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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勰心中沉重,但还是强撑出笑脸,对着容颢宗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半个月,长安城内局势诡谲,皇后与宸王府的联姻仿佛一颗跌入深潭的石子,将平静多年的局面搅得纷乱。皇子们渐渐长大,小动作越来越多,现在有宸王府做幌子,各位皇子和后妃的势力乘乱下水,有的拉拢势力,有的构陷政敌,几个皇子将这一滩浑水搅得愈发莫测。
而处于漩涡中心的宸王府,却寂静得反常。各方势力都想借机打探宸王府的情况,但宸王府闭门谢客,没人能出来,也没人进得去。就连各房夫人的娘家,打着探亲的旗号,也被一概拒之门外。
六月初,来自淮南的邸报送至京城。随着信使一起回来的,还有一队墨衣银纹的启吾卫。
看到来人的衣服,明德门的守卫不敢多言,连忙放行。为首之人面容沉静,率先纵马离开。黑色的马蹄踏在朱雀大街上,溅起阵阵灰尘。
一身黑衣的启吾卫大统领,骑着爱马在宽广的朱雀街上飞驰。他没有向周围人挪去哪怕一丁点注意力,正全神贯注地,往皇城奔去。
朱雀街夹道的行人纷纷避让,目送宸王带着一队装备精良、衣饰精美的启吾卫绝尘而去,赞叹声此起彼伏。
这一刻,从明德门到大内宫城,从高官将相到平民百姓,都在传递这样一个消息。
宸王,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祝大家在2018新年新气象,心想事成~~~~
第54章 万众瞩目
宸王从明德门; 穿过朱雀街; 一路疾驰到皇城。
进入宫门后,宫中不许行马; 宸王将缰绳扔给手下,自己大步向两仪殿走去。
过路的官员、内侍、宫女见到宸王,纷纷给宸王见礼。
宸王的反应却极其冷淡; 他脚下步履不停,随意地朝问安的人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说,就疾步走开了。
被忽视的官员却毫无难堪之意; 待宸王走远后; 他们和同僚窃窃低语。
“宸王直接往两仪殿走; 想必差事办成了罢!”
“淮南侯那么难啃的骨头都被宸王拿下了; 不愧是连任十年的启吾卫大统领。看来今后,朝中再无人能和宸王匹敌。”
“那可不一样,你忘了和宸王一同去淮南的那位了?”
经同僚这一提醒,众位大臣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人。
“平南侯呢?宸王回来了; 怎么不见平南侯?”
“别是折在淮南了吧……”
“怎么可能,他就是去混功勋的,哪能出事。真是羡慕平南侯,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和宸王分一杯羹。平定淮南,这得是多大的功劳呀!”
“谁让人家生了个好女儿呢……”
宸王没有理会身后的议论,径直走向两仪殿。
两仪殿门口早有内侍候着; 看到宸王,殷勤地给宸王见礼:“宸亲王来了,圣人正在殿内等着您呢!”
宸王在殿门外停顿稍许,待气息均匀后,才稳步跨入殿内,单膝向御座上的皇帝行礼。
“臣幸不辱命,活捉淮南侯,特回京和圣人复命。”
听到宸王的话,皇帝愣了一瞬,然后马上大笑出声。
“好好好,竟然能活捉那个逆贼,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皇帝连说三个好,激动地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待平复了兴奋后,皇帝面带笑意,看向宸王:“现在逆贼淮南侯,身在何处?”
“已被押入启吾卫大牢,等待圣人提审。”
“淮南侯的其他党羽呢?”
“大部分已经被击杀或者逮捕,已经在押解入京的路上。臣带着淮南侯,先行一步,前来复命。”
皇帝露出满意的神色,他大手一挥,金银财宝向流水一样赐出。等到皇帝的兴奋劲过去,才意识到他似乎忘了一个人。
“平南侯呢?怎么不见他?”
若是平南侯本人在此,一定会觉得委屈非常。一路上没人想起他就罢了,就连皇帝,平南侯名义上的女婿,等对宸王大加封赏之后,才想起老丈人似乎没有一起回来。
宸王回道:“淮南侯大部分党羽已经伏诛,但淮南侯在荆州盘踞许久,渗透深远。淮南侯被捕后,荆州无人主事,臣只好劳烦平南侯暂留荆州,稳定民心。”
说白了,宸王自己办完了大部分事情,若是名义上的副将平南侯什么都不做,将来回京封赏,宸王担心皇帝面上不好看,这才把平南侯留在荆州,等圣人封赏时,好歹有个名头。
皇帝很快就相通了宸王的用意,他心下满意,对宸王的神色愈发和蔼。
“行了,你千里迢迢从淮南赶回来,这一路上也辛苦了,先回府休整几日。待平南侯回来,朕为你们举办庆功宴!”
宸王正月离京,六月才赶回来。先不说在淮南的艰险,就是路途上也是风餐露宿,辛苦非常。但他不敢耽搁,连王府都没来得及回,就直接进宫了。现在得了皇帝的准话,宸王也放下心。
就在宸王打算告退的时候,皇帝突然冷不丁问道:“听说你的侄女和皇后的弟弟订亲了?”
宸王心中一紧,终于来了。
宸王早在黎阳的信中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始末,此刻他镇定自如,不见丝毫慌乱。
“臣早已和其他几房分家,只不过臣离京时仓促,还没来得及和宗正寺禀报。现在二房等人只是暂住王府,至于儿女亲事,臣一概不知。”
皇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宸王府已经分家?这倒是桩新鲜事。这么多年过去,容榷还是一如既往地狠绝,竟然玩起先斩后奏这一手。
既然宸王已经用分家来证明态度,皇帝也懒得追究谁先谁后这些细枝末节。他点头说道:“既然已经分家,那朕这份贺礼看来是送不出去了。朕记得你还有对龙凤胎,差不多该十岁了吧?”
“是,臣幼子幼女顽劣,刚过九岁生辰。”
“那这份贺礼,就转赠给你的小郡主吧。”皇帝挥手,示意内侍将一对玉如意呈上,“西域上贡的玉石,朕手下最好的工匠雕了三个月才成型,恐怕天下再没有比它更娇贵的玉件了。最好的玉如意,配我们容氏皇族的祥瑞之兆,好极!”
宸王来不及深究皇帝此举的用意,推辞无果,只能代容思勰和容颢真收下。
“谢圣人。”
。
容思勰坐在西厢,一封封查看近期受到的信件。
这些小娘子,年龄不大,心眼倒是一个赛一个多。这些信件花样繁多,但内质只有一个——变着法向她打探消息。
容思勰摇摇头,将这些书信放入木盒收好。
容思勰正在拆信,突然听到一阵忙乱的脚步声,绿幕扑到门上,急急忙忙地说道:“郡主,你快出去看看,大事……”
容思勰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绿幕深吸一口气,将话一股脑倒了出来,“郡主,宫中发下好多赏赐,王爷回来了!”
容思勰的心落回实处,她白了绿幕一眼,疾步往外走去。“吓我一跳,快带我去!”
随着宸王的归来,长安的风向一下子转了个。赏赐从宫门出发,一路浩浩荡荡地抬入宸王府,都不用打听,长安的达官贵族们就已经知晓,宸王非但平安回来,还将差事办的格外漂亮。
宸王的那对龙凤胎更加了不得,得了圣人亲赐、“天下最好”的玉如意。虽然“最好”这一说存疑,但谁让这是皇帝亲口说的呢,没人敢细究这对玉到底是不是“天下最好”。
一夕之间形势剧变,不久之前还暗暗期待宸王府跌下云端的人都失望地叹了口气,看这样子,宸王非但没有失去圣心,反而更上一层。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而容思勰、容颢真兄妹的风头也一时无二,就连公主,都不一定能得到这样大的体面。
容思勰还不知外界对她的议论,她现在一扫前几日的颓靡,兴冲冲地去找宸王。
宸王一回府就去了外书房,想来启吾卫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交接。明明知道宸王很快就会到内院来看她,但容思勰还是要亲自跑一趟。
她有四个月没见到宸王了,不知道父亲在淮南有没有受苦,这几个月有没有清减。
然而在路上,容思勰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容思青没想到这样巧,正好撞上容思勰。
她暗道一声“冤家路窄”,就要从容思勰身边绕过。
“站住。”
容思勰看向容思青身边的侍从,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我前几日是怎么说的?谁给你们的胆子,让她出来了?”
跟在容思青身后的冬枝为难地说:“回郡主,今日王爷回府,这么大的事,总不能拦着四娘子啊!四娘子也是王爷的女儿,王爷从淮南回来,四娘子来看望父亲,此乃天经地义!”
“你也知道我是郡主。”容思勰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眼神却格外凶险,“今日你们能无视我的命令,擅自放容思青出来,保不准以后也会如此。若其他人也有学有样,我在府中的威信何存?银珠,将四娘子身后的奴婢都押起来,贬为粗使丫头。绿幕,你送四娘子回去。”
容思青出奇地愤怒了:“你凭什么动我的人?我来看父亲,你敢拦我?”
“你看我敢不敢。”容思勰冷冷地瞥了这些下人一眼,“怎么,没听到我的话吗?”
银珠最先行动,三五下就将冬枝制住,其他人见势不对,纷纷跪下求饶。
绿幕走到容思青身边,半胁迫地扶住容思青:“四娘,奴婢送您回去。”
容思青自然不服,使劲挣扎。她眼角瞅到宸王出来了,连忙向着宸王的方向大喊:“父亲!”
明明要找的人就在眼前,而容思青却被人制住,无法挣脱。冬枝心一横,拼尽全身的力气,向绿幕撞去。
冬枝冷不防使劲,银珠竟然被她带跑。两个人的重量撞到绿幕身上,绿幕腰间一痛,忍不住松了手。
容思青趁着绿幕松手的刹那,猛地挣脱,向宸王跑去。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宸王面前,说:“父亲,你可算回来了,我早就想来找您,可是七娘她派人将我禁在院子里,不让我出来。”
“既然七娘已经下令,为何下人还敢放你出门?”宸王皱起眉,说道。
已经打好腹稿的容思青一噎,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从宸王这里得到这样的答案。
这时候,容思勰已经带人走近了,她微微偏首,满脸愧意的银珠立刻上前将容思青拉住。
容思青不可置信地喊道:“父亲,我也是你的女儿,你就放任容思勰她这样折辱我?”
“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宸王的目光转向容思青,眼中暮霭沉沉,“你在外肆意妄为的时候,可有想过你是宸王府的女儿?”
“父亲,我没有!一定是容思勰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你不要被她蒙蔽!”
“去年九月的事情,还用我提醒你吗?”
容思青突然哑了声,去年九月,她私自在府外散播刘五娘和容颢宗的流言,收到警告后就赶快停手了。她本以为宸王不知幕后指使人,可是这样看来,宸王早就知道了。
容思青一下子泄了气,由着银珠把她拉走。
宸王任由容思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带走,眉头都没皱一下。
容思勰则在心中默默推算,去年九月,莫非是全府禁严,宸王调启吾卫进府的时候?
容思勰反倒有些佩服容思青了,真是无知者无畏,容思青胆子还挺大,敢在宸王眼下耍花招。惹恼了宸王,只能自求多福了。
等容思青走远后,容思勰对宸王甜甜一笑,跑到父亲身边去撒娇。
跟在宸王身后的亲卫很自觉地走远了。
宸王低头对容思勰说道:“你的手下该换换了,这么多人,还能被对方挣脱。”
容思勰一听要坏,连忙求情:“她们都是小娘子,本来力气就不大,哪能防得住。我回去就管教她们!”
“这些侍女毕竟长于闺阁,平日里使使就罢了,遇到大场面,恐怕镇压不住。我拨两个人给你使罢。”
容思勰一听,惊喜地向宸王确定:“真的?启吾卫里还有女人?”
“这是自然。”宸王说道,“过两天我叫她们来拜见你,以后就跟在你身边了。”
容思勰立刻应下。
“你母亲现在在嘉乐院?”
容思勰点头:“宫里赏下好多东西,既要登记又要入库,阿娘正带着丫鬟打理呢。”
“你也不小了,该学着管家了。我和你母亲要去荣安堂议事,这批赏赐,就由你来整理吧。有不会的地方,多和墨魁请教,她时常处理这些事情。”
听到宸王让她管家,容思勰没什么反应,她更关心另一点:“阿父,你们要去荣安堂?为何?”
宸王刚回府就要去荣安堂,肯定不是去探病,容思勰预感又有大事要发生。
对此,宸王只是极轻地笑了笑:“因为,从今日起,宸王府就分家了。”
第55章 强行分家
荣安堂内。
宸王话音刚落; 老王妃愤而拍案; 嘶声喊道:“我不允许。”
但老王妃忘了现在的身体不比从前,心情激荡下,一股郁气直冲心口; 老王妃捂住心口,俯身拼命地咳嗽。
二夫人挪到老王妃身边,轻轻替老王妃捶背。
与情绪激动的老王妃不同,在座其他几人,却各怀心思,俱都陷入沉思之中。
宸王和黎阳突然将各房的主子都叫到荣安堂,他们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 却听到了分家这个爆炸消息。
老王妃坚决反对分家; 咳嗽刚刚缓下来,她红着眼; 抬头瞪向宸王:“容榷,你莫非忘了,当年你答应过什么!你曾亲口在你父亲面前立下誓言; 这么快; 你就要毁约了吗?”
“你还有脸提父亲。”宸王看着老王妃;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若不是父亲当年逼我收留你们,你以为,你还能在王府里安稳地活这么久?这些年; 我自认对你们仁至义尽,可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越界,我的耐性已经到头了。”
“容榷,亏你还是朝中响当当的大臣,没想到,却是一个食言而肥的小人。除非我死,否则,分家我决不同意!”老王妃红着眼,怨毒地嘶吼道。
宸王的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冷冷地看了老王妃一眼,站起身来。
黎阳也跟着站起来。
“你似乎还没搞清楚,我并不是来和你们商量分家,只是通知罢了。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从我的府邸搬出去。不然,我只能派启吾卫来替你们搬家,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
老王妃被宸王迫人的视线摄住,气势顿时矮了下来。
事到如此,在座几人都知道,无论他们同意不同意,分家之事,势在必行。宸王下定决心要办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们来阻拦。
四郎和四夫人对视一眼,主动说道:“我们四房同意分家。不过,大兄,父亲当年留下的田产店铺,该如何分配?”
见有人出头,三夫人也跟着说道:“我一个寡妇,也没什么要说的。既然王爷王妃要分家,我们孤儿寡母自然遵从。”
三房和四房相继倒戈,五夫人急了,她生怕说得晚,好东西都被别人分走了,她也连忙加入战局。
二夫人疲惫地闭上眼睛,心下荒凉无比。再没有人比她清楚,宸王府这个牌子代表什么了。只要宸王府一日不分家,大娘和六娘就是宸王府的嫡出娘子,如果二房自立门户,谁能知道,她们俩的父亲是谁呢?
六娘还没有说亲,没有宸王顶在前面,六娘要怎样找到好人家?而且大娘刚和平南侯嫡长子订婚,立刻就闹出宸王府分家的事情,赵家和皇后要怎样想她们二房?大娘还未入门,就先得罪了婆婆和姑嫂,她未来在婆家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可惜二夫人的心声无人得知,这些人还在热切争夺老宸王留下的地产,丝毫不顾前不久才被赐婚的大娘。
宸王和黎阳都不太在乎老宸王留下的财物,从宸王继位的那一天起,王府名下的田产地产就划归宸王所有了,再加上这么多年宫中流水一样的赏赐,老宸王的那些私产,宸王和黎阳还真不放在眼中。
四夫人问出一个极重要的问题:“王爷,如果分家,母亲该住在何处?”
这个问题黎阳早就想提了,她扫了二夫人一眼,问道:“二弟妹,你说呢?”
二郎愤怒地站起身来:“我自己的母亲,自然有我来赡养。留在你们这里,我还不放心呢。”
解决了心头大患,黎阳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起来:“既然如此,父亲留下的私产我们就不掺和了,待你们四人讨论出章程,知会我一声就够了。这一个月,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可来嘉乐院找我。”
其他几人这才得知,若是他们不将老王妃接走,恐怕宸王都不会将剩下的财物分给他们。几人暗骂宸王和黎阳阴险,但还是少不了要陪着笑脸。
争论中,没有人发现,老王妃的气息越来越弱,她口中不住喃喃着“不许分家”,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状。最后,老王妃头一歪,晕倒在榻上了。
“老夫人,您怎么了?”
。
宸王和黎阳从荣安堂回来时,容思勰兄妹几人都已经等在嘉乐院了。
听到下人的通报声,容思勰几人连忙迎上去。
“阿父,阿娘,怎么样了?”
黎阳脸上带着快意的笑容,用力地揉了揉容思勰的脑袋:“成了,一个月之后,你再也不用去荣安堂请安了。”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容思勰愣了一下,才不可置信地说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黎阳但笑不语,她才是那个做梦的人。从入门到长子议亲,快二十多年,那个恶毒的女人一直压在她的头上。现在,这个毒瘤,终于要彻底从她的世界中离开了。
黎阳长舒一口气,积压了二十年的郁气,今朝终于排遣了出来。
容颢宗兄弟几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