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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停了吧。”小禄子抱着衣服在一旁劝阻道。
“你看,也有将士和本王一起练了,这不就是目的吗。”
一直到正午,霍清刚要进账用膳,就有探子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王爷,天桦国出兵了,来势汹汹啊。”
“什么?天桦国出兵了?”霍清差一点儿没吓个趔趄,他心里明白,这一场不同于二月一战,双方力量的悬殊,恰好掉了个个儿。
他还是带着士兵严阵以待。他手里握着自己常带的剑站在大军前面。他心里想起了母亲和泠湘。泠湘的生辰是十一月二十七,就是今天。他不求别的,只希望在她的生辰,他能活着,朝着大宇的方向说一声,生辰快乐。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每一下都踏在霍清心上。他闭上眼睛,等到再睁开时,恰好一把挡开穆鹰的剑。耳畔厮杀声响起,他和穆鹰对阵,谁占上风不定。他一边打着,一边看着身边的弟兄一个一个地战死,血流成河。如此相似的记忆。他一个不留神儿,穆鹰的剑扫过他的脚底,他轻盈地躲开,谁知又有几个人围住他。他才发现,大宇军队已经溃不成军了。他瞬间明白了,人心如散沙时有多么可怕,可怕的让人触目惊心。越来越多的人围住他,和他厮打,他有些应接不暇。不远处,一个天桦的将士正将小禄子一剑刺死。
“小禄子。”霍清怒吼着冲破重围,朝小禄子奔去。
“王爷别管我,保护好自己。”小禄子抬头看着霍清紧张的脸,笑了。他从小就没有跟错人,他值了,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天桦的人都是没有人性的狼,老子跟你们拼了。”因为小禄子的死激起愤怒的霍清再也停不下来,迸发了巨大的能量。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可惜穆鹰不是佛,他拔出了带毒的飞镖,奋力朝着霍清的太阳穴刺去。他下手真的很狠,用的是和上次不同的毒药。
霍清还没有防备,就赶紧太阳穴一阵剧痛,接着就倒地了。穆鹰得意地一笑,又趁势往他身上刺了几剑。霍清闭上眼睛,穆鹰转身又去消灭剩余的大宇军队。
霍清的身上千疮百孔,疼痛难忍。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母亲,是孩儿不孝,若有来生,孩儿一定好好孝顺您。
泠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是你给我的。再也不会有了。此生山盟海誓,来生再续。我一定不要生在帝王家,你也一定让我早点遇见你。
霍清最后看了一眼漫天飞雪,无力地合上了眼睛,脑海中和泠湘的画面,一一浮现。
不会再有第二个泠湘来救他了,永远不会了。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洁白的雪,说不清的爱被大雪淹没,归于平静……
有人影在战场上晃过,刹那间又不见。带走了谁。
(二十九)爱切情深
多么希望边塞和京城离得远一点,再远一点,最好是存在于两个世界,这样,很多事情就能很巧妙地避开很多人。
十一月二十七,也是泠湘的生辰。华灯初上,她坐在茉澜轩里和霍轩吃着牛肉锅子取暖,旁边堆放着各宫各院送来的礼品,堇紫正在分门别类地整理着。
“今儿一过,孤的湘儿就十八了。记得孤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样子。转眼间,你就已经出落成这般风韵了。”霍轩自顾自地笑着,喝成了个大红脸。
“皇上说笑了,臣妾一直都是这样,没有变过。”泠湘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说,这或许是想对霍清说的吧。
霍轩喝着喝着就睡着了,泠湘扶他到床上歇息,又熄了灯,独自站在床下。她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摩挲着手里的镯子,她早已摩挲了无数遍,只为了同一个念想。
她是被小福子吵醒的。
“皇上您快醒醒,大事不好了。”小福子的声音如同往常一样尖锐,划破午夜的寂静。
“什么事儿啊这么慌张。”霍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大宇军队今天和边桦开战了,结果全军覆没,五王爷也不知所踪了。边桦军队正往京城方向赶来呢,恐怕这几日就到了。”小福子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的。
“什么?”霍轩匆忙地穿上衣服就往乾阳宫奔。留下呆若木鸡的泠湘。
“婕妤你可别吓奴婢啊,婕妤你说话啊。”堇紫用力摇着泠湘,泠湘却一动不动。
“他不见了,我怎么办啊。”泠湘的眼神空洞,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一般。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霍清不见了,必定是凶多吉少。她早有预感。上一次她救了霍清,这一次恐怕没有那么幸运了。她只能等待着,祈求着。
霍清,你一定要回来。你答应我的,有我在,你就要好好的。
即使才三更天,恐怖的消息也如瘟疫一般蔓延在整个京城里。文官武官知道消息的,一面往宫里跑,另一面偷偷吩咐家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往南方走。
无从得知从边塞到京城至少要走半个月的路,信使是如何半天走完的。只知道整个京城的上空,都弥漫着无助和绝望。
“众位爱卿觉得,此事该如何是好。”霍轩依旧正襟危坐。
“臣以为,应该尽力抵抗,不惜一切手段保护京城。一旦京城失守,后果不堪设想啊。”说话的是慕尚书。
“孤也同意慕爱卿的说法。如今把京城里的十五万兵力调整,大部分守在外城,越往里越留精兵强将……”
“皇上只在京城留了十五万兵力?”
“是。”
“据老臣所知,边桦的兵力三十万不止,皇上可有信心吗?”
“孤有这个信心,只需要众位爱卿的配合。”霍轩嘴里这么说,心里也没有底儿。十五万对三十万,如今京城里人人都想出逃他是知道的,自己又不擅长用兵……为今之计,只有让霍新来试试了。
“孤决定让六王爷霍新和孤一起安排。还有,尽全力搜查五王爷的下落。”
青鸾殿里,宋雅芙正抱着哭闹不休的鸿儿打转儿。
“这可怎么是好啊,边桦来势汹汹,恐怕抵挡不住啊……萍儿,你快去把咱们这儿值钱的东西都收起来。万一守不住了,不能留给边桦人。”
“是,娘娘。”萍儿转身要收拾东西,又被宋雅芙叫住。
“对了,边塞有没有传来消息,说五王爷怎么样了?”
“这……”萍儿在宋雅芙面前一向不是会说谎的人。
“你说啊。”宋雅芙看着萍儿的反应,有种不好的预感。
“五王爷在战事中失踪了,皇上正派人去找呢,娘娘保重啊。”萍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失踪了……”宋雅芙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萍儿连忙抱过鸿儿。
“呵……”她流着眼泪,又带着讽刺的笑容,“不可能,他不会失踪的,萍儿,你快派人去找,有多少人就派多少人,快去啊。”
“是。”萍儿抱着孩子跑了出去。
不可能,他不会死的。宋雅芙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不相信,她从小爱的人,让她赔上一生的人,从此以后恐怕难相见。
那她处心积虑地活着是为了什么?她要这个皇后的头衔有什么用?她没有希望了。
霍新接到旨意,心情无比沉重。他本应高兴的。兵权已经有很大一部分在他的手上,放元寒进城易如反掌,之后他就能被拥上帝位。尽管是徒有虚名,也可以和素秋在一起,他应该高兴的。可他此刻握着手里的兵符,却高兴不起来。
素秋知道他这样做,会原谅他吗?
对不起了素秋,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也要护你周全。他闭上眼睛,妄图短暂的休息,然后就去按照霍轩的意思,一层一层包裹着京城。
不管人间的事如何发展,太阳也会依然照常升起。因为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在它眼中都太不值一提了。
五王府里,珍太妃正失声痛哭,姚冰莹也一身素服在旁红着眼睛。
“哀家早就嘱咐过他,要量力而行……我的清儿啊……”
“母妃别太难过了,这不还没找着呢吗?上一次也不是同样的情况,王爷也都化险为夷了。”姚冰莹哑着嗓子劝道,想必昨晚也是痛哭了一夜的。
“你懂什么,上次……”珍太妃差点儿说漏了嘴,“上次是有贵人相助啊。”
“那这一次也一定有贵人相助的。”姚冰莹明白,霍清已是凶多吉少,还是安慰着自己。
后宫里,太后又病倒了。本来已经见好的风寒在听闻打击后又反复了,这一反复还不轻。皇后照顾鸿儿不必侍疾,南溶月挺着大肚子也无能为力,侍疾的事情就落在剩下的三个人身上了。姚冰芊投靠了皇后,也希望太后相安无事,侍候的还算尽心。华璃霜那面儿虽有些敷衍,倒也过得去。泠湘自然是担了大头儿的,每天睡在外间里伺候着,连茉澜轩也不怎么回了。霍清失踪了,她也无心打扮自己,不施脂粉,穿着一身浅藕荷色的衣裳,整个人显得病怏怏的。
元寒带着三十万大军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他是下了必死的决心的,要么攻破城池,要么死在京城里。他总要在这块风水宝地留下些什么
乾阳宫里,霍轩不停地接见大臣商量对策,可左不过都是些中肯的建议。人人都想着如何逃命呢,谁还管皇帝的死活。霍轩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慌乱。
三天后的清晨,泠湘正窝在椅子上休息片刻,只听得太后咳嗽了几声,连忙上前倒上温水送上。发现太后已经气息奄奄。
“御医,快传御医。”泠湘冲着身旁的宫人大喊。
霍轩和御医一同赶来。御医为太后把了脉,无奈地摇了摇头。
“恕微臣无能,还请皇上早些为太后娘娘准备后事吧。”
“你说什么?”霍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后娘娘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已无力回天了。”
“你老实告诉孤,母后还有多久?”
“最多三日。”
“轩儿……”太后恍惚间听见霍轩的声音,连忙呼唤道。
“儿子在这儿。”霍轩坐在太后身边。
“让他们都出去,哀家有些话要跟你说。”太后有气无力地说道。屋内的人都急忙退出。
“哀家的身子哀家知道,恐怕是没有几日了。哀家这一辈子,福也享了,苦也吃了,值了。唉呀,可哀家就是不知足啊,还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太后拉过霍轩的手,只想再多感受一分的温暖。
“母后有事情尽管说,儿子一定帮母后办到。”
“不是母后又要支使你,是母后有件事情瞒了你好久。”太后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说出来,“苒宁的死,是雅芙做得。”
“什么。”霍轩听到“苒宁”两个字,不由得一惊。
“哀家知道不应该对你隐瞒的,可事到如今哀家只能告诉你。当年雅芙想要皇后的地位,就设计苒宁,派人给她送信,说她母亲被人绑到了南山,必须她亲自出面才能放人。苒宁那丫头你知道,最爱的人除了你就是她母亲了,一定这话不得慌了吗?”
“原来是宋雅芙做得。”霍轩眼里升腾起怒火。
“都过去三年多了,你不要忌恨雅芙。淑妃疯的不轻,她才是鸿儿的娘啊。”太后流了泪。
“儿子明白,母后安心养身子吧。”
“哀家就你这一个儿子。以后哀家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用值得信任的人,做事要听大臣的建议……”她说着说着,语气微弱了下去。
边桦大军正在来的路上,若是此时让他们知道太后薨逝,势必会被鼓舞了士气。所以霍轩决定,秘不发丧。消息被秘密地封死在宫里,甚至宫里有些人都不知道太后已经去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霍轩有些吃不消了。加上几日的不合眼,他觉得天旋地转,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
宋雅芙不知道霍轩此刻已经知道了她曾做过的事情,端着参汤来乾阳宫探望。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小福子进来通报。
霍轩停下了手中的笔,面色清冷地凝固着:“叫她进来吧。”
“是。”
不久,宋雅芙提着食盒缓步走了进来,行了个礼就打开了食盒,把参汤端到了霍轩面前。
“皇上歇息一会儿吧。”她拿着勺子搅动着参汤,却被霍轩一把打翻。
“不必再虚情假意了。”
“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还请皇上明示。”宋雅芙惊得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母后都告诉孤了。你对苒宁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霍轩看也不看宋雅芙一眼。
宋雅芙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从太后嘴里说出来的。她费力瞒了那么久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了。
“皇上既然知道了,那臣妾也就不必多说了。”宋雅芙在一瞬间觉得天崩地裂。
“孤还是要问你,你为什么对苒宁下手?”
“因为臣妾想要皇后的位置,就这么简单。”
“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霍清?”
“是,臣妾从未放下过他。”宋雅芙肆无忌惮地大笑,“臣妾被他当众拒绝了之后,想死的心都有了。所以臣妾要靠着太后坐上皇后的位置,这样才能拥有无上的权利去报复霍清。”
“淑妃疯了也和你有关,你只是为了利用鸿儿来稳固自己的地位。”霍轩随即明白了一连串的事情。
“是,皇上说的没错。不止这些呢,就连皇上和苏泠湘的相遇都是臣妾一手安排的,就是为了让霍清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和他的哥哥在一起。还有,苏泠湘刚被封为美人的时候霍清恰好住在宫里,她冒死去见她,后来还是楚落鸢帮她顶了呢。”
“你……”霍轩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孤以前还对你有些许歉疚,如今看来,你什么都不需要了。你只需要你对别人的仇恨。”
“臣妾今日既然痛痛快快地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那臣妾也不怕皇上处罚臣妾。皇上爱怎样就怎样吧。臣妾只想告诉皇上,臣妾和苏泠湘一样,都从来没有停止过爱霍清。”宋雅芙笑着闭上了眼睛。
“孤不怪湘儿,是孤的一己之念拆散了她和霍清。可你害死了孤最心爱的女人,孤必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霍轩指着宋雅芙的鼻尖儿说道,“孤即刻晓谕六宫,将你降为芙才人,禁足于青鸾殿里,等到边桦的事情平定了再行处置。在此期间,鸿儿就由泠湘代为抚养。”
宋雅芙也不谢恩,就是跪在那里。霍轩让小福子送她回青鸾殿。她一路上都不说话,也不笑了,像个活死人一样。霍清没有了,皇后的名位也没有了,她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了。
她回到青鸾殿的时候,乳娘正抱着鸿儿。她一把从乳娘怀里抢过鸿儿,恶狠狠地摔在地上。鸿儿一声不哭地毙命。
宋雅芙朝着面前的墙壁猛地撞去:“霍清,来生再见了。”
她生命的最后,用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却还是念着霍清的。她一生都没变过。
消息传来的时候,泠湘正在雨萍榭里喝粥。她放下了碗,朝着青鸾殿的方向久久凝望。
“唉,恶人命短啊。只是可怜了鸿儿,才刚来到世间……”宋雅芙死了,南溶月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不,她不是恶人。泠湘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若论爱,她不比自己爱的少;若论情,她不比自己陷得浅。
(三十)皇城内乱
快到了京城,元寒不由得攥紧了绢帕。他能感觉到熟悉的体温,虽然他还不知那女子姓甚名谁,又有怎样的境遇。他只知道一味地往前走,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霍轩何时遭受过如此重大的打击呢?母亲和雅芙接连在他面前死去,连唯一的儿子也没了。他是凭什么在撑着,他也不知道。
茉澜轩里,泠湘的手心直冒汗。边桦的铁蹄已踏过边塞,直奔京城,若是快些的话今日便可到达京城。那时自己该如何自处?溶月的身子才四个多月,如何自保呢?这些问题让她一个劲儿地发抖,依然想不出方法。
“婕妤别胡思乱想了,大宇的兵力还是可以的。”堇紫也和泠湘有同样的担忧,却不得不这样安慰泠湘。
“现下我只担心月姐姐,若真是要跑,她也不能跑啊,可真是愁死我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造化,婕妤宽心吧。”素秋也在一旁劝道,“奴婢去把值钱的东西收拾好,做好准备。”
“金银乃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素秋,把我的药箱子拿出来。”
素秋按照吩咐把药箱从床下拖出来,打开。泠湘把上面的药材小心翼翼地挪开,最下面是红布包裹的什么东西。泠湘打开,是四支亮晶晶的飞镖,锐利无比。
“婕妤从哪里来的这东西?”堇紫显得十分惊讶。
“他临出发前给的。他恐怕早已经预见到这样的结果了。”泠湘把飞镖拿出来,分给堇紫和素秋各一支,剩下的两支则塞到自己的袖子里,“这东西要拿好。眼下虽然人人心知肚明是怎样的情况,但皇上还是皇上,所以不能轻易给人看,只能到了危险关头用。最好不要当成飞镖用,当成匕首最佳。”
马蹄声越来越近,霍轩一人坐在乾阳宫里,遣散了所有的宫人,自己坐在龙椅上。他抚摸着龙椅,恐怕不久之后,就另属他人了吧。他很清楚,大宇的疆域虽然辽阔,却早已是个虚空的底子,已没什么实力去和边桦抗衡了。从一开始便是错的吧,他本就配不上这个龙椅,配不上天下人俯首称臣。他适合做的,就是和苒宁安然相守。苒宁,孤来找你了,你不会孤独了。
他拿起剑,朝自己的脖子使劲划下。毕竟是一代君王,即使是死也要用这种软弱无能里最惨烈的方式。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他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血肆意流淌。
元寒率领着三十万大军来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