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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他终于放开了我的唇，紧紧的搂着我，平复着不均匀的呼吸。
“漓，你还在怨太后吗？”
“我曾经怨过。当初，我误信妍妃，以为是太后陷害我母妃，以取得我的抚养权。当时我很痛苦！一边是生母，一边是养育我二十几年的太后，我不知该如何抉择！”
难怪皇上不信任太后，原来是妍妃故意颠倒是非！可是，如果皇上知道他母妃是那么歹毒的女人……
我担忧的看着皇上，他似乎读懂的我的心语，叹道：“其实我早知道真相了。那日你来御书房与我签定生死协议之后，我开始怀疑妍妃的话，于是暗中让人查实，这才知道，原来我母妃才是心如蛇蝎的女人……莫儿，你会不会……？”
他的话没说完，但显然是怕我因为他母妃而瞧不起他。我想到爸爸，那个为了金钱抛弃妈妈的男人……
“漓，谁能选择生身父母？淑太妃虽歹毒，但也是为了你。况且，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至于太后，她虽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但你的存在弥补了她的遗憾。”
“我明白。让我更痛苦的是，以前与太后、涵王亲密无间，如今发现自己只是太后的养子，我……”
我心里像针扎一般！原来，他也时刻承受着噬人心髓的孤独感……
“漓，我明白你的感受。不过，养恩大于亲恩，太后对你和涵王是一样的，甚至在你身上花的心血更多！你想想，你是太后第一个孩子，先入为主；而涵王自幼多病，常年在紫玉峰，他与太后的相处时间比你少多了！再者，你和涵王虽不是同母所生，但也是亲兄弟，又是一母所带，这份兄弟情怎能不重？况且，你还有我！漓，以前的事不要再想了……”
说着，我抚着他的脸。他握着我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说道：“莫儿，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孝敬太后的。先不说二十几年的养育、教诲之恩，母后把你赐给了我，光这份恩情，都值得我感念一辈子！早上是我太冲动了，听到母后说送你出宫，我心里……”
“傻瓜，我的心在你这，只要你不赶我，我怎么都不会走的！”
“莫儿！……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会赶你？”他激动的在我脸上、耳边乱啄，最后紧紧搂着我说道，“你这个小妖精，总是轻易就让我情难自禁。”
我心里有丝愧疚，或许是我以前总是忽略他的感情、从未对他说过甜言蜜语的原因，我只言片语的情话都会让他欣喜若狂！
“漓……待会去给太后请安吧，跟太后好好谈谈。”
“嗯。对了，关于那张协议……”
“太后说，协议是她昨晚捡到的。应该是有人刻意布的局。”
他眉头紧蹙，面露担忧之色，双手扶住我的肩膀说道：“太后捡到的协议是你的那份。莫儿，你身边有内奸……我想将华西宫的下人全换了！”
“不要！漓，不用这么极端。我身边的人对我都很好，怎能说换就换？况且，人家存心陷害，即使换了，还会有新的内奸。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见我执拗，他只得作罢。
第9章 人工呼吸
之后，皇上与太后和好如初，不，应该是更胜于初。太后的欣喜自不必说，对我也更胜从前。
据说，暹罗公主早有意中人，因此，能在不联姻的情况下维护和平，暹罗国主自然很乐意。签定了和平共处、及商贸协定，暹罗国主和公主便启程回国。临行前，暹罗公主送了我一套跳肚皮舞的服装饰物。我回赠了一把宝剑，因为听说她的心上人爱好中原剑术。
柔然可汗却迟迟不肯敲定和约。皇上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已是十月底，军中快马传书，爹爹抵京的日程会比预计晚几天。于是皇上答应大檀可汗去郊外狩猎，预计要呆个几天。
一大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往皇家林苑。皇上、大檀可汗、若涵、若轩、哥哥等人策马同行，一路闲聊着。若兮和尼娜活泼好动，不肯坐马车，也都骑马同行。我搂着水嫣坐在马车上，边欣赏沿途风景，边给水嫣讲故事。
“好无聊啊！皇嫂，跟我说说话吧，不要只顾着水嫣！”
若兮策马与我同行，隔着帘子说道。
“你多大了，还跟小孩吃醋！若梅呢？找她说话去！”
“梅姐姐最近心事重重，跟她说话也心不在焉……”
好像是哦，若梅似乎比以往更忧郁了！是因为远嫁吗？其实，若梅也挺可怜的，自幼丧母，太后和端王妃对她虽好，但终究不如生母，难怪她性格内向。先帝也真是，干嘛要给他定一门这么远的亲事！也不知道南安藩王的世子人品如何，若是懂得怜香惜玉还好，倘若是个中山狼，若梅她……
“那你更应该多陪陪她了！再过一个月，想见一面都难了……”
“也是。唉，梅姐姐干嘛要嫁那么远！”
若兮撅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时，队伍突然停了下来，隐约听到有人高喊：“有人落水了！”
我掀开帘子往外看去，见若轩等人骑马往河边奔去。
“好像有人落水。皇嫂，我去看看！”
若兮立马来了精神，不等我回答，便打马往河边赶去。我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交待孙嬷嬷等人照看水嫣，也往河边赶去。青荷和几个侍卫紧张地跟在我身后。
来到河边，见若涵正抱着一个女子，趟着河水快步往岸边走来，若轩跟着后面。上了岸，若涵将女子放在河边的草地，只见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若涵探了探她的呼吸，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没气息了，恐怕……”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没人说话。我想起高中时普及过的人工呼吸，忙走上前。
“我试试！”
我跪在地上，俯下身，一手捏住女子的鼻子，一手压在她胸口，给她做人工呼吸。好一会，她咳嗽一声，悠悠转醒。见身边一大堆人，女子警惕的坐了起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话刚说完，眼角已有泪滚落下来，一脸凄苦。难道她想投河自尽？
“姑娘有什么难事，为何想不开？你家在哪？”
我蹲在她旁边扶着她。她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虽然衣着普通，却掩不住清丽的容貌，再加上全身湿漉漉的，更让人怜惜。听到我的问话，她也不说话，眼泪掉得更快了。
我还要说什么，却被人拉了起来，抬头见皇上脸色阴沉。
“卫公公，安排这位姑娘去换衣服。原地休息！”
一侍女扶着那个女子随卫公公一起去了。我这才发现，众人都奇怪地看着我。皇上拿了块手帕，使劲在我嘴上擦着。又有人端来茶水给我漱口。
“皇嫂，为什么你亲了她一会，她就活过来了？”若兮问道。
终于明白大家为何眼神奇怪了！我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不是亲她，是给她做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涵哥哥明明说她没气息了，怎么还能救活？”若兮更好奇了。
“人工呼吸是一种急救措施，就是人为的帮昏迷者度气。这个对因意外事故导致呼吸、心跳停止的人有用。不过必须及时，若耽误太久，心脏、大脑缺氧，那神仙也没辙了！”
“皇嫂也懂医术？这人工呼吸具体怎么做？大脑缺氧是什么意思？”若涵一脸疑惑。
“我不懂医术。这个也是无意中学到的。人工呼吸的具体操作是：让病人平躺，头稍微向后仰。先捏住病人的鼻子给他吹气，然后压病人的胸部让她呼气。如此反复。一分钟大概呼吸十几次吧。我刚才说的缺氧，就是缺空气。”
“娘娘真是见多识广！”
大檀可汗一直盯着我，此刻终于说了句话，语气怪怪的。
我礼貌地答道：“可汗过奖！”
“你们也去换衣服吧。”皇上对全身湿漉漉的若涵、若轩、哥哥说道，然后拉着我往马车走去，“水嫣在找你，我们回马车上去！”
见他脸上隐约有怒意，我不好多说，顺从地跟着他往马车走去。眼睛的余光瞥见哥哥一脸窃笑……
“以后不准亲别人！”
回到马车上，他也不管水嫣在旁边，凶巴巴的下‘圣旨’。我既觉好笑，又有些无奈，拉着他的手说道：“漓，我是为了救人！而且还是女的。”
“我不管，总之都不准！”
我暗笑，抱过水嫣‘吧啦吧啦’的亲了好几口，然后戏谑的看着他说道：“难道这也不行？”
他终于笑了，捏了捏我的鼻子说道：“你这个小……”他看了水嫣一眼，把‘妖精’两个字吞进肚里，接着说道，“除了我和我们的孩子，不准亲别人！”
第10章 一世一双人
终于到了，众人在行宫安顿下来。
行宫依山而建，西北边是葱郁的山林，东边是平坦宽阔的牧场，南边是碧绿的湖水。我和皇上住的地方叫梅歆院，前院种着各种梅树，此刻虽未开花，但铁虬银枝，更显铮铮傲骨。后院芊竹依依，宁静雅致。
下午没有活动，皇上又有事，我便领着水嫣到湖边玩耍。小影和青荷寸步不离的跟着。
暖阳斜照，湖水涟漪，令人心旷神怡！若能策马奔驰，应该是件很惬意的事。当年看时，我超喜欢宁静演绎的大玉儿，重情重义，敢爱敢恨，有智慧谋略，兼具慈悲，是我心目中的完美女性。每次听到片尾曲，想像大玉儿在篝火边跳舞的少女娇态、在草原上骑马驰骋的英姿勃勃、不能与心上人在一起的哀怨无奈，我总不免怅然！也正因为这样，我对骑马很是向往，‘玉手扬鞭马儿走’，娇柔而洒脱！
蓝蓝的白云天 悠悠水边柳
玉手扬鞭马儿走 月上柳梢头
红红的美人脸 淡淡柳眉愁
飞针走线荷包绣 相思在心头
风儿清 水长流 哥哥天边走
自古美女爱英雄 一诺千金到尽头
风声紧 雷声吼 妹妹苦争斗
自古红颜多薄命 玉碎瓦全登西楼
自古美女爱英雄 一诺千金到尽头
抱着水嫣坐在湖边的草地，看着蓝天白云、草地湖泊，我忍不住高歌起来。
“母后唱歌真好听！等我长大了，母后教我好不好？”
“好啊！嫣儿快点长大吧，母后都等不及啦！”
“嗯，等我长大了，母后教我画画、唱歌、读书，我要像母后一样！”
我低头在她头上亲了一下。嫣儿，母后可能等不到你长大……不过我会尽力撑下去！
“参见可汗！”
身后突然传来小影和青荷的声音。我忙回头，见大檀可汗站在几米之外，眼神郁郁地看着我，一脸怅惘。我抱着水嫣站起身。
“可汗！”
“你很喜欢小孩？”
“嗯。水嫣很乖的。嫣儿，快跟可汗打招呼？”
“可汗好！”嫣儿眨着眼睛说道。
“水嫣真乖！水嫣去那边玩一会，好不好？”大檀可汗说道。
见他似乎有话要说，我斟酌了一下，便让小影和青荷抱着水嫣一边玩去了。两人沿着湖边慢慢走着，他时不时看我一眼，却不说话。我忍不住问道：“可汗找我有事吗？”
“你可以叫我巴特尔。”
“……还是叫可汗比较顺口。可汗有话请讲？”
我心里有些忐忑。就算他之前有意娶我，但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应该死了心了吧！
“‘玉手扬鞭马儿走’，很美的画面！想学骑马吗？”
他听到我唱的歌了？我不动声色地说道：“想啊，皇上已经答应教我骑马了。”
他眼中的光芒暗了下去，沉默了一会问道：“你爱他吗？”
“当然，我和皇上彼此相爱！”我说得很肯定。
他愣了一下，随即嘴边露出一丝轻笑，似乎很是怀疑。
“彼此相爱？结婚半年尚未圆房也叫相爱？”
我震住！他怎么知道？心里又羞又恼，忍不住说道：“没想到可汗对别人的闺帏之事这么上心！？我大婚前曾重病一场，身体尚未完全康复。皇上怜我体弱，是以……即便如此，我与皇上两情相悦，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站定，眼睛定定的看着我，然后突然笑道：“好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倒想看看，身为帝王，他如何做得到！”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心下黯然。是啊，身为君王，皇上不可能专属于我，且不说已有的苏妃等人，以后肯定还会有新人。转念又想，反正我活不过两年，能与他恩爱的过完剩余的日子，我就此生无憾，何必想那么多？
思及于此，我突然觉得，能在人生最美、最幸福的时候死去，或许不是坏事！
“姐姐在想什么？”
小影牵着水嫣过来。
“没什么。对了，车子巧和肖翼怎么都没来？”
“肖大哥的母亲和未婚妻来京城了，皇上准了他的假。车大哥……”小影欲言又止。
“车子巧怎么啦？”
“皇上撤了车大哥的副将之职。这段时间，车大哥每天喝得酩酊大醉，十分消沉，前日还磕在台阶上，额头血流如注，幸亏有班大哥照顾……”
我心头一痛！车子巧，你这是何苦……皇上为何要这样做，不放心我？难怪几次宴会都没看到车子巧！
“车大哥几次想见姐姐，皇上不让……”小影犹豫着说道。
我一阵头疼，再也没心情玩乐，直接往行宫走去。
第11章 牺牲色相
见我不说话，他停住脚步，等着我回答。我只好撅着嘴说道：“我哪有乱跑？真是个醋坛子！”
他脸色好转，伸手揽过我的腰，另一只手摸着我的头，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他突然捧着我的脸，紧张的问道，“怎么哭过？”
我的手覆在他的手背，微微摇头道：“没事，刚才听曲心湖说她的身世，有些感触……”
“谁是曲心湖？”
“就是中午被救的落水女子。漓，她的亲人都不在了，我想让她跟着我？”
他的手轻轻在我眉眼处拂过，柔声说道：“你喜欢就行。叫你不要太过耗费心神，你就是不听……”
自我吐血之后，他连我每日画画、编写教程的时间都有限定，还嘱咐后宫的女官、管事和众妃嫔不许为琐事烦我。我心里一阵涟漪，抱着他的腰说道：“你放心。紫玉道长不是说了吗，我的病三分在身、七分在心，只要保持心情愉悦，就无大碍。”见他眼里全是宠溺，我心神摇曳，双臂缠上他的脖子，接着说道，“漓，我爱你！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莫儿……”
他眼中泛着狂喜，铺天盖地的吻压了上来。我双手紧张地拽着他肩头的衣服，后脑勺被他一只大手抵着，被动的感受着他的狂热。好一会，他终于放开我，眼睛亮亮的看着我，呼吸急促。我也气喘吁吁的靠在他胸膛，好一会才缓过来。他紧紧的搂着我，下巴在我头顶磨蹭着，说道：“莫儿，我好高兴，从没这么高兴过！”
想到他的不放心，我压下羞涩，主动将唇贴上去，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吸吮着他的唇。他呆住了，一时无反应。我有些不甘，赌气似的伸出舌头去舔他的唇。他似乎一阵轻颤，随即激动起来，两人的舌头缠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紧紧相拥，两颗心怦怦直跳……
“漓，能不能让我见车子巧一面？”
犹豫了许久，我开口说道。他全身一僵，一把将我推开。
“你刚才的主动，就是为了换取见他一面？”
他脸色苍白，眼神凛冽，刚才的温柔宠溺一扫而尽！我心头一慌，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他的禁忌，忙上前拉着他的手，说道：“不是！漓，你听我说，我刚才的一言一行都是出自真心！只是，我还欠车子巧一个解释，而且他又受了伤，所以……”
本以为先哄他开心，再提要求会比较容易，没想到适得其反……
“所以你心疼了？所以你不惜牺牲色相讨我欢心，就为看望受伤的他？”
什么牺牲色相？难道在他眼里，女人主动就是不自重吗？心里一阵委屈，我松开他的手，低着不语。
见我不答话，他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第12章 刺猬与小绵羊
暮色已黑，皇上却迟迟未归。我坐在书桌边，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诗集，眼睛却并未聚焦。
“娘娘，你先喝碗乌鸡参汤垫垫肚子。穆公公已经去找皇上了！”
青荷端着盘子进来。
“我不饿。公主呢？”
“公主已经用过膳，我让孙嬷嬷送她回房歇息去了。”
看来大家都看出我和皇上不对劲，所以早早地把水嫣送走了。
青荷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娘娘，你怎么又惹皇上生气了？”
什么‘又’惹他生气？这次回宫之后，我一直谨小慎微，处处考虑他的感受，结果还是……哼，说什么不再让我伤心，不过是句空话！
我起身往床边走去，青荷忙叫住我：“娘娘，喝了汤再睡。要是皇上知道你不肯吃东西，该多心疼啊！”
“不关他的事！”我赌气说道。
他要是心疼，就不会过了晚饭时间还不回来！这时外间传来脚步声，青荷脸上一喜，说道：“肯定是皇上回来了！”
我迟疑了一下，来到外间。却是穆公公。
“启禀娘娘，皇上在端王世子那喝酒。世子说请娘娘先用膳，他待会送皇上回来。”
“皇上喝多了？”
“好像是。”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对了，让厨房准备醒酒汤。”
穆公公走后，我在桌边坐下，心里一阵失落。最近一阵，我们每顿饭都是一起吃，无一例外。现在，他为了一点小事，不回来吃饭不说，也不叫人传个信！
也是，他首先是一国之君，然后才是我丈夫，我又怎能奢望与他做一对平等恩爱的寻常夫妻呢？是亲是疏，是进是退，完全由他掌控，我只能亦步亦趋、唯‘他’首是瞻！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