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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注解1：准备周全就很容易放松警惕；经常看见的东西，就不会怀疑。（《三十六计》）。
第二十二章
冷茗芸回到夕炎城已经是两个多月的事情，皇上已经病入膏肓，瘦削无比，唯有那闪闪发亮的眼睛说明眼前的是一个活人，自从上次两个公主死了后，他就一日不如一日，只有那坚强的意志维持着他这几年的生命。她轻轻地抓了他的手道：“皇上，芸儿回来了！”
“芸儿？”皇上费力地开口说道，“你回来了吗？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皇上要保重身体，芸儿我会好好地呆在皇上身边……”冷茗芸不敢相信眼前的是那位曾经慈祥又强硬的誉皇叔，现在的他每说一句都很艰辛。
“芸儿，朕时日无多，现在眼睁睁地看着煊黎国即将统一天下，却无力再统治它。煊黎国你要好好地善待百姓们，皇室现在衰微，香火即将熄灭，芸儿以后必须保留皇族的血统，知道吗？”皇上又看看单薄许多的她，这么细弱的她能够挑起那个沉重的江山吗？“孩子，以后这个江山就落在你的肩上了，不要辜负先辈们的心血；北星夜是一个狼虎之心的人，野心就如那铺满星斗的天空无边无际，以后必定要谨慎防之，更不要让他再带兵了。”
提到那个人，冷茗芸眼睛露出微微的迷茫之色，那个人就如星星般离她很遥远很遥远；她以为与他在一起紧紧相拥，十指相交，心会彼此相照，但是没有，他们还是隔山离水的陌路人……
“芸儿遵命！”冷茗芸缓慢地说，她心中爱恨交加，恩怨相叠，但她不能让眼前的老人担忧了；一个即将离开人世的人，不要让他再放不下这个世界，这样也许对于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好的结局……
煊黎国即将迎接其最辉煌的时光，这一天整个大殿上所有的官员都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冷茗芸穿着一条银白色的旧裙子，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展现出一个独特的气韵；
她冷漠的表情镇住所有在场的人，她明云公主即将成了他们的国君，然而她是一个看不见情绪的人，因此在众人心目中都会比任何过往的君主都更恐怖因为他们根本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
冷茗芸接受了太监宣读的圣旨，拿起那个象征国家统治的权杖，一步步地走向那每一个人都会牺牲一切保留的位置。她缓缓转身，凝视眼下的一片黑暗，这时所有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之大，震动山河，响切云际，久久不绝。
接着就是那寂静无声的沉默；男人难道就是要这般臣服的感觉吗？冷茗芸心想，那么如果这个位置一直是她的，那么北星夜会不会爱她呢？她心暗暗地自嘲，这个爱是假的，因为他爱的事那个位置而不是她，只要有一天有一个人同样站在这里，他还是会爱的吧……想到此，心又剧烈地抽痛……
“皇上……”隔壁的太监轻轻地唤她，把她的心智招回来。
“各位爱卿平身！”冷茗芸优雅地挪开自己的裙子，然后坐在那个高高的皇椅上。
就是这样坐在所有人的头上，呼风唤雨，叫天必应，唤地定闻……但是这样又如何，冷茗芸心里苦笑，就算这样高高在上，那个心也不会应她的；坐在这里又有什么呢？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偏偏一件件地到手。
* * *
冷茗芸上位后，马上整顿国家的经济，把所有战时的特殊政策都收回来，然后再推行一系列的财政改革，实行一系列的工商优惠政策，均衡各地的物资；虽然北方仍然有战局，但这些战争都是他们可以负荷得了，煊黎国的经济慢慢步入了休生养息。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刻，稍微有错误都回颠覆整个政权。
时光的河流，渐渐流逝……
两年后的煊黎国经济逐渐复苏，虽然没有盛世那么繁华，但起码也有太平之象。街道都是来回不绝的车龙与人流，农田处勤劳的人们不断地收割着，粮仓也逐渐堆满了。她颁布了《煊黎农工商法》大兴农工商，以地方的擅长生产的产品为主，再生产其他的日用产品与粮食。
那一天冷茗芸站在皇宫那高达的宫墙上，看着所有的人都流露着美满幸福的笑容，心也随着他们幸福。站在庙堂之高，固然寂寞；但是那寂寞是伴随着其他人的幸福与笑声，温暖着她那寒冷的心。
在这两年内的时间，她终于体会了芈青说那句：“芸儿，如果你也站在与我同样高度去看这一切的话，你就会明白，为人君的无奈与痛苦”。
作为君主的她也杀了一些不得不杀得忠臣，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被其他大臣陷害，陷害到她已经没有办法再保留他的地步；她还记得他那双充满委屈与无奈的眼神，与北敖的重叠，让她无脸面地再看他的眼睛。
“陛下，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那时候他叱问她，“我的赤胆忠心，日月可鉴！”
冷茗芸只能捂着那罪恶累累的心，一步步地离开那个黑暗的监狱，耳边不断地被那不甘的叫喊声凌迟着她；在离开监狱那扇铁门后，她再缓缓转身，对着那道门用没有人听到的声音说：“对不起，你的赤胆忠心，我了解；但是正因为我坐在那高高的庙堂之上，才会如此无奈地要眼睁睁地看着你这样喊冤地死去……对不起……”
“报！——卑职叩见陛下！”一位侍卫跑来走到她身边打断她的回忆。
“平身！”冷茗芸低头看着他。
“卑职带来前线的消息！”侍卫双手举起一个奏折，恭恭敬敬地递给冷名芸。冷茗芸拿起那个奏折打开看。内容大概就是前线人员伤亡众多，希望她能够派多一些人员来支援前线，扫荡北方那些残余部队。
冷茗芸许久地凝望着那张奏折，在那里有他铿锵有力，龙飞凤舞的字，词语恳切，字字入人心；她慢慢陷入了沉思当中，太上皇驾崩时候的话，在她耳边回响着，久久不绝：“北星夜乃狼虎之心的人，此人是一个人才，但必须谨慎用之；他就如水一般能够载舟覆舟。用了他，他就能够把整个天下都给了你；同时他又有可能把整个江山从你的手夺回去！”
“应该信任他吗？”冷茗芸不断地问自己，她在信任与不信任中徘徊着，心里渐渐地涌出一股无法解释的不安……但是事关重大，她不应该用自己的私人恩怨去放到国家大事上的。
第二天，冷茗芸在大殿上派了北星夜要求的一半部队，并要求他把所有的带伤的人员都送往家乡治病。
数月后，那些伤者被送回来了，绝大多数人军龄比较大，而且都是京城人士；看到突然带回来的人，冷茗芸心疼得难以呼吸……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北方不断地传来胜利的消息，最终大获全胜，每个人听到都展眉露笑，唯有没有表情的冷茗芸心理更加沉重。作为皇上的她必定要北星夜班师回朝，封侯加爵，但是这样的他会一举拿了这个江山。
不是她不舍得这个江山，而是她在太上皇驾崩的时候向他承诺过要好好守候这个江山……他是她的夫君，她的江山不也就是他的江山吗？他到底要什么？她的心好痛好痛，从什么开始他们已经失去彼此的信任，相互猜疑……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 * *
大军一步步地接近夕炎城了，冷茗芸为了防止他们叛乱，就命令在城十里之外设宴，只允许北星夜一个人进城，而且要严谨监督那些前几个月进入京城伤者。整个夕炎城都处于紧张的气氛，所有的文武百官都站在冷茗芸面前，等待着她的吩咐。
“各位爱卿，你们跟着朕过了煊黎国最艰辛的岁月，朕感激涕零，然而朕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听到如此，所有文武百官都跪下来。“臣/末将万死都要效忠皇上！”
“各位爱卿别这么说，”冷茗芸慢慢地站起来，“如果夕炎城真的被攻陷，朕希望各位爱卿不要为朕效忠。”
“皇上！”一些老者不禁哭出来，“臣誓死也要跟随皇上！”
“各位爱卿，记住如果被攻陷，不要为朕效忠！这是朕的命令！”她不要他们再为她流血，她已经承受不起再多的罪恶了；更何况北星夜如果真的有准备统一这个江山必定要做仁慈之君。“朕不要你们为朕流血！”
* * *
大军浩浩荡荡地往夕炎城走去，到了离夕炎城十里路处，他们看到了一个个用红绸搭成的棚，里面有一排排的圆桌，放满着精美的食品，还有太监与宫女整齐又有地向他们鞠躬……
冷茗芸站在宫墙上，看着远方，手紧张得发抖。时间一滴滴地过，远处还是没有任何事迹，心也随着时间放松下来，而涌起淡淡的喜悦；他不是那样无情的人！
突然，远处燃起了一个火塔，看到那红红的烈火烧到了天边，那火映在冷茗芸的眼里仿佛把她的希望一点点地化成灰烬。山河欲裂，士兵那训练有素的脚踏声远远地传进来，远方渐渐涌起了一堆黑影，一步步地靠近。守城的武将们看到此情景都拿起各自的武器，关好城门准备迎接这场狂风暴雨。
就在一触即发之际，城内又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报！”那位侍卫跪下来，“城内那些伤病全部都起来反抗，要打开城门！”
“格杀勿论！”冷茗芸无力地说。
“是！”
两军城里城外对峙着，城内一片喊杀声，咒骂声，哭声……城外叛军已经攻城了，城门不断地发出沉闷的敲撞声；红火烧天，箭如雨般降落到城里城外。几个时辰后，叛军终于攻入城里了，他们犹如洪水般进入城里的每一个角落，然后走到宫门。
两军再次对峙！这次是宫里与宫外。冷茗芸沉重地拿起鼓棒，准备去击降鼓。就在这时，宫里的地板摇起来，出现了几个洞，叛军通过已挖掘的隧道来到了宫内，里外夹攻要剿灭守城军！顿时整个皇宫变成地狱般，血溅宫墙，尸堆如山……惨叫声，砍杀声，打斗声，咒骂声，一切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
残阳即将落下，染红整个天地；他们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残阳还是血腥染满整个大地，冷茗芸迫不及待地敲打战鼓，她要停战！让这一切兄弟相残，父子相灭的恶境停止吧！誉皇舅，我已经尽了力把我们的王朝保留了，对不起……
地上逐渐出现一滴两滴水迹，鼓声在夕炎城回荡着。冷茗芸发泄似地敲打着，这敲打似乎打在自己的心上……他们曾经相爱过吗？爱的往事一幕幕地在她眼里走过……
初见时那挺拔又伟岸的后背，还有那让人安心的声音：“吓呆了？”……
爱上时那温柔又专注的眼神，还有那拔人心弦的关怀：“为何哭？”……
表白时那紧张又害怕的神色，还有那让人心碎的拒绝：“你还是收回去吧。”……
愧疚时那内疚又自责的表情，还有那让人无法恨的话：“对不起”……
残酷时那冷酷又无情的气息，还有那让人痛心的耳光：“啪！”……
缠绵时那粗喘又急切的呼吸，还有那让人舒心的温柔：“累了吗？”……
出丑时那呆呆又愣愣的样子，还有那让人开怀的反抗：“哼！敢取笑我？”……
冷茗芸疲惫地靠在那鼓上失声地哭出来，她一手捂住了那疼痛不已的心口，另一手捂住那失声的嘴。一个从来没有誓言的爱情，一个从来没有表达过得爱意，一个从来没有表现过的感情，自己怎么会期待有一个好的结果呢！
最后冷茗芸跌坐在地上，地狱般的声响传来，内疚，亏欠，痛苦的情绪凌迟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双臂充满霸气地把她抱起来然后狠狠地吻向那双唇，那吻来的急切，来得深，原本在这么绝望的时候，得到安抚应该可以平复心里的伤痛，但是偏偏就是眼前这个人一手造成她的不幸，让冷茗芸不禁悲痛地叫了一声然后反抗。
北星夜在那双绝望的眼眸里，看到了她的悲哀与抗拒。原本他以为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待在他身边的，因此他放纵自己的欲望去用自己的双手去征服这片辽阔的江山。但是现在他发现得到了天下却失去她了……不行！他要重新征服这个失去的灵魂！于是他把她抱起来，然后带到大殿，也就是最近的房子。
“芸儿！我好想你！”北星夜到了大殿后放下她，然后紧紧地抱住她说。
冷茗芸挣脱他的怀抱，然后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他的每一字，每一句，她都会当成珍宝一般，藏在自己的回忆里面；但是那珍贵的宝贝现在变成了锋利的刀剑，把她伤得体无完肤。他们彼此的不信任早已经不存在，何必要自欺欺人呢？
“虚伪！”声音不大，但这两个字，重重地打在北星夜的心上。他用力地把她掖回来然后再次印上那怀念已久的唇，但那双眼里原本有的温柔与感情已经消失云散，现在剩下的只有那倔强的抗拒。
这个世上，只有她能够配与他平起平坐的女人，他不仅仅要征服这个天下，他更要征服这个世间难见的奇女子。
北星夜不理会她强烈的反抗硬是要拉开她的衣服，但是她眼里的抗拒让有强烈自尊心的他受到挫败！
“放开我！”冷茗芸咬牙切齿地喊道。
“我会让你求我的！”北星夜把她推到一边，走出殿外。冷茗芸赶紧想逃跑，但是因为腿疾让心急的她摔了好几次，最后在地上趴着走。
进来的北星夜看到如此的她，把她掖回来，扯断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布，把她双手双脚都绑在一条柱子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的珠子，用手强迫她张开嘴吞下那药丸。吞完后，冷茗芸鄙夷地往他的脸吐了口沫。
北星夜用手往脸上一抹，然后打了她一个耳光：“这是还你刚才那把掌！”
冷茗芸渐渐感到身体燃起一团团的烈火，让她每一根神经都灼热，她难耐地张开口深深地呼吸，试图压下那涌出来的燥热。北星夜看着她的脸色逐渐地变红，清澈的眼睛慢慢蒙上一团雾气，那双唇诱惑地微微张开，她胸脯强烈起伏着。
身体似乎有千万这蚂蚁走着让冷茗芸欲生不得，欲死不能；她看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北星夜双手抱胸，似乎等待着她开口。这是两年后的他，无情嗜血，他们的距离又遥远了……
突然喉咙里涌出一股腥味，冷茗芸赶紧闭上口，把那涌出的血腥吞下去。杜鹃悲鸣时尚可以啼血，但是她冷茗芸不能，她脸没有表情，她声音沙哑，她左手无力，她奔跑不得，她失去祖辈们留给她的江山，现在她除了那做人最起码的尊严以外什么也剩不下了……她不能再失去这个仅仅剩下的尊严了……
北星夜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对经了，那红浑渐渐变成暗红。他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脸，结果给她嘴里涌出来的血吓了一跳；他赶紧松开她所有的束缚，然后开始脱她的衣服。
“放开我！”冷茗芸用了她最后的力气阻止他，她不要！她要不起这些施舍！
北星夜覆上她，然后心痛地吻住了她；眼睛模糊的她没有看到，他那心疼得双眼流下两横眼泪……
大殿不断地回响着他们两个呻吟和喘息，久久不绝……
“好一点了吗？”北星夜在结束长长的一个吻问道。
“千里江山只换一夜君恩……呵呵”冷茗芸悲痛地说道，她依然没有表情，泪光盈满了那双空洞的眼眸；听到此话的北星夜，再次打了她一个耳光，然后披上一件外衣往殿外走。
被眼泪模糊视线的冷茗芸看着那背影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中，心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痛似乎已经变成一种习惯；那个曾经有过四季变化的世界现在已经冰封，再也没有任何生气……原来千里江山，浓情蜜意，爱恨情仇，一直以来都是虚无……
一直都是虚无……
第二十三章
一日之间，江山易主，夕炎城的百姓们在街道上号啕大哭死去的亲人，那悲伤与无奈震动天地，闻者无不为之动容……这场战争正如一个过去的伤口一般，除了在人们心中留下伤痕以外，便没再留下一丝的痕迹。
这一天就是新的皇上登基之日，所有有功臣都兴奋地期待着这富贵与幸福来临的一天；同时殿外跪着所有的降将与降臣们，他们面容憔悴，头发零散，在等待最后的判决。北星夜穿着那黑色的皇袍站在那高高的大殿上听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宣读诏令天下的书，内容大概就是上天将大任于他，他会让百姓安乐，封已怀有子嗣的慈恩夫人做皇后，封北熙洛做太子等等。
宣读完毕，就到处置罪犯的时候了。北星夜命令士兵把冷茗芸压到大殿上，但是奇怪的是冷茗芸是从容不迫，一如既往地一步步迈向那大殿，她走到了最前面站着，没有跪下，那眼睛毫无退缩地看着北星夜的眼睛。他现在贵为天下之主了，他满足了吗？
北星夜也这么看着她，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她，即使面临着再大的问题，都依然会从容地面对。
“大胆狂徒，见了陛下还不下跪！”旁边的一个官员说道。
冷茗芸冷厉地望向那个人，那个官员是她提拔的；看到这样的目光，他马上噤若寒蝉，没有再出声了。就在此时，带她近来的两个侍卫，马上用手把她往下一压，她那双不堪承受压力的腿马上曲起来，她跌跪趴在地上。
一个太监马上宣读：“前朝君主冷茗芸，听信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