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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把下巴搁在路子宜的肩上,热乎乎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路子宜“突”地漏掉一拍心跳,低下头往旁边躲开两步。楚云不满,张开手一把把她抓了回来,锁在身前:“蛋要先煎一下,但不要太老。我要流黄的!”
楚云的上身已经完全脱光,紧紧地挨着路子宜的后背,让她有些避无可避。好在他说完话,把衣服往肩上一抛,往浴室里走去:“我先洗个澡,等做好了叫我!”
路子宜从厨房里走出几步来,看着浴室的方向,紧紧按住自己的左边胸口。浴室里开始有水声传出来,路子宜暗暗吁了口气,转身往锅里放好油,又拿了两个鸡蛋出来做荷包蛋。两个人都一直没有在家,冰箱里空空的。路子宜煎好蛋放在一边,又跑进自己房里找出一根双汇火腿来,那是她最喜欢吃的零食,平常一直都有备着。锅里的水在火上煮着,开始慢慢地冒泡,路子宜围着围裙站在一边,剥开香肠红色的外包装,拿刀仔细地切成长条。这一刻,一切变得好平静,路子宜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嘴角漾开了层层的笑纹。
“哗”,浴室的门从里面打开,楚云脖子上披着毛巾,用毛巾的一头擦着头上的水粒走进厨房:“不错嘛丫头,还真让你捣鼓出东西来了!”
他手上的毛巾在头上划来划去,带着洗发水香味的水珠子迸到路子宜的脸上。她把楚云推开,用手背擦脸:“快点去把头发吹干,小心感冒!”
楚云洗完澡、刮好胡子,却还是盖不掉眼下的一片乌青。听了路子宜的话,微微地点点头,回自己房间去了。便便吃饱喝足,跟在路子宜脚下,等她煮好面又跟着一起跑到楚云房间里面。路子宜轻轻地把小家伙用脚“踢”到一边,捧着碗训它:“说过多少遍了?不要粘这么紧,被踩到了怎么办?”
楚云背朝天花板趴在床上,望着路子宜和便便,眯起眼睛微微而笑。路子宜从来没有看到过楚云这么纯洁地笑——印象中,他总是吊起眼角,像只猫一样,或慵懒或眼露精光的笑。他本来就长得好看,现在又笑得这么美好,路子宜倏地别过眼去,弱弱地讲:“过来吃饭……”
楚云赖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抬起一只手来向她招手:“丫头,过来!”
“做什么?”路子宜飞快地瞥他一眼,小心地把面端过去放到一边的茶几上,人却不敢靠得太近。
楚云咧开嘴一笑,伸出手一掏,把路子宜拽到了床上。路子宜背对着他,使劲挣了挣。楚云把脸贴到她的背上,深深吸了一口:“累了,让我靠靠……”
路子宜听了心里又苦又酸,放松了身体,躺着不动:“Pekky,伤得很重?”
“刚刚下午才醒过来,伤口有些感染……”
“哦。”路子宜想起之前在走廊上听到楚云和秦沛琪对唱情歌,心里闷闷的,只应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
楚云在路子宜身后默默闭上眼,声音听起来像个迷路之后无助的小孩:“丫头,我无法原谅她,但也没有办法放下她。她被枪打中的时候,我觉得有只无形的手一下子扼去了我的呼吸。”
所以,你就在我的眼前转身奔向了她吗?路子宜在心底小声地问。
“可是,像今天,她醒过来之后我却没有立场再陪着她。她有自己的老公,有自己的经纪人,我呢,什么都不是……”
楚云说着说着,环在路子宜身上的手慢慢松开,路子宜便赶紧坐了起来:“吃了饭再说!”她把茶几挪到床边,又给楚云手里塞了双筷子。楚云也从床上坐起来,先喝了口汤,然后抓着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他头发上的水还没有干透,几粒晶莹的水珠挂在发尖。路子宜找出吹风机,跪在楚云身后的床上,仔细地帮他吹起头发来。他的头发很细很软,平常喜欢用发胶整齐地竖起来或者拢到一边,现在刚刚洗过,跟小孩子的头发一样柔顺。路子宜的手指在他的发丝中间穿梭,还用指腹细细地帮他按摩头皮。
一碗面下肚之后,楚云精神清爽了许多,满足地喟叹说:“我就是爱吃丫头你煮的面!”说着把筷子搁在碗上,整个人往后躺下去。路子宜闪了闪,楚云便顺势倒在她的腿上,耍赖着说,“这边耳朵上面痒,按得用力一些啦!”
路子宜摸了摸楚云的头发:“都干了,起来啦,重死了!”
楚云抬起自己的手也摸了摸,确实干得差不多了。可是,他一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双手抱着胸翻了个身,朝着路子宜的肚子睡过去:“丫头,本大侠累了,要休息……”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安安静静在卧在路子宜腿上,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路子宜关了吹风机,放到一边,随后双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到哪里是好,傻傻地举在半空里。这时候楚云突然睁开眼,明朗一笑,抓过路子宜的双手抱在自己胸前,然后又闭上眼睛睡了。他从路子宜的下面抬起眼对她笑的时候,像有道光打在他那双狭长的大眼睛里,好像湖面上突然吹起风来,波光鳞鳞。路子宜在他闭上眼睛后,心跳越来越快,脸上也越来越烫。但那个人却若无其事地闭上了眼,睡颜无辜。路子宜看着他呆了一呆,终是轻轻笑了。
楚云是真的累了,抓着路子宜的手,呼吸渐渐平缓,时间也好像走得更慢了些。不知道过了多久,路子宜的脚底被自己压得发麻,像有千万根细针在扎着自己。
“楚云?楚云?”路子宜轻轻叫了两声,没有回应。于是,她用双手抬住楚云的头,小心翼翼地把他移到枕头上面。她把脚慢慢地伸直,一直被压迫着的那双脚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她用手把它们抬到床边,坐着上上下下按摩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
终于,路子宜的脚可以动了,她走下床去,把楚云吃完的碗筷收拾起来。他肯定是饿坏了,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路子宜关掉房间里的大灯,只留了床头的小台灯,端着碗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去——幽暗的灯光下,楚云的睡脸看起来特别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咚,咚,咚”路子宜的心跳如鼓,捏着碗的手指也慢慢用力。
“咕咚”,咽口水的声音让路子宜自己都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她已经端着碗趴在楚云的床前,两张脸之间的距离不到3厘米。
路子宜屏住了呼吸,盯着楚云的嘴唇,慢慢地贴上去。当有暖暖软软的触觉从自己的唇上传过来的时候,路子宜迅速从床边弹开,惊慌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唇。更令她难堪的是,楚云竟然也睁开了眼睛,吃惊地望着自己。
“嘭”,路子宜的手移到自己的脸上,于是本来捧在手上的碗滚到了地上。楚云的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陶瓷碗在地上轻轻地一弹,滚到了一起。便便听到声响,从阳台上跑进房里,扭着头对楚云“嘎嘎”叫了两声,又冲路子宜叫“嘎嘎”。
路子宜咬着嘴唇垂下头去,声音细若蚊吟:“我尝尝鸡蛋面的味道……”这话说了比没说还要尴尬,路子宜捡起碗筷,强做镇定地慢慢“冲”出房间。
“完蛋了,路子宜,你完蛋了!”路子宜把碗筷直接带回自己房间,关上门,把自己摔到床上郁闷地想。
害羞的丫头
路子宜的公司早上9点开始上班,她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远,一般都是慢吞吞地拖到8点半才去赶地铁。但这一天,早上6点多路子宜就轻手轻脚地摸出门去。外面的天还灰蒙蒙的一片,小区里收垃圾的车子唱着百年不变的《十五的月亮》停在路边,穿着工作服的大叔一边铲着垃圾,一边热情地冲路子宜打招呼:“小姑娘,这么早就上班去吗?”
“嗯。”路子宜无精打采地回了一句,把脖子上的围巾往脸上堆得更高了一些。昨天一夜都没有睡好,脸上憔悴得不得了。
地铁站里有家麦当劳,路子宜走进去买了份早餐,然后捧着餐盘坐到角落里面。大清早的麦当劳里已经零零落落地坐了五六个人,当路子宜坐下来的时候有人轻轻抬起头瞥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路子宜剥开芝士汉堡的包装,咬了一口。嘴唇在碰到汉堡上的小芝麻的时候,路子宜浑身打了个激灵,逼真地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偷亲楚云时的情景。“哎哟~”路子宜一头砸到桌子上,直跺脚,“我一定是疯了!”餐厅里又有人一脸不耐地看过来,路子宜苦着脸埋进桌子里,无声地扭着身子发泄。
麦当劳里的空调开得很足,路子宜的脑袋垫在自己手上,昏昏欲睡。
“小姐,小姐!这对面有人坐吗?”
路子宜被人推醒,迷迷糊糊地摇头:“没有人,你坐吧。”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拿过咖啡喝了一口。
“小姐,你手机是不是在响呀?”在对面坐下来的男人好心提醒。
路子宜脑袋还有些重,谢过人家之后从包里拿出手机,疲惫地接起来:“喂?”
“要死了!你在哪里?现在已经9点13分了!!人事的那个朱美丽都来我们部门转了三圈了!”徐晓妍像是躲在厕所里,压着声音急道。
“什么?”路子宜拿开手机看了一眼,真的是9点13分!她竟然在这么吵的地方睡着了!她紧张地背后直冒汗,抓起包包和自己的早餐就往外面冲,“晓妍,你就跟朱美丽说地铁故障了,我十分钟后一定赶到!拜托拜托!”
已经过了上班高峰,地铁上空了许多,竟然还有座位可以坐。但此时此刻路子宜早就没有这心情了,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苦闷地踢着地面。麦当劳的汉堡被塞在包里已经压成了面饼,路子宜不舍得浪费,送进嘴里咬了一大口。
“啊!”这汉堡已经完全不像刚刚那么松软,而且里面竟然还有粒小小的硬块。路子宜的牙齿剧烈地疼起来,连牙床都好像一下子肿了起来。她“咝咝”地吸着气,伸手把那罪魁祸首拿出来一看,好像是块汉堡肉里的小骨头。
路子宜的嘴巴里右边第三颗大牙是蛀牙。高中的时候她暗恋同班一个男生,知道他爱吃有劲道的牛肉干,所以经常买一大包立丰牛肉粒找机会送给他吃。后来,那男生听人说路子宜的爸爸在外面包养情妇,渐渐地看路子宜的时候脸上有了嫌恶的表情。于是,路子宜的初恋胎死腹中。回到家,路子宜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三包牛肉粒,她流着泪把牛肉粒倒进嘴里,“咯噔”一下,把自己右边大牙嚼了一大半下来。补完牙之后,路子宜一直很小心地保护着这颗牙齿,想不到,又为了爱情伤到了自己。
“地铁故障,是吗?”朱美丽坐在会议桌对面,微笑着问道。
“嗯……”路子宜心虚地低着头,小心地赔着笑。
“小路从家里过来是坐2号线?”朱美丽站起来,“体贴”地帮路子宜倒了杯水过来,“那应该有地铁公司的证明吧?”
“出站的服务台那边是在发,但人太多,而且我已经迟到了,所以心急地先赶到公司来了。”路子宜早就想好了借口,张嘴解释道。
朱美丽点头笑了笑,又在路子宜对面坐下来,右手的食指在会议桌上一下一下地叩着:“小路啊,你知道你最近的工作很不在状态吗?请假请得那么频繁,现在竟然还迟到半个小时。做为人事部的同事,我想我有必要找你好好谈谈。”
“对不起,朱姐!”路子宜确实有错,所以老老实实地低头道歉。
“我个人当然可以说‘没关系’啦,但是公司是个集体组织,你的个人行为也代表了整个公司的形象,你知道吗?”
朱美丽今年四十二岁,人如其名,也算是个有气质的都市白领。但是,在外企有个“潜规则”,国内的现地工作人员不管有多能干,做到了一定的职位之后,上面就会产生一堵透明的“玻璃墙”——你看得到上头还有更高级的级别,但却爬不上去。因为外企的高管一般都会由总公司派人过来,比方像Samon;或者由香港的同事和海归派坐上去,现地的人要上去,几乎不可能。
现在,朱美丽就面对着这么个问题。她从睦城最有名的大学毕业,老公在海关供职,现在自己还是公司的人事部组长,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算是爬到顶了,人事部部长级别的人物向来都是由总公司直接派过来的。
可是何梦婕却打破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她才二十五岁就当上了公司的财务主管。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凭着自己的实力,靠着Samon的提拔,穿透了那道“玻璃墙”,高高地站到了山顶之上——这令朱美丽嫉妒不已。
之前没有成功利用Samon回国的事情把Samon和何梦婕拉下来,朱美丽一直忿忿不平,处处为难何梦婕。可惜,何梦婕很快就把人事部反将一军,随后潇洒地跟着Samon移民了。朱美丽一肚子的气憋在心里,无处可发。正好,路子宜和何梦婕是同乡,又关系亲密,朱美丽的不满全转移到了路子宜身上。
“小路,你是不是心思早就不上工作上了?”朱美丽突然古怪地看着路子宜,翻开她带过来的文件夹,“南楚的总经理是你的男朋友吧?”
路子宜看了一眼文件夹,里面是几份剪报,都是当初路子宜陪楚云参加庆功宴那天走红毯的照片和报道。
朱美丽接着说:“听说你本来有个当医生的男朋友,都已经谈婚论嫁了,可是现在好像吹了?那么现在是和南楚的经理在一起吗?”
路子宜的牙齿都开始钻心地疼起来,眉头也忍不住拧了起来。朱美丽看了以为是她在耍情绪,语重心长地说道:“小路呀,我比你年长几岁,有些话虽然难听,但还是得说给你这个晚辈听听的。女人吧,年轻的确是本钱,但得用在正确的地方。比方说,趁年经轻认真工作,或者多学习多看书,而不是靠着水灵灵的脸蛋和滑溜溜的身子去找靠山。”
路子宜安静地听着,温顺地点头:“我明白了。”她的牙齿越来越疼,脑海里又浮现出昨天楚云那张柔和的睡脸,听朱美丽训话的时候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朱美丽不悦地看着她,重重地把文件夹合上:“知道就好,出去吧,以后要注意!”等路子宜背过身去,朱美丽冷冷地嗤了一句,“现在这狐狸精怎么都一副德行?”
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清清楚楚地传到路子宜耳朵里。她的牙床里像点了个火堆,又辣又疼,说话都有些含糊了:“朱姐,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朱美丽居高临下地睨她一眼,拿起文件夹走到门口:“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
路子宜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背对着站在门口的朱美丽骄傲地开口:“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攻击别人的生存方式。在我看来,何梦婕活得毫不比朱姐你逊色,甚至比你更光明正大些,她可从来没在背后说过其他人的坏话。”
“路子宜,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朱美丽转过身,冷笑着讲。
路子宜既然开始了,就没打算停下:“另外,我是喜欢楚云——哦,也就是你说的南楚总经理——但是,我可没有勾引他。跟之前的医生男朋友,我们也是和平分手,没有任何地方需要您来诟病。”
朱美丽瞪圆了眼睛说不出话来,路子宜挺起胸走过去,打开会议室的门:“如果你要因为我请假和迟到炒了我,我也无话可说。”
“啪啪啪”,有人在门外鼓起掌来:“精彩!Bravo!”路子宜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伸手把自己拉了过去,抬头一看,竟然是楚云。
“亲爱的,你早上忘记带围巾出门了!”楚云亲昵地说着,还把围巾一圈一圈地绕到路子宜脖子上。
公司里的同事纷纷看过来,徐晓妍还“幸灾乐祸”地冲路子宜竖起大拇指来。路子宜从楚云手上把整根围巾抽出来,轻声问他:“你来做什么?我今天戴了别的围巾来。喏,挂在那边的衣架上呢。”
楚云的眼睛若有似无地瞟过一旁的朱美丽,响亮地说道:“外面这么冷,公司里也这么人情淡薄,你还不跟我回家去?”说着跨着大步把衣架上路子宜的外套和另一条围巾摘下来,又从她位置上拎过包包,一同塞到她怀里,“我刚刚听得一清二楚,你已经被开除了。”
朱美丽气得“哼哼”呼气,激愤地瞪着楚云和路子宜:在这么多同事面前存心让我丢人是不是?!
“小路啊,你还当这里是办公室吗?打情骂俏回家里去!”
路子宜一把抓住要冲上前去的楚云,看了一眼鼻孔都鼓起来的朱美丽,转过身去:“辞职信我明天会快递过来。朱姐,在公司里这两年,多谢关照了。”
楚云并不急着追上去,看着朱美丽“和煦”地笑了笑:“再~见~”
是的,是“再见”。楚云相信,很快就能跟这个人事小组长“再见”的。路子宜说过,他楚云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因为是上班时间,这条都是写字楼的街上行人和车子都很少。路子宜慢悠悠地走在前面,脖子上围了块围巾,手上还拎着另外一块,晃呀晃的:“人家江湖大侠都是劫富济贫、救死扶伤,你倒好,跑到别人公司招摇过市不说,还给我火上浇油!被你害死了啦!”
楚云长脚一迈,上前抢过路子宜手里的围巾戴到自己身上,说:“长痛不如短痛。就算我不出面,你也会把辞职信摔到刚刚那个小组长桌上吧。”
路子宜不说话,却笑出声来,愉悦地走在工作日的、大白天的街上。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