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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广播里提醒着游客故宫将要闭馆,让游客们做好出去的准备。乐薇正想提醒元华,却发现他忽然加快了步伐,似乎很有目的的向着一处去。乐薇只好加紧跟上。
慈宁宫。元华站在了这所宫殿前。慈宁宫是近几年才开放的,位置在故宫深处,走到这儿来的游客不多,再说这时候接近闭馆了,很多游客都是忙忙的往外赶了,哪像他们这样这时候还在这深处流连。
元华负手站立在慈宁宫前,乐薇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恐慌,那种感觉又来了!因为元华在这里,让她感觉故宫和元华似乎是一体的,而她却是多余的,她被排斥在他的世界之外,进不去,靠不近,只能远远观望。
“元华——元华——”乐薇大声喊着,可是元华似乎听不见她的声音,他的身影都有些模糊起来。乐薇心里更加慌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预感元华将要走了。走去哪里,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元华要离开她了,这让她心里很慌很难过,她得阻止!
元华站在慈宁宫前,眼前顿时浮现出了一幕幕的人和事,尤其是那个从小照顾他教育他的慈祥老祖母,她扶着他的手说:“玄烨呀,这大清江山,皇祖母从此就交给你了!走吧,坐上那个位置,做一个人人敬仰的好皇帝!”
泪水湿了眼眶。耳畔似乎听到皇祖母在呼唤:“玄烨呀,我的好孙儿,你回来了吗?不论你迷失在哪里,要记得皇祖母在这里等你,快回来啊,我的玄烨!” “皇祖母……”元华呢喃着,忽然另外一种极为不和谐的声音闯入了他的脑海他的世界中,让他十分不快:“元华!元华!你怎么啦,快醒醒啊——”
下意识地,他扬手一挥:“滚开!胆敢拉朕!不要命的东西!”“啊——痛!”乐薇重重一摔,头磕在旁边的石凳上,鲜红的血液立刻顺着雪白的面颊流了下来。
这一声惊呼彻底惊醒了元华,抬眼便看见血泊中的乐薇。“乐薇——”一步迈过去,抬手就将乐薇抱在怀中,发疯似的朝外赶,“乐薇,坚持住!坚持……”
“元华,你是不是要走了?你别走,别走好不好……”迷糊中的乐薇低低的呢喃着,终于没了意识昏了过去。元华双目已经模糊,他的心很痛很痛。
“乐薇呀,朕对不起你……你不知道,有些事已经注定,朕有朕肩上的责任,不可不返……”
乐家人接到通知乐薇受伤住院的事情立马赶去了医院。看着病榻上头缠绷带的女儿和床前垂首坐着的少年,乐爸乐妈顿时阴沉了脸。
乐薇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乐家也不是不开明的家庭,虽然反对早恋,却并不谈早色变,而是早早的和女儿达成了共识:早恋不但对学习有害,于爱情本身也无益,应该留着最好的自己,等待合适的时候,遇上合适的人,献出最宝贵和最完美的爱。因此乐爸乐妈从不担心女儿会有早恋的行径。
可是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乐爸强自压抑着自己想揍人的冲动,走上前去,闷声问:“小伙子怎么称呼?”元华抬头,才发现乐薇的爸妈已经赶来了,忙起来让位,顺便回答乐爸的话:“元华。”语气不卑不亢,整个人虽然在悲伤中,仍然透出一股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稳重和老成。
“乐薇是因为你受伤的?”乐爸低沉着声音问道,元华感觉得到他压抑着的怒火,也很理解他的心情,仍然诚实答道:“是的,是我不小心伤了她,乐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乐薇妈就没那么沉得住气,早恋的事先不说,竟然是他伤了女儿,他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对小薇动手动脚,小薇不同意就用强了?“你是不是想对小薇做什么?你把她怎么了,你说!”
元华看着乐薇妈担心胜过愤怒的眼睛,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沉声说:“阿姨放心,我跟小薇只是普通朋友,她是在带我逛故宫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
“不小心伤到?”乐薇妈显然不太相信。
“是的,我不注意推了她一把,她摔倒了,就磕破了头。”元华如实说来。
“什么?你推得她摔破了头?”乐妈又惊又怒,就算乐爸涵养再好,这会也有点忍不住了。正在爆发的边缘,床上的人儿忽然醒了,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爸,妈,你们来了。”
“小薇!”乐爸乐妈关心则乱,忙凑上去关心女儿了,哪里还顾得上审问元华。
“小薇,可疼死了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头晕吗?有没有恶心想吐,医生给你作脑部检查了没……”元华站在一边,看着乐爸乐妈一左一右拉着乐薇的手嘘寒问暖的,悄悄就退了出去。小薇已经醒过来了,医生早检查过没有大碍,想必她父母还要问她一些细节,自己在那里反而不便。
“妈,你们怎么来了?我没事,就是摔破一点皮。”说着就扶着头坐起来,乐爸赶紧帮她把病床摇起来。
“咦?元华呢?妈你们来的时候没看见元华吗?”乐薇醒了不见了元华,心里有些失落。
“元华?”乐妈一愣,这才发现刚才那小伙子已经不见了。心里认定他是畏罪逃跑,十分不悦:“惹了祸连个担当也没有,就这么走了!乐薇,以后不许你跟这个人再有往来!”
“妈——元华才不是那种人。”乐薇十分不满她妈妈对于元华的评语,可是心里也很难过:我受伤了,他怎么不多陪陪我,就这么走了呢?
乐爸也严肃地说:“你妈说的对。这个事情上,我跟你妈站在同一条线上,不准再跟那个元华再有任何往来!那个小伙子,我瞅着他心里的弯弯肠子不少,心机很重,你这么单纯,跟他在一起会吃亏的。”
乐薇还要再说,乐妈已经不高兴了:“小薇,你答应过妈妈什么?不到参加工作以后决不恋爱,现在怎么失言了啊?”
乐薇没想到老爸老妈已经想到那头去了,真有些哭笑不得,“妈!你们想哪儿去啦?我跟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哪里像你们说的那样啊!你们就是想得太复杂了!”
乐薇妈妈看着女儿的表情不像撒谎,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可是还是不是很放心:“真是普通朋友?你什么时候有个这样的朋友,你爸跟我怎么都不知道?你的异性朋友不就只有郑泰然吗?”
“妈,真是普通朋友!”看着父母仍然是一脸你撒谎的表情,乐薇真是没辙了:“哎呀,我服了你们了!人家是雅集轩的老板之一,会跟我谈恋爱吗?你们就别瞎想了!”
“什么?雅集轩的老板?”这个信息含金量实在太高了,镇住了乐薇爸妈,他俩对望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平静下来,便都想到,管他是谁,只要跟自己的宝贝女儿没扯上关系就好!什么也比不上女儿一生的平安和幸福。
乐妈终于和颜悦色下来,握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嘱咐:“那就好。不过呀,还是别跟他走近了,既然他是那样家世的人,家庭里面就简单不了,有什么事牵扯上你,就不好了。”看着乐薇脸上似乎有点倦了,想起她的伤,伤在头上,还昏迷了,怎么叫人不担心……看她累了,便随着她睡去,乐妈守着女儿,乐爸去了主治医生那,详细询问乐薇的伤情。
☆、离别
乐薇的伤只是外伤,因此养了几天就出院了。元华这期间再没有来看过她。本来乐薇有些生气,决定从此不再理他,可是心里面总是放不下他的身影,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他,问问清楚那天他为什么不告而别。
早晨的阳光透过菱形的窗户格斑驳的透进屋子来,阳光下,元华负手而立,挥笔疾书。忽然,上了年代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俏生生一个白裙少女立在门下,浅蓝色的挎包斜斜吊在腰间,更添了些生动。
因为乐薇已经是这里的常客,所以底下的员工们也便随她自己进来没有人阻拦。乐薇看着欣长身材的元华临风玉树般立在那里,手里一支狼豪墨泽未干,雪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不知道写的些什么。
看见乐薇来了,元华却没有她想象中的激动,他甚至都没有跟她招呼,也没叫她进来坐,只是那样定定的看着乐薇,眼神是那样复杂,那样深邃。
被晾在了门口,乐薇有些进退不得的尴尬,后悔自己为什么巴巴儿的跑来了,现在被人这样无视,真是自取其辱。乐薇咬着嘴唇,感受着自己的狼狈,而元华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的站着。
就在她认为大概他再也不会跟她说话了,于是转身欲走的时候,元华脱口而出:“小薇!”
乐薇还未转身的动作的立即僵住了。她有些错愕的看着元华,看见他眼里挣扎的复杂,似乎在想一些很难说出口的话。
那一声小薇饱含着柔情,乐薇感觉到了。“他怎么突然叫我小薇了?以前可没有过。”乐薇的心顿时紧张起来,“他想和我说什么吗?看起来很难开口的样子?”少女的心总是怀春的,虽然乐薇是那样自爱又自制的女子,可她也是十六岁的花季少女,也曾无数次幻想过韩剧里、言情小说中、漫画里一般的浪漫爱情,那些幻想过的场面,男主角和女主角惊天动地的情,随着元华的那一声小薇全被点着了。“他是想跟我表白吗?”乐薇想到了这里,羞不可遏,俏脸微红,刚刚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怀里像揣了一只小兔,一直扑通扑通没有半分安静。
门边的少女含羞而立,如同一株待放的花蕾一般如此鲜活而美丽的沐浴在阳光下,她乌黑的发丝泛着自然健康的光,甚至她的周身都闪着光,让人目醉神迷。什么人能够面对着一个美丽少女初次绽放的温柔情怀无动于衷呢?
元华看着怯怯娇羞的乐薇,他不同于乐薇,只是一张未经世事单纯的白纸。他早已经历人事,更看过许多的风云变幻。乐薇含羞的少女情怀,他已经了然于心。看着她的两只手紧张的交握着,元华只觉得心里一软,恨不得上去握住她的手。可是……“朕的江山,责任……乐薇,我爱新觉罗玄烨,只好负了你!”
他放下了笔,朝着乐薇走过去。他走得很慢,每一步似有千斤重。
尽管乐薇眼观鼻、鼻观心地盯着地上,可是余光仍然扫到他在朝她慢慢走过来了。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似乎踩在她的心上,一紧一滞,怕他走过来,却又觉得他走慢了……
“他过来了,要是他对我说出……我该怎么办?”和妈妈的约定犹在耳边,乐薇心如乱麻。
“小薇!看着我。”他终于站在了她跟前。还是那般的语气不容质疑。
乐薇鼓起勇气抬起了头,元华站得很近,他又高,乐薇只好高高的仰起头,看着他。
眼前的少年英俊的脸庞透着一种无言的坚毅,黑宝石般的眸子里此刻竟然是通红的,让一向稳重的元华此刻竟然透出一种野兽般的气息。他们相隔如此之近,近到他呼吸之间的气息都吹在了她的脸上,痒痒的,麻麻的,从未体验过的异性的气息让乐薇手足无措,内心又欢喜无比。
“他要说了吗?他这个样子,是不是要吻我呀。”两人的站位和乐薇仰着头的姿势自然让她联想到漫画里男女主人公接吻的画面。
元华的呼吸仍然一下一下的吹在脸上,乐薇悄悄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覆在白玉般精致的面庞上,颤动着,等待着。
元华将手放在了乐薇肩上,看着此时的乐薇便如一株初放的玫瑰那样,等待着他的采摘,只要他愿意。
他多想就此拥她入怀,在她苹果一样馨香的红唇上覆上他的火热的唇。
他觉得喉咙里如火烧般干得难受,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起来。可是他终究是元华,是爱新觉罗玄烨,他决不会让自己走错一步。他开口了,可是说出来的话竟然是沙哑的:“小薇,我要走了!”
“什么!”长睫毛瞬间离开了下眼睑,一双大眼睛里透着难以置信。这样的转折也太快了吧,刚才还是暧昧的充满着柔情蜜意的初恋情景,等来的却是这样的话语?
“你……什么意思?”看着元华变得越来越深沉的双眸,那野性的红已消失不见,却透着无比的清明,和一种一直以来吸引着她却又让她看不透的遥远。乐薇的心突然慌起来,她感受到元华眼睛里离她越来越远的遥远,也许他说的要走了不是那么简单的暂时离开。
“是你的家族要你回去了吗?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还会再回来的对不对?”像是害怕元华说出决绝的话来,她抢先霹雳啪吧问了一连串问题,只是为了留住一个还会再见的希望。
他怎么会不懂她的心?只是此一去,将是无再会之期。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话语里透着苦涩:“不会再回来了。答应我,我走以后,不要记得我。”他注定只能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她这样美好的女子应该有个配得上她的男子陪她一生一世,捧她在手心,宠她在怀中。
晴天霹雳。乐薇傻住了,她无法面对,脑子里一片空白,以至于都没有听清元华后来在说什么。
乐薇痛苦的看着元华,透过她玻璃般的眼睛,他都可以看见她的心在被撕开被破碎,他握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却仍是那般淡定:“你走吧。不用再来了。”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一切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还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她以为的开始的那种可能?
她紧紧抓着她的包,像是她在这心碎一刻唯一的依靠,推开元华,转身往外跑。
可是,她又停住了,转过身来,抑制不住的泪已经滑落脸庞,但她的声音却那般坚定:“元华,谢谢你!”
这次轮到他错愕了,目光复杂的看着乐薇,这是怎样的女子,他这样无情的伤害她,她还跟他说谢谢?
“跟你在一起的时光,是这样美好。元华,谢谢你在我最美好的青春里给了我美好,又留给我将来的美好。你早知道我对你的心了,不是吗?可是你什么也没有做。”她竟然是如此聪慧,连他刻意的伤害都无法让她放弃吗?乐薇清泉般的声音继续回荡在元华耳际,成为他此后一生中回忆最多的绝响:“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你。记得吗,我说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你,第一次见面是,以前是,现在还是。我想你一定有什么苦衷,虽然你不得不走,虽然你因为你的苦衷也不会再回来找我,可是我仍然决定要等你。我可以去找你的,元华。”
震惊!惊呆了!已经经历过不少风浪的爱新觉罗玄烨,此刻竟然被这小女子一番话惊呆了。他知道她对他动了心动了情,却不知竟然深情如斯!在他还没来得及出言应对的时候,乐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伴随着她最后的一句话:“元华,我会等你的!一直等你!”
心中弥漫上从未有过的甜蜜,嘴角勾起的却是苦涩的弧度。“等吗?傻女孩,那将会是一生啊……”玄烨的心一阵抽痛,挺拔的身躯像是无法再承受心头的重量,他扶着桌沿,脸色苍白,“皇祖母,这就是玄烨生命中不得不承受之痛吗……”
“乐薇,如有来生,望与你生同时,用我一辈子全部的爱呵护你一生一世……”
这一夜,天空风云变幻,霹雳闪电一道猛似一道,像是要把这片天地破碎,来迎接错来了这个时空的另一端的主人……
“皇祖母,玄烨回来了!”
☆、招魂(下)
裕亲王福全的府上,近日门庭若市。虽然那日乾清宫之事众大臣都缄口不言,但是这些臣子们哪一个不是精明的主?人人都心里有数,要是皇上醒了便罢,要是醒不了,太皇太后必定要另外择立新君。康熙尚没有皇子,先皇留下的子嗣本就不多,裕亲王福全几乎成了当仁不让的选择。或者说,真到了那个时候,太皇太后根本无可选择,为大清江山计,只能立裕亲王福全。
因此这几天来,福全叫苦不迭。他本是个生性疏懒的人,先皇在时,曾问过他的志向,他答曰:“愿为贤王。”其实那也是因为已经生在皇家无可选择,他才选择为王,若是可以选,他情愿做一个“采菊东篱下”南山翁,不问世事,隐居山林,自得其乐。现在风向突变,人人以为他即将成为紫禁城下一任主人,赶着来站队巴结。福全是叫苦不迭,偏生来的很多都是重臣,以他现在在朝中的身份,有一些人那是绝对不能拒之门外的,只能虚与委蛇,赔着笑脸应酬,一时间顿觉苦不堪言。
就在福全快要不能忍受直想溜出北京城避风头之时,一道太皇太后的懿旨把他宣进了宫里。直到他站在慈宁宫里,看见对面站着的吴太虚和移进了太皇太后寝宫的康熙帝,福全才明白,原来太皇太后早已决定了要采用吴太虚的招魂之术。一瞬间,福全原本淡定的心也无法淡定了,当日他也在乾清宫中,也曾亲耳听过吴太虚说对于招魂术并没有什么把握,万一招魂不成功,他这位天子弟弟有个好歹的话,那他岂不是……福全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下来,他的性子是一点也不想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的,否则也不会再当年就说出愿为贤王的志向来。但是眼见这九五之尊的位置刹那间离自己如此之近,要说一点儿不动心也不可能。恍惚中,看了一眼太皇太后,也就是他的皇祖母。皇祖母望向他的眼里若有所思,让福全更加的慌张起来。
但皇祖母没有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