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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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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这位就是红衣姑娘了,旖景满怀好奇地打量,见她眉若墨染,鼻似琼瑶,娇唇丰盈,五官轮廓比中原女子要深遂许多,果然是有胡人的血统。虽也艳丽,却并非倾城倾国,甚至还不如杜宇娘的风姿,想来能引得公勋纨绔们一掷百金,皆是因为那让人血脉贲张地身段吧。
但听丝弦一激,乐曲骤然流淌。
几乎在同时,红衣轻舒玉臂,纤腰低放,竟然仰卧于台上,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两条长长地朱纱,飞向那盏巨大的彩灯,当到极致,又婉转落下,却不待完全跌落,红衣已然轻跃而起,旋转如风,一时间只见玉臂、朱纱,还有那柔若无骨却娇艳无双扭动的纤腰,晃得人眼花缭乱。
她的舞姿极为奔放,带着胡人原始的热情。
春暮看了一阵,面红耳热,不得已移开目光,只见四围贵族公子都是一副垂涎的神情,实在不堪入目,待要垂眸盯着脚尖,又怕格格不入引旁人注意,只好把目光定格在对面的三顺身上。
而她身后的旖景,却看得津津有味,几乎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也就在这处阁楼中,两侧其中一间包厢里——
楚王世子虞沨搁下手中的笔,把一纸书信交给了杜宇娘。
“世子,还请出示您的信物。”杜宇娘盈盈一笑,美目漾漾。
虞沨看向灰渡。
灰渡忙掏出怀里的锦盒,打开,取出一枚青铜徽,杜宇娘接在手中,往朱砂里一摁,又将那星火的图案印在信纸上头。
“刚才我若是没有听错,你仿佛约了卫国公府的小郎君面谈?”虞沨仿佛随口一问。
杜宇娘细心地用白叠布拭尽青铜徽上沾的朱砂,交还给灰渡,笑着说道:“什么小郎君,那日她与冉定郡主前来,奴家一眼就看穿她是个小娘子了。不过她自称为郎君,奴家懒得拆穿而已。”
虞沨清秀的乌眉微微一扬:“你让一个小娘子趁夜来千娆阁面谈?”
“可是她要见奴家的,让个小厮儿来传话,说要与奴家交易,奴家看她与郡主甚是亲近,举止谈吐不凡……”见楚王世子甚是关切,杜宇娘又是一笑:“罢了,奴家早知她的身份,是卫国公的嫡次女,苏家五娘。”
那丫头竟然敢趁夜来妓坊之中?虽然虞沨听说来者是个小娘子时,就隐隐有了猜测,可一经确定,仍然心下暗惊。
“想来是有什么事儿,要让奴家协助吧,不过她既然声称交易,必是没得长辈的许可,若是连来与奴家面谈的本事都没有,奴婢也没有与她交易的必要了。”杜宇娘款款起身,替虞沨斟上一碗热茶:“若是没有信物,奴家大可不必理会她,但世子也知,奴家心里的不甘……苏五娘如果能解了奴家心头恨事,奴家也愿意以私人的名义助一助她。”
杜宇娘说完,略略一停,她自是知道楚王府与卫国公府的关系,另外也瞧出世子似乎对今晚这位小娘子有心关注,以为话说到这里,世子应当会拜托自己稍后将那小娘子的详细来意告之,却见虞沨忽然垂眸,目光落在淡碧的茶水里,似乎蕴绕着一种莫名地情绪。
又隔了一阵,虞沨方才说道:“五义盟帮规甚严,不得泄露委托者之事,你却毫不犹豫将苏五娘来此的事情告诉了我。”
杜宇娘怔了一怔,看向虞沨,却见他神情颇为严肃,连惯常那抹淡笑也不见了,美目便是一嗔:“世子于奴家有大恩,奴家待您自不与别人相同……再说苏五娘也不是五义盟的委托人,她手里可没有星火铜徽……罢了罢了,奴家省得,闺阁女子的声誉重要,她既然瞒了家人长辈,想来是有些难以启齿的密事,奴家不管这交易能否达成,都替她保密就是,就算有人拿着真金白银来撬我的嘴,也再不泄露半个字出去。”
虞沨这才缓和了神情,那修长的手指扶上青花茶碗,尝了一口茶水。却忽闻外头突生喧嚣,却不是那喝采鼓掌之声。
不由眉心一蹙,起身迈步,推开了包厢的雕花门,往外瞧去——

☆、第四十六章  洞悉人心,竭力争取

世人爱将那貌美妖娆的女子称为红颜祸水,旖景从前甚为那些无辜女子感到不平,可今晚在千娆阁,眼看着因为红衣姑娘爆发的这场突然的骚乱,在旖景的脑子里,这四个字也一掠而过,不过她实在没时间有更多的感慨。
一舞才毕,自然引得欢声如雷,红衣姑娘微微福身,以谢欢客们的捧场,比早先登场时不同,她有若羊脂的脸庞上染了一层娇艳如春桃的殷红,似乎略有吁吁,因为一曲艳舞,衣襟微有些凌乱,稍稍敞开,便泄露了那一抹莹白与丰盈微微起伏,衬托得金色肚兜上的半朵含苞的绣棠,仿佛挣扎着将要盛绽一般。
旖景只消四顾一眼,就能看见许多冒着桃花儿的眼睛。
“我出十两白银,请红衣姑娘来这桌陪饮一杯。”靠近歌舞台的一侧,一个锦衣男子起立高举酒筹,喊出一声来。
“十两银子也拿得出手,真是个土包子。”一声嘲笑,将四围的喧哗镇了一镇。
便见那位朱通判家的公子——今日依然打扮成了一个圆滚滚的金碇,不过肚子上那朵牡丹,换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瑞兽——他坐在歌舞台正下方的第一列,这时一脚踩在椅子上,一只肥厚得像是熊掌的手夸张地张开、高高竖起:“我出五十两,只消红衣来略坐一阵。”
“十两”男子顿时面红耳赤,自不甘坐实了土包子的“雅号”,也竖了一个指头:“我出一百两!”说完瞪着两个眼睛,牢牢地盯着“金碇”,怕他再喊出更高的价钱来。
百两银子一杯酒,还是要“请”人家饮的,这些人可真是纨绔得让人叹为观止,旖景想着自己堂堂一个勋贵千金,为了今晚这一桌的花消尚且感到心疼——足足三十两白银呀,不过就是四碟子冷盘,一壶清酒,再加上制的这几身行头,她的存银就没有了五分之一,这还什么都没做成,剩余那些银子也不知还撑得了多久。
正胡思乱想地感慨着,一时恍神,竟没留意“金碇”与“十两”怎么争执起来,直到杯盏、碗碟在两张桌子之间你来我往,双方各自的随从挽袖露臂地推搡起来,旖景才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捉襟见肘,钱银危机。
他们刚好也在靠近歌舞台的位置,距离争斗中心就只有两张桌子。
“咣当”一声,一个酒杯飞了过来,砸在旖景三人面前,碎成几块,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
春暮下意识地起身一挡,才没让那碎片蹦在旖景脸上,不过她自己的面庞,却被划伤了一道浅浅的殷痕。
遭受池鱼之殃的自然不仅仅是旖景一行,许多张桌子也都被砸得一片狼籍,一个锦衣公子正在一边兴灾乐祸,跺脚助威,却被半只烧鸭从天而降,正中下怀,那一身价值不扉地云锦长袍,顿时满是油渍。
被祸害的纨绔们纷纷卷入了争斗,更有坐在后头那些,或许有的与争斗双方交好,或许纯粹是为了凑热闹,总之一大群人纷纷往歌舞台涌来,前一刻觥筹交错、笑语喧哗的场面瞬间就成了一团混战。
旖景与春暮都怔在了当地。
还是三顺反应过来,也顾不得许多,一手扯着一个往边上“突围”。
地上有倒下的木椅、破碎的碗碟,迎面来的人群“斗志高涨”、横冲直撞,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直冲春暮而去,用胳膊一撞,就让春暮摔了个仰面。
眼看那些人只顾着向前汹涌,就要往春暮身上踩去,旖景连忙让三顺扶她起身,仓促间举目一扫,见右侧包厢那里倒是空空荡荡,回头就对三顺喊了一句:“扶好春暮,我们去那边避避。”
她边说边往右侧跑,没留意到地上的碎碗,一脚踩了上去,足下一滑,身子往前一倾……
完了!这下非得摔个结结实实,听见春暮在身后的惊呼,旖景只来得及闭上眼睛,下意识地把手护在身前,好让摔倒时不要太过狼狈。
可是……
这阁楼分明没有铺地衣,怎么竟这般柔软?
这念头一闪而过,鼻尖又嗅到了一股清新有若碧竹的气息,旖景当即觉出了不对,连忙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袭墨绿的锦袍。
再一抬眸,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于是那一切的混乱嘈杂——尖厉地厮骂、凌乱地脚步、还有春暮与三顺地惊呼,这一切的声音似乎都坠入了另一个空间,而她面前,仅有这双眼睛,安静、深遂。
甚至忘记了站稳自己的身子,就这么趴在某人的臂弯里,旖景只有一个疑问,虞沨,他怎么在这儿?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不合时宜地纠结于这个问题,并且从心底生出丝莫名其妙地恼怒来,并不加掩示地,显露在清澈的眼睛里。
虞沨微微一怔,才松开了手臂,他显然看明白了旖景眼里的恼意。
晚了一步赶来的灰渡也好奇地打量着旖景——这个青衣小厮儿,就是卫国公府的五娘?刚才主子才推开门,就疾步往外,直奔她而来,十多年来,他第一次看见主子这般急切。
灰渡的目光打量着面面相觑的俩人——
世子从前从不曾提起过苏氏五娘,想来是因为前往翼州数载,那时这小娘子不过还是个孩童,与世子当不熟悉,可不知为何,这时见到他们相面而立,却觉得匪夷所思的……灰渡艰难地搜索了一番,才找到“合谐”两字来形容。
尽管这小厮儿,不,小娘子目光甚为着恼。
“跟我进来再说。”虞沨淡淡说道,似乎犹豫了一下,扫了一眼周遭地混乱,伸手牵住了旖景的手,不由分说,大步往包厢里走去。
十指相扣,他的掌心干躁,带着微微地清凉。
旖景方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不过并没有干了“坏事”当场被人撞破的惊慌,不知为何,反而吁了口气。
刚才那一跤如果摔个瓷实,一定会鼻青脸肿,那明日即使能趁着清早偷偷溜回府去,又该如何解释脸上的伤,难不成说夜里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不成?
后头的春暮并不认识楚王世子,眼见旖景被个陌生男子拖着往前走,急得不行,连忙跟上,想要阻止,又害怕引人注意,三顺也才反应过来,几步上前,就想去拉世子的手臂——五娘的身份可绝不能暴露,这个男子虽然看着不像那些纨绔,可也不能眼看着他将五娘带走。
灰渡自然不容三顺近身,步子一横,就挡住了三顺的手,冷冷逼视:“不得放肆。”
这么一阻拦,世子与旖景十指相牵,已经进了包厢。
当看到似笑非笑,斜倚门内的杜宇娘,旖景那口气才彻底地一放。
显然,虞沨之所以出现在此,是来见杜宇娘的,想来楚王手里,当有五义盟的星火铜徽吧,倒是刚才误解了他,只以为他也是来……寻欢作乐。
才入包厢,虞沨已经松开了手,侧面看着旖景,眸光依然疏漠深遂。
春暮踉跄着进来,身后的三顺正与灰渡大眼瞪小眼,依然默不吭声地用目光表达对彼此的不服与防备。
一声五娘已经到了嘴边,春暮连忙咽下,险些咬着了自己的舌头:“五……郎,您还好吧?”这个时候,她已经完全顾不得旖景一身小厮儿的扮相了。
旖景微微握了一下右手,五指之间,似乎还残留着他清爽的体温,那种感觉,让她突然有些恍惚,甚至没听到春暮满怀担忧地询问。小主子茫然的神情落在春暮眼里,还道她是受了惊,只得强作镇定,僵硬地学着男子的模样,对虞沨打了个揖:“多谢郎君相助,我们这就告辞。”
三顺这时却认出了杜宇娘,于是更加疑惑地扫了虞沨一眼——这位郎君看来是识得杜宇娘的,难道也是什么五义盟的人?
春暮正欲扶着旖景离开,临时醒悟,才变成了“拉”的动作,却见小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春暮,这位是楚王世子。”
竟然是……
春暮一怔,顿时慌张起来。
事情可算是闹大了,虽然楚王府的人也算亲戚,可……眼下是夜里,这里还是妓坊,竟然遇到了世子!如果他把五娘的事儿说了出去……只消告诉一声太夫人,她们这些奴婢可就遭了殃。
旖景显然没有这层担忧,转身冲虞沨一福:“刚才多得沨哥哥扶了一把,否则,小女今日可得周身狼狈。”想到刚才莫名其妙地恼怒,并且毫不掩饰地表达出来,旖景面上一红,就再没勇气与虞沨对视。
三顺也被虞沨的身份吓了一跳,再不与灰渡打眼神官司了,见五娘尚且镇定,也极为上道地转身掩了厢门。
“五妹妹不必多礼。”虞沨侧身一避,若有似无地浅笑再次漫上了唇角。
却看向杜宇娘:“你们既然有话要谈,宜早不宜迟,这样的地方可不适合久留。”
杜宇娘这才走了过来,一双濛濛美目带笑打量,当见旖景不急不躁、不慌不乱,才挑了挑烟柳般的眉,这位娘子年纪小小,倒也镇定,看来那事委托给她,尚还有几分把握,只不知她一个闺阁千金,究竟要用什么来与自己谈交易?
伸手一扶旖景:“小娘子跟奴家去隔厢吧。”说完也不理会旁人,转身就走。
春暮似乎有些担忧,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有跟着,当目送着旖景的身影消失在一扇小门里边,方才对虞沨一福:“奴婢不知世子爷身份,刚才多有怠慢……只今日之事,还望……”却有些难以启齿,这事实在有些严重,以她卑微的身份,是没有资格求楚王世子什么允诺的。
虞沨这次却稳稳受了一礼,只淡淡颔首:“姑娘放心,其中利害我自然明白,不会让五妹妹为难。”
春暮重重松了一口气。
虞沨便独自坐于几案旁,慢条斯理地将那壶热茶自斟自饮。灰渡站了一阵,实在忍不住,上前交待道:“世子,属下去看看外头的情形。”见主子微抬眼睑,似乎别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灰渡心虚地垂眸,半响,才听见淡淡两字:“去吧。”
灰渡干脆利落地退了出去,只扫了一眼花厅里的混乱,招手叫过两个暗卫,让他们牢牢看好这间包厢,自己却负手,佯装着看热闹的模样,踱步于某间包厢外,趁人不备,飞掠而入,打开后窗,一跃出去,借着窗框落足,双手往屋檐一搭,便腾身上瓦,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声息。
委实不是他多事,实在因为好奇。
自从世子嘱咐那两个任务——让暗察宋嬷嬷与李霁和,他就很有些疑惑,想不透彻世子何故关注起卫国公府的下人与幕僚,直到听说楚王欲往卫国公提亲,方才有些省悟,只以为世子是对苏氏大娘有情,不知怎么发现那府里两人甚是蹊跷,方才关注。可后来又听说世子拒绝了求娶苏氏大娘……
灰渡一时如坠五云雾里,虽提醒着自己切莫多事,到底疑惑难解。
今日看世子对苏氏五娘的情形……
难道是因为这位?可这小娘子虽说生得清秀,眉目婉约,这时却也还是个豆蔻少女,更遑论数年之前。
情形很诡异,灰渡好奇心暴涨,如果不“听”上一“听”,只怕会因此失眠几晚。
当身轻如燕的楚王府侍卫,像个矮脚壁虎一般地趴在阁楼瓦上时,底下包厢里边,旖景正半带好奇地默默打量——
这间屋子布置得极为雅致,六曲山水屏风,梨花木的案几,青瓷花樽里插着几枝玉莲,淡淡蕴绕的百合香,没有彩幡绕梁,也不见绮罗纱帐,一张乌木雕花床靠壁而设,那帐子竟是水墨染成,唯一的艳色,就是那盏朱纱灯,还有青铜九枝灯架上的红烛。
“即使是这样的地方,也总有些雅客的。”杜宇娘玉腕轻悬,斟出一碗碧汤,放在茶托里,移向旖景面前。
好敏锐地目光,竟然察觉了自己的心里讶异,旖景一边在心里赞叹,面上却也不尴尬:“你早知我的身份?”
“冉定郡主是大长公主的独女,并无姐妹,奴家见郡主待小娘子甚是亲近……郡主惯常独来独往,再说这样的地方,也不适合带闺中知己来嫌逛,于是早有猜测,小娘子只怕是郡主的家人。卫国公府几位小娘子,年龄在十二、三岁者不过三位,奴家早些年曾随旧主去过国公府,见过三娘子与四娘子,这时也还记得她们的模样,小娘子看上去却是陌生,自然是奴家不曾见过的五娘了。”杜宇娘一边说,一边给自己也斟了碗茶,当捧在手心,才抬眸看向旖景:“世子所言甚是,此地不宜久留,若五娘再无疑问,咱们就开门见山吧。”
倒是个爽快人,旖景心头暗忖,自然也不再客套:“小女知道姑娘原本是甄家四娘的丫鬟,也知你是何故沦落风尘。”
这话倒让杜宇娘略略一怔,秋波一闪,漾出一些趣味来:“前边半句奴家倒是认可,不过后头半句奴家却觉得未必。”
苏氏五娘果然是有备而来,就连冉定郡主都没关注过自己的身份,她却能废心查得,十二岁的少女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也算得上谨慎了。
旖景也是一笑:“我说的,自然是表面上的原因。”
杜宇娘烟眉一挑,笑意就更加地嫣然了。
“甄家姐姐我也认得,只知她性子直率,却不觉得她强横刁蛮,你愿是她的侍女,也侍候了她好些年,若说因为砸了一个梅瓶就遭此重罚,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因此我想,这里头应当还有隐情。”旖景抬眸,直视杜宇娘妩媚的眼睛:“我还知道姑娘的家人如今还在甄府,日子过得甚是艰难,我有意助他们一回,不敢保证大富大贵,却也能担保平安自由。”
原来,这就是她的筹码呀,杜宇娘摇了摇头,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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