倦夜！
Duang……
倦夜和慕云在外间眼皮直跳。
倦夜：她唱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听了……
半晌，终于所有的螃蟹都牺牲了，厨房里凶残的歌声才慢慢缓和了下来。
端坐了半天的慕云先回过神来，起身向桌子上的倦夜行了个大礼。
“云极见过神尊，虚空山不知神尊已将此处划为禁地，昨日门人多有冒犯，请神尊息怒。”
倦夜打了个哈哈，“不敢，慕云极，你都天尊了，我这犯瞌睡的蜥蜴算个P神尊。”
原来这白衣的慕云，便是迦珑神宫中的天尊慕云极下山来了。
“神尊息怒，创世之主，天高地贵，万古至尊，云极不敢僭越。这天尊的称谓，本是门人无知，强行加诸到云极头上的，弟子十万年守护虚空山，片刻不敢忘记本份。”
倦夜眼上一层灰色的膜落下一半，爱答不理地道：“你这是威胁本君了？”
“云极没有。”慕云极回答得极为淡定。
“没有？”倦夜猛地睁了眼，一步一步爬向慕云极，话语中带着怒意：“你守着那六子的尸身所化山脉，无非是时刻压制本君神脉，你的本份，便是紧紧盯着，防止本君哪天来了兴致，再坏了你们的天地！”
“此言差矣。神尊博爱，惠及两界，从未偏颇，此事六尊遗世之际已交代始末。倘若他日神尊再兴魔师，那必定是两界失衡之时，而两界若是失衡，必是云极德行有失。”
慕云极一句话，没有倦夜半个不字，即使有错也都是自己的错，堵得倦夜也不好意思动肝火，只将一双金色的眼睛死死盯住慕云极，目光如利刃，直刺入慕云极灵魂深处。
慕云极双目微垂，面不改色，任由倦夜探寻。
良久，倦夜叹了口气，“罢了，你这最后的传世使徒，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否则又怎会守着一座破山十万年。”
慕云极微微一笑，道：“神尊英明，万事早已看得通透，又何苦如此考验云极。”
倦夜向厨房望去，姜茉茉正挥着菜刀，跳得欢，完全听不到外间的谈话。而这个蹭饭的，看来已经注意到她了，很好。
于是悠悠道：“睡得久了，很多事都忘了，很多事也看得淡了。有时候，做个普通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慕云极心领神会，淡然一笑：“云极回去便会交待下去，不准门人再来扰了神尊一方桃源的清净。”
“嗯。”倦夜得了慕云极的承诺，终于满意得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接着聊些闲话，无非数十万年间的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却也都心不在焉——厨房里的香味不停地往外飘，饿啊！
直到厨房的门被姜茉茉一脚踢开，满脸笑嘻嘻上菜，慕云极以为她已经不再生气，忙模仿着凡人家常举动，上前帮忙，倦夜在一旁冷笑。
待到坐定，姜茉茉请慕云动筷，道：
“来，慕公子，尝尝我的拿手好菜，酱爆云夜。”
倦夜从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慕云极却似未解，只看着盘中的螃蟹红亮红亮的，每只螃蟹都对半切开，切口上沾满了面粉，防止里面的蟹膏在爆炒时逸出，又封住了蟹肉的鲜味，酱香混合了螃蟹的鲜美，令人食指大动。
姜茉茉夹起一块给慕云极：“这只是半只慕云，很肥的。”
又夹了另一块放在倦夜盘子中：“这只是半只倦夜，很鲜的。”
说罢笑眯眯地看着他俩：“快趁热吃！”
慕云终于领悟了酱爆云夜的意思，嘴角一抽，勉强保持彬彬有礼，于是谢过姜茉茉，便开动了。
螃蟹刚一入口，慕云极就呆住了。
十万年守着虚空山，人会比较空虚，只有吃这一个爱好，璃光界却没有厨子能满足他的胃。
十万年来，螃蟹是蒸着吃的，鱼是煮熟吃的，猪肉是炒着吃的，鹅是烧着吃的，他以为人生就那么回事了！
而如今，新世界的大门砰地打开了！
第19章 百花羞
这顿饭，一直从中午吃到傍晚，中间姜茉茉时不时的去厨房添一两个快手的小菜，缺什么食材就跟慕云极要，那慕云极的储物指环里就跟超级市场一般，什么生鲜都有，不知不觉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盘盘碗碗。
慕云极和倦夜两人边吃边聊，主要是倦夜找话题，慕云极本来就话不多，一直恪守传世使徒的本份，就在一旁礼貌的陪着。倦夜不说什么两族大战、天下兴亡，尽捡那些传说中的奇闻异事、花边八卦来谈，慕云极对各种掌故了然于胸，应对自如，但是提到花边新闻，却只能勉强应付几句，十分无趣。
姜茉茉喝酒吃菜听八卦，不知不觉也喝了不少酒。
倦夜酒量虽差，却是品酒的高手，只喝了一会儿就嫌弃起来慕云极的酒来。
慕云极见倦夜嫌弃自己带的酒，觉得确实失礼，便在储物戒指里翻找，最后从角落里，翻出一坛不知什么年月的百花羞。
倦夜本来是拒绝的，他害怕自己沾了酒再闹事。
可是那是百花羞啊！百花羞又名神仙倒，是上古六神之一的神女所酿，集百花香气，日久年深之后，极为醇厚，是当年七神纵酒放歌时的最爱。
他最后一次喝到这种酒，已经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那时候魔族的终极胜利就在眼前，他运筹帷幄之中，信手捻来一壶，实在是久干逢甘霖般地通透爽利，可后来的事就不记得了。等他再次醒来时，已是数万年之后，不知谁把睡到现了真身的他抬进了翡翠深渊，还建了个金碧辉煌的东煌台把他给供了起来。而深渊外面，已是沧海桑田，人事全非，当初的对手早已陨没，只留下他一人。无敌太寂寞了，于是他趁着宿醉，又陷入了一次又一次的沉睡。
什么神尊博爱，恩及两界，酒后误事而已，人族侥幸未被灭种后，一厢情愿的以为是他手下留情罢了。
打架这种事，他从不手下留情，不然那六个蠢货怎么死的一个不剩呢。
虽然是一坛神仙倒，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再尝尝百花羞的味道，保证只是尝一小口，一小口不会出大事，出了大事也没关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等到慕云极彬彬有礼地为他斟满，便迫不及待地扳过酒杯一口全干了。
姜茉茉也好奇，什么样的酒有这样的奇香，简直忍无可忍，加上之前喝过黄酒，生物脑变得兴奋起来，于是匆匆敬了慕云极，干了自己那一杯。
待到放下酒杯，却见倦夜已经整只趴倒在饭桌上。
姜茉茉刚要嘲笑倦夜，却是一阵恍惚，光脑开始报警：警报！不明液体加载过量，启动保护性休眠程序。于是，也整只趴下了。
慕云极却是极为自制的，刚刚只陪着姜茉茉抿了一小口，顿时感觉如有一股汹涌澎湃的滔天江水从体内呼啸而过，通体涤荡过后飘飘欲仙。
他迷迷糊糊地端着酒坛看了半天，道：“还好……只……只是一坛勾兑过的百……花羞……。”
说完，那江水一般的冲劲再次冲击脑海，撞击得慕云极神魂颠倒，几乎无法抑制。他发觉有异，生怕酒醉失态，慌忙起身，歪歪斜斜地晃到小院门口，化作一道星光，拐着酒驾的痕迹向虚空山顶飞去。
小屋中只剩下睡得死了一般的倦夜和姜茉茉。
稀星和重露守在小院门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院子，没有主上的准许，魔族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两人只能站在外面干瞪眼。
“哎，百花羞啊，神仙喝一口，要睡千年，凡人喝一口，就直接睡死了。那姑娘做菜好吃啊，实在可惜了。”
“你说主上若是再睡上个千年，待到醒来，发现身边的姑娘已经睡死，化作了一堆枯骨，该作何感想？”
“他刚选了这个女孩儿，就以这样的结局告终，该不会一怒之下，把咱俩给灭了吧。”
“那怎么办？此时就算天雷滚滚，也弄不醒了啊。上次他老人家睡在大帐中现了真身，咱们停了战事，把他抬回深渊，一路那么折腾、那么坎坷，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说起现真身，万一这会儿显形，旁边的姑娘不用等到睡死，估计就会被压死了吧……”
“这个……”重露没了主意。
“不过，这次好像只喝了一口，以主上的神力，要是闹得动静大一点，说不定能吵醒。”
“吵醒！你不想活了？主上的起床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笨蛋，咱们不闹，可以有人来闹。”
“你是说……”。
稀星重露二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向虚空山方向飞去。
虚空山有六座主峰，分别由当年六神所化，石锦峰便是其中之一。
是夜，上溯真人上完晚课，准备开始入定，就听到窗外院子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道是哪个弟子夜里睡不着，溜去厨房找吃的，便不予理会，重又闭上眼睛。
窗外的声响越来越大，上溯真人本来就暴脾气，在屋内咳嗽了一声。
外面的声响戛然而止。
上溯真人满意地又闭上了眼睛。
眼睛刚闭上，外面又开始闹腾，这次声音更大。
上溯真人的涵养仅止于此了，吼道：“哪个兔崽子大晚上不睡觉在外面折腾，给我滚回去！”
外面的声音应声停了下来。
上溯真人长长吁了一口气，涵养，涵养，掌门说了，本座最缺的就是涵养。
啪！外面的花盆被摔碎了一个。
这次真的忍无可忍，上溯嚯地起身，直接从窗户冲了出去。
却见外面石板小径上，端端正正的站了一个黑衣人，蒙着脸，也看不出来路。
原来有刺客！巡夜的弟子呢？他下意识地四下张望。
黑衣人冷笑道：“别找了，你那群笨蛋徒弟正睡得香呢。”声音清越，却是个少年。
上溯见自己的弟子们已然中招，又羞又愤，怒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黑衣人笑道：“我都穿黑衣蒙着面了，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是谁，你这不是白问嘛！”
“那不知深夜到访，有何贵干！”上溯强压着一口气，提醒自己，涵养！涵养！
“偷东西。”
够直白！接下来上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要问人家偷到了没，没偷到要不要帮他找找？有涵养实在太麻烦！索性开打！
上溯手中招式一起，化出一对流星锤，向着黑衣人轮去。
黑衣人身形轻盈无比，巧妙避开流星锤，跃上院子的假山，道：“你也不问我偷什么吗？”
上溯直肠子，便跟着问：“你要偷什么？”
“乖，你这破山上也没什么宝贝，索性就偷了你一朵小娇花！”说罢口中哨声一起，不远处立即有一声哨响回应。
上溯远远看见另一个黑衣人正肩膀上扛着一个身穿粉色睡裙的女子，在石锦峰的房屋顶上飞跃而去。
他口中大喊：“糟了！”提起流星锤便追。
第20章 偷个人
原来上溯虽然在虚空山排名仅次于瑶姬，但是为人粗俗，所以平时收的都是些男弟子，一来打骂起来方便，而来也省得打骂完哭哭啼啼心烦。谁知几年前，虚空山所处的桐凰国国都，曼陀罗皇城中突然来了一队人马，送来了个当今皇帝最为宠爱的七公主。说是公主哭着闹着要当神仙，皇帝没办法，就派人给送到虚空山来了。
公主本来是要拜瑶姬为师的，但是瑶姬当时正在闭关，公主又没耐心等上三年五载，生怕等得年岁大了，无法驻颜，索性就找了排名第二的上溯为师。
上溯不愿意收女弟子，可经洞察水晶一看，公主还是个极品金灵根，加上钦差嘴皮子厉害，许了虚空山和上溯本人每年好处无数，他本就看中名利，斟酌了一番，终于还是收了公主。
拜师那天，按例师傅要为入门的弟子赐名，上溯哪里会给女孩子取名，想来想去，就取了湘琴二字。
后来却没想到公主湘琴十分娇气，一打骂就哭起来没完，课业也不努力，整天就知道围着紫御转，上溯十分后悔。
可是每年皇宫里送来的各色好处已经照单全收，公主虽娇贵却没犯过欺师灭祖的大错，逐出师门是没希望了。
湘琴也发现原来虚空山的师傅这样野蛮，动辄打骂，不但功课辛苦，还严禁早恋，同样十分后悔。
然而，公主踏上了仙途，皇城便是过往，回是回不去了。而且一日拜师，终身为徒，师傅若是不死，也是不能换了。
于是两人都只能自认倒霉。
如今，这金枝玉叶，又被人给劫了，上溯真人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虽然心里十分希望这劳什子公主再也别回来，可还是奋力飞身追了出去。
两个黑衣人身法极为轻盈，看不出来路，修为虽远在上溯之上，却故意走走停停，似乎在等着上溯真人。
上溯虽然粗鲁却并不蠢笨，明摆着有诈，可公主在他们手中，不能不追，万一金枝玉叶有失，只怕被追究起来，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说不定自己收受宫廷好处的事情还会被捅到神宫那边去。
一直追到山脚下的魔域之门附近，黑衣人就突然不见了踪影。
上溯见山谷中四下漆黑，只有大瀑布附近的山坡上有一套小院落，院子中的茅草屋还亮着灯，于是便向小屋走去。
他还未踏进小院，便看到湘琴被扔在院子中央，仍然昏迷不醒，便慌忙进去救人，却不想脚一踏入院门，周身的法力便被卸去，差点拎不动法器流星锤。
上溯心惊，知道这里大概便是紫御他们来过的那姜家墨园，想起之前弟子们提到这园中的姜家小姐近身功夫了得，而且养着一只魔物，生怕自己失了法力着了魔族的道，于是慌忙又退了出来。
上溯这一退，身后暗处就听见有人在悄声私语。
“咦？他不敢进去耶。”
“果然是个胆小鬼。”
“估计是怕了姜家小姐的扁担。”
“难道他就不怕咱们？”
“那咱们就打得他进去！看他到底怕谁。”
“好主意！”
上溯见有人如此戏弄自己，恶向胆边生，吼道：“哪里来的妖魔鬼怪，还不快快显形！”说罢，挥起流星锤，向私语传来的方向砸去。
上溯修的是土系法术，有搬山填海之力，流星锤一出，如山岳崩塌，加上愤怒和焦急，这一招击落在地，顿时地动山摇，平地裂开个大口子。
虚空山掌门瑶姬在天璇主峰上的小楼随之一晃，她叹了口气，这上溯，大半夜的，又要闹哪桩。
伽珑神宫中的慕云极此时也翻了个身，但并未被惊醒，抿了一口百花羞的他，多少也要睡上几天。
躲在阴影中的两个黑衣人巧妙避开了流星锤，二人不失时机地向墨园中小屋张望，里面并无动静。
又一锤呼啸着砸了过来，蓄着上溯的怒意，整个山谷又随之一晃。
黑衣人并不还手，只是躲避，口中却是不停。
“刚才摸了那小娇花的手，你猜怎的。”
“又细又滑？”
“何止啊，还柔弱无骨。”
“不如我们尽快打发了这老头，把那小花办了。”
“甚好。”
“到时候老规矩，要石头剪子布。”
“多半还是我赢。”
“莫要高兴的太早……”
两个人越说越不像话，上溯哪里能任由旁人如此羞辱自己的徒弟，两只流星锤抡圆了，雨点般的轮流向二人攻去。
一时之间，地动山摇，巨响不断，四周山石崩塌，地面开裂，犹如天灾末日一半。
瑶姬在天璇峰上被他晃得实在忍无可忍，广袖一挥，腾云而起，向上溯所在之处飞去，顷刻功夫，便到了魔域之门。
下方上溯正杀得眼红，却半点没捞到好处，瑶姬无奈的摇摇头，手中化出莲花，一片花瓣弹出，轻轻将上溯的流星锤挡开，待到上溯反应过来，瑶姬已如仙子下凡般，轻飘飘地落在他面前，一双妙目之中满是少有的震怒之色。
“你在此作甚！”
上溯再笨也听得出，掌门不是在问他，而是在责备他，慌忙解释：
“回掌门，有两个贼人偷了湘琴跑到此处，意图不轨，我，我正揍他们呢。”
“那你揍着了吗？”
“额……”
黑暗中的两个黑衣人见把虚空山掌门都给折腾出来了，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引了上溯这个牛鼻子来，晃了这么老半天，连瑶姬都给晃来了，怎么主上还不醒。”
“牛鼻子好对付，那瑶姬可不是好惹的，真打起来不划算，撤吧。”
“嗯，此计不成，改日再想别的法子。”
“有理。”
说罢，二人化作黑烟遁走了。
瑶姬和上溯也不去追，救湘琴要紧。于是来到墨园门口站定，观察了半晌，茅屋中灯火闪动，却始终不见有什么异动，于是便由瑶姬在门口接应，上溯进去飞快地将湘琴带出。
“刚才那二人，可是魔族？”
“回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