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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此时夜色很浓,他看不见我发热的脸色。
他笑笑道:“无碍,方才我去帮娘亲关好窗子,就见你缩着身子,还以为你会冷,正想问问你可要送床薄被来。”
我道:“华兄可真是个体贴之人。时辰不早了,明日还得赶路,华兄早些休息吧。”
怎么说也是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太好。
他在床上坐了下来道:“不了,今晚我还是与江兄一同睡吧。娘亲就住在隔壁,有事我也可以听得到。”
是了,这间房原本就是华修的房间,只是怕我睡不惯客房,便将这间房让给我睡了。
他正边脱鞋子,边躺上来道:“更何况,一会儿还得打雷呢。”
我僵着身子坐在床内,看他毫不介意的躺在我的身侧。
若我是个男子,我也可以毫不介意,可问题是我是个十五岁的大姑娘。
“不——”行字被卡在喉咙,说不出来。因为他已经睡着了,呼吸声均匀的传来。
也许这段时日被瘟疫之事困扰,他都没能睡好,如今,瘟疫一事已解除,华母的病也有了解毒之方,他一躺下便很快入睡了吧。
真没想到,共睡一床的不是秦牧楚,也不是付远,而是这个才认识一天的儒雅男子——华修。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在他身侧躺了下来。
我醒过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六月天的天气还这般奇怪,昨夜下了漂泊大雨,今日又阳光普照。
“江少爷,少爷交待过,让您醒了先用些早餐,等他回衙门交待一番,便送少爷出城。”张嫂见我在院子里做着起床后的运动,转告道。
我朝她点点头,表示谢意。
华母仍然躺在床上,今日看起来气色却相当不错,只可惜这里没有轮椅,没办法将她推到太阳底下晒晒。
没有轮椅?也许我可以趁华修去衙门的这段时间画一个轮椅的图纸出来。想到便即刻行动起来。
华修的房里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我将纸铺开,磨墨提笔。
等华修回来之时,便见靠窗的书桌前坐着一个身着男装,略显稚嫩的人儿手握狼毫,正在聚精会神的画着什么。
“江兄,这是什么?”他站在我的身后,看我正在画的那一张图纸。
我没回头,再有几笔便能完工了:“这是轮椅,行动不便之人坐在上面,轮子便能代替双腿移动!”
“好了!”我将笔放在砚台上,拿起图纸吹了吹,递给华修道:“你请个上好的工匠照着这个图纸做出来就行了。我见伯母成日躺在床上,便想到要做一个这个来送给伯母,可我在此处不能停留过久,所以,只得画出来了。”
华修上前一步接过道:“谢谢你,颂儿!”
“啊,我比颂儿略长几岁,如此唤你不会生气吧?”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连连解释道。
图纸从我的手心滑过,七颗红痣被纸的边缘磨得有些痒。我笑着摇了摇头道:“当然不会啦,我还很不习惯称兄道弟的客气叫法呢。对了,县衙里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嗯,跟娘说一声便可以出发了。”华修点了点头,今日看他,只觉得全身有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气质散发出来,较之昨天的儒雅又更胜几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有一股强大的磁场,吸引着你的眼球。
作者有话要说:
☆、水边歇息
出了凤梧县一路往西,都有王年留下来的记号,看来,他们仍然走在我的前面。
因为同是往西,仍与华修同路。
出了洛阳府的管辖地,再往西便到了银州府,银州府到汉中府了,得过南郑府,武北府,路途遥远。此处距离银州府倒是极近,连夜赶路的话,明日一早便可到达了。
银州府,呵,绕来绕去,我又回来了。
不知道“春来客栈”现在如何了?经历了那些日子,许多人都已改变,就连秦牧楚,一直以为很厉害的秦大公子现在也伤成这样……
“颂儿——”华修欲言又止,打断了我的思绪。
“怎么了?”我骑在马上,任夏日里的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大声问道。
华修沉默了半晌才道:“若颂儿不忙的话,可否与华修同行寻药?”
之前为了治瘟疫一事已耽搁了我的行程,他也是知道的,怎的如今又问出这话来?我心下诧异,却又暗想华修是一个县官,应该不会武艺。那徐山之中有许多的奇花异草,也一定会有各种艰难险阻,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前往,找不找得到药还不是最主要的,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去寻药的话顶多也就花个一两周的时间,当时两位女子来托镖之时又未列出明显的期限,耽搁个一两周的时间当无大碍吧。
“我们今晚连夜赶路,当能追上我的同伴。我想让他们到汉中郡等我,待我与你去徐山寻到药后再与他们会合。”我做了决定,一扬马鞭,往西飞驰而去。
天边一抹红霞落尽,太阳工作了一天,终于休息去了。马儿正在河滩边吃着草,这会儿不让它们吃饱喝足,晚上要让它们工作就很困难了。
浇了清凉的河水洗了把脸,看着水中的倒影,兀自怔怔出神。
水面荡开,出现了那些认识的人的脸,前世的母亲,远;嚣张的富二代与秦牧楚的脸渐渐重叠,清儿,清儿娘,初寒,小三子,柳儿,师傅,付远……
一颗石子荡入水中,在水面上连荡数十下,才隐入水不见。
石子将水纹荡开,也将我的思绪打断,转过身,华修正对着我微笑。这几日一路行来,竟给我一种与人策马闯天涯的错觉,只是身边的这个人不是远,不是远啊。
仰头看天,一抹淡淡的新月已升了上来,想起那句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不禁哑然失笑。还记得前世时,远第一次约我出去,是在我十六岁的生日那天,他站在柳树下,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默默出神,那时的他,有点忧郁,那个黄昏他说了一句让我铭记至今的话:“若若,我愿意一辈子守护你!”
还记得那时的我不明白守护的含义,用插科打诨的方式扰乱了他的真心,还给他一声叹息,那一年,他二十岁!
小白在水面上轻点,找了一片茂密的芦苇林,一个人嬉戏去了。如果远师兄就是远那该多好,可我亲眼看见的,远从海里穿越到了沙漠,永远的离开了我。
又是一颗石子荡过水面,华修仍然安静的坐在草地上,只以这种方式提醒着我他的存在。真没想到,丝毫不会武艺的华修竟然能将这一招玩得如此精彩。
收回思绪,弯腰拾起一片薄薄的石块,扔入水中。
荡了三下,便入水不见了。沮丧的摇了摇头,傍着华修坐了下来,从包袱里找出些干粮,递了些给他。
咀嚼着难以下咽的干粮,看着清澈见底的河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条的烤鱼,正冒着油滋啦作响,一阵一阵的香味,诱惑着我。
“我要吃烤鱼!!!!”
我大吼一声,将干粮扔给华修,又将裤脚一撸,便下了水,朝那些可爱的鱼儿们走去。
大半截洁白如玉的腿露在闪着波光的水里,一阵清凉感传来。袖子绾到臂上,伸手便朝那游得快活的鱼抓去。
鱼儿太过滑溜,我的手法又不够快,每次抓到都从手里溜走。
正在懊恼之际,华修也撸了裤脚,站在水里笑着看我道:“颂儿想吃烤鱼,华修请客!”
他认真的看着鱼儿的游动规律,不久之后便伸出修长的手臂,轻轻入水,那鱼儿不知危险降临,仍然按照之前的规律游动。
华修的手触到那条鱼,我摒住呼吸,想看看是否也会像我抓鱼一样,从我的手心里滑出来。他的手腕如闪电般一翻,便将那尾鱼握在了手里,手指稍稍在鱼身上下陷,便将鱼抓了上来。
怎么在我手里那么难的事,到了他的手里都变得轻而易举了?我学了他的样子,认真的看着鱼儿的游动规律,也朝一条鱼儿走去,可谁知那鱼儿极度狡猾,直朝深处游去。
裤子湿了,我浑然不觉。今天,我一定要抓到你!
腰上也湿了,我还是没能抓到它。
“颂儿,你在做什么?”华修在身后急急叫道。
我回头看他,脚下却一滑,朝水里栽去。我看见水里好多的水草,在夕阳的波光里摇曳生姿。我幻想自己也变成了一条鱼,鼓着腮帮子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吐出泡泡。
我知道华修不会武功,等他来救我,也许我早就被淹死了,幸好,我自己会一点点的水性。
眼前又闪现前世最后一幕,我在水里游着,身后是付远焦急煞白的脸。头一阵晕眩,脚被水草缠住,动弹不了。
身着白衣的男子在水里出现,白衣随着水的流动而舞动,因为急切,发带被水草勾住散了开来,一头青丝在水里飘扬,似水草的柔美婉转。
“若若”看着他的唇形,吐露出我的名字。
“远,你看我像不像一条美人鱼?”我说出声来,泡沫一串串从我嘴里冒出,却吸进一大口的河水,河水清清凉,还带着少许的泥沙。
咳嗽着醒过来,已是天黑时分,天上散着几颗星星,发出清冷的光芒。环视四周,仍是傍晚的那个河滩,华修正生了一堆火,烤着我的衣裳。火堆之上还架着一条鱼,正在冒着香气,一滴滴的油滴入火堆之中,引得火苗蹿起来老高。
我记得是远师兄救的我,可是他人呢?
“他走了。”华修把鱼翻了一面,将我的衣裳拿过来道:“将衣服换上,莫着凉了。”
华修有点怪怪的,我正自诧异,缓缓的接过衣服,才发现身上的衣服都湿湿的,正贴在身上,身体曲线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脸突的烧了起来,总算知道他为什么怪怪的了。
可这里怎么换?
华修已将鱼从火堆上取了下来,转过身朝河边走去,显然不想我尴尬。
怕怕的躲进芦苇丛里,将湿透的里衣脱下,换上干爽的外衣,回到火堆旁,学了华修的样子将湿衣架起来烤,脑海里却在不停的思索。
从华修话里的意思可以知道:远师兄确实来过!可此处离洛阳已有十多天的距离,莫非他一直就在我的身边么?才会那么及时的送草药给我,才会那么及时的出现来救我。
“颂儿可换好了?”
“啊,换好了,快过来吃鱼吧。”我想得入神,竟然忘了华修还在河滩边饿着肚子呢。
华修坐了下来,许是被火给烤的,脸色略略泛红,低垂着眼睫,默默分着鱼肉,未说一句话。
我看了看他,尽管也觉得颇为尴尬,可还是打破沉默道:“华修在怪我隐瞒女子身份么?”
他惊讶的抬头,又立即低了下去道:“颂儿怎么说这话呢?我只是,只是……”
“只是因为我的身份突然转变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对我是吗?”我将他未说完的话接了下去,又安抚的笑笑道:“没有关系的,你还当我是个男子就好了。”见他又想说什么,我忙道:“哇,好饿,我要吃烤鱼了。”
华修将分好之后的烤鱼递给我,又低着头专心的弄着那条烤鱼。他的手法相当娴熟,就算没有特别的训练过,至少也曾经在野外度过不短的一段时光。
华修的野外生存技能如此之好是否也与他的成长有关系呢?边吃着他烤的鱼边看着他俊朗的脸一眨不眨的瞧。
华修对我笑笑,不自然的问道:“怎么了?”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别开眼道:“没什么。”
“呀!我的马儿呢?”我爬起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草屑,四处张望,河滩边只有一匹马儿正在悠闲的吃草,另一匹马已不知去向。
华修朝我笑笑道:“无妨,我这马体形彪壮,一定可以载得动我们两人,等到了下一个镇,我们再买一匹马也就是了。”
他的意思是要我与他共乘一骑?
他用一片大的野生芋头叶子装了那半条未吃完的鱼,见我迟疑的神情,忙道:“是了,颂儿是个女子,这样吧,我给颂儿牵马好了。”
我轻笑了一声,道:“华修,江湖儿女向来不拘小节,现在我们赶路要紧,同乘一骑也无妨!”
他略略思索之后,才想通透,一跃上马朝我伸出手来。
我惊道:“华修懂武艺?”
“是,华修自幼习武!”华修答道。
我有些气恼却又不能责怪于他,一直都是我自己以为的,他可从未说过他不懂武功呀。
无视他的手,足尖在地上用劲,身子拔高,轻巧的落在马上。
他将我圈在怀里,两只手抓马缰时却抓得直直的,生怕会碰到我的身子。
我在心里暗道:这华修的人品倒是极好的,只是赶一天路下来,他的手铁定会酸麻难当!
晚风习习,马儿疾奔带来一阵阵的清风,抚在脸上,很是畅快。
我们两人都未再说话,穿过一片稻田,偶尔听得蛙声阵阵。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此情此景便让我想起了这一句诗,华修赞道:“颂儿真是好文彩!”
只得嘿嘿笑了两声作为应答,这不是我的诗,所以我不能承认,也不便否认,以免泄露我来自异时空的身份之事。
一夜赶路,到了下一个镇时,马儿早已疲累不堪。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最近年底,太忙啦,只能码多少更多少了
不过,灵夕会努力码的
今天的这一章更完了,祝各位看文愉快
☆、蝶晓迷雾
这个镇叫蝶晓镇,好美的名字。夏日的早晨雾气蒙蒙,整个镇子看上去如诗如画,让我想起那句诗:“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循着王年留下的记号,找到了 “宾至客栈”,我们赶到时,王年赵都两人正准备驾上马车离开。
我上前掀开车帘,便见秦牧楚仍是之前的样子,坐在车厢里一动不动。
微弯了身子,钻进车厢,他瞪大了眼看我,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我客气的道:“公子是否抱恙在身,若颂略懂医术,可否容在下替公子把脉?”
我想知道他究竟受了什么伤,华修说徐山满是奇花异草,我这一趟去希望可以找到为他治伤的药。他这样歪在车厢里,毫无生机的样子,让我心里很难过。
他抬眼看我,无力却慵懒的样子像一个病美人,媚眼从我身上掠过,带着审视的感觉让我颇不舒服:“你叫若颂?”
他该不会像那个麻袍老者一样,已经瞧出我的身份来了吧?掩饰的笑笑道:“正是。瞧公子的模样,似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他收回目光,抬起左手手指,细细的端祥,仿佛那根手指上绣着极精致的花朵一样:“你是镖师,何以懂医术?”
他的声音听起来阴寒至冷,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当我意识到一些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右手微动,已扣了我左手脉门:“说!谁派你来的?”
他不是受伤了么?怎么还有这么强的力道?
我运劲于左腕,稍稍缓解了他这一抓的力道,脑子里却暗自猜测道:秦牧楚究竟是什么身份?我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故意模糊难辨的道:“我是谁派来的,秦大公子不是最清楚么?”
他松了我的手,嘴角弯起一抹笑,却让我感到如坠地狱般阴冷:“果然是你!”
“你”字未落,他手已伸向我的面门,看来是想摘我戴的人皮面具。
慌乱之中,急急向后一跃,落在了地上。
“颂儿!”华修扶住我向后仰的身子,掀了帘子就想开口斥责,许是见到了那张绝世容颜,竟然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秦牧楚冷冷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回去告诉你们教主,她要的东西我没有!再也不会有了!”
“再也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喃喃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碎,似是失去了某样珍宝的人,喃喃念叨着。
教主?!教主要的会是什么?
我呆立当场,王年听得我们的争吵,却也不过问事情的缘由,只淡淡问道:“小姐,我们还一路往西么?”
我点了点头道:“这是我们的镖,一定要安全送到!”
“可……”赵都与王年就在马车旁边,自然听到了我与秦牧楚之间的谈话,又比王年年轻几岁,想问题自然没有王年那么通透。
王年碰了碰赵都道:“一切听小姐吩咐。”又对我道:“小姐若是有别的事要忙,就将这趟镖交给我们兄弟两个。再说后面也还有几位前辈看着,应该不致出什么事。”
我点了点头道:“我要陪同这位华兄前往徐山寻银狐之血,大约要耽搁一段时间。嗯,先赶路要紧,我们过了银州府之后再分开也行!”
王年点了点头,驾起马车离开。
华修若有所思的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回过神来道:“颂儿,我们也即刻启程吧?”
他趁我与秦牧楚说话之际,已让客栈小二帮着买了两匹好马,边说边跃上其中一匹。
翻身上了马,小白不知在哪儿用过餐了,长长的喙上还沾着一小团白白的东西,轻轻伸手替它拭去,抚了抚它的白色羽毛,心里暗暗猜测:远师兄会在客栈里吗?
他决定了默默跟在我的身后,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我发现,叹了一声,扬起马鞭,跟上华修的行程。
我猜不透马车中人的想法,快到银州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呢?是否还记得在银州时与我度过的点点滴滴?
人其实是很奇怪的动物,尽管不知如何对他,却仍希望他会记得自己。
蝶晓镇已是银州府的管辖之地,往西不过几个时辰便到了银州府中心。
春来客栈仍在经营,看来我的选择没错,柳儿与小三子都是负责任之人。
赵都见了客栈外围的那幅漫画,觉得有趣,又看了看那个“春来客栈”的牌匾,喝住马车问道:“小姐,这是客栈么?这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