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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波已经无法说话，她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泪珠不断地往下掉。
“这些推论，你应该都已经听何毅说过了，监控估计也找不着了，”王泽天语速加快，说，“我现在要你，在最短时间内，把李行所有个人资料给我，连平时作业都不要放过。你跟何毅的照片估计也是他偷拍的，但如今他似乎人间蒸发了，快！”
王泽天一声喝下，让秦雪波彻底乱了手脚，她已经顾不得去怀疑王泽天了，急忙在自己抽屉里翻着，说：“你等等，我们专业学生的很多资料我都放在自己寝室的，我，我这就找给你。”
王泽天有些着急，听着电话那边沙沙地翻动书页的声音，他显得疑神疑鬼，目光在客厅四处打量着，表情越来越不对劲。
他同时写着一张纸条，递给了沙猜——
“屋内有其他人，保持警戒。”
“我找到了！我，我该怎么全部发给你？”秦雪波声音有些激动。
“我给你一个邮箱，你拍照后发……”王泽天突然怔住，看着平板电脑上面瞳孔慢慢放大，最后缓缓压低声音说，“不用发给我了，来不及了。你锁好门窗。”
“喂？你，你什么意思？”秦雪波慌慌张张地喊道，但只听得见手机那头挂断的声音，她害怕地在屋内踱着步，很快锁好门窗。
平板电脑上王泽天的私人邮箱，他收到的是史密斯发来的邮件，上面写着——“李行已死。”王泽天颤抖着，看着邮件里的照片，是李行在大海里被打捞上来的种种图片。
王泽天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回复道——“别来我这里，速找安全地方。”
他回复完后，站起身，冷冷道：“出来吧，不请自来的朋友。”
王泽雨吓得哆嗦，她拉住王泽天的胳膊，听见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哟，你怎么发现我在这里的？你比我想象地还要聪明啊。”冰冷、不屑、轻佻的男声，楼梯上走下一名皮肤惨白身穿黑色牛仔裤和九分袖白色T恤的男子。
“我在我大门的缝隙中放了只有一毫米的纸条。”
“我发现了。我放回去了。”
“就是因为你放回去了我才怀疑，”王泽天回过头，盯着男子，说，“纸条上有特殊物质，一旦被人接触就会消融，发生褪色，当然特别微小。我注意到纸条已经褪色，所以做出了推断——有个观察细致的杀手在我屋里。”
“我叫席洛。”
“我没问你名字。”
席洛走下楼梯，打量着王泽天，压低声音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你不需要知道。”
“这样啊，”席洛再度露出标志性的轻佻笑容，姣好的面容变得略显狰狞，他笑道，“我原以为……这只是我接的无聊任务中的一环，但……似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快跑！”王泽天一推王泽雨，吼道，“沙猜！”
沙猜全速冲席洛而去，王泽雨被王泽天一推，她踉跄着冲门口跑去。
“哥！你也跑啊！”王泽雨歇斯底里吼道，扭过头，看见了恐怖到难以相信的画面——
席洛一招将沙猜撂倒，沙猜脸色惨白缓缓倒在地面上。沙猜再度起身，和席洛近身搏斗起来，沙猜招招迅猛，且都是罕见的下了死手，可席洛竟面色从容地躲闪着，用鄙夷的表情打量着沙猜，像是嘲讽般。
“看样子……不是中国人啊，”席洛突然回击，眼睛里发出渗人的光芒，“那……早点，滚回自己的国家！滚出，我的，国家。”
沙猜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口吐鲜血，撞到墙壁上，摔落下来，扭作一团。
王泽天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沙猜的战斗力可以和雇佣兵相媲美了，和莫何蔷薇都能打得平分秋毫，只略显逊色，可是……面对这个叫席洛的男子居然这样不堪一击！
王泽雨腿肚子都在颤抖。沙猜快速爬行到席洛脚下，咬牙切齿地抱住他的双腿，狠狠一拽，席洛险些摔倒。“居然还没昏过去？”席洛皱着眉，一脚踹向沙猜的胸口，沙猜双手挡住，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沙猜咬着牙，跳起来侧空踢。
“练家子啊。”席洛微笑着。王泽天惨叫道：“小雨！快跑啊！”
“来不及的。”随着后面沙猜重重倒地的声音，席洛也不知何时来到王泽天眼前，一击让他晕厥过去。王泽雨吓得目瞪口呆，慌张地蹲了下来。席洛露出迷人到令人害怕的微笑，走到王泽雨面前，幽幽道：“有个叫章郎的人，要我把你带到他那里去。”
第四十七章 恐慌扩散
席洛将王泽雨捆绑带到车上后，坐在路旁，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他凝视了会，撕掉王泽雨的照片，看着另一张，自言自语道：“李若婍，警察？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
江敬跃带着若干人来到了何毅所在的地方，他刚下车，看着眼前的景象，自然而然地皱起了眉——二十四个人被捆绑在一起，放在路旁。
“你干的？”江敬跃走向何毅。
“明知故问，”何毅翻了个白眼，说，“那么久不接电话。”
“我找不着若婍了，”江敬跃答非所问，“直到刚刚才联系上。”
“哦？她去干什么了？”
“机密，无可奉告。说起来，这些人，都是你一个人打倒的？”
“嗯，是的，”何毅气定神闲地说道，走向车前，说，“他们都是章郎派来的人，这样调查的话……可以将他逮捕了吧？”
“说得容易，没有证据，”江敬跃指挥着手下警察，说，“估计，审问的时候，这帮人都不会把章郎供出来。对了，这么晚，你在这里干什么？”
“从朋友家出来，”何毅慢悠悠说道，“今天我已经够糟了，你是没看新闻？”
“朋友？这一片……好像没有人家啊。”江敬跃狐疑地看着何毅。
何毅不再说话，背过身，看着公路外的那片荒草地，远处的石碑依旧让他非常在意——难道说席洛的速度快到在丢下烟雾弹后，再回到石碑那里取走了匕首？想到这里，何毅就浑身发凉，这种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算了，先跟我去一趟警局吧，这几天来的麻烦事还真是够多的。”江敬跃挥挥手，不想和何毅在附近有没有人家上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何毅微微点头，跟着江敬跃上了车。上车的瞬间，他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车被拖走。
很快，就到达了警局，开始了繁琐的审问过程。
在调查中，何毅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他知道，刚刚与席洛的交手，自己必定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是席洛为何会突然离去？他看着江敬跃又一次经过自己身旁，实在忍不住，拉住他，问：“李若婍究竟在干什么？”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江敬跃甩开何毅抓住他的手，飞速翻着手中的文件，说，“真是烦躁……电话总打不通。”
“她是不是在调查章郎？”何毅直截了当问道。
江敬跃怔了怔，侧低下头，注视着何毅的眼睛，他的眼神似乎可以透过何毅的双眸直入他的内心，探索到他想知道的真相。何毅从没见过江敬跃这样的眼神，他倒吸一口凉气，幽幽道：“不用瞒我，我能猜得到。”
江敬跃放弃从何毅的表情里得到什么消息的企图，他弯下腰，俯到何毅耳边，压低声线道：“你的室友，李行，死了。”
何毅身体微微一颤，他抬起头，看着江敬跃的眼睛，久久不语。
“死法和S市之前的黑老大一样，最终在大海里被捞起来，但检查不出什么异端，只能归类为意外，”江敬跃拉了把椅子，坐下来，“但是啊……他们的死都和一个人息息相关。”
“章郎。”
“对，”江敬跃喝了口茶，递了杯给何毅，“我们知道你和章郎的矛盾，也把你身边的人都挨个调查了。李行这边的疑点很大，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们能推论出秦雪波的个人隐私泄露是他所为，可惜的是，监控依然被处理过。我们对相关人员施压，最终他们把矛头都引向了李行，可就在我们全力调查他时，发现他死了，线索，又断了。”
“但你们都知道，是章郎控制李行的啊！”
“没证据，”江敬跃叹了口气，“在章凯案的时候，我就在调查章郎了，可惜这人城府实在太深，做事几乎滴水不漏，很难让我找到蛛丝马迹。这段时间托你的福，让他行动极为密集，才让我们的工作得到了进展。”
江敬跃忽然顿住，盯着何毅。
“你……干什么？”
“事情又一次复杂了起来，”江敬跃缓缓说道，“章郎冒那么大危险杀掉李行为了什么？又冒那么大风险喊一批黑势力来对付你，却没什么成效。可是，一切都变得乱糟糟的，李若婍现在也联系不上，好像……所有人都被分散开了。”
何毅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他突然说道：“让我打一个电话。”
江敬跃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让何毅出门打电话了。何毅急忙拨通了王泽天的电话，没有通，他立刻再拨打王泽雨的电话，依旧没有通。何毅的脸惨白，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的画面：席洛。
何毅立刻转身回去，问江敬跃：“你们调查章郎中，就没有任何被你们控制的人吗？”
“没有。”
“有联系的呢？哪怕曾经，”何毅语速急促，“快，李若婍可能有危险！”
江敬跃愣住，看着急迫的何毅，职业素养告诉他不应该相信何毅说的话，可是在冥冥之中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能够预料到一切。
“我没有太多时间和你解释了，总之，相信我！”何毅见江敬跃还在踌躇，立刻握住江敬跃的手，说，“李若婍其实今天一直都没有接你电话，你刚刚在公路上和我说与她获得联系了，也只是敷衍我的，实际没有对吧？你现在在怀疑她是不是遇到危险了对不对，在想处理完我这边的事情后，擅自行动去找她是不是！”
何毅一连串的发言，让江敬跃脸色发白，他像看一个怪物般看着何毅，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推理出来的！”何毅撒了个谎，他不可能说出马甲的秘密，“相信我！现在必须和我资源共享，否则……来不及了！”
江敬跃终于露出真实的表情来，他太担忧李若婍了。
“其实……他曾经的手下，有一个被我们控制了，”江敬跃幽幽道，“还是在你的一个朋友的帮忙下擒获的。”
“谁？”
“牛大鹏。莫何蔷薇。”
“让我跟牛大鹏单独聊聊！”何毅急忙说道。
江敬跃沉思不语，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快！”
“好吧，”江敬跃终于妥协，站起身，带着何毅朝着审问室走去，低声道，“今天的事情，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
半个小时后。
何毅紧锁眉头，从审问室里出来。
“问出什么了吗？”江敬跃语气平淡，不带丝毫希望。
“没……”何毅抬起头，看着江敬跃，说，“抱歉。”
“没事。我去忙了。”江敬跃转身就走。何毅看着他的背影，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接受完最后的审问后，独自一人走出警局。
他环顾着四周，走进一个电话亭，在里面连续打了六个电话，每个电话都用了十几分钟。他打完所有电话，面色严峻地从电话亭里走出来，此时天空下起了小雨，且有一个黑衣女子站在他的眼前。
“你的速度还挺快。”何毅抬起头，看着黑衣女子缓缓道。她身材高挑火爆，举着一把黑伞，一步步朝着何毅走去。
“自然……我给你遮下雨，”女子靠近何毅，将黑伞挡在他头上，说，“恬儿大小姐回国了，你知道吗？”
“蔷薇。我找你来，不是问你恬儿的事的，”何毅看着莫何蔷薇的眼睛，幽幽道，“恬儿的秘密我已经知道了，但是不是如今该聊的话题。你明白，我今天找你的意义何在。”
“没人可以帮你了，”莫何蔷薇耸肩一笑，“说吧，要我做什么？”
“动手，”何毅露出阴冷的笑容，说，“如今，只有你的身手能让我信赖了。”
“好，听你的，”莫何蔷薇将手搭在何毅肩上，靠近他，低声道，“但是……你知道我的要求。事成之后，让我单独和王泽天见次面。”
何毅看着莫何蔷薇的眼睛，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竟像是亲情。他一语不发，默默地点点头。
……
章郎某间私宅前。
李若婍掏出手机，愁眉不展，她不知道为何来到这里信号为什么会全无。她在跟踪章郎的过程，录下了极为重要的信息：章郎对黑势力下达命令的声音，无论是暗杀李行，还是偷袭何毅。
可是李若婍如今陷入两难的地步，这栋私宅防守森严，她原本想通过手机或者无线电通知江敬跃派帮手过来，直接拿下章郎，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状态。
“明天吗？好啊，弃暗投明是最好的选择，董梦，”章郎没有察觉到李若婍已经潜入自己家中了，依旧肆无忌惮地打着电话，“不过啊……这一次，我直接说了，我要你的身体。哈哈哈，你真懂事，好好好，明天见。”
章郎挂断电话，突然喝道：“席洛！谁让你直接进来的，你，你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你真以为你这间屋子很难进来吗？能进来的，可不止我一个。”席洛幽幽说道。
李若婍一惊，在衣柜里不敢动弹。突然，衣柜直接碎掉，随着巨响一只手伸了进来，抓住李若婍的衣领，往外一拽，力大无穷。李若婍飞了出去，听见席洛冰冷、轻佻、不屑的声音：“哼，你朝思暮想的人就在你家衣柜都不知道吗？”
第四十八章 恐慌消散
章郎先是吓得脸色惨白，大吼大叫，可当他看到被抛出来的人是李若婍后，脸上的表情由阴转晴，笑的猥琐不堪。
这一摔，让李若婍在地面上都难以爬起来。她挣扎着，好半天才扭转过来，她表情痛苦，难以置信地看着席洛。
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打碎衣柜把我丢出去？李若婍惊恐地看着席洛，这个瘦高的男人，她极为狼狈地爬起来，做好格斗的准备。
“能跟踪到这个地步，真是个厉害的警察啊，”席洛把手指弄得咯咯作响，听的章郎都头皮发麻，“身手想必也不差吧。”
“哼。”李若婍甩甩手腕，猛然冲刺，提腿，踢向席洛的脑门。席洛面带浅笑，轻松地躲避着，时不时伸出单手来挡住李若婍的攻击。李若婍多用腿进攻，迅猛疾速，一招被化解另一腿又踢起，两人在客厅里打得有声有色，可席洛始终以防御为主。
章郎看的心急，李若婍把席洛已经逼退了数步，他以为席洛正处于下风无法抵挡。
“身手比起那个泰国人来……”席洛猛地伸出手，抓住李若婍的脚腕，“还差一些呢！”席洛用力向左甩去，李若婍整个人的身体都翻了过去，力度大到李若婍第一次理解什么叫做悬殊。
李若婍摔倒在地，背对朝天，正准备起身，已被席洛制服。
“各个那么不堪一击。”席洛冷笑着，拿出绳子，将李若婍捆绑起来。
“好身手！”躲在角落里的章郎连连拍手赞叹道，他看到李若婍在瞬间被席洛击败，也不再害怕，大笑着走到她面前。
“哼！”李若婍恶狠狠地瞪着章郎。
“我还没玩过女警察呢……滋味应该很好吧。”章郎猥琐地笑着，席洛看的厌恶，他扭头朝外面走去，不顾章郎。
“喂喂喂，你干嘛呢？”章郎连声呼喊道。
席洛没有应答，约半分钟后，他扛着一个女孩进来了，轻轻扔到了沙发上。金色长发，雪白肌肤，迷人线条的少女。李若婍一惊：这不是何毅公司的那个女孩子吗？
“哈哈哈，席洛，真有你的，连王泽雨你也搞定了，”章郎肆无忌惮地大笑着，拍拍席洛的肩膀，“那个叫王泽天的臭小子，是不是已经死了？”
“没死。”
“什么！”章郎惊呼道，指着席洛，“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可以……”
“我没有接杀人的任务，”席洛一巴掌打开章郎的手，冷言道，“你没有资格使唤我。”
章郎暗惊，手背被席洛打得生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生寒意，知道不能得罪这种厉害身手的杀手。
“那……多谢了。您，您请回吧。”章郎露出谄笑来，心里早已春心荡漾，想要好好对王泽雨和李若婍做些什么，谁知席洛站在客厅内一动不动。
“您，您这是什么意思？”章郎胆怯地退后两步。席洛不看他，冷笑着走到电视机前，打开。
“你最好看看吧，不要这么得意忘形。”席洛拎起王泽雨，另只手打晕李若婍，也将她拎起，往外走去。
“喂，你，你干嘛！要带她们去哪里！”章郎在后面连声呼喊道。
“放心，我有些话要问她们，我会把她们带到你和我见面的那个房里，你想对她们做什么，我是不会管的。”席洛拎着两女飞快地跑出去了，留下章郎。
章郎看看手表，已是凌晨一点钟，他皱着眉，将注意力集中到电视机前。他脸色惨白，才知道席洛让他注意电视的原因——
何毅竟在电视上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多个电视台直播了这场发布会。何毅并没有直接上台，在上面的人是沈嫣。沈嫣声泪俱下，将矛头直接转向章郎，并且随着沈嫣的哭诉，几名学校相关领导上台讲话，澄清了何毅为沈嫣出头的真相。
“我并不知道，这场灾难居然会将清白无辜的我们推向风口浪尖，而让别有用心的小人在背后逍遥快活……大家记住一个名字，章郎，是章郎，他是这一切是始作俑者。”
随着沈嫣将章郎的名字说出，电视台立刻附上了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