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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冉嘻嘻一笑,指着都萨满道:“让他表演一个,让大家开眼。”
都萨满就一江湖老骗子,只会装神弄鬼,现在纵是面上稳得起,心里却急了:一块大石压他身上,还不得要老命,更何况还得重重地砸上那么一下。
卢将军真是反应慢,也不怪他,象关冉这么不按常理的,他确实没见过。他脸刷地黑成锅底,右手抬起,准备将手当惊堂木前,他瞪了穆大人一眼:瞧你出得这馊主意,让我今日务必做一位专打嘴仗的文明将军,我他妈的脸都笑成一朵花了,这事情却搅得缠杂不清。
穆大人收到目光时,一点也不恼,他笑笑的同时,将不大不小的眼睛睁大一点、再睁大一点,象是在安慰卢将军:不是你不努力,只是敌人太狡猾。
卢将军忍了忍,他的手没有拍下。
穆大人清了清嗓子,笑得非常客气:“学之啊,我前阵子遇着你父亲,才知你现在在烈武军做事,你父亲知道我要来,还着我提点你,我说学之这孩子天生聪明,人又本事,哪用我教。今日厅上,果真是少年出英雄,行事作派令人耳目一新。”
关冉打起全副精神,也笑回道:“晚辈惭愧。”
穆大人却不再接他的话,转头朝向尚之涣道:“方才说笑许久,我们现在说正事要紧。”
果然狐狸越老越精,尚之涣才要说话,那知穆大人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朝向都萨满:“你如何得知她就是后凉天女?”
都萨满双手一抄袖子,将准备好的话一一道出。
“你说她是,她就是?”尚之涣眉头皱起,盯着都萨满,突然他一抬胳膊,手指赵将军:“那么如果你说赵将军私通后凉,是不是嘴皮一张一合,赵将军就成了通敌之人!”最后一声,几乎是他从嗓子里喊出来的。
关老子鸟事!赵将军瞪大眼珠子,他真是躺着也能中枪。
“自然有证据。”卢将军冷着脸,表情是相当的不屑。他一招手,他身后的亲兵将一匣子递上来。匣子打开,卢将军将一封类似于书信的纸张攥在手心。他不说话,只得意地扬高眉头将众人扫在眼睛里。
穆大人端起茶杯,想噘一口,再悠悠闲闲地看笑话。可惜茶凉了,他嘴角带上一点冏然的表情和他做出来的动作十分不搭调,既然做不了文雅的老男人,那就直截了当,他铛地一声将茶杯放回桌上:“卢将军,说吧。”
“这是后凉王觉罗博出的诏书,上面有后凉王的大印,众人可以验看此诏书的真假。最关键的是,诏书的最下面有天女的字迹。”卢将军将诏书展开,他意味深长地道:“这几个字,让她写一遍,若字迹对不上,我给尚将军斟茶倒水赔不是;若字迹对得上,那她就有嫌疑。”
安索跪在地上腿早麻了,自然卢将军和都萨满的祖宗及其全家又被她暗暗地招待个遍。卢将军的话令她倒吸一口气,她如果可以站起来,她真想拿脚将都萨满踹飞:你个万年的江湖老骗子,你怎么就跟我过不去了,这他妈的破诏书,老子当初就不该在上面留下墨宝!
关冉想说安索不会写字,他张张嘴间就将这个幼稚的说法吞回肚里。
众人屏声静气中,笔墨送到安索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奸人定计
“想装不会写后凉字不要紧,我这有字条,你照着描下来就成。”
都萨满的话将安索堵得死死的,跟着一张纸铺到安索面前。对方早有算计,她写不写都有问题,安索没有触笔。
卢将军巡视众人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她心虚了,这就是罪证。
收到卢将军目光中的信号,穆大人准备做好配合工作,他先捋捋胡子,沉默片刻,这才不咸不淡地道:“且不说是不是后凉天女的问题,单说身为女子,混在军中就是杀头的罪名。”
安索猛地抬头,与他对视。
穆大人脸色微微一僵,跟着他冷漠地盯着安索:“难道你还想让人检查你一遍。”
霎时安索瑟缩了一下,方才穆大人的眼神何其怨毒,就象他在说:你去死吧,去死吧!
“我们现在就可以将她拖出去砍头!”卢将军添柴加火,还不忘瞥眼尚之涣。
“安索是女子的事,我想我可以……”
“把人先关着。”关冉的话骤然被尚之涣打断,跟着他扶着季成慢慢站起来,挑眉间环视过厅内诸人:“今日不舒服,议事就到这里。”跟着就象预备好的,季成等一行人将尚之涣扶上躺椅,抬着将军大人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按说这里最大官职应当是钦差穆大人,散会的话怎么着也该他来说。端坐椅上的穆大人脸色微微发白,唯有袖子上一点颤动,说明他有多在意。
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他以为他谁啊?卢将军的脸再次黑成锅底。
起了个大早,陪着一帮老爷们僵硬地坐了一上午,最后啥结论都没有,主角就走了。赵将军一抬屁股站起来,一面颇为不耐烦地抖动僵硬的右脚,一面抱拳朝向众人:“对不住了,某家看了一上午的爷们脸,实在眼睛疲劳,现在必须去松快松快。”说完,他也不等众人回礼,抬脚就朝城里的销金窟跑。
这群西北军简直就是一群没有礼貌的牲口!穆大人的手指在袖中颤动得越发厉害,他啪地站起来,拽着袖子直接走人。
待在大厅角落书记官祖籍是江宁的,他歪着脑袋、捏着笔,关于上午议事的结尾部份,是怎么也写不下去!
最后他只能望着空落落的大厅骂了句:娘希皮!
当天中午,卢将军第二次密约穆大人,地点约在奉州城的醉红楼。穆大人一身常服,面无表情地扶着仆人的肩下了马车。
醉红楼重新漆过的雕花木门在冬日白雪的映衬下发出赤生生的红光,穆大人站在楼外,仰头一眼,只觉红楼太过显目。他微微挑了下眉,很快又神色如常。
“广德,今日真是……”广德是卢将军的表字。
小包间里穆大人的话没说完,就被卢胜抢过去:“要谢我,我们兄弟一场不用。”他动作十分豪迈,于是未落座的穆大人被他热情地一屁股按在座位上。
我谢你个毛啊!为了上午的事,穆大人其实心情很不好,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在大腿上用力地压了压,控制住自己的火气,瞥向卢胜:“这是全城最繁华的地方吧,太让广德破费了。”他说得慢条斯理,眼睛一闭一合后,还适时地露出标准微笑。他其实想说的是,你就不能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我真是流年不利挑了头蠢驴当伙伴。
可惜卢将军完全没明白意思,他胡乱扯下身上的大氅豪爽地扔给身后的卫兵,哈哈大笑间拍着穆大人的肩膀,说起哥俩好的私话:“这里可不止繁华,风情也是一等一的出色。”
他顿了一下,瞥着穆大人桔皮般的脸色,笑抽抽地说:“西北女人彪悍,过会老哥玩起来就要留心腰哦。”
“去挑几个合用的,过会送上来。”卢将军朝门口的老鸨子吩咐,老鸨子躬了下腰,转身走了。
我去你马的个巴子!穆大人气得想冒粗话,可怜他身为文人楷模,愣是只能用眼睛来传达这种‘纯粹’的情绪。
卢胜这头大大咧咧的蠢驴,怎么就能入了某家的眼,怎么就能平稳地在西北经营三年的私货买卖?穆大人深刻地感觉自己想不通啊!他被卢将军拍得一通咳嗽,等略微平复后,才一把将卢将军的熊爪子撂下肩膀,不过语气还是相当的有礼貌:“广德,我们坐下说话。”
“那是。”卢将军摸着椅背,屁股一抬象熊一样坐到他旁边,随后他朝外打了个手势,上菜。
卢将军是真饿了,他可不愿空着肚皮跟穆大人进行亲密交谈。于是可怜的穆大人两次的饭前示意,硬是被他当成空气给放跑了,可见这个人也不是纯粹的粗汉。
菜很快齐备,卫兵将小包间的门一关,卢将军就开始大啖。他喝酒、吃菜,风卷残云,席间还不忘边吃边招呼穆大人:“来,吃、吃、吃……来来来、伸筷子啊,别象个娘们……”
这就是一驴牲口!穆大人气得想扔筷子,他虽然也饿,可再饿他也要讲吃饭的风雅。
“知道,我为啥挑这地方?一来将军府的伙食太次,尚之涣就他妈一抠门家伙,我得对我的肚皮负责,二来将军府连只苍蝇都是公的,我得对我身体负责,三来么……”他一改方才笑得流氓希匹的样,突然神叨叨地看着穆大人:“三来无论我在哪跟大人见面,尚之涣都知道,与其找一个避人的地,还不如就找个热闹的地。”他是边吃边说的,其间不免慷慨激昂、口水四溅。
穆大人就是再是个男人,再不讲究卫生,可也没吃人口水的爱好。他摸了摸尚空的肚皮,在心里默哀一分钟美食,最后将筷子放到了桌布上。
“饱了?”卢将军。
“饱了。”穆大人是捏着肚皮回答的。
“文人真秀气。”卢将军又是边吃边说。
“……”穆大人。
终于等到撤下席面,换上茶点,该说正事了。
穆大人左手捧着茶碗,右手揭开茶盖,于茶汤的氤氲的清香中,终于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他准备轻抿那么一小口,让卢将军这头牲口,见识一下文明人的作派。
愿望永远胎死于行动之前,卢将军大脚一迈,跨到他近前,看都不看,一把扯住他袖子:“走,到里面说话。”
于是那碗茶汤非常潇洒地流了穆大人一袖子。
“过会让老鸨子拿套常服进来。”卢将军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他在穆大人僵硬的表情中,推开了墙壁—其实是墙壁上的一道暗门,用雕花木做的掩饰,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穆大人被他生拉硬拽地拖入密室,卢将军于小密室内转了大半圈,最后停在离穆大人半米远的位置,他一扬眉毛很是得意:“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是穆大人的心声。为了防止卢大人再将他一屁股拍到椅子上,穆大人主动落座,之后客气点头:“广德啊,这会可以说正事了。”
“那是自然。”卢将军打点起精神:“ 上午的事基本是按照我们昨夜的设想走的,人现在已关起来,下面的事,大人有什么打算?”
自从穆大人找卢胜拿过银子后,卢胜就借着昨天后半夜闹刺客主动找上门。
卢胜要对付尚之涣,穆大人要对付……
卢胜说得大刀阔斧,穆大人说得遮遮掩掩。虽然穆大人瞧不上卢将军,虽然卢将军看不对眼穆大人,但计划刚好不谋而合,于是俩人迅速于昨夜狼狈成奸。
狗屁才按计划走的,不过上午的事,却是卢将军出计、出人、出力,自己不过敲敲边鼓,对方是一门心思地等着自已表扬吧?穆大人在经历了内心冲突斗争后,决定做一位打死也不说的英雄好汉。他半垂着眼皮,似在进行深刻的思考,过了半天才叹道:“人是关起来了,可关的地方不好?”安索关在了将军府。
“关哪里都翻不了案。”卢将军的计划是他的师爷经过反复推敲帮着订好的,他也并不害怕暴露都萨满在后凉的身份,因着那老骗子是他很多年前就安排到后凉去的探子。他得借机生事,翻出更大的浪,他满脸聚起阴霾,抛地有声地道:“关哪里都会将尚之涣拖下水。”
尚之涣的确该死,因为他碍了他们捞银子,穆大人对于这一点是深刻赞同的,不过他还有另一层担心。他道:“只怕他徇私。”
“我打听过了,好象他跟那丫头有一腿,你的意思是他会私下放跑那丫头?”卢将军在阴阳怪气间慢慢笑起来,他走到穆大人的椅背后,将一只手按在穆大人的肩膀上,微微垂下他的脑袋,对着穆大人道:“放心,我已经就人盯着关人的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定会抓住把柄。”
卢将军的熊掌再次将穆大人的肩膀按痛,穆大人嘴角抽搐,好不容易咬紧牙关将爆粗口的话又压了回去,他忍了忍道:“只有将人带走才是最安全的。”
“你,什么意思?”卢将军显然对于穆大人的半句话不感冒。
“来,我告诉你。”穆大人象指挥一头驴一样指挥卢将军坐到他高几的对面。俩人都伏在桌上,好一通细语,将事情说完。
虽然还没查清安索背上有无刺青,但对于穆大人来说,有没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长得太象了就得死,这世上已容不得穆若菁存在,那怕只是个她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易容之人
这是当日下午的酉时,师兄俩个于房内议事。
“你早该放她离开……”关冉情绪有点失控,话说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尚之涣坐于床榻上,半天都没有辩解。他的眼睛越过红金漆窗棂,望向外面。外面,浅薄的天光快要被即将来临的夜晚吸尽了,空中呈现出一层淡蒙蒙的蟹売青。一阵风从空中刮下,刮得屋外的积雪好象要肆虐地随风扬起。就在寒意卷过尚之涣脸颊时,他回头望向关冉,沉着嗓子道:“穆大人方才来过了,他打算明日启程,将安索押回京城交大理司审讯。”
动作好快,关冉垂下眼皮,整件事看似是抓安索这个后凉的‘奸细’,实则跟师兄和自己查卢胜的事有关,连穆大人都这般明目张胆地跟卢胜站到一条船上,这里面水深啊!
“我让尚钎暗地里查卢胜贩卖生铁的事,让卢胜查觉了,他是想借安索的事,反咬我们,这件事是我们连累了她。”尚之涣唷口气道:“可惜现在找不到替安索开脱的办法。”
“我们手上不是有安索从后凉带回的南宫公主印玺?”关冉想起之前的事。
“你是想说安索是被南宫公主派回来的,这个不能说。”尚之涣面色沉沉地道:“这几日,你忙着招待卢胜他们,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从后凉传回消息,南宫公主有可能要下嫁后凉王觉罗博。”
关冉:“……”
尚之涣抬眸间,瞄了关冉一眼,继续道:“最关键的是,安索的确是天女,卢胜手上的诏书我已查实,确为真本。”
真是运道多舛,关冉很少在脸上露出什么表情,这会眉头不禁微微打了个结。
“你什么时候,知道她是女子的?”安索的行为举止一点都不似女子,何况她身体还没长开,对于自己的走眼尚之涣立即找到原因,但是师弟凭什么就先于自己知道呢?他眼睛一瞪,突然问起。
“在你之前。”
尚之涣听到这句话,有点想揍人。
关冉立即将与安索去白水山的事简略说一遍。
“她身上还有毒,还必须找讷言来解。”尚之涣之于另一件事的疑惑,好象找到突破口:“那晚夜传门来杀她,兴许跟她为什么中毒有关。”
“她的身世有些可疑。”关冉道。
“南晋非世家女子,一般是不学认字的,我们初见她时,她可是一副平民装扮,然而她却识得字、写得文。”尚之涣一点点地回忆,好似想起什么,他突然道:“她静下来的时候,她的眼睛跟她的人让人感觉有些不一样。”
最后一句,象说给自己听的,声音不大,但关冉却尖着耳朵听得清楚,这句话师兄没得说错。
“卢胜他们跟着借她发难,是巧合,还是跟她的身世也有关系?可惜不知她真是不记得前事了,还是对我们故意隐瞒?”事情一层层地剥开,好象剥不透的样儿,尚之涣看似在问关冉,实则在问自己。
俩人都没说话,房内一时静得,连银针落地都能听到。
“先不想这个,继续打听就是了。”关冉打断沉默,问道:“师兄寻我来,定然已有下一步的打算。”
“自然是已有计划。”尚之涣道:“不过,在这之前,先把我们同安索的事说清楚。”他扬眉,看向关冉。
按说不该动心的,它怎么就有点动心了?关冉到现在都不明白,但是他不会将安索让给师兄的。他挑眉看向尚之涣:“师兄,尚家能轻易容你娶她?”
“关家也不会让你娶她过门!”尚之涣反击:“而我的事,在我家我可做一半的主。”
他们都是世家子,婚事大多都要听从家中的安排,关冉压住心中的烦燥,他挑衅道:“即便你有能力说动家中,安索也未必愿意。”
“如果你不趁虚而入,安索她怎会不乐意?”尚之涣说得好象安索就跟他有点什么似的。
“我识得她在先,你怎么说得我好象干了什么坏事?”关冉想拍桌子。
“别发气,我们心平气和地说。”尚之涣还是要老成些。
关冉瞪了师兄一眼,他捋了捋袖子,再捋捋袖子,好歹把气平下去了。
“在安索未脱险之前,我们都不得动小心思。”尚之涣将打算说出。
“师兄是想让我跟着安索入京,一路上别假公济私。安索都这样了,我还能起什么坏心思?”关冉的气又翻到嗓子眼上,他赌气道:“行啊,我答应就是。”
“那我们算成交。”
关冉看着师兄那张欠扁的脸,咬牙切齿地回道:“成交!”不过他打算不遵守这个约定。
尚之涣这才将后面的话说出来:“穆大人已经同云丰的詹将军约好,由他护送一道入京。”
“切,这头老狐狸,他这是防我们。”关冉气呼呼地出声哂道。
“他防我们,我们也须小心他。”尚之涣朝向关冉,上下将他瞄了个遍,随后道:“你在夜传门待了两年,总还是学了些本事。”
他的目光让关冉发毛:“师兄以为什么本事?”
“比如易容。”
关冉:“……”
“你跟着安索一道前往京城……”尚之涣突然凑近关冉,下面的话,声音小了许多。
翌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