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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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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世子的近卫,当然不能随着你们一处嚼牙,这一次,可算是你自不量力了。”旖景摇了摇头。
秋月满腹委屈:“我还不是为了五娘不服,那江姑娘……”
夏柯见旖景好不容易开怀,秋月又再重提那糟心事儿,连忙扯了她一把。
“今日之事,原是我不明就理,险些害了世子,多得江姑娘及时提醒。”旖景却不以为意:“你们可不能为了这事,就与江姑娘为难。”
秋月满心不服,当见旖景严肃了神情,方才咬了咬牙,艰难应诺。
不过经秋月这么一提醒,旖景却想起另一件事来,筹谋一番,又嘱咐秋月:“趁着天色还早,你这时赶紧去一趟‘余照苑’,与灰渡言语一声,就说我明日有一件事儿,要向他打听打听。”
四个丫鬟一听这话,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一致认为,主子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江薇,决定亲自出马了。
“五娘,那人又臭又硬,只怕拿根铁杵狠劲地撬,也不定能让他开口。”秋月甚是忧愁。
旖景当即明白过来这丫头是误解了她的用意,却也不多解释:“你只消把话传给他就成了,我自有打算。”
秋月满腹疑惑地奉命而去,僵着一张小脸儿,粗声粗气地将话带到,连正眼儿也不瞧灰渡,转身就回了“玉芳坞”。
其实秋月姑娘当真错怪了灰渡,早先在“灿景阁”被“盘问”之时,他当真想将江薇的“企图”告之国公府的姑娘们,借之“提点”旖景——世子可是被江薇惦记多年,五娘子千万不能吊以轻心。几度话到嘴边,又都咽了下腹,没有世子的嘱咐,灰渡到底还是有些忌惮,瞧见秋月对他态度大改,心里只觉得懊恼,更兼着旖景这番又让秋月转告的话,灰渡更是忐忑难安。
他也以为,旖景要问的话,是关于江姑娘。
无奈之下,只好与世子交待了仔细,愁眉苦脸地诉苦:“因关系到江先生与世子的‘旧交’,属下不敢多嘴,不想却得罪了五娘子身边的姑娘……若明日五娘子问起,未知属下该如何应对。”
虞沨却知旖景必不是计较江薇,一时却想不到她究竟要问灰渡什么话,蹙眉思忖了一阵,道:“无妨,明日五妹妹无论问你什么,你都照实回答就是。”
灰渡如释重负。
虞沨却不曾想到,这“先入为主”的影响当真重要,以至于险些暴露了他一心隐瞒的真相,少不得又是一番事后转寰。

☆、第一百二十二章 据实相告,哭笑不得

其实虞沨所料不差,旖景并不是与江薇计较,也压根没想着打探江薇与虞沨的“交情”,之所以让秋月趁着天黑之前,专程告诉一声灰渡,原本是想着让灰渡先与虞沨通一通气,得了虞沨许可,明日才会对她的问话知无不言。
岂料灰渡有了秋月的一番“拷问”在先,心里认定旖景是要问江薇的事儿,大清早就打好了腹稿。
这一日清晨,旖景先往寿仁殿与太后问了安,再回“玉芳坞”用了早膳,央着如姑姑给了枚能让外宫侍卫入内的通行令,方才让秋月去请了灰渡进来。
灰渡得了世子的许可,再没有什么顾忌,才一落坐,便是一句铿锵有力的开场白——
“五娘别与江姑娘一般见识,小人与她相识多年,一惯知道她是个直肠子,性情又甚是古怪,本身不好相与,但她对世子,倒是出于真心地关切。”
灰渡昨日已经听罗纹说了一回“香瓜风波”,他往常虽对江薇全心堤坊,也是因为看出世子对江薇“无心”,不满江薇总是纠缠世子,但灰渡也是个公道人,知道江薇对世子的病情是真心实意地关注,基于此因,才为江薇说上几句好话。
旖景却是一怔,颇有些哭笑不得。
她看得出江薇对虞沨的“情意”,那姑娘一心为虞沨身子着想,她怎么会见怪?但仿佛旁人,都以为她与江薇这梁子是结定了。
旖景压根没想到,在灰渡与晴空的眼里,已经将她看作了未来“主母”的不二人选,经过昨日那一出,灰渡当然以为旖景必会“不容”江薇如此“放肆”。
也不待旖景出声,灰渡紧接着就一厢情愿地将世子与江薇的“过往”都交待出来。
“五娘想必已经清楚,世子早在八岁之时,余毒已解,当时在佛国寺中,世子与江姑娘就已相识,江姑娘自幼丧母,因先生在佛国寺逗留,自然是要随同前往的,当年江姑娘尚且年幼,却已经能辨识百草与针灸之术,是先生的得力助手;不过属下却不清楚个中详细,这些事情还是听罗纹提过。”灰渡自顾说道:“当年属下还不是楚王府的侍卫,与世子并不相识。”
旖景本来想告诉灰渡自己请她前来,并非要问江薇的事儿,可一听提起佛国寺,下意识间就没有开口。
她心里一直藏着疑惑,不知虞沨与佛国寺同济大师缘何结识,更不知同济大师与清谷的关系,难得凭空掉下个机会解疑,也就任由灰渡继续往下说。
“小人六年前才入了王府,被任命为世子近卫,当年,世子十岁,虽然体内余毒已除,可身子比之常人,到底还是孱弱,尤其冬季严寒,世子更会受苦,清谷先生每年冬季都会在佛国寺住上两月,替世子调养炙治,正是小人成了世子近卫那一年冬,世子与清谷先生提起,说江姑娘十岁那年有一个劫数,建议清谷先生过了三月再带江姑娘回黎平,才能化解劫数。”说到这里,灰渡眉宇间,尽是对世子神机妙算的佩服:“清谷先生半信半疑,最后还是相信了世子的话。”
听到这里,旖景心中越发疑惑,又听灰渡说道:“果然,当年正月里,清谷先生居住的山村就发生了事故,忽而之间,山崩石榻,泥流奔涌,竟将那村落尽埋,多亏得清谷先生一家盘桓在外,才免于一难。”
当真有这样的事?旖景疑惑之余,心中那个让她不安地隐约想法又再起伏,忍不住问道:“沨哥哥竟通阴阳卦术?”
这却问倒了灰渡,实际上他并未见过世子卜卦,只知世子神机妙算,异于常人,讪讪答道:“这小人就说不清楚了,但至此之后,江姑娘就视世子为救命恩人,待世子更是尽心尽力,世子前往翼州求学后,年年冬季,江姑娘都跟着清谷先生去溟山书院脉诊照顾,还将针灸之术授予罗纹,又悉心依据脉案调整药方,当真关怀备至。”说到这里,灰渡猛然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歧义,又紧跟着解释:“不过自从罗纹学会了施针,世子便婉拒了清谷先生年年冬季奔波,江姑娘与世子这两年并无接触。”
旖景一心还在想着心事,并未留意灰渡的“言下之意”,她实在震惊于虞沨的“神机妙算”,心中忧虑起来,神色便有些怔忡。
却让灰渡再一次误解,他还以为旖景是介意江薇与世子的“过往”,忙不迭地替世子说好话:“五娘,清谷先生对世子有救命之恩,世子当知江姑娘命中有‘劫’,实在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但世子待江姑娘不过是‘兄妹’一样的情份……”
旖景方才洞悉了灰渡的意思,脸上一羞,温润如玉的面颊便透出两抹粉樱颜色,浅浅咳了两声:“多谢灰渡与我说了这么多,不过……其实今日请你来此,我却是有别的事儿想要请教。”
……
灰渡当即呆若木鸡。
这是什么情形?也就是说,五娘并不是想问这些,他却知无不言地将世子与江薇的“隐情”都交待了出去?!
灰渡回到“余照苑”时,只能用失魂落魄四字形容了。
虞沨这时也已经好奇了一个上午,猜侧着旖景究竟是要问灰渡什么,一听罗纹说灰渡回了余照苑,连忙传他回话。
垂头丧气地灰渡拖着沉重的步伐,情形看上去相当诡异。
虞沨不由挑眉,打量了灰渡一阵,眸中掠过一丝笑意:“怎么,五妹妹难道是给了你什么排头不成?”
灰渡垂着双臂,闷着嗓子答道:“五娘知书识礼,温婉可亲,哪里会为难属下。”翻了翻眼睑,度量着世子的神情,到底还是交待了:“属下将世子如何与江姑娘相识,与对江姑娘的恩情,尽都告诉了五娘。”
这番,虞沨眸中的笑意便沉淀下去,眉目一肃:“你都说了?!包括我从前提醒先生避难的事儿!”
灰渡一副要哭的模样:“属下只以为五娘今日请我前往,是为了此事,世子昨日也说过,让我据实以告,所以……”
以为!也就是说旖景并没有问,他就尽数交待了出来。
虞沨长长出了口气,不由觉得眉心生痛,用手指揉个不停。
那丫头本就有些心结,想她前次来关睢苑旁敲测击,只怕心中就已经有了疑惑,当日千娆阁一事,他废尽心思才遮掩了过去,不致让她生疑,这回倒好,灰渡这么一兜底,旖景必会再生疑惑!
如若让她得知他也经历了重生,只怕重负会更添几层,愧疚更显,心里哪里还能轻松。
虞沨懊恼地盯着灰渡,深悔昨日思量不周,让他据实相告的嘱咐。
他只想到旖景不会追究江薇的事儿,却没想到灰渡竟然会这般……质朴!
深深叹了口气,虞沨起身立于书案,一边执笔而书,一边问灰渡:“那么五妹妹今日究竟问了你什么?”
灰渡还没察觉自己坏了主子的“大事”,见世子并未斥责,方才松了口气,回禀道:“是不久前发生的那起连环命案,五娘因不知详细,问属下是否有听说,这命案拖延数载,最近又再行凶,市坊间闹得沸沸扬扬,再兼世子也曾让属下打探关注,属下当然比旁人知道的要仔细,就将所知告诉了五娘。”
虞沨手中笔墨一滞——当是如此,她一定也记得前世董音因何而故,许是猜到了甄茉身上,看来,她心里是盘算着要通过这事,让甄茉身败名裂,挽救董氏娘子的性命了。
只这事,对于一个闺阁女子来说,委实太过危险……
须臾拿定了主意,虞沨笔下不停,唇角紧抿,一封书信转瞬修成,以火漆密封,神情严肃地交给灰渡:“将这封信送去佛国寺,给同济大师,不需回函。”
待灰渡怀揣书信大步离开,虞沨又独坐窗下思量了一阵,反复盘算着说辞,直到再无半分破绽,才披了件石青玉竹斗篷在圆领长袍外头,也不带随行,自己沿着红叶夹道的青石大路往上,往玉芳坞行去。
庭苑里,玉色芙蓉丛环绕的茵草场上,正在展开一场嬉戏。
旖景原本没有什么心情,奈不住秋霜秋月又拉又劝,如姑姑也在一旁怂恿蛊惑,方才加入,不想才一下场,因着心神不宁,就被蒙住眼睛的夏柯“捉”了个正着,只得接替夏柯,做了“瞎眼猫”。
虞沨被宫人引着入内的时候,正见着一个蒙着朱纱的少女,张着一双手臂,敞袖随风而舞,绣裙上的彩蝶似乎振翅欲飞,微翘的鼻尖,落上一点炫金的秋阳,唇角飞扬,俏皮可爱。
“小耗子们,快些从洞里出来,我这儿可有加了甜枣的糕点,啊,还有香脆可口的凤梨酥。”旖景摸摸索索地左扑右逮,也没捞到一片衣角,她自然不知道,那几个“奸滑”的丫头都躲去老远,捂着嘴偷笑,完全不受她“甜点”的诱惑。
当见楚王世子前来,如姑姑更是一番比划,示意几个嬉戏的丫鬟退去,笑着将虞沨轻推往前。
虞沨站在阳光里,很近的距离,将旖景由心而发的笑容看得清楚,唇角不由也飞扬起愉悦的弧度,竟一时不愿,结束这场嬉戏。
旖景“扑腾”了一会儿,又凝神细听,四围却只有风声,只道是春暮几个故意“折腾”她,屏息蹑足不让她察觉,念头一转,计上心头。
脚下故意一个踉跄,假作失了平衡,向前一跌。
果然,就被一双臂膀捉住!
“好呀!总算让我捉到了。”旖景大笑,得意非常,嘴里念念有辞:“让我摸摸,这只耗子长成啥样。”
一双小手沿着手臂向上,从肩头,再到面颊。
虞沨彻底怔住,笑意却在唇角,就这么维持着。
感觉到她的纤纤十指,轻柔地触摸着他的嘴角、鼻梁、睫毛,柔暖细致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息。
旖景分外疑惑——
究竟是谁?秋月、秋霜不可能有这样的身高,夏柯也不是,就连春暮,也不至于让她掂起脚尖才能触到额头……
心念一动,才将玉指轻移,去触摸发髻。
当那指掌划过耳廓,清甜的呼吸扑面而来……
虞沨方才从这短暂的美梦里惊醒,有些无措地略退了一步,遏制住那双充满好奇的手掌,促狭地笑了出声。
低沉、清越,分明是男子的笑声。
旖景大惊,连忙扯开眼睛上的朱纱,视线恢复清明之时,面上顿时染满绮霞。
“五妹妹,当真有凤梨酥?”

☆、第一百二十三章 携手合作,并肩共进

这一日,相比早前阴沉的天气,阳光显得犹为明媚可爱,那一场酝酿多时的秋雨,终究没有落下。
玉芙蓉在西风里款款折腰,仿若被逗得开怀的娇娘,萧萧红叶,晃下变幻的日影,洒上肩头衣襟,斑斑点点的温暖。
当清茶彻成,旖景的窘迫早就抛至了九宵云外,她天生成疏朗的性情,再兼着耳濡目染了小姑姑苏涟的“豪阔”,本就学不来那些个欲语还羞,这会子只顾猜度虞沨的来意,就更顾不上刚才的“肌肤之亲”了。
春暮与夏柯呈上茶点,识趣地退去十步开外候命,两个丫鬟,远远观望着一对壁人相向坐于红叶灿烂下,只觉得画面十分美好。
“五妹妹何故关注那起连环命案?”虞沨品了品茶盅里的庐山云雾,率先提问,占据主动。
旖景原本没想到虞沨会立即寻来,却早有准备灰渡会将她的问话转述给虞沨,说辞倒是准备好的,脱口而出:“之前听姐妹们议论起来,心里觉得惊惧,又有几分好奇,更是可怜那些无辜丧命的女子,顺天府那帮官员未免有些无能,怎么过了数载,尚还没有查获真凶,放任着他四处行凶。”
“这案子虽恶,但被害者都为平民,官府难免不太重视。”虞沨沉声说道,其实,自从重生,他也在关注此事,一是因为当年得知董氏娘子被害,另一个原因也是想要查获真凶,揪出这个恶人,免得他再为害乡邻,可他前世,因病弱之身,长年缠绵病榻,与禁于闺阁的女子并无什么差别,不知此事详细,甚至不知最近一起凶杀案的受害者是谁,阻止不了命案的发生。
“更兼这凶手狡诈谨慎,单寻独居女子下手,挑的又是夜深人静时分,他隔上数载才犯一次案,可见是用了许多时间筹谋计较,避人耳目,没有留下线索,官府要查,也是有些难度。”虞沨又说。
“沨哥哥也关注此案?”旖景反问。
虞沨微笑:“五妹妹身于闺阁,尚且关注着,我一个七尺男儿,闻得此等‘恶事’,怎会坐壁上观。”
“早先听灰渡之言,受害者皆不曾与人结怨,而三个丧命的女子,也并没有什么关联,却都是在睡梦中被人缢杀,被青缎悬梁,可见凶手臂力过人,应当是壮年男子。”旖景分析道:“三名被害女子,居于不同的村落,凶手为了寻找目标,观察其起居,谋定计划,应当会想办法接触她们,可灰渡却说,村民们众口一词,竟否定了凶案发生之前,有外人接触过被害女子。”
“所以,我认为凶手应当是村民们熟悉之人,能与受害女子接触,却不致让人生疑。”虞沨也说。
其实顺天府的官吏也想到了这点,可目标人群委实有些太杂,受害女子虽居于不同村落,可相隔也不算太远,三个村落的村民本身就有嫌疑,再兼着走村串巷的货郎、化缘求斋的游僧、甚至游医郎中、游手闲汉,都有可能做案。
受害女子并没有受到奸污侵犯,又未与人结仇生恨,更没有引人觑觎的钱财,既非情杀、仇杀,也非财杀,除了独居与弱质女子这个共同点,再没有别的线索,这个案件想要告破,当真不易。
虞沨与旖景交换了意见,都找不到什么头绪,旖景心念一动,便再试探:“听说沨哥哥擅长阴阳卦术,不如为此卜上一卦,或许会找到线索也不一定。”
果然,这丫头是起了疑心。
虞沨假作不解:“五妹妹这是何意?”
“早先灰渡有言,说沨哥哥当年算出了江姑娘的劫数,多得你提醒,清谷先生一家方才幸免于难。”
事实真相,当然不是如此。
前世之时,清谷为求入仕,得知楚王为世子遍寻良医,登门自荐,果然妙手回春,虞沨感激之下,与清谷结成忘年之交。
一年中秋,团圆之节,楚王置宴,邀清谷痛饮,酒过三巡,半醉之余,清谷生了感慨,提起自己曾有一女,夭折于十岁那年正月,却是因地动之故,引发的泥流。那一日县城有个商户犯了急症,求请清谷前往诊治,清谷让儿子同行,却留十岁的幼女在家,托于邻人照顾三餐,哪里料到会有那般祸事,因是白日,村民们多于田间劳作,并不在家,而地动之时,妇人们只顾自家逃命,一时也顾不得江薇。
清谷所居之宅,乃靠山而建,江薇尚还年幼,地动之时,惊慌失措,不知怎么就被山石砸中,失了知觉,没有能及时避祸,竟被后来的泥流淹没,一条村落,虽屋舍尽毁,遇难者却只有她一人。
为此,清谷自责不已。
于是这一世,得知此难的虞沨,才编出个劫数的借口,挽回了江薇的性命。
他哪里擅长什么阴阳卦术?
“五妹妹误会了,擅长阴阳之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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