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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看见正门前有一个矮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似是想要图谋不轨。
我隐在柜台后面,偷眼往外瞧,却见那矮小身影不知何时已走了。
我在心里暗笑自己太过小心,不过是个小乞丐,想看看是否锁牢了门,好拿些吃食罢了。
我站起来,将灯笼里的灯芯挑了些,让它继续亮着,便往后院走去。
今夜月色不明,四下里都是阴冷冷的。我拉了拉身上的短袄,暗自怀念前世冬日里穿的羽绒服。
老槐树的叶子快要掉得差不多了,任这冬日里风再大也吹不出来一些声响。我的心里不禁又涌上一股悲凉,探手入怀,握了握在怀里窝得暖和的录音笔。
远,还好有你,还好有你!
上了三楼,我将门推开,却感觉到身后亮堂一片,暗自诧异,转过身,大惊失色!
前院里不知何时已烧了起来。冬日里本就干燥,一燃起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办?客栈里还住着一二十位顾客,可不能让他们无端端丢了性命。这里没有火警119,也没有电话可通知客房里的人,更没有报警器,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火势越来越大,要救火已然不及,当务之急便是救出尽可能多的住客。
不管了,在我暂时还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的时候,我还是用最原始的办法吧。
我一提气,从三楼一跃而下,落在二楼小三子的门外,用力的将门踹开,也顾不上男女有别,将他一把从床上拉起,道:“快通知其他人,前院着火了,让清儿带着她娘从后门出去,离这里远远的。”
小三子一听到着火,原本还晕晕乎乎的,刹时便清醒过来。在我身后冲出了房。
我从小三子房里顺手抽了一根长长的麻绳,原本是要用作仓库绑货用的,现下正巧被我拿了来。
提气跃到最东侧,用劲一甩,将绳索的另一端套牢在了那棵老槐树上。我提气在那绳索上轻踩,又借着槐树枝的力,落在了前院三楼最东侧的客房窗外,所幸这里用的都是木的,稍稍用力一拉,窗户就开了。
我猫腰钻了进去。
我将三楼的住客都赶到了东侧,让他们一个一个顺着伸到最东侧客房里的槐树枝爬过去,然后再顺着我留在槐树枝上的麻绳滑到地上,从后院的后门出去。
尽管他们一个一个都在骂我,可毕竟是生死关头,每个人都不敢怠慢,但这种方法毕竟耗时,能救的人也颇为有限。可目前我根本无他法可想。
火已经烧到了二楼,门窗烧得“噼里啪啦”,烟雾迷漫,听到住客不住的咳嗽声,偶尔还有孩子的啼哭声。
我又迅速跑到二楼,火势已开始烧到楼梯了。二楼的住客里,有一些警醒的,已经上了三楼,我一间间客房查过去,遇到大人,便让他们往三楼最东侧跑,若是带着孩子的,先将孩子抱了,奔到火势较弱的地方,用轻功将他们送下楼,叮嘱往后院后门跑。
如此几个来回,我已是疲惫不堪。
就在我即将倒下之时,一个白衣身影从天而降,仿佛天使降临。
火海之中白影连闪,便有几人被救了下来。这个在我记忆中也叫做“远”的神秘男子,和我失去的记忆有何关联?
头又痛了起来,眼见得客栈里还有许多人待救,我只得放弃思考,纵身入了火场,继续一间间客房查看过去。查看到西侧的最后一间时,饶是我闪得再快,衣角也已被火星点燃。
时间急迫,我来不及将衣裳用水浸湿就冲进了火场。
一边用手拍打衣角,一边搜寻住客,当发现这间没有住客正打算退出来时,一根横梁打了下来,因为太过疲累,我的身法迟钝下来,腾挪不及,眼见得就要被砸中,却感觉身子凭空向前移了几步,那横梁打将下来,听得一人闷哼一声,随即便是皮肤的焦灼味。
我转身看去,只见秦牧楚的左臂被燃着的横梁压住,火焰迅即如毒蛇吐出信子缠上了他的左臂。
这一刻,我的心里没来由的慌乱非常,仿佛即将失去一件珍宝般难过。
顾不上火焰灼人,上前便要将那横梁抬起来。
秦牧楚大叫道:“不可!”
已是阻止不及,我忍住火灼的剧痛用力向上一抬,秦牧楚乘机滚了开来。
我忙将横梁扔掉,就要去拉他起来,却看见双手都是火焰,那火焰似出笼的猛兽正在向袖子疯狂的燃烧。
顾不得其他,我双手交叉抱胸,用力将两边的袖子狠狠的撕了下来。秦牧楚也用右手拼命的拍打着左臂上的火焰,无奈,火烧得太烈,无论如何也扑灭不了。
急切之下,我将外套脱了下来,用力的拍打在他的手臂上。
屋里的火势越来越大,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们两人都会被火焰吞噬。我伸出手,顾不得刚刚的灼伤,用力的握住他的右手,将他拉了起来。两人跌跌撞撞的出门来,往三楼奔去。
楼梯都着了火,我不敢说话,生怕吸入太多的烟尘,也极力忍住因烟尘太呛而导致的咳嗽,一下一下踩在燃烧着的、摇晃的楼梯板上。几次都因太过疲累而站立不稳,都是秦牧楚用他的大掌紧紧的拉住我的手腕,因为双手被灼伤得厉害,我的双手已丝毫抓不住东西。
我几乎是看着那些火焰将一块一块的楼梯板烧完,踩过一块便坠落一块。心里的恐惧也是无边无际的。抬头向秦牧楚看去,在这生死关头,对他的恨意竟了无痕迹。
三楼也因火势凶猛而摇晃得厉害,我们朝东侧奔去,在大火完全烧上来之前,我必须保证所有的住客都已安全的从槐树枝上爬过去,顺着绳索下了地,到了安全的地带。
三楼东侧的客房里,还有一个年约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因为害怕只能一个劲儿的哭泣,她的家人在槐树上,大声的喊着她。
我探身出窗,只见那大火已烧上来,她若再不走,火焰烧到槐树枝上时,便是谁也走不了,不由焦急的看了秦牧楚一眼。
只见他安慰似的拍了拍我,松开我的手,蹲下身,将那女孩抱起,猫着腰出了窗,在槐树枝上轻点,跃向离火焰远一点的地方,然后翩然落了地。
放下那个女孩,抬起头看向我,眼里都是焦灼,身形欲动,我朝他摇了摇头,虽然我已是疲累不堪,可是自救还是能够的。
只是这一刹那我的心里一惊,蓦然发觉我和他单凭眼神就能心意相通!
下一个瞬间,腰被人搂住,白衣一闪,抱着我翩然落地。
明明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我却感觉仿佛一生那么长,在他的怀里,闪现着前世与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只是因为他们同名么?
秦牧楚冲上来,顾不得左臂的伤,推开白衣男子,便将我一把拥在怀里,失而复得的情绪那么明显。
从秦牧楚的怀里探出头去,白衣男子双眼平和,没有太多的情绪,朝我安然的笑笑,便欲转身离开。
“等等!”安抚的拍拍秦牧楚,我站在白衣男子的面前。
他含笑看着我,等着我的下文。
我们都没有说话,直到前院三楼因为火烧而倒塌的“轰然”巨响才清醒过来。竟发现火苗已经烧到了后院的仓库,看来,火势蔓延得太快,后院这幢也是很难幸免了。
他已护住我,不让那些因倒塌而飞扬起的着了火的木桩伤害到我。那种感觉与远那么相似!
我摇了摇头,远已经去世,不会再陪在我的身边了!
“那个,很抱歉,我还是没有想起来!”最后却说出了这句话。
他摇摇头:“我知道!师傅说一切自有定数!”
秦牧楚伸手来拉我,脸色不善,语气更加不善:“水明若,你别忘了你曾答应我的事!”
我怒瞪他一眼,又是抱歉的朝白衣男子笑笑,提气跃上三楼,将锦盒取出抱着,转身出门下楼来。
白衣男子已然离去,我怅然的叹了口气,坚定的对自己说:对远的爱与愧疚,我不能随便找个与他同名的人来代替!不能!
现在十里街的许多店铺都是空的,根本没有人出来救火,也不知是谁报的官,倒是有许多官兵正在想办法隔断火带,提水救火。
后院侧门外是一头通往后山,一头通往另一条街的巷弄,小三子和客栈伙计及住客都站在巷弄的另一端。当见到我的那一刻,众人都松了口气。
我硬撑着清点了人数,见无一人失踪,不由长长舒了口气,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山重水覆
醒来时,恰是早晨,窗外有几缕阳光照进来,洒在窗棂上,漏进我的心里。
揉了揉还胀痛欲裂的太阳穴,想要起身,竟发现太阳穴上黏黏的,抬手看去,双手竟沾满了膏药,难怪会觉得太阳穴上黏糊糊的呢。
“小姐,你总算醒了。”清儿放下手里的托盘,一步抢到我的面前,关切的问道。
环视房间的四周,这里不是客栈?是了,客栈已被烧毁了。那这是哪里?
清儿在确认我确实醒过来了之后,又匆忙的奔了出去,不多时,小三子等人也都挤进屋来,原本显得还算宽敞的屋子,被这些人一挤也显得窄了许多。
清儿娘上前拥住我,抹起了泪:“小姐,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这手可还痛?都怪我,没有提醒清儿看好柜台。”
我忙安慰道:“伯母怎么说这话呢?是我没照顾好大家,让大家在火灾中受惊了。”
清儿上前来将我手上的残药洗去,又换上了新药。众人也都纷纷说着一些吉利祝福的话。
我朝双掌瞧去,只见七颗红痣尚在,心里涌上一股不祥之感。
“祸害遗千年,我就知道她不会那么早就翘辫子的。”
秦牧楚此时又恢复了往日本性,仿佛那夜的火灾现场他从未出现过,我看向他吊在脖子上的左臂,有些微的感动,可听得他如此说,心里也是一梗,道:“是呀,我总要死在你后面的,我可还比某人年轻五六岁呢,至少也能多活个五六年。”
清儿给他寻了个椅子,让他坐了。显然这场火灾让秦牧楚俘获了伙计们的心。
他翘起二郞腿,悠闲悠闲的道:“哦,是吗?那为何还会昏睡那么多天?”
那是因为劳累过度,又被烟熏的好不好,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问小三子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的客栈损毁到什么程度?官府怎么说?还有那个白衣男子……”
秦牧楚听我提起“白衣男子”,不悦道:“水明若,那夜纯属意外,你们见了,我也不责怪,日后你可得紧记曾答应过我的话!”
“你凶什么凶?客栈都不在了,你以为你还能拿什么来要挟我?”
“哦?”秦牧楚浓眉一挑。
清儿娘见状对众人道:“如今小姐已清醒过来,并无大碍,我们也放心了。但是大夫也说了,小姐的身体还未完全痊愈,需得好好静养?我看我们还是别吵她了,都散了吧,一切等小姐好起来再说。”
“就是,就是。”众人也都纷纷附和着退了出去。
“这些天里,你住我的,吃我的,还有这些伙计,都是你的人吧,他们这些天在我这儿一共花费是一百两银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
“你——”
“我,我很好呀,我没要求你还钱,没要求你以身相许。不过以身相许就算了,以你这种凶悍的个性,不适合,不适合。”他自说自话,一边还煞有介事的摇头晃脑。
“秦牧楚!!!”
“吼声这么响,看来你明日便可离开我这明心小院了。”秦牧楚掏了掏耳朵道。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淡定,淡定!
我得想出法子来,每次都被他堵得死死的,这可不是我水明若的风格!
秦牧楚凑近我,连眼睫毛都一根一根看得清清楚楚:“那个男子有什么好?不过让你答应别再见他罢了,为何还要这样伤我的心呢?”
又来了,天啊,救救我吧!
说完,他便退了开去,纹丝不动的端坐在椅子上,头微微的低垂着,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打死我也不相信,他会真的伤心。
他的左臂被吊着,想来不止是烧伤,兴许还被从房顶上落下来的横梁给压成了骨折,想到这里,我颇为难过和愧疚。动了动嘴,想表达谢意,却发现出不了声。
白衣男子身上有太多的迷惑,我不能不见他!
我吹了吹手上的药,这草药涂上去,还真舒服,一点儿也没觉得痛。这药里都有什么药材?地榆,虎杖……呵,难怪会不觉得痛,这地榆对于烧烫伤有收敛,解毒,并有凉血的功效,而虎杖对于烧烫伤则有祛淤止痛、消炎除湿,抑菌作用。
我这边一味的淡漠,他抬起头来:“水明若!”
“我不能不见他!至于欠你的钱,我会想办法!好了,我要休息了,请秦大公子移驾。”我冷冷的说完,不再理会他,直接钻进了被窝。
冬日里的阳光稍显温暖,我却缩了缩身子,蜷在被窝里。听说这种姿势是极没有安全感的表现,这个时空对我来说本就陌生一片,没有一个人值得我信任,这安全感从何而来,我不知道!
清儿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站在床边道:“小姐,秦公子是个好人,你怎么忍心伤害她?”
这话听起来颇为怪异,仿佛我伤了秦牧楚,她会心疼似的。清儿对秦牧楚?我阻止自己想下去,秦牧楚是个花花公子,不是清儿能守得住的。
“白衣公子倒也是个好人,救了小姐的命,可是救命之恩我们可以换种方式报答不是?”
“也许是清儿多虑了,小姐自有小姐的打算。”
她喃喃的还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有回应,她说这些话本来就不指望我会听到的。
白衣公子,呵,我笑了笑,我们之间有什么样的过往呢?
中饭是在房里用的,我将小三子等人都叫了进来,又让清儿将我那锦盒拿了过来。对众人道:“现在客栈没了,各位也是有家小的人,若是想另寻他处,我水明若决不阻拦!”
此话一出,众人都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
我打开锦盒,取出来一些银子,又道:“当时客栈着火,也没来得及将银钱拿出来,这锦盒里的钱,是我爹爹走时,留给我将来作嫁妆用的,放在后院也就抢了出来。”
众人脸色各异,我在心里暗叹一声,任你是再好的东家,到了落迫的时候,也无法留住下人。这也怪不得他们,人之常情罢了。
“上个月的工钱,我还是要给大家发的,各位领了钱,便散去吧。”我将钱交给清儿,让她到外间发工钱去了。
小三子却不肯走,站在我的面前,道:“小姐,小三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虽说平日里小三子说话不太正经,可经历了这样的事,倒像是一刹间成熟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来说。
他没坐,看着我道:“小姐,小三子见秦公子对你也是有情分在的,不如,你就答应他的要求吧。想来,他也会给咱们安排一个好去处!”
小三子说的不错,只是我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一来不愿与秦牧楚有何瓜葛,他是巨贾之子,而我不过一介平民。二来,白衣男子给我的感觉与远极为相似,即便只是我自己错觉,我也要查个明白。
我摇了摇头,道:“三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有了决定。倒是你,向来做事勤快,人也老实,若秦牧楚找你,你便留在他那儿吧。”
我又叹了口气,看着被阳光晒暖了的窗外的小花小草,道:“今后的路,我也不知如何走下去呢。”许是从未见我如此悲观过,小三子有些不知所措。
我又安慰的对他笑笑,道:“经历这一场变故,人总是要学着成长的。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他见我又恢复了往日的乐观,稍稍安了心,道:“那也好,小三子与他定个短期的合约,若是小姐想要东山再起,有用得着小三子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我看着眼前这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汉子,有一种朴实的感动充斥内心,我笑着点了点头。
清儿发完了众人的工钱回到了内室,将锦盒交到我的手上,我看了看,大约还有三百五十两的余银。
“当时因火灾受损伤的住客可还有联系?”
她点了点头,道:“都在临街的悦来客栈住着,想要找小姐讨个说法。前些日子小姐昏迷,让秦公子给挡了去。”
我取出一百两道:“清儿,你就代我办件事。”
清儿看着我,道:“可是要让我去悦来客栈找那些人?”清儿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我笑着点了点头,又取出一百两,道:“我们这许多人这几日来也是叼扰秦公子了,这些就当作是花费,还请清儿帮我交给他。”清儿点点头,收着银子去了。
我看着锦盒里还剩下的一百五十两银子,苦笑了下,看来以后,我得为生活操劳了呢。远,对不起,去找你的计划又要推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残屋听密
我躺回床上,细细思索着对策,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梦里似乎闻到那股清新的薄荷香味,暗恼道:“连梦里都不让人清静。”
直睡到近甲时才悠悠醒转。清儿娘在床沿坐着,见我虚弱的样子,抹着泪。
想起她说的那句“都怪我,没有提醒清儿看好柜台。”心里有些纳闷,便道:“伯母,您别这样,你看,我不是生龙活虎的么?”
我边说边举了举手臂,引得她笑了起来,我又道:“伯母,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你有什么看法?”
她微愣之后,道:“有一段时间,我觉得清儿不太对劲,所以担心是她打烊后没有将大堂里的灯笼调好,客栈里进了风,灯笼里的蜡烛倾斜,烧到了灯笼才引起的火灾。”
原来是这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