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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凌成华和方琴来接凌天旭时他是不想走的，于是凌成华强行要将他带出国。凌天旭依稀记得自己哭得很惨，直到凌莫尧走来对他说了一段话。这也成为凌天旭一生的座右铭。
凌天旭到现在都记得他那次回国说的唯一国语是：“哥……”
凌天旭和父母回到国外，他和方琴说想请个老师教他汉语，方琴同意了。他不断存钱并努力学习国语。那次凌成华和方琴因为姨妈方玲出事回国，他请求他们带他一起。
十年前，回了国凌成华一蹶不振，方琴照顾他，凌天旭趁他们不注意一个人偷跑出去。他那时中文已学得不错，一路上询问很多人，终于找到记忆中的凌家老宅，但大门紧锁一个人都没有。他以为家里人出门了，便坐在门口等，可到晚上也没人来。他想哭，脑海里倏然回想起这些年一直支撑他的那番话，他将泪逼回眼眶，不能让那个人失望。
“你果然在这。”
耳际响起那平淡而熟悉的声音，凌天旭猛地抬头，“哥！”
方琴发现凌天旭不见时已是下午，实在没办法就打电话请凌家帮忙找。凌莫尧后听闻凌天旭失踪的事，猜测这孩子说不定是回了老宅，因不确定故单独来找找看。
凌莫尧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天旭找到了，我等会带他回家。”
凌天旭知道这次害大家为他担心了，怕凌莫尧生气，低头闷声道：“对不起，我想来找哥和爷爷。”
“走吧。”
凌天旭看凌莫尧没责怪他，兴冲冲地跟在后面上了回现在凌家的车。
“哥，为什么你不住这儿？”
“这是爷爷的老宅，我的家在别的地方，爷爷也被接过去了。”
“哦哦，我知道了。”
再后来凌天旭死活不愿意跟父母回国外，凌成华没心情理会其他事，方琴没办法，和凌天旭约定好他必须在成年之前去国外留学才答应让他留下。
凌天旭以凌莫尧为榜样，聪明帅气令人佩服，每当看见凌莫尧房间满满的奖章他就很羡慕。有段时间凌天旭认为凌莫尧会这么聪明是不是因为他没啥表情且不爱说话，因此凌天旭跟他学，后来等他发现没表情和不说话与人是否聪明没有必然联系时，他已习惯性面瘫。凌天旭认为没表情的生活挺轻松，跟性格不一定直接挂钩。
第二天一早叶方瑶醒来，她好像做了个很美好的梦，舒服地撑撑懒腰。
“睡得好么？”
叶方瑶一怔，她都忘了凌莫尧在旁边，“嗯挺好的，早。”
凌莫尧看叶方瑶不习惯地往旁边缩，起身打算先回房。
叶方瑶：“房门？”
凌莫尧：“我刚刚听到开锁的声音。”
凌莫尧笑了笑开门回到自己房间，余光没有忽视不远处角落里的身影。
张瑗皱着眉，她家儿子衣衫虽不算十分整齐，但以她作为过来人的研究，这两人昨晚，又是什么都没发生。亏她这么用心，这俩孩子真磨蹭！
早餐桌上，凌成昊已经吃好，看张瑗饭才吃一半，关心询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怎么，昨晚没睡好。”
凌成昊奇怪，他家老婆昨晚睡得特别香还打呼噜呢，没继续问起身准备去公司。凌天旭紧接着起身，他这段时间都是蹭大伯的车啊，他还要等几个月满18周岁（虚19）才能考驾照。看着剩的食物有点可惜，凌天旭又端起碗把剩下的粥一口闷后追出门。
凌莫尧优雅的擦拭嘴角，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递给叶方瑶，“妈、瑶瑶，我先走了。”
张瑗没睬他，叶方瑶起身送他，“好，路上小心。”
凌莫尧走后叶方瑶望着张瑗一脸不高兴不知该说什么，“伯母。”
张瑗闷闷的嗯了一声，她就是不高兴，自己的心血都白费了，这俩孩子又不体谅她。她最终叹声气，撇嘴低声拖长尾音道：“我不想听小瑶叫我伯母。”
叶方瑶一顿，伯母这是在，撒娇？
她能猜到张瑗为什么不开心，这段时间她能感受到张瑗是真心待她像女儿一样，叶方瑶沉默半响咬咬牙，“妈。”很多年都没叫过这个称呼，叫出口真有点紧张且难为情。
张瑗听到“妈”这个字登时眼前一亮，眸子分外有神，“哎哎哎。”连续哎了三声才停，她听到比叶方瑶说出口还要紧张。
“我中午给莫尧煲点汤送过去吧，伯……妈帮我介绍下莫尧喜欢什么口味吧。”
张瑗高兴得眉开眼笑，“好啊好啊。我想想，阿尧没什么特别讨厌的食物，汤的话他喜欢喝清淡点的，我又想让他补补身子，不过只要是你做的他肯定都喜欢。”
叶方瑶被说得脸色上调一度，张瑗不再取笑她起身带她进厨房找食材。
第16章 送汤
张瑗打开冰箱，“家里有刚买的排骨和其他肉类，还有很多素的新鲜食材都在这儿，小瑶你看着弄，想问什么尽管问。”
叶方瑶点头，厨房的食材挺丰富，看到苦瓜有了想法，“妈，家里有黄豆么？”
张瑗想了想，“有哇。”
张瑗记得她前些天帮凌成昊准备夜宵时在哪儿看到黄豆绿豆什么的都在一起。张瑗一头钻进厨房放干货的柜子，东翻西翻起来。叶方瑶惊讶她的举动，为让他们培养感情这位长辈是煞费苦心。
“妈，我来找吧。”
“不用不用，我来，你歇着。”
翻了一会儿终于找到想要的东西，叶方瑶接过，“您去歇着吧，我把豆子泡着。”
张瑗笑着点头，“好好。”
叶方瑶把豆子泡上，帮自己和凌莫尧收拾了下房间，看时间差不多就回厨房开始炖汤，中途趁空闲回房换套衣服化了个淡妆，第一次去他公司可不能给他丢面子。
汤炖了一个多小时，算是色香味俱全，张瑗欣慰地频频点头，这天渐渐热了，喝点苦瓜黄豆排骨汤挺好，消暑不油腻，看着就有食欲。
叶方瑶把保温盒装满汤，又盛了一碗放在桌上，“妈，还有很多，您也尝点。”
张瑗笑着尝了一口赞赏地点头，这汤比她煮的还好，自家儿媳妇人美手巧。
“很好，我跟司机说啦，车就停在门口。”
叶方瑶应下，用袋子装上饭盒和碗便出发。
凌氏公司楼下，叶方瑶才知原来凌氏公司的真正名字叫“凌耀”，人们普遍愿意称之“凌氏”，姓凌的家族对A市的影响更甚。从下往上观察公司规模，叶方瑶也忍不住挑眉。
一位前台工作人员叫住叶方瑶，“你好美女，请问找谁？”
“你好，我找凌莫尧。”
几位工作人员互相对视，“凌总正在忙，你还是请回吧。”
说话的是一位长相中上等，身材高挑的女人，看穿着比其他人的职位要高。
其他的工作人员看到女人叫道：“主管。”
叶方瑶：“那我在这等他忙完吧。”
她知道这些人是想赶自己走，但快中午了莫尧午饭时间总是有的。
被称作主管的女人开始没耐心，她一年不知道要遇见多少求见凌莫尧的女人，这些不要脸皮的女人都一样，自己叫她离开已经很给她面子，还这么不识抬举。
“小姐，我说过了凌总很忙，他是不会见你的。你要是再不离开我就要喊保安了。”
女人走近看了眼叶方瑶的袋子，不屑道：“袋子里是要给凌总的食物么，凌总他怎么可能会吃这些东西，快走吧。”
叶方瑶亦没多大耐性，放到晚上再多汤也会凉的。
“你……”
“嫂子，你怎么来了？”
其他人愣住，心叫不好。
叶方瑶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我来给莫尧送汤，你也在这？”
“我是凌氏的会计主管啊，别看我这样，我算起账来条理很清晰的，我都打算一辈子霸着这个位子。”
察觉自己跑偏林灏咳嗽几声，“我带嫂子去老大办公室。”
叶方瑶点头。常人都会想一步步往上爬，还有人以一辈子占着某位子为目标的在行业竞争强烈的地方也显得有趣。叶方瑶在想凌莫尧看中的人应该都挺有意思。
“瑶瑶。”
叶方瑶刚要迈步，看见来人微愣，她有些惊讶，“莫尧。”
这个人总会在她需要时及时出现。
凌天旭方才去找韩沐，正好从窗户看到叶方瑶进公司，他便立刻跑去告诉他家堂哥。
凌莫尧上前搂过叶方瑶的肩膀，吻了吻额头顺手接过她的袋子。
他好奇而温柔道：“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煲了汤，妈……”叶方瑶想起这个称呼凌莫尧还不知道，俏脸爬上一丝红晕，“那个，妈她还帮我找食材来着。”
凌莫尧笑容扩大几分，他家的两个女人是在家里发生什么快的连称呼都变了。联想张瑗早上的脸色，凌莫尧猜到一些，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很满意这个称谓。
“那中午陪我一起吃饭。”
“好。”
凌莫尧转身，分别看向两个方向的两人，“你俩职位对调。”
“真的？”被凌莫尧指的另一人一扯口罩墨镜，兴奋地大叫。
太好了，他不用再扫厕所扫到猴年马月。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的来临啊，没想到这么快！感谢凌莫尧，感谢叶方瑶，还要感谢这个和他换位子的陌生女人。他发誓下次再也不随便用别人的东西，尤其是手帕。
凌莫尧冷冷地扫一眼曾经的前台主管，牵叶方瑶的手回办公室。
那个前台主管早被吓傻现在才慢慢反应回神，好在凌莫尧没炒她鱿鱼，要是被凌氏给辞了那别的公司大概都不愿要她，她还不知道和她换工作的人是干什么的，只是在凌氏做任何工作都比被炒掉好。
其他人在想幸好之前主管出来说话她们没敢多嘴，她们刚松了口气看到扯掉口罩墨镜的人又是一愣。有些人听说最近有个全副武装的男人趁下班女厕所没人时进去清理，偶然被人望见还以为那人是流氓，现在看来这人好像是……
韩沐：“看什么看，我这是在体验生活。”顿了会儿又义正词严道：“所以，我要求把今天的份干完。”
其他人：“……”
韩沐觉得他这几天和保洁阿姨关系处的不错，阿姨人挺好的，讲真他在这打扫厕所真挺闲，他要有始有终，做完工作还能顺便挽回点面子。
“哈哈……”林灏捧腹，“原来你也被罚去扫厕所了啊哈哈。”
韩沐没在意林灏的幸灾乐祸，他心情正好，懒得跟人计较。他无所谓地反问道：“也？看来你早就试过。”
林灏：“……”脑筋转了转，转话锋道：“我跟你说啊，扫厕所是有讲究的……”
众人看着这两人勾肩搭背拉着凌天旭去谈论扫厕所的窍门。林灏没敢承认的是，他当初不仅被他家老大罚去扫公司厕所，还被罚去参加义务劳动扫马路和公共厕所。但凌莫尧说林灏扫得不错特为其提高奖金，想到这林灏忘记自己一度被晒成黑炭且减了肥，他认为他家老大对他还是很好的。
男厕所门口的窗户旁。
韩沐点了支烟，漫不经心道：“你说啊，扫厕所的窍门。”
林灏想了想，“咳恩，窍门就是，男人扫厕所，一定要锻炼体力和敏捷度！”
凌天旭：“我不能理解。”
韩沐吸了一口烟，幽幽道：“我大概理解，要扫得快，还要躲得快。”
凌天旭似懂非懂地点头，“说起来，你们知道刚刚哥扫那女人一眼时心里在想什么吗？”
韩沐：“什么？”
林灏也来了精神，竖起耳朵想听这个面瘫要说啥。
凌天旭：“哥应该是这么想的，我以第一人称来叙述：‘以前就听说某前台总管目中无人，只是没惹到我我没必要管，看今天的架势肯定是惹到了……瑶瑶，敢动我的人让你扫厕所都是便宜你。’大概就是这样。”
说到叶方瑶的称谓时凌天旭顿了下，不得不说这个称谓只有他哥叫的最温柔，他学不来。
韩沐觉得这人面无表情配上毫无波澜的音调还真有那么个意思，“你怎么知道的？”
“我以前模仿哥的样子久了以至于有时看到哥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哥不是轻易表露感情的人，今天他是生气表现得比较明显。”
韩沐点头，不过这两个人完全不像，眼前这人应该是模仿别人模仿出自己的独特性格。“你挺适合读心理学。”
“你怎么知道的？我读的确实是心理学。”就是读的一般。
韩沐沉默几秒，直言道：“因为，我聪明。”
林灏有点羡慕又有点嫉妒，“我现在学心理学晚不？”
凌莫尧的办公室。
叶方瑶盛了一碗汤递给凌莫尧，坐下看他喝完，“怎么样？”
“很好，香而不腻。”凌莫尧放下碗，“中午想吃什么？”
他本不太喜欢豆子味，但她做的他认为很可口。
叶方瑶想了想没特别想吃的，“随便。”
凌莫尧故作纠结，“‘随便’这道菜有点难度。”
叶方瑶觉得好笑，“真的随便，我不挑食。”
“老大嫂子，我们去买午餐，你们想吃什么？”林灏站在外面喊道。
凌莫尧：“随便吧。”
“噢好，那我们看着买。”
凌莫尧转过身，“瑶瑶抱歉，今天有些忙。”说着扫一眼桌上的一沓文件。
叶方瑶无奈一笑，她像是必须要随时陪守的人么，如果可以她也想为他减轻负担。
叶方瑶看着最上面摊开的文件明白之前他下来找她直接把它们放下了。
叶方瑶把汤碗收拾到一边，“我帮你吧。”
见凌莫尧挑眉，叶方瑶抿抿唇，“不相信我么？”她是不是唐突了。
“当然相信，我只是不知道瑶瑶也懂这些。”
叶方瑶摸摸鼻子，有点尴尬也有点开心，“我不会的话，你可以教我么？”
“好。”
凌莫尧拣起几份递给她，“瑶瑶帮我核对几份账目吧，这是林灏整理的，大概看看就好。”对于林灏正常状态下做的工作他还是放心的。
叶方瑶认真听着他教她核对的流程，才知道凌氏是主营电子设备，准确来说是属于高端新型电子信息产业。
叶方瑶汗颜，她居然什么都没弄清楚就把自己卖了，谁让在她眼里人比物重要。
经过凌莫尧的指导叶方瑶点点头自己上手，这些账目都是得经过公司领导亲手检阅的，叶方瑶边翻看边挑眉，不仅是账目，凌莫尧给她的还有公司最新设计的图纸，她不认为是凌莫尧弄错。她明白对于一个公司来说设计图纸可不是轻易能上手的，虽然她看不懂就是了。
没多久林灏他们就买饭回来。
“老大老大，我们真的买到叫‘随便’的菜了，这两样都是。”林灏放下午餐，“听嫂子说带了汤就没给你们另外买，我也去尝尝这菜是什么，慢用。”说完离开准备去享用他的“随便”菜。
两人打开一看，一道是七种菜混合干炒，分别有肉、豆角、鸡蛋、青椒、洋葱、胡萝卜和蒜。还有一道叶方瑶有点好奇，两种主要食材，一种是牛骨髓，另一种她之前没吃过，看着像肉类，切成了挺好看的花型。
“莫尧，这是什么？”
“你先尝尝。”
叶方瑶夹起一块放嘴里咀嚼完，“还不错，是牛筋么？可牛筋应该不是这形状。”
“瑶瑶想想这道菜叫什么。”
“‘随便’？有骨髓，是‘随’。那bian……”
叶方瑶瞪了瞪眼，那是牛骨髓，这该不会是牛鞭吧。这种东西吃来也没什么，只是在这人面前吃还是忍不住尴尬。不过她是女人有什么好担心的，男人吃这个会不会有点含义。还好凌莫尧并不会在意这些，林灏都是好心。
叶方瑶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继续吃，凌莫尧没必要明说，陪她一起享受午餐就好。
外面的三人围着午餐，这些菜林灏专程点了同样的五人份，另两人负责帮拎。
韩沐挑眉别有深意的问：“你是觉得你哪儿需要补补？”
林灏：“……”他哪儿知道这道“随便”菜是这个“髓”和这个“鞭”。
凌天旭夹了一筷子嚼几口，“这是什么，蛮好吃的。”
韩沐：“不是奇怪的东西，补身体的，别吃太多容易上火。”
“哦。”凌天旭答应一声继续吃。
傍晚下班叶方瑶在办公室门口等凌莫尧拿东西，随口问旁边正在玩手机的人：“林灏，莫尧现在是什么职位？”
林灏奇怪地抬头，“嫂子还不知道？老大是凌氏执行总裁兼副董事长啊。因为总裁兼董事长是老大父亲，所以他是凌氏二把手，将来也会接替董事长的。”（执行总裁就是常务副总裁）
末了林灏忍不住加一句，“老大是靠实力上来的。”他不能让嫂子误以为老大是走后门进的。
叶方瑶点头，怪不得下午凌莫尧给她看的都是公司内部的重要资料，公司下一步的发展规划纲要还有内部账目都属公司机密。叶方瑶不由地扬扬嘴角，他也是真放心她。
“在笑什么？”
“没什么，回家吧。”
听见“回家”两字凌莫尧心头一暖，“好。”
韩沐正在女厕所打扫，凌天旭站在门口等着。
“韩沐，中午吃的到底是什么，下次方便买。”
韩沐拖着地没抬头，既然这孩子这么好奇还是决定告诉他：“红烧牛鞭牛骨髓，‘髓鞭’音似‘随便’”。
凌天旭：“牛鞭……”
“嗯你没听错。”
“也能切得那么好看？”
“……喜欢下次带你去吃牛筋。”
“牛筋？我在国外吃过，但不太好吃。”
“那是因为你没吃到正宗的。”
“噢，什么时候去？”
“等我恢复正常工作调整好状态。”
“噢，那我帮你？”
韩沐：“……那你帮我把垃圾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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