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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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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家贫或者别的原因,想要赚些银两贴补,方才去贵族之家帮佣,这些人自然不愿意签卖身契,待将来契约到期,还是自由之身。
如果蒋嬷嬷是签的活契,这次犯错,最多也就是终止契约,罚没了月银,不会贬她去庄子里当差,既然她被罚去了庄子,说明当初签的一定是死契。
蒋嬷嬷原本是二郎的乳母,后来又成了八娘的乳母,说明她在二郎与八娘出生之时,先后有过生产。
一个有家有子的人,怎么会甘愿卖身为奴?
秋月清了清嗓子,好一番细说蒋氏:“她男人原本经营着木匠作坊,虽不算大富大贵,好歹也不缺吃穿,可婚后没过几年,竟然迷上了斗鸡,借了一屁股的外债,蒋嬷嬷才生了女儿,讨债的就上了门,把他们的房子抵了债,一家子只得窝居在亲友那里,看人脸色,蒋嬷嬷没了办法,才起了去大户人家做乳母的心思。”
“原本也是签的十年活契,可到八娘出生之时,蒋嬷嬷的男人更成了嗜赌如命,非但将铺子都抵了债,还欠着几十两印子钱,只好连刚刚出生的儿子都弃了,连着女儿一起卖给了人牙子,脚底抹油跑得无影无踪。”
蒋嬷嬷欲哭无泪,还被放印子钱的逼债上门,只好求到了张姨娘跟前儿,于是就把活契改成了卖身契,成了国公府的家奴。
“那蒋嬷嬷的子女呢?真的就这么被卖了?”旖景听得咂舌不已。
“据说蒋嬷嬷找了一歇,可没有那对子女半分下落,说来也是可怜,当年她那儿子还未满两岁呢。”秋月也跟着咂舌:“小子还好,有那小门小户的媳妇不能生养,也愿意买回去当亲子养大,可几岁的小丫头,也不知道被卖到了什么肮脏地方。”
但凡有这样的遭遇,当娘的怎能不悲痛欲绝,可瞧着蒋嬷嬷,却没有半分忧郁感伤,对普通丫鬟颐指气使不说,连八娘也不怎么放在眼里,实在不像是经历这等坎坷之人,反而是“安居乐业”的模样,活得滋润得很。
旖景心里疑惑,先且按下不表,又问冬雨这两日如何。
“春暮姐姐让她与樱桃住在一屋,两人同当轮值,她倒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来,似乎与樱桃全无芥蒂,待其他的丫鬟也和气得很,奴婢看着吧,最兴奋的是夏云,得空就寻冬雨说话,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其实莺声一走,冬雨一来,绿卿苑里的丫鬟私底下还是有些猜测的,都说有宋嬷嬷撑腰,冬雨不过多久就将晋等——别的不说,主子赐的名字就能说明一切,除了得用那几个,有谁能叫春、夏、秋、冬的?
可定例在前,既然冬雨要晋等,必须有个人要离开。
瞧着主子对春暮的信重,不可能是她,秋月秋霜的身份又与冬雨差不离,也不可能,那么就只剩一个夏云了。
因此这两日以来,丫鬟们看夏云的目光就很有些微妙。
夏云也被这些目光瞧得心急火燎,只觉得脊梁上有成千上万的蚂蚁附体,让她坐卧不宁。
冬雨要晋等,她不敢有意见,可自己应当何去何从?
思量来思量去,只得把心一横,拉着冬雨时常打听——那位被春暮婉拒了的宋二公子,是不是还是单身?想来宋嬷嬷必然也焦急吧,莫如求了太夫人,帮着寻个小家碧玉,岂不比奴婢丫鬟们要强。
这当然是说的反话。
可毛遂自荐的勇气却总是差那么一截,夏云拉着冬雨交心的内容,使终在自伤身世这里无法突破。
夏云很着急,冬雨很淡定。
一个叹自己孤零零无依靠,一个满是同情温言安慰,偏偏就是说不到点子上去。
可冬雨还是寻了个空,把夏云的小心思说给了宋嬷嬷听。
宋嬷嬷对夏云嗤之以鼻,那时想撮合侄孙子娶春暮,一来是为了让孙女儿调去五娘身边,二来待春暮远嫁,绿卿苑里缺了持重的管事人,自己就有毛遂自荐的机会。否则宋二的婚事再是艰难,大不了在京里寻个商户女,不也比奴婢丫鬟强些?夏云的走与留对她的筹划并无影响,一个无依无靠的婢女,哪里配做官宦子弟的嫡妻?
“这两日你觉得如何?”宋嬷嬷只问冬雨。
“自然不如在世子书房里清闲,三等丫鬟不能进五娘的屋子,端茶递水、收拾打扫的活儿都得由二等丫鬟动手,不过也算不得累,就是我补的是莺声的缺儿,春暮让我与樱桃同值,住在一处,她那人面子上严肃得很,也不爱与我说话,仿佛我得罪了她似的,让人不自在。”冬雨有宋嬷嬷与总管爹爹做倚仗,哪个丫鬟不对她笑颜相待,诃谀奉承,偏偏樱桃就油盐不进,一天摆着副棺材脸,像谁欠了她银子似的,这让冬雨极不适应,再加上有些旧怨,心里便越发觉得埋着根刺。
“你才去,须得收敛着些,万万不能与别人争执,让春暮捏了把柄。”宋嬷嬷叮嘱道。
“孙女儿省得,才不会与樱桃计较呢,她有什么,一个守寡的老娘,不过就是在花草房里当差,任她怎么争取,还能越得过我去?”话虽如此,可还是恨不得将樱桃这枚心中刺早日剔除的:“祖母,我看五娘对春暮很是倚重,还有秋月秋霜两个丫头,在绿卿苑里也很是得脸,有她们在,我压根就近不得五娘身边,更别说争取信任了。”
她可不愿一直做个二等丫鬟,若是如此,还不如留在松涛园清省。
宋嬷嬷用指头戳了戳冬雨的额头,虽说神情严肃,可语气里却很是宠溺:“这才几日,就受不住了?往日我的嘱咐你都当作耳旁风不成?春暮三个和五娘是打小的情份,你一时当然越不过她们,不过也不需担忧,有我在,必然会替你清除这些绊脚石。”
“祖母宽心,孙女儿明白得很。”冬雨一弯唇角:“祖母是想先打发了春暮吧?”
“你这么想?”
“秋霜姐妹有杨嬷嬷在后头撑腰,想要打发她们,可得徐徐图之,相比起来,春暮的老子娘虽说也是管事,不过就是家奴,又不是受重用的,动起手来也简单一些,再说春暮一去,秋霜姐妹毕竟年幼,绿卿苑里没有持重的管事,太夫人如何放心?到时祖母就有机会掌管绿卿苑了,等祖母来了,时常提点着我,要得五娘的信任还不简单?”冬雨笑道。
宋嬷嬷十分满意孙女儿的分析,更骄傲于自己的一手调教,她小小年纪就有这么慎密的心思,五娘不过是一个娇生惯养的闺阁千金,哪里会有冬雨这般的七窍玲珑心?如果按自己的谋算……将来五娘出阁,冬雨必须做为陪嫁丫鬟,以大长公主对五娘的宠爱,不定会嫁入皇室,算起来,六皇子七皇子今年才十三,不至于这时就娶妃,等过上三两年,五娘恰好也到了议亲的年岁,只要冬雨得五娘的信重,给皇子做个滕妾自然不难,若是一切顺利,将来待养子恢复了身份,冬雨就有了做侧妃的资格。
冬雨虽说还小,也已经能看出眉眼妩媚,再过几年,必会出落得闭月羞花,自己从不曾放松对她的调教,虽说比不得五娘的才艺无双,却也是知书达礼,再加上还有这般慎密的心思,争宠还不容易?
六皇子也罢,七皇子也好,生母都是出身高贵的妃嫔,将来必能封为亲王,只要冬雨得宠,就是养子的助力,等大长公主撒手人寰,五娘也就失了靠山,哪里还能拿捏得住冬雨?
迟早有那么一日……
这一切的富贵荣华,皆属于她一手养大的,他的血脉!
想到这里,宋嬷嬷只觉心潮澎湃,看着冬雨的目光,就越发地柔软:“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有此打算,不过因着前次的事,公主对我已经有所戒备,因此要发落春暮,还得小心谨慎。”
“以孙女儿看来,夏云虽说不得五娘信任,也实在算不得聪明,可她一心想要飞上高枝做凤凰,这样的人,倒是可以利用。”冬雨又说。
宋嬷嬷更加满意,笑着拍了拍冬雨的手:“那你就应付着她,看她究竟有多迫切,能否得用如何利用,还要看她是不是真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冬雨在祖母面前得到了肯定,顿时斗志昂扬,回到绿卿苑后越发地小心殷勤,在旖景面前恭谨谦顺,对待一应“同僚”也是温婉有礼,甚至连院子里的粗使丫鬟、劳力婆子,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冬雨的照顾好处,一时之间,众婢交口称赞:“果然是宋嬷嬷的孙女儿,就是大方得体,也易得相处,半分架子没有,难怪年纪小小就能做二等丫鬟,当真伶俐讨喜。”
旖景把冬雨的作为默默看在眼里,并不理会,任由她继续贤良温顺,任劳任怨。

☆、第二十八章  噩梦惊醒,道出真相

傍晚时的一场疾雨,总算缓解了连日以来的沉闷炎热,落瀑一般的雨势,喧嚣于青瓦之上,风卷黑云,浓厚的阴黯吞噬了天地之间,致使夜幕早降,湮没了窗外景致,唯有湍急的雨声风声不绝于耳。
因着风狂雨急,旖景与八娘不能前往远瑛堂问安,只得留在绿卿苑里用了晚餐,八娘的胃口始终不好,勉强咽下了小半碗饭,再由巧慧劝着,用了一碗苦荠炖鹅掌,就坚决地放了碗箸,旖景见她愁眉不展,陪着说了好一阵话,却不过戌初,八娘就乏得眼皮子打架,由丫鬟服侍着沐浴安歇。
旖景便叫春暮把屋子里的灯烛尽数点亮,弄得一室辉煌,一边与秋霜姐妹闲话,一边勤奋地绣着给祖母的寿礼,足足一个时辰,总算把那对双凤展翼完成。
对着青莲九枝灯的光芒,翻来覆去地看,旖景颇有得色。
秋月立在一旁,也是不住嘴地赞叹:“只消用珠粒勾勒,就算大功告成,再废不得几日功夫了,五娘这次可算是坚持了下来,奴婢几乎不敢相信,您真能在两月之内完成这副抹额。”
一眼瞄到案上搁着的团扇,上头是春暮绣成的黄莺戏棠,旖景拿起两相比较,不由有些泄气:“瞧瞧这个,这么难的双面绣,海棠看着惟妙惟肖,那黄莺儿更是活灵活现,我记得春暮也没用一月就绣成了,哪像我,这么简单的花样,前后也用了一月的时间。”
春暮忙安抚主子:“奴婢做惯了的,算不得什么,这凤凰虽说线条简单,却胜在灵动流畅,五娘绣得也均匀,太夫人瞧了必定喜欢的。”
秋霜连连附和:“只怕太夫人都不信是五娘您亲手绣的呢,与这香囊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旖景看看秋霜手里,正是自己前些年绣的香囊,半扇蝶翅,绣得疏密不均,看着就无精打采,像是要死在花下一般。
好吧,这么一比,抹额的确是精致华丽了。
此时,似乎已经风停雨注,轩窗之外,渐或传来的“滴答”声,正是积雨响彻空阶。
春暮瞄了一眼刻漏,立即着手收拾针线,劝着旖景:“天儿晚了,五娘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大早还得去马场练习骑射呢,仔细没有睡足精神不佳,涟娘又罚您扎马步。”
秋霜也连忙替旖景松发,秋月出了屋子,嘱咐廊子里待命的丫鬟提来热水。
三个丫鬟侍候了旖景洗漱,在香狮子里薰上百合香,关了轩窗,铺好榻上锦衾,熄灭了满室灯火,只留了一盏在床边,罩上防风的琉璃罩,又替旖景细心地放下纱帐,春暮与秋霜才退了出去,单留今日当值的秋月。
见秋月往窗下的美人榻铺苇席,旖景略略掀开了帐子:“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你上来陪我说说话吧。”
秋月脆声儿应了,除了外衣襦裙,上榻在外侧躺下,笑道:“有多久没陪着您这么说话了,还是小的时候,五娘最怕一个人睡,晚晚都要拉着奴婢与秋霜姐姐陪着呢,有次谈笑的声儿太响,连太夫人都吵醒了,让玲珑姐姐扮鬼来吓我们。”
那时节还住在远瑛堂的碧纱橱里,正是无忧无虑的好时光。
“结果没吓着我们,倒把起夜的夏云吓了个半死。”旖景也记得那事,夏云因此还病了一场,有小半年都不敢走夜路。
“五娘,明儿个我就打算依您的吩咐行事,不过有一些话,一直装在奴婢心里,不说出来,只觉得闷得慌,说出来吧,又怕您怪奴婢多事。”琉璃灯盏透出的光晕朦胧又绮丽,再隔着层茜纱帐,越发地幽黯了,秋月背光侧卧,小脸上一片阴影,唯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只消一丝光芒,就能映衬得莹莹生辉。
“咱们俩人一同长大的情份,什么时候不让你说心里话了?少在那儿装模作样。”旖景也翻了个身,与秋月脸对着脸,一副认真倾听的神情。
“夏云话少,性子也沉闷,别说不讨您的喜欢,就连奴婢也不想与她亲近,再说这些日子,不难看出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一昧打听宋嬷嬷的侄孙,又在冬雨面前献殷勤,也难怪五娘恼了她,让奴婢寻她的不是……不过夏云多少也有可怜之处,她孤零零没依没靠,如今年岁渐大,才有了那样的想法,她却不知,宋二是个那样德性,就算能讨好了宋嬷嬷,嫁过去也是入了狼窝里。”
虽然秋月话里话外,说的都是夏云糊涂,可也不难听出,她多少还是有些同情。
其实旖景心里,不是不理解夏云,也觉得她身世颇为可怜,但一想到对冬雨惟命是从的那些人……依然还是不愿意将这个隐患留在身边。
“五娘若是烦了夏云,不如调她去别处,眼不见心不烦,可如果发落了她……”本就没有别的依靠,如果再被赶出府去,夏云就真的断了活路了,秋月很有些不忍。
“我没想着就这么发落了夏云。”这话其实已经说过一回,可旖景也知道,春暮几个丫鬟怕是不信的:“你说她有可怜之处,我也深以为然,但转过头想想,难道我就做不得她的依靠?她与你们一般,贴身侍候我几年,虽说我待她没有那般亲热,但又何曾疾言厉色过?她有什么苦楚,大可以告诉我,我也会为她打算,可她又何曾说过一言半句?就算我与她有主仆之别,和你们呢,她是不是也没有交过心?”
秋月一怔,细细想来也是如此,不由点了点头。
“究竟心里存着什么想法,才让她难以启齿,我揣摩她的心思,只怕是不愿将来配个管事的。”旖景又说。
秋月惊疑不定:“五娘是认为……夏云与莺声一样?”往日里瞧着,夏云也是个老实本份的,难不成都是装模作样,一心想要择高枝?秋月本不愿相信,可一想到夏云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又觉得主子的分析极有道理。
“我让你挑她不是,目的不是要发落她,可她的心,却早就不在绿卿苑里了,不过她侍候我一场,也是缘份……你转告秋霜,让她挑个合适的时机,把宋二的德性透露给夏云,也算我们给她提了个醒。”旖景说道,至于夏云知道前头是个火坑,还愿不愿往里去,就全凭她自己度量了。
如果夏云收敛了那等心思,旖景未必不愿给她一个机会,留在自己身边固然不愿,可八娘身边正好缺人,大可求了祖母,调夏云去八娘身旁侍候,等过上两年,如她愿意,再由祖母作主,替她寻一个管事,消了奴籍,也能得个自由安稳。
之所以让秋月寻夏云不是,完全是为了考验樱桃。
根据旖景的观察,樱桃的确有几分争取晋等的心思,有野心虽不是坏事,可品行一定要端正,毕竟将来要做的事,指望不得春暮三人,就只好另寻心腹,而这个人,能力与忠心都是必不可缺的。
这些日子以来,旖景对绿卿苑的丫鬟观察个遍,要么就是不够伶俐,要么就是沉稳不足,几个年岁略大的,又是贪图蝇头小利之人,不堪重用。
唯有一个樱桃,手脚勤快,谨慎少言,貌似也没有趋炎附势的花花心思,如果她果真表里如一,倒是合适。
可就算樱桃能通过考验,尚且不知她那哥哥是否可靠,还得一番细察与考验。
一切计划还没有具体实施,但就是择选帮手,已经大不容易了。
旖景沉思一阵,再看秋月——
这丫头却已经睡着了,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唇角上扬,甚是愉悦。
雨后夏夜,凉爽宜人,无忧无虑的少女,当得一宵安眠。
实在是惹人羡慕呀。
旖景翻了个身,也闭着眼睛,可脑子里的思绪又杂又多,让她难以入睡。
魏先生启程的日期已定,就在五日之后,以二娘牵头的谢师宴也定在了后日,帖子送去楚王府,已经有了回音,安慧三姐妹是必然会出席的,虞洲也不会错过。
这一世,楚王世子是魏先生的知己,据说也会出席。
想到与他再会,旖景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要想赎罪,让他这一世平安喜乐,自然避免不了与他见面,毕竟要阻止那些心怀恶意之人加害世子,似乎只有留在他的身边一条路最保险;可另一方面,愧疚还是时常折磨着她,让她害怕与世子直面。
脑子里一忽又想到虞洲,以及他身后影影憧憧的凶神恶煞。
一忽又是宋嬷嬷阴狠毒辣的面孔。
睡意无影无踪。
却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吓得旖景一激零,坐直了身子,细细再听。
静夜幽寂,有风声卷过竹梢,滴落一片积雨,淅淅沥沥。
正当旖景以为刚才是幻觉,却又听见了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隐约之中,传来女子断断续续地哭泣声。
这不是幻觉!
旖景推了两把秋月,翻身下榻,披了一件外衣,推开轩窗往后庭张望。
无星无月,浓郁的夜色随着轩窗的敞开扑面而来,哭泣声越发地清晰了。
紧跟着,旖景又听见巧慧的劝慰声,音量微微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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