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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偷偷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夜深之后,安索检视了一下南宫给的小包裹,将里面的几十两银子和地图一并贴身放好,两件后凉的衣服被她扔出来,装了一件下人送过来的南晋衣衫。她环视一下屋内,就蹑手蹑脚地提着包裹朝院门摸去。
可惜还没等她摸到门边,院子外俩个士兵的说话声就让她的逃跑计划终止在起步阶段。
“兄弟,冷么?”一位士兵吸了吸鼻涕。
“真TM的冷。”另一位士兵跺着脚,骂了一句。
“你说里面的小崽子是什么人?”前面说话的士兵靠了过来,用肩膀捅捅另一位士兵:“怎么会监视的这般严密?”
“说是副指挥‘关照’的人,谁知道怎么回事?”那一位耸耸肩膀明显不想再说这事。他打着哈欠叹气:“这接班的人还得过两时辰才来,有得我们等。”
安索听到‘关照’两字,真想给关冉跪了:你这是安得什么心?
她轻手轻脚地回到屋内,一面暗骂关冉,一面苦思出路。
此时已经身在几十公里外骑在马上的关冉,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天和漫天的大雪,耳朵莫名地开始发烧。
他这是被谁惦记了?
冬夜的雪风很快让他收敛心情,一拍马头,带着三分之二的烈武军朝大兴城赶路。他们是下午未时三刻出发的,尽管还是有些不信后凉会率先攻击大兴,然收到四皇子从大兴的来信后,由不得他和尚之涣再等下去。
夜象长了眼睛,总在黑黑的岩洞外窥探。后凉罕达尔的部落小哲塔躺在妈妈怀里,熊熊的火光映在他眼睛里。尽管妈妈低声哼着歌谣哄着他,拍着他,然而他睁着眼睛,直至夜深才会入睡。
自从几天前他们罕达尔部落突然从草原边缘迁到草原深处的石头山上,小哲塔就一直这个样。
部落的男人都应征到后凉前线的军队去了,隔着火堆,几位留守的老人有短没长地说着话。话题无非是雪夜里死了几多牲口、今年冬天缺衣少食、男人们出征在外心中牵挂……
小哲塔才一岁,他根本听不懂,然而他又异常的聪明,他从大人的语气中感觉到冬日漫漫的瑟寒、苍伤,就象妈妈的歌声合着洞外的雪风一样在他极小的内心深处埋上悲伤的种子。
现在小哲塔的爸爸、叔叔们……连人带马现在正潜藏在南晋奉州城外二十里的野树林里。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到他们的头顶、肩上、羊皮袖口上,寒从外到内,冷得人彻心彻骨,冷得人想跳脚,然在未得到命令前,没人敢动。
能够命令他们的人骑在马上,停在野树林子的最外面。雪几乎将觉罗博身上黑色的大氅覆满,黑暗中他身子挺得笔直,象一尊石刻的雕塑,猛地打眼望上去,铁血无情。
马蹄飞雪的声音在黑夜中传得特别远,觉罗博听到了却没有动,这是他放出去的‘鹰’传回消息了。
未及,传信的士兵在野树林子外勒紧了缰绳,崔图问了几句,便一路小跑地冲到觉罗博马前:“如王所愿,奉州城内现在仅有小部份兵马,如果一切没有差池的话,德萨满派往城内的探子会在午夜时分打开北城门。”
崔图站在地上,仰着头说话,当他说完话时,觉罗博的眼睛若暗夜升起的星辰完全亮起来。
觉罗博一提缰绳,就要带队向前。然崔图拦住疆绳:“王,你得留在后方,打头阵事就交给臣下。”
觉罗博侧头伏低身子,用眼睛直视着崔图:“我需要这场仗来证明我的王位,所以……”
觉罗博突然顿住,他的目光若幽深的剑意,激得崔图慢慢地放开疆绳。崔图在觉罗博纵马向前的一瞬,说道:“王的安全十分重要,拿下奉州后还请于后方坐镇。”
“好的,我会遵守。”雪风将觉罗博的话传回来:“崔图,你现在去王帐跟德萨满待在一处。”
崔图带着几名护卫回到王帐时,德萨满正静静地坐在帐篷内,他的前面放着一幅南晋地图。
崔图太过拘紧的动作,让德萨满抬起头,他从鼻腔里发出疑惑的声音:“你在担心,还是在……”
崔图的心情繁杂而微妙,他一方面恨不得觉罗博这把利剑,冷酷无情地劈开南晋的城池,一方面却又在为南晋的失守而隐隐作痛。
他还在挂念南晋的一切,以一个叛徒的身份?崔图的嘴唇崩成一条直线,完全暴露了此时的心情。
不管怎么说,德萨满对于觉罗博的这个军师还是相当满意的。他垂下眼皮,目光貌视在注视自己的手,他平缓地说出一件事:“提前进入奉州城的探子,都是燕脂山上的萨满祭师,他们都修习过很好的功法,完全能顺利地打开城门,今夜之战我们是必胜的,所以你的心应当如同你说出的誓言一样不要动摇。”
血早已改变一切,从他踏上后凉土地的那一日,就没有回去的路了。崔图盘腿笔直地站在羊毡地毯:他不是小人,他已经背叛了一次,就不能再背叛!
于是他抬头望向德萨满,保证道:“崔图效忠于觉罗博,死也不会变。”
进攻是在卯时打响的,住在奉州城里北门边上的卖豆花的王老三才挑起担子要跨出房门,从前面街口就传来‘杀人了’的喊声,激得他一个机灵倒退回屋内,接着外面一连串巨大的响动让他不得不啪地一声关紧木门。
“北城门被后凉人打开了!”尚之涣提着马鞭大步流星地朝府外冲。
这怎么可能?从关冉、向钎下午带队离开后,他就一直在布置城防,夜深了也仅是合衣而卧,就在怕这个时候,后凉发难。
然而不该来的、该来的,都来了。他骑在渠黄马上冲到大街上时,后凉的骑兵已闯入了城中,就象得了上天的指令,双方猛地停住,两队人马在呈十字的街口对峙相望。
尚之涣看到了一位比女人还要美的异族男子骑在一匹壮实的黑马身上,一群后凉士兵簇拥着他。
他是谁?答案在尚之涣心中呼之欲出,谣传后凉的二皇子比女人生得还要美。
尚之涣眼睛眯起来,从大鼻子里重重地哼道:觉罗博!
渠黄马、透甲枪,觉罗博发出一声冷峭的讥笑:“镇国大将军也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场景过渡有点多,场景短。只是这章是几个月前写完的,当时某作者还没意识到过渡和场景短的问题,现在也不太好改了,如果想吐口水、骂人,某接受
☆、第三十章 强强相对
已料定北城门失守会是什么局面,然真的面对敌人讥屑时,尚之涣暴怒的血液几乎一点就燃。他脸上的表情冷到极点,捏紧透甲枪的手背青筋暴起。
然身为主帅,不能冲动,尚之涣压住心头翻腾的血液,脸上的表情始终有若石刻一般。
后凉谋定而后动,必定想夺下奉州,并将城内的烈武军一举灭掉,既然保不了城,那就先保下兵力,计策霎间在心中成行,尚之涣眼睛直视前方,仅是微微侧着身子,对身旁的向锡小声交待:“对面的后凉兵不是很多,过会我带着二十人冲入后凉骑兵中。你趁乱带着下剩的人,到城内兵营去找刘副将,集合城内士兵出东城门。”说完,他点了跟他的近卫二十人。
向锡摇头,低声抗议:“我留下掩护,将军去。”
“傻瓜。”尚之涣低低地骂了一句:“你能一枪挑开后凉骑兵的数枚弯刀……”
有更多解释的话没有时间细说,尚之涣顿住后,又道:“我几枪挑开敌人后,就赶来与你们汇合。”
尚之涣喝道:“这是军令,尔敢不从!”
跟着他一提疆绳,黄渠马一扬头,带着他冲向觉罗博,身后是跟上他的近卫。
双方的混战霎时开始,后凉骑兵立时将冲上来的南晋骑兵围住。
尚之涣冲到觉罗博身前,朝前的枪竿一挑,枪尖跟着一个猛子扎向对方的胸膛。
觉罗博使的是蛇龙戟,后凉王族的武力值都是实打实地从部落战争中练出来的。枪尖冲来的霎间,他并不心慌,蛇龙戟早做好准备,戟头朝前一挡,截住枪头。
兵器相交的一刹,虽没有发出响声,却让俩人的马匹各自退后几步。
这招用了七成的力气,尚之涣飞快地瞄了一眼觉罗博,挑了挑浓密的眉梢:这后凉小王,看着削瘦,却着实有些力道。
“透甲枪果然威力不凡。”刚才那一下,震得觉罗博虎口发麻,几乎扔下兵器,他刀锋般的俊脸冷下来,盯着尚之涣的目光变得锐利而恶毒。
俩人近处一照面,给人的感觉都是冷,然尚之涣的冷是刮在岩石上的寒风,打得人生痛;而觉罗博的冷是伏在洞穴的毒蛇,阴森森地渗人。
尚之涣一向如非必要,不会多言。他跟着目光一沉,透甲枪平平举起,第二招龙盘虎踞改扎为扫,直接荡向觉罗博的腰部。这一下去势不是很急,却厚重沉稳,似有千斤之力,必要将对方劈成两半。
这次觉罗博不敢小觑,蛇龙戟运出十分力道,戟尖一扬,直接架住透甲枪。那知,尚之涣突然腾出一只手,手上倏然多了一条长鞭,呼吸间朝觉罗博的头顶抽去。
这是枪里加鞭的打法,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近,鞭子来得又急又汹,一息间慌得觉罗博将蛇龙戟一撤,连人带马不停地后退。
其实尚之涣袭向觉罗博的这一鞭不过是虚招,趁着这当口,他收鞭、横枪、双腿用力一夹马身,带着跟他的人朝前冲。
然而迎面又有后凉骑兵挡道,千钧一发间尚之涣长枪朝前一递,枪尖一刺、一带,将企图拦路的两名后凉骑兵一个刺死在马上,一个挑翻于马下。
扑飞的血水瞬间染就黄渠马头的侧面,那马红了眼睛,带着尚之涣朝前飞驰。所过之处,他宛如杀神天降,一枪一个准,杀得后凉骑兵人仰马翻。血水顺着枪尖一直流到衣袖口,很快半截衣袖全成了暗红色。
战马的嘶吼、伤兵涉死的嚎叫、兵器切入肉体发出沉闷的声响……全乱成一锅粥,冲激入他左耳,又从右耳朵杀出去。
须叟间,尚之涣凭着一杆透甲枪杀出一条血路,所过之处渐如无人之境。黄渠马的速度快得似奔腾的急流,街巷的屋檐从眼前飞驰而过,拐过数不清的弯巷后,身后的追杀声慢慢弱得听不清了。
尚之涣猛地一提疆绳,黄渠马被他突然抑住,不得不高仰马头,四蹄训练有素地急停,并且破例没有张开马嘴大声嘶叫。
尚之涣一提马头,回转身子,似料定结果一般道:“只逃出来你一个。”
“是。”活下来的唯一亲卫在马上挺直了身子。
“叫什么?”
“赵进喜。”
“跟上。”尚之涣没有再多话,拔转马头,打马朝城门处飞驰。对于方才死去的士兵他并非无情,战争在继续,继续得没有时间哀伤。
他现在唯一的指望是尚锡能找到刘副将,尽可能带出多的兵马,奉州失守了,然有兵在,就有办法重新夺回来!
安索还未起床,就听到院外利落的喊话声,紧接着是乱纷纷的脚步声,再后是齐刷刷的声音……
外面的事透着诡异,等所有的声音都过去后,安索听了听壁角,确信门外无人站岗后,她紧了紧随身背着包裹,用力一拉门,然门纹丝未动。
该死!难道门被两小子从外面锁上了?安索从屋内搬出高几,无论在院子外会遇到什么事,她都得出去看看。
等她好不容易攀上了墙头,居高临下一望,空荡荡的将军府让她大吃一惊。
这是发生了UFO事件,将军府的人一大早都消失了?安索摔摔头,将这个古怪的想法扔到脑后。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府门前,洞开的大门外一幅兵荒马乱。骑马的后凉兵追着南晋人跑,将军府对面人家的门正在被砸……最主要的是几十名下了马的后凉兵正簇拥着一穿着黑大氅的男子朝这边来。
那身量,她瞄了一眼就认出,不是觉罗博,又是谁?
让她感到万幸的是,她没有明目张胆地站在门上望,而是侧在壁角偷窥。
不能从正门出去!安索当机立断朝将军府的后门跑,院中朝那边去的路,她还记得。她脚尖点在雪地上,跑得就象脚底板随时要带着她飞起来一样,心跳的速度是快得要死去的节奏。
将军府门上……
觉罗博心突然地一跳,他加快步伐,然待他走到门首上,那里什么都没有。回应他的仅有冬日晨间刮起的烈烈北风,吹得虎头铺首垂挂的门环敲着铜皮包的门叮叮咚呼地响成一片。
他失去了什么,风从他指头漏过,犹若错过的时空,有些人、有些故事,再也不复相见。
安索以百米冲刺的精神和速度,到达后院门口。她在激动的同时,对着敞开后门大口喘气,胸腔里的心似弹开的破棉花顺时都要四分五裂,全身上下似着火般,痛得难受。
一息、两息……
静止的安索终于迈得动步伐,她朝着门……
然而下一息,她的身体被人拉住了。
“你……”安索眼睛睁大,盯着拉住她的人。
“是我。”拉她的正是在白水山天水庙遇到的那人,那人道:“我姓常,名盛,你可以叫我常大叔。”
“你进城了?”安索其实想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腿长在人家身上,人家跟她又不熟,自然是爱上哪,上哪,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院子那边发生的响动,让常盛警觉的神经跳起来,他做了一个跟上来的动作,带头朝外走。
跟着有武力值的人走,现在是最安全的,何况她感觉对方应当不是坏人,安索犹豫了几息,就跟上常盛的步伐。
冬日的天空已经完全放亮,越来越多的后凉骑马在城内乱窜,越来越多人家的门被砸开,越来越多的哭喊声从房间里传出来。常盛面无表情地带着安索尽量朝人少的巷子里钻,他似乎对奉州城很熟,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后凉兵。
当然,他们也遇到几波逃难的奉州人,个个是受惊的鹿。常盛不说话,安索就不能自作主张地喊那些人跟着他们逃。
战争的取舍,弱肉与强食,往往是血淋淋的残忍。安索看着那几波人拐入了与他们相反的巷子,没过多久,就听到那边传来砍杀声和凄厉的惨叫。
她甚至连回头的功夫都没有,手突然被常盛再次拉住。常盛一言不发,带着她改走为跑。
东城门边,常盛带着安索不得不暂时终止出城计划,因为城门已经被后凉士兵把守住。紧跟着,常盛和安索闪入城门边上一户已经被抢掠过的人家内。
“我们出不去?”安索盯着常盛。
站在窗前的常盛两眉平蹙,盯着天井里几具新鲜的尸体没有说话。
血的浓腥到底将安索引到窗边,她只望了一眼,就在干呕中后退了两步。窗外的尸体,砍得断头、断手、要多血腥就有多血腥。这是一户小商贩人家,天井很小,浓厚的血水已经流满整个青砖铺就的天井。
“他们从藏的地方,被搜出来后,就是这个结果!”常盛快速地关好窗户,他走到门边,将安索方才关上的门又半掩开,回头对安索道:“我们要赶紧出城,这里很快就要开始屠城。”
尽管常盛的语气十分平淡,然听到‘屠城’两字,安索的肩膀忍不住哆嗦了两下。这是活生生的鲜血,赤祼祼的战争,从她来这个世界,没有比这个更让她震撼的了。
。“你为什么救我?”非亲非故的,为什么不带其他人,偏要带她,这个时候再不知道常大叔是在救她,她就是真傻了。
听到问话,常盛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安索:“你是异世之人,能活到这边来也不容易,所以救你。”
这是要逆天?德萨满这个老家伙知晓,你也知晓,还有谁知晓?安索惊愕下,张口就问:“你还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这一点。”常盛摇头。
你凭什么知道的?安索很想问,但她知道常盛未必肯说。她想了一下便歇了这个念头。
接着她问道:“我们出城后,朝哪里去?”
“先想办法出去再说。”常盛盯着门外,从那里可以远远地望到城门,城门处骑马往来的后凉兵越来越多,情形是越来越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逃出奉州
安索方才不过是礼貌地问一声,并不是要随常盛一处走,如果常大叔将她带出城后,她打算自己一路南下,去寻讷言和尚。
但是等她出城后,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她的寻医之路注定崎岖百折。
“在这里等我。”常盛想到出城的法子,回头吩咐:“记住门不能关上,否则后凉兵会以为这一户还没被洗劫。”
这是一间临街的铺面,闻言的安索赶紧朝屋子里的老木柜台下钻。
“你如果害怕,就躲到天井后面的屋子里去。”
待到常盛走后,安索扭头瞄了一眼朝着天井的窗户,在犹豫后做出决定,还是算了吧,天井中的尸体看多了会发梦魇的。
外面还在马嘶人嚎,不知那一家又遭了不恻,安索叹了口气,双手环抱住自己身体。
在不由自主中她想起了前世,那个世界中她的日子就似静水流深一般平和安宁,再加上她又没什么抱负,于是她‘成功’地成为废材一类的小人物。但是为毛穿越后,她的日子变成一天又一天的疲于逃命,是老天认为她上一世太悠闲,要故意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安索在黑暗中苦笑地摇头,很快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被冰冷的寒意冻住。
冷似一条冰蛇,无孔不入地钻到身体的各处。若针扎一般的痛从尾椎骨朝头顶冒,痛得安索呲牙裂嘴,痛得她自己以为是被冰链锁住了……
“喂,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