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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轻轻笑了笑,只说了句:“你懂什么。”便不再言语。
夏荷也不再多问,抱着几只纸鸢跟着锦绣回了府。
沈言昔虽然决心另立门户,性子却是改不了的清淡孤傲。生意上,不愿动用沈家的丁点关系,一点一滴全是自己重新开始。
万事开头难。却也因为这难关,让江雨烟放下了对锦绣的心结。两人竟渐渐走得近了。
锦绣回到府里,进了自己的屋子,换掉外衫,净脸后便抬脚进了江雨烟的西厢房。
江雨烟手里拿着笔,眉头微皱,端坐桌前,似乎正在想着什么。
一时入神,竟连屋里进了个人也没察觉。
春草还在院中打理花草,只有秋夜陪在一旁绣着块小帕子。见锦绣进来,秋夜赶紧起身行礼。江雨烟这才看见锦绣进来了。
放下笔,笑着迎了过来,“怎么进来也没听见一点声响。”
“是你太入神了。”锦绣笑着说道。走到桌边,拿起江雨烟刚才面对着的宣纸,眼睛瞬间亮了亮。
纸上是江雨烟新画的首饰花样,样式新颖细腻,端庄大方。比起那个卖纸鸢的画作,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雨烟在闺中时,对于作画就最是有天赋。幼时家道殷实,父亲也请了先生给她和哥哥启蒙。江济安是个勤奋的,无奈天资却不高,样样都会,却也样样不精。
倒是她,琴棋书画,一点就通,尤其绘画,深得先生和父亲的赞许。
锦绣扬了扬手里的宣纸,对江雨烟道:“家中有你这个宝贝,还费劲巴拉地去外面请人做什么。”
“你别取笑我了。”江雨烟红着脸说道,一把将宣纸又抽了回来,“画得这么拙劣,你却还来笑我。”
顿了顿,江雨烟转了个话题:“你今日去请的那位相公,怎么样了?”
锦绣摇了摇头,坐到一边的榻上。
秋夜赶紧上了杯茶,递到她的手边。
锦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穿着长衫,起码是个秀才……恐怕不愿来商家寻个差事。”
“凭他是不是秀才呢。”身后的夏荷忍不住接了一句:“他自己不也出来做生意,摆着那么个小摊位,难不成,公子爷请他,他还不来?”
锦绣沉默了片刻,叹气道:“纵然他现在也做些小生意,却终究是自己的。怕是不会愿意低头为别人做事吧……而且我看了他的摊位,也挂了字画在卖,想来心里也是有些傲气的。”
“那你怎么和他说的?”江雨烟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没说……我见他生活似乎颇为窘迫,想来,若是诚意相邀,他应该也是会接受。只是,我怕贸贸然提出这个要求,他会直接拒绝。所以,只买了几只纸鸢。一来,也算认识了一下,下次再见也好说话。二来,我想着回来和你商量一下,究竟如何说服他才更妥当。”
屋里一阵沉默,良久,江雨烟咬了咬唇道:“明日,我与你一起去吧。”
那摊主见锦绣再次来到摊前,不免惊喜,转瞬之间又疑惑了起来。
因为几只纸鸢一家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来了几次,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伸头一看,锦绣的身后还跟着另一个女子。看着打扮,是已经出嫁了的少妇。
江雨烟见他探寻地看着自己,心下懊恼,侧转了身不去看他。
摊主自觉不妥,连忙转了方向,对锦绣笑了笑问道:“这位姑娘,还想买纸鸢?”
锦绣点了点头,却不去拿摊前挂着的纸鸢,犹豫了片刻,对摊主道:“还不知相公您的贵姓,小女子该如何称呼您。”
摊主羞涩地摆了摆手:“免贵姓季,你可以称呼我为仰元。”
“原是季大哥。”锦绣笑着行了个礼,“季大哥的名字倒是新奇。”
听她这样说,季仰元顿时来了兴致:“季某的名字,源自本朝第一个状元宋元,宋元二十岁便高中状元,后官拜宰相。他也是季某一家最崇拜之人,季某出生时,家父便给季某取了这个名字,希望季某以后也可以向宋宰相一样,为朝廷效力……”
锦绣看了看面前这个穿着稍显寒酸却满怀志气的季仰元,顿时失笑。
轻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实不相瞒,季大哥的才华,我家公子很是欣赏……所以,想请季大哥到鄙号出任画工。”
“画……”季仰元微愣了一瞬,良久回过神来,皱着眉,一句话没说。
“季大哥?”锦绣试探地唤了一声。
季仰元太起头来看着她,半晌,轻轻问道:“敢问,是哪家商号。”
“实不相瞒,鄙号做的是珠宝金器行当,还在筹备之中,正缺一位像你这样有才华的画工。”
季仰元沉默了片刻,良久,对锦绣抱了抱拳道:“谢谢姑娘的美意了,在下画艺有限,实不能胜任。”
锦绣失望地皱了皱眉:“先生是不愿去商家上工么?”
季仰元轻轻一笑,对锦绣道:“若姑娘这么想,也不是不可。”
身后的夏荷听他这样说,心里一气,便直接要上前理论。锦绣瞪了她一眼,连忙拉住了她,对季仰元道:“既如此,小女子打扰了。”
说着,对江雨烟使了个眼色,拉着夏荷往回走去。
江雨烟犹豫了一瞬,咬了咬唇,上前一步,对季仰元道:“小女子江雨烟见过季公子。季公子才华横溢,我家相公对公子仰慕不已。若不是府中近日有要事,我家相公便想亲自来请公子的……现如今,我与锦绣二人,身为女子却不惜抛头露面来请公子,公子还感觉不到鄙号的诚意么?”
季仰元轻轻笑了笑:“我堂堂七尺男儿,满腹经纶,岂能去一个尚未开业的商号那里讨一口饭吃……更可况,你也说了,你们只是区区两位女子,东家不来请我,岂有两位小女子来请我的道理。”
“你。”春草也怒了,与夏荷对事一眼,便卷了袖子要上前理论。
“不得无礼。”江雨烟轻斥了她一声。
季仰元轻轻哼了一声:“到底是商家,连下人都如此无礼。”
春草与夏荷气得不行,因着江雨烟与锦绣在旁,又不敢造次,憋了一肚子气不能发,两人咬牙切齿地叽咕了一阵,却也无可奈何。
江雨烟淡淡一笑,走到摊前,看了看挂在一旁的纸鸢和字画,对季仰元道:“公子你看低商家,却又因为生计,不得放低身份,摆摊卖画……”
“这……这只是在下的兴趣……再者,我是要考功名的,这也只是暂时为之,你,你们不要看低了我。”
季仰元见她直接戳了自己的软肋,一时急红了脸,赶紧解释起来。
“公子你一不偷,二不抢,拿着自己的画作换取银钱,我们怎会看低了你,只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花茶
“只是如何?”纵然如今生活窘迫,却从来没有人可以否认他的才学。如今,一个小小女子竟敢指手画脚的对他的作品妄加评论。季仰元只觉心里的一团火,越烧越旺。
“想来,公子对于自己的才华很是自信,却苦于没人欣赏。所以,公子急于想画出与一般人不同的画作,无奈,急于求成便显得心浮气躁了。”
“区区女子懂什么画。”季仰元一把将画夺了过去,因为气愤,脸色越加通红。
江雨烟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笑着,“比随心动,若是心不在画上,纵然画的再好,也像没了灵魂。更不说,功利之心作祟,让好好的一幅画,变成了市井俗物。”
“你,你,你……”季仰元指着她,手指不住地颤抖着,一口气憋在心里,想咽咽不下,想吐吐不出。。
半晌,季仰元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江雨烟不再笑他,沉吟了片刻,走到旁边,拿起纸笔,轻轻开口道:“借公子笔墨一用。”
说着,将宣纸平铺在画摊上,沾了沾墨汁,抬头看向面前的集市。良久,低头落笔。
不出片刻功夫,热闹的集市情景跃然纸上。
季仰元嗤之以鼻,一个女子也会作画?
四周有闲逛的客人伸头看来,不消一会,竟围观了不少人,各个点头称赞。
季仰元心内暗叹,如今的世道已然分不清好与坏了。却终究经不住好奇,到底侧头去看了一眼。
不大的宣纸上,均匀的墨色勾勒出集市的繁华,错落有致的铺位,形态各异的客人……甚至行走的路人被微风吹起的衣摆都被栩栩如生地画了出来。
季仰元暗自赞叹,却着实不愿承认,面前这女子却是……画得比自己好。
见他看了一眼,又别扭地转过头去。江雨烟轻轻笑了笑。
她将画纸扬起,吹干墨汁,依旧平铺在季仰元的摊位上,“小女子一时技痒,让季公子见笑了,适才一时冒犯之语,还请公子见谅。拙作一副送给公子,以表小女子的歉意……”
说着,江雨烟绕过了他的摊位,对他行了个告退礼,“小女子告辞了。”
锦绣捂着嘴,轻轻笑了出来。
江雨烟羞涩地瞪了她一眼,拉着她往回走去。
“你……”季仰元见她们竟这样走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行人行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江雨烟转身对季仰元道:“我家相公对季公子却实仰慕有加,今日我二人未能请动季公子,回去还不知如何向我家相公交代呢……季公子不妨再考虑一下,若是回心转意,可以直接到兴荣坊玉华街沈家,我家相公定当以礼相待。”
进了后院,江雨烟这才深呼了口气。适才集市上的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转过身后,才感觉到手都在颤抖。
秋夜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春草与夏荷赶紧拉着她叽叽喳喳地讲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江雨烟面色一红,伸手到水盆里,下意识地不停洗着。
锦绣掩嘴一笑:“刚才那么多人看着,你倒气定神闲的,怎么到了家里,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脸色的红晕更深了,江雨烟换掉外袍,掩饰着自己的紧张:“不要再笑我了……我也不知刚才究竟怎么了,竟然……竟然敢……哎呀。”江雨烟跺了跺脚,转身进了寝室。
锦绣忍不住笑了起来,半晌,站起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走到门外,又转身对春草、秋夜道:“今日你们还是将晚膳端到屋里吧,我看,她是不好意思出来了。”
相思的病情渐渐稳定,沈言昔终于得了个空回来一趟。
铺子里整理地差不多了,选了日子,在下个月初八开业,也商定好用“元兴”这个商号,寓意从新开始生意可以兴盛昌达。
一切都安排妥当,沈言昔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松了口气。因为相思的病情,已经好几日没能好好休息了。
江雨烟见他颇为憔悴,亲自下个厨准备了晚膳,为着适应他的口味,多是一些清淡的时蔬小菜。
谁知沈言昔没等到用膳时,日头刚一下山,便进了寝室休息去了。
春草看了看满满一桌子的膳食,撇了撇嘴道:“小姐你今日亲自下的厨,姑爷竟连瞧都没瞧一眼,真是太气人了。”
江雨烟失神了片刻,招呼春草和秋夜坐下用膳:“他是太累,瞧着都瘦了一圈……今日做的有些多,你们都坐下一起用吧,不要拘着了……”
强打着精神,随便夹了两口,便放下筷子。
“小姐,你,你怎么才用这么一点。”春草担忧地问道。
“没事,你们用吧。”江雨烟对她笑了笑,站起了身。
沈言昔没来时,几个人倒是会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近些日子,锦绣也会带着夏荷和冬雪过来,几人一起坐着,常常是一个小荷包没绣好,一个闲散的午后便悠闲地过去了。谁知,沈言昔来了,几人竟都没了聊天的劲头。早早地进了屋,各自洗漱休息了。
江雨烟捧着书,靠在床边,半晌,竟没看进一个字。侧头看了看窗外,夜色渐深了。
放下书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晌,却没有一点睡意。
心里的千思万绪上下翻腾着,这么久以来,一直说服自己,这是自己期待的幸福的生活。却不知道为何,今夜,心里有着莫名的心酸。
沈言昔对她,真的很好,事事想的周全。担心她在沈宅受委屈,不惜瞒过众人的眼睛,将她送往庄子上。那么冷的天气,硬是早早地赶过去吩咐下人将那里的一切打点好了。冬季刚过,又重新置办了宅子,将她接了过来。
一切的一切,若是再有什么怨言,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了。
江雨烟闭了闭眼,转了个身,继续睡。脑海里的念头却愈加清晰,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她与沈言昔之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对自己温柔、包容,却总少了点……是的,少了点平常夫妻的随意与恩爱……
叹了口,心里厌恶起自己的太贪心。
刚想努力地劝着自己赶紧睡着,窗外却响起了窸窸窣窣地走路声。
江雨烟疑惑地皱了皱眉,起身披了件外袍走了出去。
沈贵舀了一勺水正往小厨房走去。
“沈贵?”江雨烟轻轻唤了一声。
手一抖,沈贵吓得差点扔了手里舀子。
转过身,见到是江雨烟,这才松了口气,给她行了个礼:“原是五夫人,怎得这么晚了,五夫人还没休息?”
“你这是做什么呢?”
“哦。”沈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公子爷一直睡得不甚安稳,小的在外间值夜,只听见公子爷一直翻身,方才还咳了几声。小的想着,起来烧些水,给公子爷泡一盏茶喝。”
“我来吧。”江雨烟接过沈贵手中的水舀,往小厨房走去。
“那多谢五夫人了。”沈贵行了个礼,转身进了沈言昔的寝室。
一切准备妥当,江雨烟端着茶盏进了正房。这么久以后,这才是江雨烟第一次走进沈言昔的寝室。她与锦绣分住在东西两边的厢房,这正房,以往却是没踏进过一次。
厅中没有点灯,江雨烟顺着一侧寝室里透出的一点点光亮,走了进去。
外面一个小小的隔间,是沈贵值夜的地方,帘子内,便是沈言昔的寝室了。
一晃神的功夫,屋内传出几声沈言昔低低的咳嗽声。
江雨烟蓦地红了脸,赶紧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是否系得整齐。
沈贵听到了动静,掀帘走了出来。
江雨烟将手中的茶盏递到他的手边:“这是菊花茶,是去年秋后我亲自摘下来,蒸了、晒干的花瓣泡的。我估摸着,相公近几日是太累了,又没能好好休息,这才睡得不安稳。这茶宁神静气,又清热助眠。你快端进去给他喝些,也好早些入睡。”
沈贵抬头看了看她,眼神忽明忽暗,混着说不清的情绪。半晌,低低说道:“五夫人费心了,我替公子爷先谢过五夫人了……五夫人还是自己送给公子爷吧,若是让我这粗人送茶,岂不辜负了五夫人的一番心思了。”
“这……”江雨烟垂着头,脸色越加红润。
“五夫人快进去吧。”说着,沈贵伸手帮她掀开了帘子。
屋子里熏着淡淡地甘松香,深吸了一口,心情渐渐平静了。
原来这还不是寝室,只是沈言昔的小书房,烛光挑得很暗,只些许瞧见了靠窗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摊开的账本。
再往里走,才是沈言昔的寝室。隔着薄薄的一层布帘。
江雨烟抬脚走了进去。沈言昔正侧躺在床榻上,闭着眼休息。
淡淡的烛光洒在他的身侧,晕染着他的背影越加显得温润淡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故人
“咳咳。”良久,沈言昔翻了个身,轻轻咳了几声。
见他眉头微微皱起,似乎睡得极其不适,江雨烟一阵心疼。
“相公。”往前挪了一步,轻唤出声。
沈言昔动了动身子,睁开双眼。见江雨烟竟站在自己的床前,不免一惊。
“你……”沈言昔坐起了身,疑惑地看着她。
“我,我……”他灿如星辰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自己,江雨烟一阵紧张,原本不过一件送茶的小事,到现在竟是说也说不清了。
紧咬着嘴唇,脑海中一片混乱,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解释眼前的一切了。
“雨烟?”沈言昔唤了一声。
江雨烟定了定神,抬头看向他。淡淡的烛光下,沈言昔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只一眼,江雨烟又立刻侧过头去,脸色红的似能滴出血来。
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来到一个男人的寝室,江雨烟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太……
咬了咬唇,硬着头皮说道:“沈贵说……说你睡得不慎安稳,我,我去给你泡了杯菊花茶……”
端着茶盏的双手微微颤抖,茶杯茶盖之间发出了细微的碰撞声。
看着面前满脸通红的江雨烟,沈言昔忍不住轻笑出声。
“相……公。”江雨烟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马上又再次侧过头去。
见她似乎就要窘得哭出来了,沈言昔不再笑她,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盏,轻啜了一口。淡淡的茶香溢在口中,唇舌之间满是醉人的芬芳。
“好茶。”沈言昔点了点头,一饮而尽。
江雨烟依旧微侧着头,红着脸接过了他手中的茶盏,“那,那相公你休息吧。”
说着,转身往门外走去。
“等等。”
手臂被沈言昔轻轻拉住,身侧传来了他轻柔的声音:“今晚在这里休息吧。”
双手一抖,手中的茶盏差点掉落在地。
沈言昔站起了身,将她手中的茶盏拿开,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相公……”声音里带着些许紧张,江雨烟不敢抬头看她。
沈言昔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江雨烟顿了顿,良久,轻轻靠上他的肩头……
淡淡的烛光摇曳不定,小小的寝室里满是无言的温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言昔终于放开了她:“早些休息吧……”
“恩。”江雨烟点了点头。
沈言昔拉着她走到床边,将她揽在怀中,细心地拉过一侧的薄被盖在她的身上。
江雨烟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