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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人一静,另一边,袁奇忽道:“最初好像是……往春月楼那个方向去了。”
“这二人皆是识大体的人,那地方如今也破得很,何况笑笑一个女子,可不会对那种地方感兴趣。”颜歌立起身来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
“正因为如今去那里的都是富庶之人,所以那地方才会不简单,比如……”
正在此时,只听外面吼了一声:“来个人来个人!胳膊都快断了!”
正是东风笑。
一旁,顾劼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先别顾着叫,小心着点。”
玉辞闻声一愣,同穆远一同出了营帐,却见顾劼枫背着东风笑慢慢地往回走,顾劼枫走得一瘸一拐地,因为身上落了伤,还伤着了腿;东风笑一条手臂绕着他的脖颈,另一条手臂瞧不出什么力气,却是血手模糊,这二人便慢慢往回挪。
“这……”穆远咬了咬牙,想不明白怎的一个伤了腿的会背着一个伤了胳膊的。
玉辞几步上前,示意顾劼枫放下东风笑,扶着她瞧她的胳膊,低声道:“有麻药。”
东风笑松口气:“嗨,阿枫你走得真慢,可算回来了,我都快睡过去了。”
顾劼枫在一旁由人扶着往营里去瞧腿,闻言停下步子回了头,咬牙切齿:“笑笑你这白眼狼,给人打成那副惨样子,若不是爷我恰巧路过救下你来,还替你挨了一刀,你现在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众人见着昔日里两位威风凛凛的副帅都成了这副样子,生怕听多了招惹,都蔫不悄走了,只有几个人留下,仍立在那里瞧着。
东风笑一挑眉:“怎么就叫我给人打成那副惨样子,分明……”
顾劼枫高傲地一扭头,入了营帐医腿去了,东风笑见状挑挑眉,也不多言,只是靠着玉辞任由他摆弄着药物给她处理那伤痕累累的胳膊。
“堂堂副帅,打个巷战竟都能伤成这副样子……”玉辞倾身向前,一边为她包扎着伤口,一边在她耳畔轻声说着。
“嘶——”东风笑闻言,也不辩驳,只是夸张地倒抽一口凉气。
玉辞抬起头来,瞥她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低声道:“不会痛。”
东风笑一愣,浑身的酸麻劲儿早已退却了,却依旧是感觉不到他用药带来的痛——虽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却也只能认了,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自认作假失败。
玉辞继续低下头去,嘴角却微微一扬,显出一种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个傻丫头。
东风笑瞧见了这罕见的一瞬间,只觉得,她认得的玉辞,分分明明是两个玉辞,平日里在众人面前的他苍冷得如同世外的仙人,一举一动皆是不容玷污,鲜有启口之时,每每启口,便极少有错;可是她却总是瞧见他的另一面,当他在她面前,撩起那墨色的长发诱她留下,当他双指夹碎了刀刃,附在她耳畔轻启薄唇,当他方才那唇角一扬……种种种种,此时的他,散发着一种分外惑人的气息,每每接近,便美得让人窒息。
东风笑心下想着,忽又觉得冤枉了,皆说她是打个巷战便伤成了这样,脸还往哪里搁呢?忽而启口,语气里依旧是一番开朗豪迈:“我今日在锣鼓巷里清场,有三四个贼人恰好在那里,这些人只识些武功,就是有些蛮力气,若只是如此,也不难对付。”
“可我刚拔出血缨枪,就听见一旁屋里传出了压抑的哭声,竟有一对娃娃在里面,更糟的是那些贼人也听见了,这几个渣滓竟跑进屋里拿娃娃当挡箭牌,我为了护那个吓呆了的小丫头,这才挂了彩,挨了人家一刀,才知道那刀上竟给人家搁了药,一会子,手臂便麻木,动弹不得了。”
一旁的兰若闻言叹口气,东风笑却笑:“这些娃娃还小,胆子弱些,跑得慢些,也不怪他们,只是我武艺还不到家,心思又太简单,才弄得个捉襟见肘。”
穆远立在一旁,道:“如今怎样了?”
东风笑一愣,扭头瞧向那伤口,玉辞处理得极快,如今已然包扎得差不多了,虽然手臂上的伤口依旧有痛感,但是相较之前,已然好了很多。
“不妨事了,小伤而已,过上一会子应当就能活动了。”她瞧了瞧,自行估摸着,这条手臂是左臂,也不需摸枪,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玉辞抬眸瞧她一眼,轻轻颦眉却不再说话。
“我瞧着伤得不轻,不必急,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再往外跑,其余时候,不妨在营中歇着,你这阵子受伤不少。”穆远沉声说着。
“多谢穆帅,那我这两日便换去那田地里监督罢,等来日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往外跑。”
“如今因着是年关,所以那边乱,过去这阵子应当也好了,不必急。”
第上:君念北054 私生子
军营的空地处,兰若执着个红绳,在手里翻着,忽而见着月婉一步一步往回走来,左臂挎着一个提篮,右臂则显得分外奇怪,她一惊,穆哥哥可是说过,她们这些不习武的人,尤其是弱女子,是切不可私自出营去的,月婉姐姐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正站起身来要叫出声,却见月婉身后,一个男子蓬头垢面,拽着她右侧的衣袖,傻笑着跟着她,兰若见状一愣,张着口说不出话来,却见月婉冲着拦路的兵士们尴尬笑笑:“他只是个痴傻人,要随我回来,路上还救了我一命,我会好好看着他,定不出差池。”
月婉平日里负责包扎医病,待人又平和,那几个兵士平日里也受过她照顾,此番再拒绝,也是说不出口来,无奈军令如山,踟蹰了一下,便道:“且容我们先去寻个话,若是同意了,定会让您进去。”
月婉本也不是那等飞扬跋扈的人儿,如此一听,便也应下,看着其中一个兵士疾步跑走。
“笑笑,我瞧着你,分分明明是对傻人感兴趣,那傻孩儿也是你收的,这次来个傻人,又是你给应下的。”顾劼枫坐在营帐里桌案一侧,晃了晃口中的草儿,调笑道。
东风笑和颜歌立在一旁,听见‘傻孩儿’的名字一愣,她分明嘱咐过,不必刻意寻找,但若是瞧到了傻孩儿,请将他带回这营帐中,孰知这几日下来,依旧是全无音信,她颦了颦眉,心不在焉:“唔,是了。”
顾劼枫也知她所想,心里道了自己一声不是,又道:“不提此事,明日便是除夕,折腾了一年,也是该安生了,过个好年吧——哪怕只有这一晚的安生。”
“过年,过年……如今这是什么时候,哪还有年可过?顶多,也就是也营里备些吃食,外面街市、烟花,想都不必想了,如今难以果腹,谁家还有余力置办这些东西,恐怕,连团圆都成了奢望……”颜歌在一旁低声说着,显不出几分高兴。
“你这,凡事不知往好处里想,哎,我那天还听着侠义盟的人说呢,要放烟火,也热闹热闹,总归也是个年。”顾劼枫撇撇嘴,低声说着。
“侠义盟的人放烟火,你也敢去瞧?真真是用性命去看一场烟火。”颜歌翻了个白眼。
眼瞧着这二人便要吵起来,东风笑便要启口,忽而,听着门外仿佛传来一声:“师父。”
身形一滞,她站起身来,转身便跑出了营帐,虽不知是不是幻觉,但方才那分明便是傻孩儿的声音!
营中二人见状,虽是不明所以,但也举步跟了出去。
却见营外,兵士们拦在营口,手里操持着兵器,那门外,黑压压地立着一群侠义盟的人,为首的一个男子一袭黑色的长衣,身形高大,站在那门口的两个兵士正中靠外,背着手,可那二位兵士都只是举着刀拦着他,不敢有其他动作。
东风笑见状放缓了步子,一扭头,却见穆远一袭铁甲,也从营帐中走了出来,也便定了神,那黑衣男子瞧见他们,依旧是不曾后退,只是拱手行礼,声如洪钟:“在下侠义盟盟主方骆,众位将军,今日前来,打搅了。”
穆远迈开长腿走至门口,拱手回礼,却不多言。
东风笑闻声心下一愣,真真是有傲气,见了主帅副帅,说话都好不显气短,还敢带人堵在这营口,她行至门前,示意那二位兵士放下刀来,抱拳道:“久闻侠义盟大名,今日才见着盟主,在下东风笑。”
那黑衣男子一笑:“我晓得你。”
东风笑一愣,抬起头来,却见黑衣男子身后不远处,那日的蓝衣男子负手而立,眉眼狡黠,她一愣,难不成是他说出的?不,他又是如何知晓自己身份的?
却见冉飞鹰冲她无辜地撇撇嘴,眸中有着惊异之气,她想着,应当便不是他说的。
正思量,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响亮的叫声:“师父!”
东风笑一愣,一转眼,却见傻孩儿已然提了长枪蹿上前来,方要冲过门去,便被那黑衣男子拽了领子:“飞鹰,看住他。”
冉飞鹰闻言眉眼一弯,扬唇一笑,几步上前来,一俯身,反手便将傻孩儿抱了起来,任凭他各种折腾也无济于事,还自顾自笑道:“小叶子,还踹,还踹,安生一点,也不嫌累?”
傻孩儿的气力本是不小,可是毕竟年纪不大,自然是逃不掉,只能任由他抓着,蔫蔫地:“师父,师父……”
东风笑的手不着痕迹地向腰侧一摸,沉声道:“却是为何?”
那黑衣男子一笑,回过头去,轻轻拍了拍傻孩儿的头,笑道:“这些天来,在下的孩子,可是多谢副帅帮着照料了。”
东风笑一怔——难不成又是一个‘墨久’?不可能,傻孩儿痴痴傻傻全无心机,怎会……
傻孩儿闻言,嚷嚷着:“谁是你的孩子?!我根本不识得你!”
却听那黑衣男子笑道:“你右手手腕上的这个半月疤,便是当年你出生不久,被杨家庄的掌事嬷嬷拿烙铁烫的,那厮本是想烫你的头,取了你的性命,这时你娘亲冲出来抢了你,才留了一命,不过当时一晃,还是烫着了手臂。”
“我方骆当年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侠士,接了个任务误闯杨家庄,险些被当做贼人杀了,却幸而遇见了你母亲,她是杨家的嫡长女,本是指腹为婚要嫁给刘家人的,她不曾见过刘家掌家人那侄儿,却莫名其妙救了我,还偷偷摸摸为我生了个孩子,便是你。”
东风笑闻言一愣,杨家她曾听过,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怎的杨府嫡女嫁给那刘家人,便只能嫁给家主的侄儿?
“那刘家家主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死得又早,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侄儿身上,本来杨家想杀了我,杀了孩子,只当此事不曾发生,谁知,派人追杀我,又丢了这孩子,事情还是传出去了,那侄儿又跋扈,听闻这事自觉头上绿了,便要同杨家硬杠,那时他母亲没了孩子,我也被传成了死人,又遭逢这一出,便悬梁自尽了。”那黑衣男子继续说着,眸光一沉。
东风笑一愣,咬了咬唇不言语,道:“阁下此来,却是为何?”
那黑衣男一抬眸,瞧她一眼,半晌,口中冒出两个字来:“合作。”
“为何?”她咬了咬牙,不肯轻信,毕竟如今的军营也经不起折腾,何况,若是合作,早早便可同他们说了,拖到今日,又是为何?
“这营中之人乃是善官,非是狗官,同是为民,殊途同归。”方骆言简意赅。
东风笑迟疑了一下,却见一旁,穆远向营内一摆手臂:“那便先请进来,再作详谈。”
沂水以南,南乔国,平焦城中。
这两日,昏睡多日的墨久终于醒了过来,却依旧是浑浑噩噩没什么精神,丰彩儿端了一碗药往里屋走去,将其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复又坐在榻旁,看着他散乱的长发、苍白的面颊,以及,那微微睁开的双眼,她叹口气,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面颊,竟是一番吓人的滚烫。
“久哥哥……”她咬了咬唇角,低下头去用额头触碰着他的脸,那滚烫的温度惹得她一颤,心里却是愈发得心疼了。
“今天,怎么这么冷……我们不是…回到南乔了吗?”她听见墨久说着,声音很低很低。
久哥哥,哪里是天冷,彩儿只着一身半厚的长衫都不觉得冷,而你……
她抬起头来,匆匆忙忙又从一旁取了一床被褥,小心地覆在他身上,又四下给他压得紧实了些,抬眸瞧向他鲜有血色的唇,她一边伸手将他扶起来,一边低声道:“已经到了南乔了,是彩儿疏忽,这几日……确是…冷的……”
“你穿得好少,彩儿…也该注意着身子。”他忽而低声说着,她回身拿药碗的动作一滞,执了碗扭过头来,垂了眸子轻轻用勺儿搅和着药,掩去了那通红的眸子。
“恩,我一会便去添件。”她低声说着,生怕露出来哽咽的声音。
抬起手臂来,一勺一勺地喂着他。
墨久任由她喂着,迷迷糊糊间又失去了意识,忽而间,脑海中却浮现出上一次他受‘重伤’的场景,只不过,此时的他,仿佛是立在一侧,观察着‘他’和‘她’……
那一晚,墨久卧在繁茂的草丛里,紧紧咬着下唇,手里紧紧握着刀,左侧的胸口分外疼痛,撕裂一般,天色黑了,他强撑着不肯失去意识,因为如若失去了意识,便无法同来人明说,一旦被人发现,饶是周遭安插这几个人手,也更容易丢掉性命。
‘墨久’看着自己倒在那里,看着他的眼皮愈发地沉了,忽而,‘嗒嗒’的马蹄声,便是这声响将当初的他从一片混沌之中拽了回来。
只听‘嗖——’的一声,只是须臾之间,长枪便比上了他的脖颈,那枪尖映着月光,闪着银白色的寒芒,他一愣,定下神来,却只听一旁,一个清脆却又有力的声音响起:“你是何人?”
他一惊,循声抬首,却见一个约摸十六、七岁的丫头,一袭铁甲,手执长枪,眉目标致而又美好,堪称佳人,但女子之柔美丝毫掩不去她眉间的英气。
正是她,东风笑。
第上:君念北055 初遇
墨久的胸口又开始剧烈地抽痛着,他庆幸她出现得这般早,如今,定要快些向她说明。
他咬了咬牙,费力地摸出了一个令牌,声音沙哑无力:“破……甲……”
东风笑闻言一愣,凑着月光瞧着他那令牌,她同顾劼枫本是极为熟识的,对这破甲军的令牌,也很是了解,自然是识得,只是几眼瞧清了关键,便认定了他的身份,她的眸光机警如狼,四下一望,继而反手收了枪,单膝跪在他面前,抬起手臂来扶住他。
“发生了什么事?伤到哪里了?”她压低声音说着。
墨久胸口绞痛,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口,唇角便流出血来,他的眼睛很漂亮,此时却没有什么神采,半睁半闭,虽还有些清醒,可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由她承载着,东风笑见状咬了咬牙,看见他手臂颤巍巍地举起,指向左侧胸膛——那里也的确是一片殷红,心道不妙。
她只能应付简单的包扎,他若是伤着了心脉,等她带他回到营里,怕是尸体都凉了!
东风笑一急,忽而觉得手臂一沉,她回头看去,却见他已然一歪头陷入了晕厥,周身也全然卸了力气,脖颈歪得角度甚是不正常,全无生机,仿佛已然是个死人了;她方才扶着他的手臂力道不够,他整个人甚至在无力地向那另一侧滑去,那长长的睫毛覆下来,在面上落了深深的阴影,自唇角到脖颈处那一行鲜血分外鲜明,衬着皮肤愈发得苍白,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却发现连鼻息都极其微弱。
东风笑狠狠抿了唇,手臂用了用力,复又扶他在臂弯里,她的手臂纤瘦却又有力。
此处去血缨副营数里,马儿的脚力再好,他怕是也撑不住。
只见她陡然间伸出手去,飞快地解开他左侧胸口处的铠甲,又小心翼翼地剥开那里面的衣衫,他胸膛上的肌肉分外紧致,那狰狞的伤口铺陈在上面愈显狰狞,这伤口是撕裂性的,瞧着骇人,血依旧在时不时往外冒,殷红的血趁着他的皮肤,愈发显得肤色苍白无力。
她的另一条手臂扶住他,只能单手处理,再怎么着急,也快不来。
而她每每触及的他伤口,想要取出刺在他胸膛处的那个刀片,虽说这刀片不宽,尚未刺到心脏,可是她每碰一下,他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痉挛,她察觉到这刀片怕是伤了脉,飞快地点了他周遭的穴道,愈发小心翼翼。
‘墨久’立在一旁,看着那时的她一手扶着他,手臂在轻微地发抖,脸色也是不好,额头上还隐隐地冒出了冷汗——她是怕他死掉,却也入了他的局。
他看着她轻轻抖着手臂取出了急救包扎的物什,又是要小心翼翼又想要提高速度,有些忙乱地,给他止血、处理胸膛的伤口,他看见她习惯性地咬紧了唇角,看着当初的自己不省人事地倒在她的臂弯里……
他不知当初的她,究竟是仅仅为了救人,还是已经对他动情,他只知道,如今他做着旁观之人,瞧着她匆匆忙忙地做着这一切,竟是莫名地心酸。
不一会儿,却见东风笑终于处理好了一切,她忽而又将耳朵贴在他胸膛上,细细听着,可是他的心脏在右侧,自是听不见心跳,她一急,抬起头来匆忙去探他鼻息,察觉到还有气息才松了口气;匆忙收了东西,又用足了力气架着他起来,那年她不过十六岁,却要用力架起已然十九岁的他,那是何等的费力?
‘墨久’看着她就这么把他拖到马旁,腾出一只手来,摸着马儿颈上的鬃毛,那马儿乖顺地俯身,让她将他扶上去,稳稳伏在马背上,见着马儿直起身来,东风笑也飞身上马。
应当是顾虑到他的伤在胸口处,把再度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