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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伍不是善茬,安索选择相信他时,是知道自己冒了一定风险的。
帐迟早要还,与其入屋后,还不如站在门外就了结掉,在外面,若有什么,要跑也方便些。
王伍微微低下头,似在考虑。片刻后,他抬起头,朝着安索露出一点笑容,黑暗中安索看到了他的牙齿。
“好。”话一落,安索就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拥进王伍怀中,一息后、她挣了挣,对方的胳膊似铁箍在她背上。
“放手!”安索低喝。
下一秒,对方的胳膊突然收紧,将她深深压到身前,跟着一抱,安索被他带入屋中,在入屋的一瞬,王伍后脚背一勾,将门关上。
“放开!”蠢啊!她怎么能、怎么能相信这么一个人呢,这人从开头就是骗她的!安索紧张中喝了一声:“再不放开,我喊人了!”
王伍一点放开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发出一串低低的笑声,笑过后他将嘴凑近安索耳边,压着嗓子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在犹豫,就在方才抱你的一瞬,我知道……”
“知道什么?”倏然来的心虚让安索恨得要命,她牙痒痒地问。
王伍对着她耳朵笑,笑得她脊背直抽冷气,就在全身发寒之际,王伍说道:“你是女子!”
安索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尽然脱开桎梏,反抓住王伍的胳膊厉声道:“你要怎样?”
王伍突然将她朝后轻轻一推,眼睛里露出惯常的狡诈,他盯着她,活似她是一头猎物。
片刻后,他吹了口气,状似不经意地说:“其实你真是男孩的话,我打算放过你,可你不是,那就怪不得我了!军营里混入的女子是会被砍头的,你想我说出去。”
安索盯着他,不说话。
“让我睡一次,这事就揭过。”王伍无声地笑了,笑得非常下流,他诱惑道:“而且,我还会安排你跟收泔水的走。”
“我死都不会答应。”安索咬牙切齿。
“那就来硬的!”王伍不待安索动作,象狼一样倏然冲上来。
咔!一声异响在窗外突兀地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 再次毒发
“谁?”王伍猛然扭头朝向窗口。
咔、咣铛!外面的人在慌张中反而将窗户碰得更响了。
被发现了?王伍将安索朝地上重重一扔,跟着就冲出去。一道黑影正迅速地朝府内跑,王伍顾不得多想,一路追去。
趁着这个空当,安索从地上爬起,她什么都没想只是跌跌撞撞地朝外逃。夜很深、很沉,渐渐的什么声音都不在耳……
这是何处?安索在一息后反应过来,她回到尚之涣院子外!
似乎竭力了,她手扶着墙,一点都挪不动步。片刻,深冬的寒意象冰刀刺到骨头里时,她一脸都是泪,静默中,那泪便朝衣襟上滚落。
哭什么,哭能顶事?一会后安索压下无力的悲伤,理了理拉乱的衣襟,入了院子。
院子里的人都陷在沉睡中,没人知道她离开了又回来了。冬夜的寒风在门外嘶吼、炭盆里的夜火在炽热燃烧,一扇门隔开了冷、热两个世界,自己的世界、别人的世界。
苦痛和伤心都陷落在自己的世界中,没人帮得了,也没人救得了。
安索默默地躺回地铺上,裹紧棉被,侧身时,刚好将视线对准床上的尚之涣。
微怔后,她重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西跨院住着穆大人等一干人,已到子时房内的灯烛却还没熄。从外面窗户看进去,可以看到穆大人留在窗上的剪影—穆大人可真勤奋,这么晚了,还在灯下读书。
屋内,书的封皮上搁着一方铜镜,镜中映出穆大人鼻子以下部位,嘴唇很薄,整个崩成一条线,嘴角处象是被拉了一刀,非常固执地向下拧着。
穆大人不笑的时候,嘴唇的线条是相当硬的,甚至可能用冷酷两个字形容,实际上,这才是真实的他。
纪管事进门时,穆大人已经将镜子压到书下面。灯光照着他的脸,他就是送药的那人。
“去得有些久。”穆大人的声音不似问话,眼睛却盯着纪管事脚上的一双新鞋。
“碰上点事。”纪管事瞥了自己的鞋一眼,解释道:“我换了鞋过来的。”
穆大人手一抬,将桌上的青灯举到近前吹灭。屋子里还烧着炭火,但窗上的人影终究不显了,穆大人满意地重新靠回椅背上,对着纪管事道:“说说。”
于是纪管事将送药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不过他没听清安索和王伍间的对话。
“你觉得他是男的、还是……”穆大人喜欢说半句话,这是他的风格。
“之前宴席上猛一打眼,我还以为见鬼了,他长得还真是肖似大小姐。”纪管事停了一下,似在斟酌说法,片刻后他道:“只是这人,不论是男、是女,光凭他夜半与男人勾勾搭搭,就不似闺阁女子的行径。”
纪管事想起自己大晚上被追得那个辛苦劲,顿觉脚脖子还扯痛,他呲了呲牙,低垂的眉目霎时皱起。
“他不是?”哪个男的会在外衣里套件浅色女衣?夜宴上看到的一切让多疑的穆大人一点点地将事情想下去:行动、举止、神态的确没半分相似,但那张脸真是……
穆大人想起王管家带回的那具尸体,整个尸身都被水泡得模糊不清,除了检查得出是个女子外,其它的根本无法辨别。
当时,他们都没多想,毕竟那丫头是落入过穆家老宅外的河里。
穆大人手指在黄黄的书皮上左划一下、右划一下……
过了好一阵子,纪管事觉得腿都麻了,才听到穆大人手指敲在书桌上发出‘咣’的一声闷响。
这是有决定了,纪管事适时地抬头。
“我记得大哥大嫂死后,就有个庙里的和尚说若菁也活不长,那时她还非常小,于是父亲大人特意去求破解之法,在她肩头弄了朵半开的牡丹花刺青。”
穆大人声音很低,象似说给自己听的,纪管事不得不站近一些。
就在这时,他听到穆大人声音很沉地说道:“找夜传门,去验验她肩头有无刺青。”
随后呢?纪管事脖子伸长。
“杀掉!”黑暗中,穆大人猛地一抬眼睛,一道精湛锐利的目光射出去,这世上是万万容不得穆若菁还活着。
纪管事激灵灵地打个突,将脖子缩回去。他很想选择缄默,但作为身边管事,他不得不提醒道:“夜传门收的价不低,这次出来,我们身上的银子只怕不够。”
“让卢大人那边的帐房,先结一部份银子出来。”这话是穆大人附在纪管事耳朵边说的。
明面上看起来穆大人与卢大人之间无甚交道,但其实交道已久,卢大人的那些事多多少少穆大人也有份,不然凭着祖上那点薄产、那点官俸,怎生够。纪管家随在他身边多年,这些银子自然是经手过的。他啪地一拍大腿,咬着腮帮子道:“我怎把这茬忘了。”
穆大人盯着他不说话,做了个朝下的手势。
“是,我这就紧着办。”纪管事按照吩咐,压低了声音。
次日,季成将早饭都领回来了,内屋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将军有特权睡‘死’,可你个安小子有个屁特权!季成很有脾气地冲到地铺前,对着裹着棉被侧躺的安索屁股就来了一脚。
安索朝着被踹的方向整个人都硬硬地翻去,随后就跟死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
我这一脚也不重啊?季成急得蹲下来,他一只手按在安索肩头,一把将她翻来面对自己。
安索是在凌晨时毒发的,这会已经进入到‘死鱼’时间。她内里有若钢针过肚,痛得翻江倒海,可表面上看起来却象成了条只会哈气的小鱼。
傻了,季成冏然。跟着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他非常有力地左右开弓,拍打安索的面颊,末了他给出总结评语:真傻了!
安索痛得难受极了,可并没有失去听力,只是她现在能给出的唯一表情就是瞠大眼睛。
关冉是来找师兄要人的,他来得早、来得巧,刚好赶在军医前面。
他蹙着眉头问:“她这样,有多久?”
啊?季成明显是个粗心的家伙,他埋着头在心里计算时间。这时安索已被他搬到外间的床上。
“有大半个时辰。”关冉坐到床上,将手放到安索脸上,摸了摸她的额头。
“对,应该有那么久了。”季成朝内屋望了一眼,里面高校尉带着人正在服侍将军,当然军医也跟了进去。
“不用军医给她看,这是她祖传的疯病,死不了人,再过小半个时辰就好。”关冉小心地替安索掖了掖被角,转过身来朝季成吩咐:“看好她,过会我带她离开。”
“我就说嘛,昨晚上都还好好的。”伙伴能好,季成还是很开心的。
“我进去看看。”关冉撂下话,朝内屋去。
门帘子是打开的,外屋的话、内屋的动静都是相互听得到的。尚之涣今早起来,身体的感觉好多了,但心情指数却在连日的高开后,来了个低开。
他顾不是一屋子的人,直接问关冉:“你对他知道的不少嘛。”
“是的,我跟她在一起有很长一段时间。”关冉一点都不示弱,目光坦然地迎向师兄。
尚之涣是靠着床头坐着的,他有点庆幸今早是这么坐着的了,如果似以往一样躺在床上,从气势上他就得矮一截,谁见过一个可以称之为猛兽的男人以一个病娇的姿态去争‘食’呢?
“我今天来……”
关冉的话被打断,尚之涣朝着他笑了笑。笑得关冉霎时觉得心里发毛,他的‘不好’还没道出来,尚之涣就又笑了笑:“关冉,我们是什么关系?”
关冉刚想说师兄弟,却在骤然间查觉师兄是在给他下套。他可不是屋外躺床上的呆萌,一、两句话就糊弄住了。于是他振作精神,也笑笑道:“很近的关系。”
你个关滑头,尚之涣想好的说辞一点都用不上,不过不要紧,他也可以这样:“这是军中,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
关冉选择沉默。
“军中一切以上级的命令行事。”尚之涣改变战略,开门见山。
关冉在沉默中铁青了一张脸。
尚之涣决定将无赖进行到底,他光棍地说:“这是命令,今天你不能带她离开我的院子。”
他们俩说的什么?高校尉和军医还有服侍的两人完全没听懂。高校尉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感觉气氛怪异。
将军平日待安小子好象就有些不一样,屋外的季成却有几分听明白的意思,他瞥瞥床上的安索、再瞥瞥她:这小子有那么大的魅力?
不过,一转念,季成就庆幸上了,幸好将军感兴趣的是她!他拍拍自己的屁股,感觉十分保险。
原来不要脸可以做到这个级别,关冉对于师兄的认识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我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他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铁青的脸色渐渐变回来。
他走到尚之涣的床边,居高临下……
尚之涣面不改色,同样瞪眼睛……
迟钝的高校尉诸人终于感觉到空气中的剑拔弩张了,他们眨巴、眨巴眼睛集体的反应是:平日关系挺好的俩人,今儿吃错药?
关冉突然挑了挑眉,在摇头间冲着尚之涣一笑:“师兄,这事没完……”
没说出来的话是:你先光棍了,那我就可以小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刺客来袭
果然如关冉所言,安索赶在军医检查她之前整个人都好了。
号个脉也是为你好!季成瞅着不让军医号脉的安索,突然眼角抽搐:果然疯子的行为非常人所能理解。
关冉早走了,军医等一行人见无事,也收拾、收拾,挎着药箱、袖着手笼,走了。
这几日都是安索喂饭,不过今天她实在没有心情。她瞅着桌上摆出的粥,对季成道:“你服侍将军用饭吧。”
季成一向觉着自己是安索的老大,他从嗓子里嘿了一声:别指挥老子!
只是在转身的一霎,他的话噎住了。今早的安索给人的感觉好怪,她明明没有哭,然而季成却觉得她……
难过,对她在难过!季成端着碗进入内屋时,终于用他粗线条的大脑想到这两个字。
内屋里的门帘放下来,季成早上就将热水打好了。安索一个人在外间洗漱,她的手脚放得很轻,耳朵里唯一的声响便是内屋里汤匙磕碰碗边发出的清脆声。
安索将残水泼在雪地上,回转身来,就看见季成站在门首上,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什么事?”安索问。
“将军让你进去。”季成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安尉性地拍拍她的肩头。
安索进屋后,就发现一个事实,尚之涣自己在吃粥。
那么前几日,想也不用想,是这家伙在装病!不过安索今天心情很差,她无视掉似乎想找茬的某人,径直坐到圆凳上,当起了木头人。
“怎么感觉你今天年纪一下就长大了?”既然无人服侍,尚之涣就自己将碗放到床边的小柜子上。
回答他的是安索的沉默。
突然间尚之涣就想发火,作为武将他的脾气不是顶好,天知道这些天他都在容忍、纠结些什么。
她长得又不出色,又不讨好他,惹他生气的指数简直令人发指……
细数之下尚之涣发现安索好多缺点。但是天知道什么原因,她就突然很软、很软地贴到心上。
没有道理,他一定是入魔了!
关键是她是男的,作为尚家是绝对不能容许他娶一男的过门的。他该把她放哪,象个外室一样锁在外面?如果他要了她,而不能娶她,他是不是对不住她?想到对不住,尚之涣心头的那股邪火就有点歇气了。
他抬头望过去,安索今日安静得有点过份。他突然意识到他一点都不了解她,她的身世、她的过去、她的心……
“安索,是什么地方人?”
安索……
安索想了一下,有点懒淡地将渔村的地方报出来。
“口音不象?”
哦,安索略一思索,便找到答案回答:口音是入戏班后改的。
“你家里还有人么?”
安索将渔村的宋爷爷报出来。
“你跟戏班几年?”
安索……
你这是派出所查流动人口?安索编了个数字:“三年。”
“你跟关冉是怎么回事?”这才是尚之涣想问的,之前关冉为安索求情时也曾说过,不过那是蜻蜓点水略提一下。
尚之涣本能感觉,安索对关冉没什么,但是关小子比他年青、比他俊,他不放心……
“点头之交。”安索微微有点蹙起眉头。
安索的回答令尚之涣心里突突地跳了两下,有点小高兴。他继续:“怎么他对你的事,知道得比我还清楚?”
安索……
这话的味道就拐得有点凶了,安索急了,冲口而出:“你烦不烦啊?”
‘叮当’一声响突然从外屋传来,是偷听的季成吓得将手中的水杯摔地上了。
尚之涣眉尾挑高上去,他可以在安索面前讨好卖乖,可并不表示别人可以来列席旁听。他咳了一声、重重地咳了一声。
‘哐当’外屋的门在巨响后,一串‘咚咚……’的脚步声响起渐渐及远,那是季成象风一样逃了出去。
安索瞅着尚之涣、尚之涣瞅着安索,安索再……
忽然间安索扑哧一声笑了,她站起来,该干嘛、干嘛。那天杀的沮丧、堵心的乱事,都在她收拾碗筷的动作中被放到一边去了。
明天还得痛,但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尚之涣还想继续方才的话题,只是安索不给他机会了。刷地一下,她甩了帘子出去,给尚之涣留下来回摆动的帘子。
谁给她权力了?尚之涣哂笑了,却发现自己没有真的生气。
又到夜晚,寒气升上来,冷得连月光都收去颜色,四下里一派黑茫茫。
安索独自待在院子内的另一间房内。这是她跟尚之涣要来的福利,夜半后估计还得毒发,她可不想第二日早上,季成又用一副见鬼的表情来参观她。
孬种!安索白日里揣着把刀去厨房找过王伍,但是王伍不在,刘厨子说他跟车进货去了。
他这时不敢见自己?安索将桌上的一块木头当成王伍的替身,她在上面刻、切、挖……
但是愤怒还是无法排揎。
很轻的‘咄咄’声有节奏地响了两下,安索开始以为是风打了窗户上,接着那声音又响了两下。
有人,她拎着刀站起来,慢慢地走近窗户。她没有熄灯,她就不信有人敢夜闯尚老虎睡觉的地,虽然现在那是只病老虎。
“你?”安索一只手打开窗户,刀光一滑,刀刃就架到窗外王伍的脖子上:“你还敢来!”
安索的眼睛朝尚之涣住的房间瞄了一眼,那里一片黑暗,想来俩个家伙都熟睡了。
“他们说,你去找我。”王伍站在黑暗中,态度老实许多。
“我是找你,不过是想砍你两刀。”安索说得咬牙切齿,她刀刃朝前一抵,好象割到肉了,王伍脸上露出痛苦表情。
“安索,我是来道歉的。”可能是痛狠了,王伍说话时嘴唇哆嗦。
安索定定地盯着他,没有说话。寒风刮起,刮得屋子里的油灯上的火苗子扑哧、扑哧地乱晃。安索的脸在恍惚的光线中忽明忽暗,那一刻她好象长大了、那一刻她好象没长大,气氛一时变得诡异。
“你知道么,这个时候你就象只妖怪。”王伍看着、看着她,突然笑了,瞬间破坏掉他脸上的实诚。他眼神变得犀利,好象他是捉妖的法师:“如果昨晚重来,我还会那么干!”
这是你的道歉?安索又压了压刀刃,她想将对方刺个对穿:“王伍,你不想活了!”
“我想女人。”血珠子顺着王伍的脖子淌到衣领里,他吃痛地裂嘴。
“我他妈的还没长大!”安索要骂娘了。
“你长大了,我就可以。”王伍的眼睛闪了闪。
这是什么神的逻辑?安索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