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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走投无路了，祝光咬咬牙，硬着头皮又一次给古灰子打去了电话。
竟通了。
祝光喜出望外，刚准备说话，却听见里面传来个慵懒的女声——
“你就是祝光吧？”
祝光面如死灰，听见了她的声音，就代表着真的没有一丝希望了。
“是……”
“很好，组织内第一个被官方通缉的杀手，还让我们的十五个杀手落入警方，你的贡献还真是大啊，”女人嘲弄道，“那位先生说，你最好不要再给他打电话了，就这样。”
轻轻一声，电话挂断，祝光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祝光在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怎么办，是去警察那自首，不，不可能。留在这里，等到古灰子派人来收拾自己？
祝光快要绝望了，风依旧肆虐地刮着，他哆嗦了下，看见了一个白色身影。
笑容轻佻不屑，面容邪魅英俊，身材瘦削轻盈。还能是谁呢？席洛。
“你，你还活着？”祝光眼神无光，黯淡地盯着沙子。
“哦？你就那么相信我会死？”
“那位先生派你来杀我？”
“谁知道呢，”席洛笑容值得玩味，他打量着祝光，像打量一只垂死的野兽，“我有说过我为他做事吗？”
“那你？”祝光猛然抬起头，眼睛放出光芒来，“是……是他们救了你？你为他们做事了？”
“不都说了吗？”席洛笑着，笑得祝光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步步靠近祝光，从腰间拔出了匕首，亮光惹人心寒，“谁知道呢。”
祝光害怕了，他最害怕的就是席洛无畏厌世的笑容。
他跳了起来，转身就跑。席洛大笑着，在后面追逐着，身影轻盈。与其说是追逐。倒不如说是戏弄祝光，始终保持差不多的距离，时而逼近，时而松缓。祝光他已经察觉不到羞辱了，他只想活着，既然席洛不是为任何人做事，就证明自己还有活的可能。
当了一辈子杀手，见惯了人临死前绝望的神情，苦苦的哀求，挣扎的惨状，原以为早已不畏死亡，可轮到自己生命即将终结时，求生的本能还是那么强烈，无所谓丑陋，无所谓难看，只要能活着，能活着就好。
席洛戏谑地笑着，他嘲讽这丑恶到令人厌恶的场面。也许只有何毅明白，在他玩世不恭的冰冷外表下，有着极为脆弱的内心，席洛也想要逃，可，真的可以逃吗？
“差不多了。”
席洛丢出匕首，并没有拔出来，砸到了祝光的小腿。祝光踉跄一下，还是摔倒在地，满脸都是潮湿的沙子。
祝光没时间思考席洛为什么没有直接伤害自己，他粗壮的手臂撑在地上，在沙滩上爬着，他喘着粗气，抬起了头。
时空凝滞，祝光终于明白，席洛的一切所为都只是为了嘲弄自己，让不可一世的祝光也会沦落如此凄凉。
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祝光并不是虎，他才是一只恶犬。
祝光爬了起来，浑身湿沙，他惨笑着，肩膀不断耸动着，不再畏惧在背后如死神般的席洛。他的眼前站着两男一女，他知道无路可逃了。
“交给谁来解决呢？”席洛嬉笑着，从祝光旁擦过，故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打去他肩上的沙。
这口气，仿佛祝光是一只在案板上待宰的猪一样。祝光茫然地瞪大眼睛，他已绝望了，根本不会再动怒。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席洛眼前的年轻男子说道，“要是我输了，那他就可以走。”
绝处逢生吗？祝光眼睛一亮，他又感到生的希望了。
“小子！你说得！不要反悔！”祝光恢复了生气，他猖狂地叫嚷着，“我告诉你！要说到做到，别让别人出手，我……”
祝光眼前一道青光闪过，喉咙一甜，鲜血从口中喷出，身体飞出了好远。
“你真啰嗦。”
第三十五章 绝杀完胜
简单明了的四个字，语气虽平淡，却夹杂着仇恨、愤怒等诸如此类的东西。
“你该不会忘了我的名字吧？”何毅冰冷地盯着躺在地上的祝光，说，“今天，老账新帐一起算。十年前，你杀了谁你该记得吧。”
“何娇儿，莫天问？”祝光惨然一笑，抬起头，瞪着何毅。
“还有我的一份，替我报了吧，”王泽天转开眼神，面朝大海，说。
何毅背对着王泽天，点点头。
这两男一女便是王泽天、樱子和何毅。五天内，三人一直在搜查着祝光的下落，直到傍晚，席洛突然出现在樱子面前，才有了现在的计划。
席洛在被慕容世莲他们救后，醒来时身边已没有人。他起身后，便与何毅取得了联系，那晚的围剿，大伤初愈的席洛并没有参与，他只是在暗处观战，当祝光逃走时，席洛立即跟踪上。
神出鬼没的席洛自那晚后也像失踪了般。何毅并没有指望过席洛会帮忙，依旧与王泽天与樱子合作搜查着祝光所在。
当王泽天通过电子信号查到祝光时，席洛也与樱子联系上了，几人一拍即合，计划水到渠成。当何毅在公司时，接到的那个电话就是王泽天的。
祝光站起身，眼中放着耳光，吼道：“你他妈不就是占着那件衣服吗！你算什么！”
“哦？”何毅面露鄙夷之色，脱下了外套——结识的肌肉一览无余，八块腹肌，强壮胸肌，线条与比例接近完美。
祝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没有马甲？
“你是说这个吗？”何毅随手一拿，一件黑色马甲出现在他手中，“真是可笑，你都看不见它，还有什么脸面去指责？不过啊……解决你，还不需要穿这个吧。”
何毅将马甲往后一扔，除了何毅与席洛外，谁都看不见马甲了——席洛也仅仅只能看见个轮廓。马甲落在了席洛怀里，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何毅的背影，诧异于何毅对自己的这般信任。
席洛说不清现在的心情，他来S市一路调查何毅，就是为了这件马甲，现在就躺在自己手中，想要夺走轻而易举，可为何如今再也没有得到它的冲动呢？
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吗？席洛神情冷峻，盯着何毅健硕的背部，面无表情。
因为，我们是同类，是同伴。席洛苦笑着，脑中不断激荡着这句话——同类，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与暗示，只需一个眼神，一切都心知肚明。信任，是同伴中必须存在的。
“席洛。”何毅突然开口。
“嗯？”
“你不要插手。”
“哼，谁愿意呢。”席洛扭头，也看向海。
“那就好，”何毅摆好架势，说，“樱子，你也一样。”
“好。”樱子点点头，和王泽天、席洛一起，退后了几步。
祝光感到难以言喻的羞辱，从见到席洛起，这十几分钟内没有人正眼瞧过他，字字句句之间他都像是任人宰割的废物一样。
“啊！”祝光勃然大怒，怒不可遏。他大吼着，抡起了双拳朝着何毅冲去。
“小子！你太猖狂了！太猖狂了！”祝光大吼大叫着，一拳又一拳迅猛地砸向何毅，打得风生水起，空气中都是挥拳的呼呼声。
好恐怖的进攻。樱子在一旁看得紧皱了眉头，祝光的身手她自然了解，根本不是樱子能够对付的，这样的拳头砸到正常人身上，都能砸成肉馅了吧？
祝光身材高大威猛，活生生一个狗熊精转世，却也不影响他出拳的速度，左右手交替着，看得人胆颤心惊，生怕何毅被他打中。
怎么一直被压着打？王泽天也心生担忧，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发怒的祝光已经抓狂，他兽性完全被激发，面目狰狞，口沫横飞，一身横肉触目惊心。
自祝光出手后，何毅一直处于防御中，被压得没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他被祝光打得连连后退，场面极为被动。
“你就这点本领吗！你不是很狂吗！你不是叫喧着要报仇吗！啊！”祝光丧失了理性，眼睛瞪得通红，血丝充满了眼白，他粗声吼叫着，要把一切愤怒宣泄而出，“小子！喘不过气了吧！要被我打死了吧！啊！”
何毅完全被压制了。王泽天实在看不下去了，从怀里掏出了麻醉枪，樱子也摩拳擦掌，准备去援助何毅。
“别。”
席洛伸手挡住了王泽天的枪，身体挡在了樱子面前。
“何毅要输了啊！”一向淡然的樱子也着急了起来。
“我不是说了吗。别。”
樱子呆住，她听着席洛冰冷的声音传来，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何毅也说了，”席洛没有回头，盯着战场，“让你不要插手。既然他说了，你就这么做。”
既然他说了，就要这么做。樱子恍然了，她不敢相信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是不是席洛，王泽天也不清楚席洛的意思。
“你们还不明白吗？”席洛有些不耐烦，冷言道，“看清楚点战况。你们当真以为何毅要输了吗？真是天真。”
席洛不再说话，暗想：不，不可能输的。除了骑士与巫婆在我之上外，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与我打成平手，那个人……只有他啊。
席洛的眼睛死死盯着何毅——那个人。
祝光依旧大声咒骂着，全方位地压制着何毅。樱子与王泽天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强行去帮助何毅。
“你……就这点程度吗？”
是何毅冰冷的声音。巨大的力道，剧烈的疼痛，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祝光迅猛的攻击戛然而止，他的大拳头悬在空中颤抖着，纹丝不动——不，不是不动！是何毅挡住了！
何毅半蹲在沙滩上，单手握住一米九几的祝光的大拳头，眼神冰冷地盯着祝光的脸。
“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何毅手掌用力，祝光凄厉惨叫着。何毅猛然间松手，祝光痛苦地抽出手，还未来得及说话，身体就再度飞了出去。
“你，”何毅猛然出现在祝光面前，眼睛微睁，“被终结了。”
祝光还没来得及露出惊恐的表情，十秒内，腹部遭到了三十次的拳击。沉闷的巨响传来，祝光倒地不起，一动不动。
瞬间反转，完美绝杀。
何毅转身，看都不看已不省人事倒地不醒的祝光，他擦着手朝着席洛他们走去，同时喊道：“出来吧，作为你在S市最后一个案子，共光荣了。”
沙滩远处的建筑下传来警车声，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江敬跃。
“结束了，”何毅冲席洛笑道，再看向他背后的王泽天与樱子，说，“抱歉，你们的仇，我代替你们一起报了。”
王泽天与何毅四目相对，两人一如往常地默契笑了，樱子也低下了头，笑容温婉。
“真的结束了吗？”席洛忽然反问。
气氛又一次压抑起来，背后是热闹沸腾，江敬跃带着警察们捆走了祝光，这意味着祝光背后一系列的大案子都就此终结。
可一切都如席洛的反问般，真的结束了吗？不，并没有结束，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
远处的山头，有个老人用望远镜观看了整个过程，他放下望远镜，对身边女人说道：“对他们而言，痛快都要结束了。”
女人没有说话，擦着一块牌匾，上面刻着三字——古灰子。
宿命一波三折，扭扭转转，没有那么容易结束。S市的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第三十六章 断空
二零一四年九月十五日，S市学院开学典礼。
一年一度的开学季，五千名新生在十天军训后，按照惯例来到学院内最大的露天操场，听校长的开学致辞。
何毅在典礼现场，想到三年前的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也和这些大一新生们一样，一脸期待与兴奋，对周遭的一切都感觉到新鲜。走过高中的辛苦，终于来到大学，可以过上自己曾幻想的生活，如小说中描写的情节，如电视剧中展现的画面，把自己想象成男女主角。
可是不久后，因为高中与大学管理形式的巨大反差，不少大学生在新奇感过后，都会进入到空虚期，成天茫然，不知自己要做什么，大把大把空闲的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方式打发，最终男生迷上了游戏，女生迷上了影视剧，昏昏沉沉浪费了人生中最精华的时光。
何毅是感同身受的，刚入大学的他也是满腔热血，可最终也在学生会中的无聊争斗丧失了思考，也在许落樱、黄婧语两次感情的失败后，彻底迷失了自己，走上了堕落之路。
好在，现在的他是光芒万丈的，在S市学院中已经成为了传奇。大四的何毅，正在为他的事业蓝图勾勒更美好的未来。
开学典礼，代表学生们都会悉数到达现场，每年都会有一名最具代表性的学生致辞，今年，自然何毅成为了这个人物。
极具戏剧性的身份跳跃，在短短半年内，就拥有了无数社会和财富光环，在推广校园文化上，何毅也义不容辞，如今的他，已成为学校的骄傲，以及万千学弟学妹心目中的楷模。
他走上致辞台，看往台下，不少熟悉的人——刘嘉、黎睿、沈嫣、董梦等等。他慢慢浮现微笑，开始致辞。
台下的五千名新生听得仔细，有的崇拜，有的不屑。何毅致辞结束，走下台，迅速开始与工作人员商讨他的计划方案的执行。
在很久之前，他便与王泽雨说过他的这些方案，当时王泽雨的评价是——想法不错，细节却没值得推敲。几个月后，早已能独挡一面综合能力变强的何毅已完善了他的所有想法，开始真正实施他的方案。
S市学院一共有十四个系，在开学后，何毅便租下了学院的综合大礼堂，开始轰轰烈烈执行他的计划——连续两个星期，每个晚上一个系的新生晚会，晚会的表演者当然是何毅公司旗下的舞团、歌手，那些初来乍到的新生们，刚入大学便知晓了何毅的公司。在每个系晚上结束时，何毅都会让主持人放出烟雾弹——全校新生晚会上，沈嫣与董梦将成为表演者。
这无疑是最好的公司推广方式。
九月三十日晚，在之前连续两个星期无缝隙轰炸性的宣传推广后。全校新生晚会成功举办，让何毅的公司在那些新生中打下了完美的基础。这为何毅接下来的计划可以更加顺风顺水的举行。
如同往常，何毅的选秀活动再度举办，品牌的号召力，让何毅签下了一批心仪的歌手、模特、舞者，为H省日常商演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何毅的公司虽已具规模，捧出了沈嫣和董梦，但大部分的资金来源还是这些大量普通活动带来的收益。
这一个月来，何毅忙得焦头烂额，效果也非常明显。王泽雨感到非常欣慰——他的进步实在太大了。
在疯狂过程中，何毅接到了秦雪波的电话。
“雪儿姐……”何毅接起电话，他回想起在C市时，秦雪波拎着行李走入车站时的画面，那个时候何毅有种错觉，会再也见不到她。
“嗯，真乖，”秦雪波打趣道，“我以为你忘了姐姐我呢，我看到你在学校的新闻了，风生水起，红红火火的啊，真不错！”
“雪儿姐你就不要嘲笑我了，”何毅苦笑，“我最近都快要累死了，做的这点成就，根本就不算成就啊。”
“你和姐姐我还这么客气啊！”
“实话实说嘛。雪儿姐，你在……B市还好吗？”
秦雪波一愣，B市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帝都的光环让普通外乡人在这里生存愈发的艰难，秦雪波用了很久才在一所专科院校当上了辅导员，待遇和S市比起来差不多，可快节奏的B市让秦雪波很不适应。
“还好。”
何毅听出秦雪波口气里的落寞，他沉默了——那次事件曝出秦雪波的日记后，两人在交谈中都生疏了不少，秦雪波更是觉得无脸见人，才从S市学院辞职。
“雪儿姐，如果……如果真的太累了，你就来我公司吧，”何毅握着手机，陈恳道，“不要太累了，你帮过我太多，也让我帮你一次吧。”
秦雪波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她很想答应，可她最终用理性压迫了自己的冲动。
“傻孩子，我那叫什么帮忙啊，那是我工作范围内必须要做的事，”秦雪波眼眶红了，可她声音依旧那么平缓，“更何况，我原本是你导员呢，一下子，你变成我老板了，这怎么好。”
“可是……”
“别可是了，”秦雪波打断他，呼吸急促，她缓了缓，平稳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了，你和许落樱怎么样了。”
这回轮到何毅不说话了。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你和落樱还好吗？”秦雪波问。
“算是还好吧……”何毅的声音有些苦涩，“我和她提了分手。她……去了国外留学，并没有回到S市学院。”
秦雪波心里咯噔一下，她不知自己是喜是忧。
“那你……”
“雪儿姐，下次我打电话给你，我有个很重要的电话进来，不好意思了。”何毅挂断了电话，语气有些急促。
秦雪波眼神茫然，她握着手机，看着窗外，心想：别再异想天开了，秦雪波。
何毅接到的是江敬跃的电话，他自然非常急迫——他早就听闻祝光背后的古灰子了，完全未知的存在才是最恐怖的，席洛不知踪影，他也不忍问樱子，所以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有警方力量的江敬跃身上。
在近两个月前与祝光的那场恶斗结束后，江敬跃如愿以偿调到了H市，并且升了大官，还有李若婍订了婚，可谓事业与爱情两面风光得意。江敬跃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知道他现在拥有的这一切，与何毅的相助有着直接联系。
“怎么样了？”
“何毅，不好意思，”江敬跃拿着手机，语气低沉，“还是什么资料都没有。”
“这样啊……”何毅有一些失落，不过他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局，“那……祝光呢，才他那审问到什么了吗？”
“祝光……他疯了。”
“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