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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皇后上一秒还这样信誓旦旦,下一秒却被叶才人掏出来的一样东西啪啪啪打脸。“这根凤钗,是事成之后,皇后娘娘赏赐于我的。当时皇后还说这是她陪嫁的东西,很是宝贵,是因为嫔妾此次立了大功,才破例赏给嫔妾的。”说着,叶才人就将手中那支九头凤钗递给了赵全。
李燕婉因为离得近,趁机看了一眼,确实,凤钗这种东西,整个宫中也只有皇后能拥有,其他人用都是违禁的。难道说……真的是皇后主使的不成?虽然这件事发生到现在,一切都出人意表但又顺理成章,可就是太顺了,她怎么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建元帝从赵全手中将那钗拿起来端详了片刻,然后一脸怒意地将它扔到皇后怀里:“你怎么解释?”看到这个东西,他几乎已经可以判定,皇后却是主谋无疑了。
燕婉及良时 第四百二十章 撞柱
皇后拿起那钗一看,心中猛然一沉。原因无它,这钗确实是她的,也确实是她赐给叶才人的。可是却不是为了这件事,也不是今年。皇后这时候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起身跪到建元帝身边解释道:“皇上,这钗虽然是臣妾的,但却是很多年前还在潜邸的时候,臣妾赐给叶才人的。臣妾,臣妾并没有唆使叶才人去害大皇子啊!”虽然是事实,但皇后自己说来,都觉得苍白无力地可怕,更不要说别人了。
“以前赐的?朕倒是不知道,以前你还只是太子妃,怎么会有凤钗的?”建元帝任由她跪在自己面前,似笑非笑地问道。
皇后想说这是当时的贵妃娘娘,她的婆母给她的,可是想到便是当时的范贵妃,也不够有资格拥有这种东西的。至于范贵妃怎么会有这东西,她怎么会知道?现在她要说出来,败坏太后的名誉不说,也不会有人信的。建元帝反而会觉得自己异想天开,竟然妄图拉上太后来避祸。这可真是解释也不行,不解释也不行。皇后嘴唇蠕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建元帝包括在场的所有人,却只觉得皇后是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
见皇后哑口无言,叶才人复又指责道:“皇后,从你进府以来,我就一直把你当主母尊敬侍奉。可是你做的又是什么呢?为了自己的利益,对皇上后院的每一个女人都严加防备,不许她们在你之前怀上孩子。便是有人怀孕了,也在你的设计下不得善终,皇上膝下的孩子少之又少。我本以为,我对你如此忠心耿耿,你总能容下我这个自己人了吧!可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殿中都回荡着叶才人凄厉的声音,众人被她话中的内容震住,无一人敢说话。李燕婉站在她旁边,看着她真情流露,心中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孩子可能是叶才人这一辈子的遗憾了,可是,她为什么要把这种遗憾也加之到别人的身上呢?
哭了一会,再次说起来,叶才人的声音就多了几分刚强,与某种视死如归的意味:“你借着沈贵妃进门的空档,一方面暗害了我肚中的孩子,一方面又把这件事嫁祸到贵妃的身上,说成是我心眼狭小,因为担心失宠而忧思过重,致使丢了孩子。我对你忠心耿耿,你为什么这么容不下我!可恨我上了你这条贼船,便再也下不下来,只能与你一起狼狈为奸,助纣为虐!我是鬼迷了心窍,才会信你说的,谋害大皇子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报仇!现在你还要我去诬陷我最好的朋友!我告诉你,皇后!你会有报应的!”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叶才人在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情况下,冲向了离她最近的柱子,猛地一撞。
李燕婉就这样看着她决绝地撞向柱子,眼睛猛地一缩,想要去阻拦,却来不及了。等她冲上去的时候,只看见叶才人满头鲜血地往后倒去,似乎还有最后一点直觉,看到李燕婉惊骇的神色,她的嘴角慢慢绽出一个微笑,似乎说了句什么,只见嘴唇蠕动了两下,终于归于死寂,连眼睛都没有合上。
燕婉及良时 第四百二十一章 惨烈
“啊!叶姐姐,叶姐姐……”李燕婉不顾血渍,发狂一样上前抱住已经了无声息的叶才人,流着眼泪呼唤道。然而,这句叶才人以为再也不可能听到的“叶姐姐”,她确实再也听不到了。李燕婉无论说多少遍,也无人回应。
这一幕太过惨烈,当着皇上皇后的面,叶才人在说完对皇后的控诉之后,决绝地撞柱而亡。这种事情,不要说在场的人没见过,就是在这座历经多朝的宫殿,也很少见过这样惨烈的死法。这个宫里的女人,大多是哀怨地、悄无声息地死掉,像这种轰轰烈烈的死法,不仅难得一见,而且震人心魂。
李燕婉的哭声回荡在殿中,像是在哭魂,又像是在控诉。叶才人以这样决绝的方式,来控诉皇后的心狠手辣,来控诉这个吃人的后宫与无情的人世。她的灵魂好像伴着李燕婉的哭声,萦绕在大殿中,刺入每个人的皮肤,泛起一层层挥之不去的冷意。在场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话来,不少胆小的嫔妾,看到叶才人满面鲜血,血肉模糊,早已吓得避过脸去。而大多数人,却是看着叶才人未冷的尸首,愣愣地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建元帝也被她这惨烈的死法给震住了一瞬,但他毕竟是见过腥风血雨的,震惊是有的,或许还有些惋惜,至于其他的感情,却没有了。冷冷地看向脚下被吓得脸色苍白、还在失神中的皇后,建元帝知道,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了。不管叶才人刚刚说的话真实性有多少,但是她现在死了,还是当着大家的面撞柱而亡,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死前那样声泪俱下地控诉皇后的罪行,皇后这下是怎么也洗不清了。如果叶才人还活着,那皇后还有解释的余地,甚至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可是现在,这事不是皇后干的,也是皇后了。
更何况,叶才人刚刚所说的,可不止大皇子一件事啊!他后宫曾经怀孕却又流产的女子,难道这背后真的有皇后的手笔吗?建元帝看着脚下苍白无血色的皇后,不敢相信曾经的枕边人,竟会有这样毒辣的心机和手段。
似是有些受不了李燕婉的哭声了,沈贵妃被她哭得毛骨悚然,浑身发冷。当然,这种打击皇后的好时候,她是绝不会错过的。半是为了摆脱李燕婉,半是为了打击皇后,沈贵妃出招了:“唉,我与叶才人也算是相交一场,竟没想到她背后竟有这样的故事。皇上,臣妾进门没多久,知道叶才人小产了,还甚是可惜了一阵子呢!想起那时候,府中一直传言叶才人是因为臣妾的进门,才受不了打击小产了,臣妾还低落了好一阵。没有想到……唉,可怜人,临死连眼睛都还没闭上呢!”
不知是这哀兵之计果然起了效果,还是建元帝真的从此事上发现皇后真是无药可救、无法挽回了,建元帝冷冷地看向皇后,他的发妻,冷声道:“皇后身为**,嫉妒后妃,谋害子嗣,为乱后宫,岂能为天下人之表率?”废后的话就要说出口,但此时皇后流着眼泪抬起头来,睁着茫然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建元帝不知为何,就有些触动了。好像很多年前,她嫁给自己没多久,他被当时的平王所派的刺客刺伤,流着血出现在皇后房中时,她就是这样一边哭着一边迷茫地看向自己。这个女人,毕竟是陪着自己走过最艰难的夺储之日的啊!
建元帝不忍心再看到皇后的神色,但也不想这个女人还有这么大的能力去干预他的后宫了。话说了一半,也不再说了,环视了在场的女人一圈,目光停在了叶才人及李燕婉身上。
“后妃叶氏,性恭谨,以顺仪礼葬。”这个女人短暂而又凄惨的一生,就以这样一句话作为结束了。
燕婉及良时 第四百二十二章 后事
叶才人虽然是罪人,但她有皇上亲口所说的“以顺仪礼葬”的规格,又是以那样的方式自绝于大家面前,是以她的后事办得并不算草率。可能是她的死法吓到大家了,似乎如果不在她的葬礼上出现的话,叶才人的魂魄就还会缠绕着自己,哀哀哭着叫着“我的孩子”,所以那天在场的嫔妃,除了皇后和祺昭媛,倒是悉数到场致哀了。
李燕婉哭成了个泪人,不管她之前与叶才人有怎样的不快,可是现在人不在了,所记得的,就只有她的好了。更何况,叶才人那样做,也是情非得已,最后也以死来谢罪了。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叶才人撞柱而亡的那个场面,就会浮现出来,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她并不害怕那个场面,即使叶才人满脸血渍、死不瞑目的死状真的很可怕。她只是一想到那个场面,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如果那时候,她再快一点,是不是就有可能,拦下她呢?事情的结果,会不会就会因此而不同呢?
“节哀。”何昭仪拍了拍李燕婉的肩膀,柔声劝道。
李燕婉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抽泣一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可能这满宫上下,也只有她一个人,是真心在哀悼叶才人的逝去了。可笑的是,她的这份真心,也不完全。只有李燕婉知道,这份真心中,还掺杂着内疚与后悔。如果叶才人没有死的话,她就有不原谅她的理由了,现在呢,这个狠心的女人,让她连一句“我不怪你”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去了。叶才人,再也听不到了。而这,也成了李燕婉一辈子的遗憾和缺憾。
何昭仪看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劝些什么。叹了口气,叮嘱了一下绣心要好好照顾李燕婉的身子,就带着人回去了。似乎因为叶才人的死,整个后宫都染上了一层阴霾,以及山雨欲来的阴沉感。逝者已去,大家都是现实的人,最多一开始的时候掉两滴眼泪惋惜两句便罢了,更为重要的,是接下来要怎么过。
叶才人虽然去了,但她留下来的东西,分量可真不轻。光是当着大家的面说出的那些话,单拿一件出来,都是大消息,这叠加起来,皇后便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没听那天皇上的评价吗?“嫉妒后妃,谋害子嗣,为乱后宫”,这几个词,哪一个说出来,对皇后都不是好事。
致哀完叶顺仪,就像是了却了一桩心愿,大家各自回去,没了心理负担,可就各自算计开了。皇后做下这么多事情,眼看是不行了,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废后呢?废后的话,建安侯府可不是吃素的。要不要家里人也跟着在此事上出点力呢?凡是觉得自己有一争之力的,比如贵妃,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早就看皇后假惺惺的不顺眼的,比如慧修容,暗地里的小动作可真不少。
整个后宫都暗潮汹涌,而处于中心位置的坤安宫,却一片死寂,好像是叶顺仪的冤灵还迟迟不肯离去。
燕婉及良时 第四百二十三章 废后
“皇上,皇后身为主母,却谋害皇嗣,残害妃嫔,其品行怎能为天下人表率?臣请废后,以正风气。”此人说得激愤昂扬,倒是引起了朝中一批人的赞同。
“臣附议。”
“臣附议。”
建元帝坐在龙座上,冷眼看着这些人。沈太师虽然自己没有站出来,但现在蹦哒的大部分人可都是他的门生旧吏。要说这背后没有沈太师的指点,建元帝首先就不相信。皇后犯下这么大的错事,而且还被人抓到了,沈太师一向又与建安侯府势同水火,不利用这个机会做点什么,也不是做了这么多年官的老狐狸了。
“其他爱卿是怎么想的呢?席丞相?”建元帝是极不喜欢将自己的私事拿到朝堂上来说的人。夫妻一体,皇后做下此等丑事,连建元帝面上也没有光,怎么说也是他管教不严的问题。只是皇后身处中宫,其背后的地位和代表意义自然就与一般嫔妃不同。现在因为皇后,甚至还死了个人,便是一般的大臣,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被建元帝问到的席老丞相颤颤巍巍地出列,禀告道:“皇后此番所作所为,确实有些骇人听闻,令人失望。只是皇后是后宫之主,后位稳,天下安。臣以为,废后一事还需从长计议,谨慎而行。”席丞相在先帝时期都是颇受倚重的重臣,也是跟随着先帝从无到有一同走过来的。他的话,一向中肯,且有份量,建元帝是一定会考虑的。
听到席丞相的话,皇后之父建安侯暗暗地松了口气。之前找席丞相说好话,他不置可否,客客气气将他的儿子给送出门了。建安侯还以为此事无可转圜了呢,现在听来,这席老丞相还不算误事。
反而最让建安侯闹心的,就是皇后这个女儿。皇后这事一闹出来,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听话识大体,但有时候,就是心思太浅了,想要做什么,人家聪明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件事的严重程度,真的出乎建安侯的预料,现在外面传什么的都有。什么皇后逼死嫔妃,血溅坤安宫啊,什么皇后暗害皇子不成却找替罪羊啊,什么皇后平时的慈悲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在后宫横行霸道,铲除异己啊,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建安侯要不是怕自己不上朝,大家非议地会更厉害,早就躲在家中不出来了。
建安侯平时仗着是皇上岳父,在大家面前可没少摆架子,大家因为皇后的原因也乐得恭维几句。哪里想得到会有现在这种人嫌狗憎的局面。只是,自己女儿做的孽,他也抱怨不得。
到了现在做老子的还得为她赔罪。只听建安侯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沉痛地说道:“微臣教女不严,竟酿成大祸。皇后做下此等错事,微臣身为父亲,责无旁贷,皇上要怎样惩罚,微臣绝无怨言。只是,还请皇上念在皇后与您结发相伴多年,一直辛勤操持宫务,忠心耿耿的份上,给小女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说完就连磕了几个响头,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都红了。
燕婉及良时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不成
不管建安侯是为了脱罪而惺惺作态,还是真的发自内心,建元帝都不得不承认,他被打动到了。当然,打动他的不是建安侯这个老不死的苦情戏,而是皇后。自从那天从坤安宫回来,建元帝就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不管叶才人说的是真是假,至少她血溅坤安殿是事实。死者为大,叶才人死前的每一句话,都成了绝句。她对皇后的控诉,也成了给皇后定罪的最重要的因素。只是,废后,真的是这么好废的吗?
不说建元帝个人的情感因素,虽然皇后做了很多错事,建元帝对她也是失望透顶。但两人少年夫妻,建元帝又是个念旧情的人,真的走到这一步,最后一刻还是想给对方留点情面。只说朝中的局势,建安侯府根深叶茂,不仅仅是出了一个皇后,而且宗族子弟也有不少在朝围观,担任要职,建元帝要废后,这些人第一个不答应!这事情实在发生地太过突然,不仅建安侯应付不及,便是连建元帝,也有些招架不住。就算要废后,像席丞相说的,也得从长计议,徐徐图谋啊!
建元帝坐在上面不表态,朝堂上倒是热闹了起来,各个畅所欲言。你说皇后真是罪大恶极,不堪为后,我说废后乃动摇国本的大事,皇后素来名声优良,岂可因为这一次的错误,而行废立之事呢,岂不是把国事当儿戏?其中虽然有各派因为利益因素而据理力争,但也有不少一直处于中立立场的直臣都发表了看法。当然,皇上没有表态,那些只效忠于皇上的大臣们也不好多说,只能说着“简在帝心”一类的鬼话。
争来争去,无非就是废后和不废后两种说法。废后派当然是认为皇后罪大恶极,怎么还能留她在后位上待着丢人呢?反对废后的,当然也是说着以国家稳定为重的借口,不肯轻易废立。当大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对方,再说下去也只是毫无意义的重复的时候,才省了省口水,看向上面的建元帝——皇上,您给定夺呗!
叶才人去了也有三四天了,今天尸首终于送出了宫外,葬到了妃陵。关于皇后废立的讨论早就在大臣中讨论了不知道多少遍,建元帝书房的案前,弹劾的折子都可以堆成一堵墙了。终于,这些集中在了这日爆发。建元帝深知这种事情,本就是丑闻,现在只是在上层贵族官员中流传,再拖下去,恐怕就传到民间了。皇家不和,如何能让天下万民以和为贵呢?皇后这是在给皇室抹黑!所以,为了阻止事态的进一步蔓延,便是今日这些大臣们不提起来,他也要处置了。
“皇后谢氏,朕之结发妻。结缡十余载,皇后操持家务,未曾暂离。朕每念及此,心头既愧且叹。如今皇后虽不德,犯此大错,但朕念在皇后往日素来宽和,便从轻处理。夺其凤印,幽居坤安宫。希望皇后经此一事,能够有所悔过吧!”这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管建元帝心中究竟怎么想的,至少大臣们看到了,是不好再说什么了。看看皇上,因为皇后的事情愁眉不展,神色憔悴,一副被伤害至深的样子,就是这样,他还不肯废后,说想要再给皇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