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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于子昭错愕的看着严氏,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大哥!”于冰雪装作不解道,“大哥你为了她跟大娘生气不值得!”
“就是啊!大哥,若是因为她,跟大娘伤了母子情谊多么不值得!”于冰清应道。
“够了!这里没你们嚼舌头的份!”于子耀再次严声喝道,“你们两姐妹成天没事,唯恐天下不乱!”
王氏一听,赶紧袒护道:“二少爷这又是为何?我们冰清、冰雪还不是想帮着大姐么?你这怎么倒反过来说我们的不是了?”
“都给我住嘴!”一阵严厉而有力的男声横穿进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于振阳,于老学士。“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成何体统!是不是都想造反?我还在呢!”
“老爷?”严氏惊恐道。
“爹?”于子昭、于子耀同时道。
“你们都在干什么?日子就不能过清静点吗?”于振阳坐下后,冷冷地看着远处有些单薄的于冰晨,又道:“你们叫她来做什么?后院不能住人了吗?”
“老爷!是这样的,这丫头不守规矩,我叫她过来教导教导她。好歹像我们这样的大户,家人管教不好,传到外头总是有失体面的!”严氏恢复平静,进而端了杯茶递到于振阳手中。
于振阳揭开杯盖吹了吹,又心烦地放下叹了口气道:“不守规矩?那该怎么教导就怎么教导吧……”说完又看了眼于冰晨,见她已然亭亭玉立长成少女了。
光阴不逮,快得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在挣扎,他该怎么处理这个孩子?留还是去?
“昭儿,去我书房将桌上的折子拿来,跟我一起进宫!”于振阳想起回来的目的,说完后,便急匆匆地起身,没走几步又回头对严氏她们叮嘱道:“你们几个要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别成天找事!没什么事,就让她先回后院吧!”
严氏笑着应道:“知道了,老爷!”
既然于振阳都没有说什么,于冰晨想着也不愿多留,便道:“浅秋,我们回去!”
话一落音,严氏趁于振阳一走,就高叫起来:“还傻愣愣的站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动手,难不成都反了?”众家丁得令,抄起棍杖,向于冰晨“呼呼地”招呼过来。
可是谁也没有看清,于冰晨是怎样带着浅秋消失在厅堂之中的,所有的人不禁大骇失色。
从开始到结束,于子耀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于冰晨的身上。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似乎长了根一般,驻留在了他的心中,并且开始生根发芽,只是在他有生之年一直未曾承认罢了。
回到云凝阁,于冰晨静雅自若,神清气淡,温和婉柔,双眸中却仍是不见丝毫波涛,静静的坐在阁楼的平台上,晒着秋阳,捧着一本书细细研读着。好似这世界上只有她一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将她带回现实。偶尔风过,掠动了她几缕秀发飘飘,沐浴着金灿灿的阳光,就如出尘的仙人般洁净、悠然。
浅秋从回来就满腹问题,见于冰晨总是不开口,她也不好问的。但是她现在实在抑制不住不断生长的好奇,轻声笑道:“小姐,你今天好厉害啊!总算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了。我们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了。他们现在肯定气得要死,也让他们知道知道被人欺负的滋味!”
说完看了眼于冰晨,见她依旧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沉吟了一会儿,道:“小姐,茶凉了!我重新给你去泡一杯吧!”
于冰晨在阳光下慵懒地靠着软榻,仍是面不动声色,安安静静地看着书。
浅秋开始不满,“小姐,我在跟你说话呢!”
“知道!快去泡茶,别愣着了啊!”于冰晨轻笑着淡淡道。然而,她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书,可是声音却好听的让人如痴如醉,似如泉水叮铃,似如秋叶轻柔飘落,似如碧空白云游荡。
“小姐!”浅秋一屁股坐到茶几边的矮凳上,嘟着嘴心中愤愤不平。
于冰晨安慰道:“好了,你有什么话不会直接说吗?干吗非要拐弯抹角,我可是不喜欢!”
浅秋道:“我……我想知道,今天小姐是怎么带着我逃出厅堂的?那么多的家丁围着,我们又没有长翅膀,怎么一下子就出来了呢?”
“呵呵……你就想问这个?”
“是啊!是啊!”见于冰晨肯说话,浅秋一下子来了精神。
于冰晨一本正经道:“抱歉!无可奉告!”
“小姐不愿说,我自是不能多问的。只是我跟小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原以为小姐可以跟我推心置腹,却不想到底是我自以为是了。但是,我敢发誓我对小姐是一片忠心,到死也不会变的!”浅秋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待到后来几近哽咽了。
于冰晨莞尔一笑,“傻丫头,告诉你也无妨的!你可别再哭了,我真受不了你了,变得越来越婆婆妈妈了!”
浅秋立马振奋起来,睁着水汪汪的黑眸子,死死盯着于冰晨,“小姐,我就知道还是你最好!”
于冰晨心中叹了叹气,悠悠起身,望向远方的青山。许久许久,忽而她转身戏谑道:“自是我故布疑阵,让他们的注意力分散了!不然,你还真以为我们有翅膀了不成?”
“那小姐你怎么布得阵?当时情况那么紧急,小姐哪有时间去布什么阵啊?”浅秋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形,不可置信殷切切的等着于冰晨回答。
于冰晨原本想着糊弄过去,没想到浅秋这么穷追不舍,一时不好回答,只好推拖道:“今天起得太早了,我现在有点乏了!”
“可是小姐……”浅秋站起身,瘪了瘪嘴,“小姐还没说完呢!”
于冰晨觉得头皮发麻,心虚地安慰道:“醒了再说也不迟嘛!”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意醉楼后院厢房内,方志宏一手握卷,一手举杯对烛浅酌,神态清泠,思绪不定。门口进来一人,他头也不抬只轻轻道:“进来坐!”
于冰晨坐到一旁,对方志宏嫣然一笑。
方志宏放下酒杯,笑道:“看来晨儿这次没受到什么委屈,这样我就放心了!”
方志宏抬头看她,见于冰晨这般定定的看着自己,心中一阵凄然,只得暗暗叹气,片刻才道:“我要离京一段日子,我不在要好好照顾自己!”
于冰晨霍的站起身,眼波一湿,神情慌乱道:“这一次,志宏哥哥又要去多久?”
方志宏看着屋外的惨败的芭蕉叶,沉吟半晌道:“生意上的事多有变数,需要多久能够解决我也无法预料。再说,我居京数年都不曾回山庄,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于冰晨心中了然,低头黯然道:“是要回去跟晓如姐姐完婚了吧?志宏哥哥在外漂泊多年,早该有个好嫂子来照顾了。儿时匆匆一见,如今晓如姐姐定是比当年更加明艳动人,只可惜我无缘再睹美人风采,倒真有些遗憾了!”
方志宏心口酸疼难当,不敢回眼去看于冰晨,只道:“晨儿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尽……”
不待方志宏说完,于冰晨就匆匆跑了出去。
方志宏神情伤痛,缓缓的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就着烛火烧了起来,火焰窜起,星火四溅。他不断在心中反复问着:为何造化要如此弄人?为何结果要来的这样迟?为何偏偏待我情根深种又要残忍的连根拔起?我等这样的一天等着这般煎熬,而上天你却如此不解人意,这一切到底为何?
他扯下腰际的通灵玉,怔怔的自言自语道:“姐姐,你走的如此匆忙,留下的只言片语却无情的扰乱了我一生,你说我今生该当如何再面对晨儿?十多年来,我疼她惜她护她,不想你到最后也不肯对我说句实话,你将我害得好苦!”
月头西陲,方志宏辗转无眠。这头于冰晨独倚在窗前,强自分辨月光下的影影倬倬。她知道这样的一天终究会来,所以一直告诫自己不可沉沦,奈何十多年的相处下,点点滴滴的疼惜呵护早已织就出一张天罗地网,让她无处可逃。想到自此以后,就要失去这个依赖,她心里绞痛难当,又异常悔恨,可偏偏什么又做不了。
月光下的泪痕如此清晰,又如此凄寒。
方志宏一走,于冰晨的生活开始变得冷冷清清,她的话语也越来越少,成日对书发呆,茶饭不思。已至晌午时分,温温的阳光从竹窗中泻了进来,淋浴着于冰晨,照得她面色甚是苍白。
窗外有丝丝风过,万物均融入金色的摇篮里,尽情享受着秋天的韵味,而她的心就如飘零的树叶,随着风波起起落落,无论如何不甘,终究落地成泥。
她无力的靠在软榻上假寐,正当昏昏欲睡时,却清醒了过来恨恨的叹了口气,弄得一旁做针线的浅秋不知何故,忧心忡忡的望着她。
她懒懒地张开口,淡淡道:“浅秋,去开门,别让人等久了!”
“啊?”浅秋不由得失控叫道,但看着愁绪渐浓的于冰晨,只得心下叹气乖乖的开了门。门一开,浅秋再次错愕道:“啊?二……二少爷……怎么……怎么会是您?”
于冰晨缓缓睁开眼,望向门口的于子耀,神情异常冷漠,良久方苦涩的笑道:“二哥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喝杯茶歇会?外面的阳光虽好,但站在风口中吹得久了,恐怕回去非受点罪不可了!浅秋,快给二少爷沏杯热茶!”
于子耀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目光一直定定的看着于冰晨,心中却是莫名的有百般的感触。此时的于冰晨与他而已无非跟个谜团一样,她一会若即若离的不冷不热,一会稍纵即逝的俏皮和莞尔,一会梨花带雨的凄然和无助……这一切让他有些找不到头绪。此时见到的于冰晨又是一副落寞的神情,连她的笑容也染上了凄然,令他心中不解。
于子耀光临,于冰晨知是所为何事。于子耀是个习武之人,上次在厅堂上的举动,恐怕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既然他没有当场点破,她也就无需解释。
她看着来人,修眉俊目,骨秀神清,眉宇之间英气不凡,一双眼眸如夜般透黑,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摄人心魄的魔力,叫人一眼望不到底。
她起身冷道:“看来二哥记性不甚好,大娘所交待的话,二哥可不是抛到九霄云外了?大娘若再以此为借口,二哥叫冰晨如何是好呢?”说着,于冰晨又悠悠笑开了,“如果冰晨没有记错的话,二哥似乎还是第一次来我这云凝阁吧?”
于子耀喝茶不语。于冰晨走近竹窗,望向远方,似自言自语:“这天气是越来越凉了,但不知道,这人心的温度,会不会也随着冬天的来临,变得冰冷直至麻木……”
于子耀依旧不语,神色寒冷。他似乎想要看看于冰晨到底要耍什么花样,似乎又是在等待于冰晨给他一个,他心里想要的答案。
见他不言,于冰晨也没有开口的打算,便重新做到了软榻上,顺手拿起了桌上浅秋刚刚放下的女工,佯装饶有兴趣的把玩,不时的捏起绣针,不急不慢地仔细添补着。她倒是想看看,于子耀能做出个什么反应。
屋里的气氛一下僵硬起来。浅秋见两人都不开口,自己一旁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干急着看看于冰晨,又望了望于子耀。
于冰晨一心一意地绣着女工,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劲风逼来。心里虽是暗暗吃惊,但她料定于子耀不会将她怎么样。所以,就装作不知道一般,继续她的构思。
于子耀立在她身后,寒光直视她手中一来一回的绣针,开口道:“你就不怕我一掌下去,便取了你命?”
“二哥若想动手,何须等到现在?”于冰晨转过头,镇定道:“上次的时机不是更好么?至少能帮着你娘出一口气!”
于子耀冷哼起来:“别以为我不敢!我只是想在动手之前,让你死得明白些!
“二哥好意,冰晨心受了,但二哥不必多此一举。对一个将死之人,世上再重要的东西也是带不走的。何况对冰晨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明白’?”于冰晨敛下笑容,漠然答道。
“死有何惧?一了百了,岂不快哉?”后面这句话是她自言自语说的,说着眼角滑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刺痛了于子耀的双眸。
“小姐……”浅秋见二人句句不离死字,慌了神。
“好一张利嘴!”于子耀复坐下,一张冷傲的神情竟带上了一丝仓惶忧心之色。
于冰晨走了过去,无事人一般的重新给于子耀倒了杯热茶,静静道:“既然二哥并没有取冰晨性命之意,有什么话倒是不妨直说。冰晨孑然一身,不应该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人如此费心!”
于子耀面色有些难看,随后又逐步转成了青色,冷声道:“你果真不像府里说的那般没用!”
“何为有用?何为无用?冰晨如今如斯境地,又有什么可去计较?事实如何又得几人去在意?冰晨不介意他人如何在背后说长道短,三人成虎罢了!”于冰晨转过身对着于子耀似笑非笑起来,看得于子耀心生含糊。
于子耀别开眼,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练的?”
“二哥的记性还还真是糟糕,既然如此,冰晨再啰嗦一番也并无不可。寻根问底之事,要烦请二哥另寻他处,这里实在无可奉告!”于冰晨拿起书卷翻了翻,继而又冷声道,“冰晨狼狈至此,二哥若是不放心大可一掌挥下取了冰晨性命便是。恕冰晨无礼了,二哥请便吧!”
闻言,一股冷气瞬间袭上了于子耀的心头。他俊眉紧拧,眼中寒光闪烁,双手青筋凸起。“砰”的一声,手中茶杯应声而碎。
于冰晨见状只是索然一笑,不再理会。半晌,于子耀才慢慢稳定了情绪,抬眼直视于冰晨的双眸。只见,她依旧是上次在厅堂上的摸样,轻得如烟淡得如水,似深秋潭水般清澈见底,然眉宇间透露出的落寞与黯淡又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于冰晨眨眼,好笑道:“二哥,为何这般看冰晨?”
于子耀方觉自己有多荒唐,枉他一向自诩对女人不会轻易动心。美丽的女子他不是没有见过,于冰清和于冰雪就是世上少有的倾城倾国的佳人。
他稳了稳心神道:“我只想知道你怎么会武功?是什么人教你的?”
于冰晨不置可否,“以二哥的武功修为,都看不出我师承何处,那冰晨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全当冰晨闲来无事,随便练练三脚猫的功夫好了!”
于子耀霍的起身,上前一步,紧紧扣着于冰晨的手腕,冷目相逼。
于冰晨稍锁眉心,强装镇定道:“二哥这又何必呢?冰晨只不过学了几下画葫芦的招式,也劳二哥如此关心,这倒让冰晨受宠若惊了!”
他甩开她的手,冷哼起来:“不管你学的什么邪门歪道的武功,若是你敢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呵……大逆不道?比如呢?二哥倒不妨向冰晨解释解释,什么是大逆不道?”于冰晨素面如玉的脸上,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仿佛刚才的话不是出自她口一样。一脸的漠然,清风吹不起半点涟漪。于子耀没来由的心中一颤,却无语以对。
于冰晨不急不慢,自己斟了杯热茶,启口轻啜,诱红的唇瓣轻覆在白色的杯壁上,显得格外的娇艳耀眼。
“我不管你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也劝你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不管怎么说,我不想见到大家兄妹之间闹得形如仇敌!”于子耀最后无故婉言屈服,已没有了先前逼人的气势和冷傲的神色。他想了很久,陈年旧事如今已入黄土,即便计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冰晨原本面如潭水般,没有波澜,但听到于子耀这么说,眼中竟有些错愕。她似有似无地轻叹:“二哥,你难道不觉得说这些话已经晚了么?世上没有回头箭,二哥怎么会不明白?”
于子耀清清楚楚地看到于冰晨眼中多了几许落寞和戚哀。她外表即使再坚强,嘴上即使再刻薄,但内心深处却始终难以平复。
“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但过去了的毕竟已经成为过去。彼此各让一步,只要你安安分分,其他的二哥不会跟你计较。府里的事我虽过问不多,但大概情况还是知道的!”于子耀双目突然越发的温和,还有些难以言明的情绪。语气虽冷,但已经没有了让人不敢靠近的胆怯。
“二哥,冰晨不得不再提醒一句,大娘的话犹在耳畔,冰晨也听得真真切切,怎得二哥却能忘得一干二净?冰晨不想连累任何人,但也不愿被任何无关的人所连累!如二哥所言,既是已成过去,那就不必再提。如今冰晨很好,也望二哥勿要打扰才是,如此方能彼此相安无事!”
于冰晨刻意远离了于子耀,转而自嘲,“冰晨命就如此,并不敢有何不甘,倒是希望各位不要无端跨入云凝阁,好让冰晨能够求得残喘度日!”
于冰晨定定的看着于子耀,丝毫不退让,傲然之气萦于双眸之中,让见者心酸。
于冰晨一席话,让于子耀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我知道这一时让你难以接受,有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若有需要,你可让丫鬟来找我!”
语毕,人已至门外,却又回头,顿了顿道:“我若迂腐或是害怕,断是不会跨入你云凝阁半步!”
于冰晨望着那逐步消失的背影,心中迷惘。他于子耀可以不怕,但她不能。这个世上多的永远是锦上添花,少的是雪中送炭,又有何人可以信赖?左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再一想到方志宏,她心头一酸,然然的落下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经过这么一折腾,学士府倒是安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