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做工,直到老死;前王子妃仙度瑞拉无罪释放。
审判庭的厚重石门打开时,钟声从远方的古旧钟楼传来。
仙度瑞拉站在司法监的高台上,俯瞰脚下一排排尖顶的房子,和更远处没有边际的石场。
神庙近在咫尺,一年前,她就是在那里被他牵着手,在神前发誓,永远相爱,不离不弃。
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那个俊美的金发少年缩在四条金藤撑起的大床上,捂着领口:“你、你要干什么?”
她一把扯下他胸口的白绸巾,恶狠狠地说:“干什么?老子要和你生娃娃!过去!躺好!”
小腹里沉甸甸的,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肚子。
她的孩子一定要生出来,她的孩子会成为国王。
一年的时间,她失去了一半的财富,失去了健康;她失去了一位姐姐,失去了母亲一样的伊丽丝。
还失去了什么来着……
身后有人的脚步声响起,尼尔曼的王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那位王后有着一头美丽的棕发,和一双让人害怕的眼睛。
王后双手扶在石墙上,闲聊似的说:“昨天,有一位没有嘴巴的朋友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第29章 我的殿下(下)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这也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故事。
在二十五年前;尼尔曼的国王娶了一位美丽的金发王后。
就像很多故事里必备的情节那样,这位金发的王后是邻国的公主;年轻的国王用最九百九十九块金砖铺就了一条迎接妻子的大道。
婚后王后的生活很滋润,除了没有麻将和小白脸以外;可以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人来轰走。
除了一件事让她一直很不安:出嫁前王宫里的贵族太太们告诉她,结了婚的男女是要睡在一起的;她的丈夫对她很好;只是每天晚上都不和她睡。
就这么过了大半年,有一天夜里;本来要回邻国探亲的王后因为大雨折了回来,在回到寝殿的时候,她看到了两个人。
没穿衣服的黑发国王和只穿了上衣的金发宰相。
两个人在她的床上,睡觉。
还很年轻的王后十分生气;她捡起地上的鸭绒枕头去打看到她像见了鬼一样的两个人:“你不和我睡觉,原来是要和他睡觉!”
鸭绒枕头打在宰相身上,被她的丈夫伸手抓住:“丽娜,别闹。”
从没受过这种委屈的少女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问:“伊利诺,伊利诺,你不和我睡觉,为什么还要向我的父王母后求娶我?你不和我睡觉,我就生不出小王子和小公主,我姐姐妹妹们都会笑话我的。”
国王拿被子遮了遮身体:“丽娜,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我爱你……可是我试过……我……不行……看到你,我不能……”
他指了指边上已经穿戴整齐的宰相:“他不在,我发挥不出来。”
丽娜咬了咬嘴唇。
之后的一个月,丽娜找了全国最有经验最风、骚的女人们,求她们教她怎么取悦男人。她从自己的祖国召来了一个裁缝,裁缝做了很多让她看了都脸红的睡衣。
可是没有用。
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一年后,丽娜王后秘密地召见了金发宰相。
她给了他一把钥匙。
“伊利诺只有看到你才会兴奋,请你一定要帮我。”
那一晚,丽娜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只是原本天真无邪的少女,脸上再也没有了光彩。
原本是两个人的婚姻,却生生挤进来第三个人。
丽娜已经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第三个人。
她一天天地消瘦下去,整夜整夜地失眠。
直到,她怀孕了。
都说孕妇会忧郁,她却一天天开朗起来,脸颊也日渐丰腴。
伊利诺很高兴,他把全国最甜的蜂蜜、最大的枣子、最鲜美的羊肉都送到了她面前。
九个月后,丽娜生下了一个金发的小王子,取名亚尔安。
小王子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国王和王后都很高兴。
直到有一天,金发的宰相在花园的石阶上陪小王子玩一只金球,丽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小王子的五官和宰相的是那么相似。
丽娜发愣的工夫,年轻的宰相已经走过来,掀了长袍坐在她身边。
“亚尔安是我们的儿子。”他举起左手,露出等长的中指和无名指,“等他长大了,会更明显。”
他双臂搭在膝头,姿态懒散恣意:“以后……让他少用左手,伊利诺可不是个大度的人。”
丽娜全身都在发抖,她的幸福原来和蜜蜂的翅膀一样,一掐就断了。
金发的宰相站起来,阳光透过他长袍的边缘打在丽娜脸上,他从一旁的蔷薇花丛里折下一枝还没开的蔷薇花,插在丽娜的脚边的藤篮里。
他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说:“丽娜,要是娶了你的人是我就好了。”
这是他留给丽娜的最后一句话。
三天后,采石场的工人们在山间发现了宰相和他仆从的尸体。
尸体边上散落着大量的行李,看样子这位宰相是在离开帝国的路上中了彩票。
他的下半身被山崖上滚下的巨石砸烂了,他的右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宝剑,宝剑将他的左手剁成了烂泥。
人们猜测,这位一向睿智的宰相大人,约莫是被巨石砸坏了下半身以后一时半会没死掉,精神崩溃下开始拔了宝剑自残。
只有丽娜知道,是什么让他把自己剁成了肉馅。
伊利诺很消沉,他整夜整夜地饮酒,念着宰相的名字。
终于有一晚,醉到不省人事的国王推开了丽娜的门。
那一夜以后,她又怀孕了。
八个月后,丽娜生下了一个女儿,女儿有着和国王一样的黑头发和黑眼睛。
小小的人不哭也不闹,有一次丽娜夜半醒来,看到月光下,摇篮里的小婴儿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的一枝蔷薇花。
她忽然想起了那天被插在她篮子里的,那枝蔷薇。
千夜看着仙度瑞拉挡在小腹上的手,继续讲道;“几个月前,大长老喝醉后一边打几个小奴隶一边说‘老子想捏死你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别说你们了,就是亚尔安都不敢惹怒我。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的种?看他那双眼睛我就知道。’”
千夜顺着仙度瑞拉的目光,看向远处采石场上热火朝天的景象:“有人把这句话传给亚尔安。他为了灭口,安排人扮作你的样子,杀了大长老。又借着七行会审判你的机会叫来了阿莲娜,他借阿莲娜的口说出他们的私情,逼长老会同意他解除和你的婚姻关系。”
“可是他又不舍得让你真的被绞死,于是他找到了对你忠心耿耿的伊丽丝,把一切都推给了阿莲娜。”
说到这里,千夜不禁感叹:“亚尔安看着一副胸肌大无脑的模样,但归根结底还是宰相的儿子。”
仙度瑞拉的手抓紧了裙子,她全身轻微地颤抖:“王后殿下,你别忘了,他爱的是阿莲娜。”
千夜“哦?”了一声,捡起地上一颗小石头扔出去:“我看到的是,他今天扶阿莲娜,用的是指尖。”
千夜十分疑惑:“单手,指尖,这样是真爱;那他昨夜的小兔子,是唱给谁的?”
仙度瑞拉沉默不语。
高大上的王后摸出块布暗搓搓擦了擦鼻血,继续说:“我家乡有句话,叫纸包不住火。我想亚尔安早就知道他的身世瞒不住,所以一直在尽心尽力做一个浪子。他四处留情,金屋藏娇,让他父王不得不防着他的每一个女人。”
亚尔安实在是入戏颇深,连他母后都被调戏过了。
千 夜抬头:“他的身世由来本身就是个笑话,一旦揭露出来,国王势必要成为长老会和人民攻击的对象。所以伊利诺不能光明正大地杀了亚尔安,为了保证王室血统的 纯正,他只能暗地里弄死他。可作为帝国唯一的王子,就算亚尔安死了,他的儿子一样拥有第一继承权。所以伊利诺绝对不会让亚尔安有孩子留下。”
千夜一边抹着鼻血,一边兢兢业业地名侦探着:“其实,他根本没必要杀大长老,就算大长老死了,这个秘密也瞒不了多久。你说,他究竟是为谁杀了大长老?”
“嘶”的一声,是仙度瑞拉的裙子被她扯破了。她扬起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奶奶个腿儿的,你究竟是谁?”
千夜一愣,随即摆出一个高大上的姿势:“我是女巫啊。”
仙度瑞拉“啪”的一拍墙:“他奶奶个腿儿的,你们女巫太邪门了。你别说了,对,大长老说的话是俺派人传给亚尔安那厮的,也是俺让伊丽丝给俺二姐出主意,说弄死俺她就是王子妃。其实俺有办法对付俺二姐,都是亚尔安那厮多管闲事,害的伊丽丝跑来认罪……”
她说着说着,抹了把脸,半天没说下去。
三天后,千夜正坐在院子里被日渐丰腴的阿螺削苹果,听见一个惊天动地却不是很出人意料的消息:亚尔安王子刺杀国王,被国王身后的克里斯一剑捅了个透心凉。
她“噌”地站起来,还没走出寝殿,看见了披着件睡衣站在花园里的前王子妃。
仙度瑞拉又瘦了点,整个人看着就像根烧过的火柴棍。
她站在树丛里,脚上没穿鞋。
千夜看她这样,赶忙回身拿出一沓羊皮卷莎草纸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便宜儿子让我转交给你的。”
仙度瑞拉没有接:“我听说,他死了。”
千夜一愣,点了点头:“是,亚尔安死了。”
她 沉默,沉默,又沉默:“我不知道您究竟是谁,却知道您一定会帮我。母后,人死了也不过三尺风沙。我只想求您替我问一问您的那位朋友,阿德力他们是不是真的 都死了,还有,克林的国王究竟是不是威利。”她一脸疲敝,却满眼期待,“母后,您是女巫,一定知道他们是谁。”
千夜心疼地想这个月只剩下两个问题,这一下子就全搭进去了。心疼归心疼,她还是说;“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叫我朋友出来接客。”
寝殿里静悄悄的,之前燃着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
梳妆台前有个人影。
黑暗中千夜看不清,只闻到鼻端一阵熟悉的味道。
她摸了根蜡烛点上,见到黑发如瀑的美人,正举着她的没有嘴的朋友对镜自顾。
千夜被唬了一跳:“公主?这么晚了你在我殿里干什么?我那镜子认生,你可别吓它。”
白雪的红唇在黑夜里格外妖冶:“我又不是生人。母后,我的哥哥死了,我不开心。”
想起那个一边抖一边守在牢外的王子,千夜心里也不舒服,她叹了口气:“公主殿下别太悲伤了,你拿着我的镜子,亚尔安王子也不会活过来。”
她说话的工夫,鼻端的辛辣味越来越重,千夜心里一晃,对着殿外喊道:“雪莉,阿螺,哪个去帮我把莫西叫来?!我找她有事。”
听到“莫西”这个名字,刚才还一副悲伤得不可自拔的公主立马放下镜子,麻利就要走:“母后,我去看看父王。”
一只脚还没迈出去,被千夜一手抓住肩膀。
黑夜里千夜的眼珠熠熠发光:“我的公主殿下,你母后我前阵子刚用辣椒籽和薄荷给我高大的奴隶洗了个头,闻这味道,想是公主也好这口?”
千夜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公主别急着走,陪母后看看月亮。一会儿莫西来了,你们好好交流交流用辣椒籽薄荷水的洗头心得。”
“噗”的一声,她手里的蜡烛灭了。千夜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人捏住两只手腕。
黑暗中对方将她两只手别到身后,月光下的脸竟有些雌雄难辨。
他低下头,贴着她耳廓轻声说道:“阿夜,别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这儿,她们去哪儿找莫西?”
☆、第30章 蔷薇花
黑夜里;少女的身体渐渐拔高;束腰的公主服发出被撑裂的“撕拉撕拉”声;好像猫爪子挠在渔网上。
千夜捂着半边耳朵后退几步,全身的汗毛都跟着打结。
虽然动画片看了不少;美国大片也看了不少,从美少女变身到生化人变形都有涉猎,但直接目击一位青春美丽的少女瞬间暴涨成一个猿臂蜂腰的男人,对于没见过世面的千夜来说还是有点太刺激了。
在桌子上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蜡烛又点上;才算看清了面前的人。
他的四肢极其修长;手指和脚趾也比一般人长。身上的公主服被撑开,露出底下结实的胸膛。
他的眉眼也长,鼻梁细而挺直,嘴唇却红得有些娘气。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变形金刚长了张芭比娃娃的脸。
他没骨头似的靠在梳妆台上,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抛着魔镜。
千夜那颗凡人的心都跟着颤抖:“英雄住手!那是我的镜子!它很脆弱!承受不起这上上下下的享受!”
芭比娃娃脸的变形金刚变本加厉来了个花样扔镜,才把镜子递还给千夜:“阿夜,这老头不理我。”
千夜有些沮丧,她原本觉得自己这一出戳穿身份演得不说惊天地泣鬼神,至少也算干得漂亮。
一个热衷于变化成两个女人的男人(神),在毫无预兆的时候被人戳破,难道不应该有些更激烈的反应吗?
比如说…。。
文艺深沉版(低头,梳起额前秀发):我隐藏得如此深,还是被你知道了,世上最美好的词都不足以形容聪慧的你。
咆哮版(掐上脖子,疯狂摇晃):你知道了!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是因为我的顽固脚气还是常年腋臭?
理智版(掏出一副眼镜戴上):按照你的智商范围来计算,你推理出我身份的几率是万分之三点五,你刚才在说梦话的几率是千分之四点二……
不管他哪一种反应,千夜自问都可以应对应对,可这一副“我就知道你知道了”的态度算什么
千夜接过魔镜,忍了好几次,还是没忍住,问道:“普罗米修斯…。。。同志?你就不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
对方兴趣缺缺地在她的梳妆台上东摸摸西摸摸,偶尔还拿起点香粉什么的往脸上抹抹,完全没有想知道的意思。
就在千夜要拿了魔镜走人的时候,听见他对镜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因为阿夜聪明。”
千夜明白了:这位先见之明大人有严重的幻想症和低智商。
她看着他男性特征明显的骨架撑着蕾丝边的公主服,忽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来:“好,我不问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装成女人,但你装公主就算了,干嘛还要兼职个莫西?生活就这么艰难逼得你天天跑两个片场?还是你们做神的都有点特殊爱好?”
一想起她曾经天真地把莫西当做纯女人,偶尔还让对方给她擦擦背换换衣服,千夜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脑子一热,鼻腔也一热,好不容易止住点的鼻血又喷薄而出了。
千夜拿毛巾捂着鼻子,一遍遍让自己淡定,一遍遍提醒自己这具身体不是她的,一遍遍自我催眠:被吃豆腐的是弗兰契斯科……
自我调节很成功,千夜撸了袖子,打算和这个不要脸的异装癖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她要杀人灭口的时候,男人弹了弹桌上的瓶瓶罐罐,梳了梳短发,径自走到千夜的床上,仰面躺下。
千夜这一枚原子弹还没发射,原本的目标就消失了。她一拳打在空气里,想起仙度瑞拉还光着脚在外面等着,索性先不管普罗米修斯,拿了魔镜就往外走。
还没出殿门,身体像被什么绑住,一股无形的力量拽着她的腰,把她一路拽到了床边。
床上那个死不要脸的一只手的动了动,好像在操纵提线木偶,千夜只觉得手腕一麻,手里的镜子掉在床上。
随后她自己掉在镜子边上。
身上的压迫力在沾上枕头以后骤然消失,千夜心里一骇:这是她在两个世界里第一次见识所谓的神的力量。
真是谁用谁知道,还好刚才没真和这超能力者拼命。
千夜想起身,却被长手长脚的八爪鱼熟练地扒上来,他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背,公主裙上的碎布擦着她的肩头。
她觉得这大大的不对,心底升起一股愤怒,愤怒的同时却又觉得这感觉该死的熟悉。
就好像她曾经是海底一块礁石,被只章鱼扒过几万年似的。
她使出挤奶的劲儿去推身后的人,有点恼怒:“你哥哥……呃……亚尔安死了,你却跑到这来睡觉?”
他并不为所动,只是翻了个身,顺手把她扯回来:“人总是要死的。”
千夜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觉得自己在和块冷血冷情的冻切糕交流。
她捡起床上的镜子,却听他声音含糊地说;“阿夜,你又要去帮些不相干的人了。”
千夜差点砸了手里的镜子:说好的神话里为了人类的生活质量而牺牲自己的盗火英雄呢?!他这一身被惯坏的自私熊孩子气质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攥着镜子直发抖:“有个女孩为了原本只能做她奴隶的人,牺牲了单纯快乐可以包养无数小白脸的生活,牺牲了亲人和爱人;有个男人为了保护妻子孩子,不惜把自己变成一个人人瞧不起的浪荡子和弑父者。”
她想起亚尔安在审判厅里借着看阿琳娜而瞄向仙度瑞拉的最后一眼,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就 在昨夜,一向来找她只为调戏的亚尔安把一沓纸和羊皮留在她门前的石阶上,梳得整齐的金头发比过最好的丝绸:“母后,虽然您没有履行我们之前的约定,但您却 救了她和孩子。亚尔安从前对母后的那些轻浮举止,还请母后原谅。”他说完,低头看了看石阶上的东西,“亚尔安最后请母后帮一个忙,把这些信转交给我孩子的 母亲。”
风吹起来,他掏出一把小匕首将信压好,脸上有着一丝憧憬:“我从前一直在想,要是我的亲生父亲也能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