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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规矩。
正凝神间，外间的门被打开了，管教后头中跟着两个人，一手提着一个桶，一人端着一个脸盆，脸盆里是一些饭和菜混合的拌饭，打从苏仙儿身边经过，发出一股很难闻的味道，苏仙儿皱着眉头，难不成，这饭都是馊的吗？
“你在干什么？”管教看着苏仙儿的样子，严肃问道。
苏仙儿低头不答，旁边端饭的两人哧哧而笑。
“把这里清理干净，还有，浪费这么多水，今晚晚上别吃饭了！”管教丢下这么一句话，带着两人径直往里间去了。
“哎……”有没有搞错啊？苏仙儿甩甩头发上的水，抱着冰冷的身子，眼泪流下一行眼泪。这见鬼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她到底要在这里待多久吗？
匆匆忙忙换好衣服，苏仙儿拿过扫帚铁铲，把外间好不容易才整理干净，里头的人又陆续出去了，苏仙儿好不容易壮起胆子拉住走了最后的人，轻声问道。
“你们去哪？”
那人回头看了看里间，小心道：“晚上得去工作呢，八点半才下工！”
“什么？”苏仙儿手一松，握着的铁铲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里间传来骂娘的声音，那人回头看了一眼，挣开苏仙儿的手，匆匆走了。
第六卷 拘留 第五十五章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好不容易才把那屋里积的水扫干净了，苏仙儿扶着发酸的腰，半靠在墙上，肚子有些微微发疼，眼前也时不时有星光闪过，是饿的么？
肖大姐背向着苏仙儿躺在床上，一声不吭，也没打鼾，苏仙儿不知道她到底睡着了没有，屋里头空气差得很，再加上旁边就是尿桶，苏仙儿便轻手轻脚地往肖大姐那头靠去。
抓件衣服盖着，窗外好像有月光，淡淡照进来亮了一块地，没开灯的房间里好歹借着这些光亮还能看清楚一些东西。思绪旋转间，苏仙儿靠在墙上，睡着了。
有人推开门进来了，声音大得很，然后开灯，刺目的光线一下射进苏仙儿眼里，痛得发酸。她揉揉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灯光的亮度。
“起来，睡我床上干嘛？”一个女的，目测体重可达160斤，身高不足160吧，看起来像个秤砣一样。
苏仙儿忙抓着衣服从通铺上爬起来，那女子一身横肉堆在苏仙儿跟前，一下让她有一种找不着路的感觉。
“那个，不好意思，我……”苏仙儿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解释，“麻烦你让一下好吗？”
“啪”地一声，那女人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呼过来，苏仙儿顿时昏头转向，跌倒在通铺上，半晌一口气没提上来。
摸了摸发疼红烫的脸，苏仙儿慢悠悠地爬起身来，再慢悠悠地整整身上的衣服，然后，站在那胖女人跟前，眼里闪过一丝狠绝，扬手。
“啪”地一巴掌，扇了回去，苏仙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那胖女人显然没想到她一新进的还敢对老人动手，一手捂着半边脸半天也没吱一声，也没动一手，肖大姐看在一旁，“嗯哼”地咳嗽提醒了一声，那女人就像变脸似的，一脸横肉堆砌，立刻放声嚎哭起来。
苏仙儿搞不懂她们在使什么手段，她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管教一脚踢开门跑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管教扬声问道，“都在这干什么呢？嚎什么嚎啊？”
“她甩我巴掌！”胖女人反手一指苏仙儿，来了一招恶人先告状。
管教瞪了她一眼，再看向苏仙儿，“你为什么打她！”语气分明就是肯定，并非疑问。
“她先打我的！”苏仙儿故意把被扇得绯红的那边脸摆在管教面前，哪知道管教理不都不她，眼神看向了其它的人。
“谁先动的手？”她问道。
苏仙儿倏尔抬头，一室的人，手全指向了她，真是百口莫辨。
“你们……”不待苏仙儿说完，管教手里的军棍呼啸而来，甩上了苏仙儿的大腿。
“新来的就刺头啊，现在让你学学规矩！”管教恶狠狠道，棍子上上下下向苏仙儿腿上袭来，足足打了十多棍，她腿都麻木了。
“再犯事的话，去黑屋里呆着！”管教丢下这么一句话，扬长而去，苏仙儿低头看看自己的腿，微笑轻声道。
“亲爱的，你们还在吗？”
众人看着她嘴角的笑容，纷纷不解，她晃了晃大腿，然后轻轻挪移着，回到门口那恶臭难当的铺位，小心睡好，一言不发。
夜里她几乎没睡着一分一秒，屋里的人都是约好了整她的，一个一个像车轮战一样，一会蹭到她旁边解手，“哧哧”的水流声让她彻夜难安，无法入眠，尿骚味一寸一寸地袭蚀着她的嗅觉，她的脑端神经，如附骨之椎，形影不离。
第六卷 拘留 第五十六章 看守所规矩之吃饭要最后
千盼万盼才盼到天亮，屋里刚有一丝丝光线，苏仙儿便坐起身来，昨天一天没吃饭，又被当头浇了十多桶凉水，加上晚上又折腾了一夜没睡，她已经憔悴得不成人样了，脸色惨白不说，眼睛深陷发青，看似只剩半余命了。
六点钟不到，屋里头像听到有人大声吹哨，一间一间房叫起，苏仙儿老早整好衣服洗漱好了，看着其余十几个人手忙脚乱不分方向的乱窜整理内务，不禁心情大好。
“哎，你，去把这个倒了！”肖大姐指了指苏仙儿床边的桶，对她说。
苏仙儿迟疑了一会，伸手小心地提起桶子，走出门去。
肖大姐眉毛一扬，朝门外使了个眼色。门外的人会意，窃笑地看着苏仙儿，然后轻轻伸出脚，挡在桶子下边，苏仙儿被桶隔开了视线，根本就看到。
“砰”地一声，桶子打翻在地，苏仙儿一个趔趄，本来腿上就是青青紫紫一大片使不上劲，再这么一绊，哪还能保持得了平衡，一下摔倒在地上，桶里澄黄的液体顺着流了一地，湿了苏仙儿一声。
胃里翻腾得不得了，苏仙儿用力作呕，只可惜日未进米，什么都吐不出来，一屋子里捂着鼻子窃窃笑着，指指点点。
苏仙儿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把桶子捡起来再放到铺位旁，然后把自己全身洗了个遍，换好衣服才出来。
“你就娇气啊，人家都去上工了，就你还在这里，你当来渡假的啊？”管教手里的警棍又欲朝她打过来，她忙迎上去，道。
“哪里上工啊？我这就去！”
管教这才收了手，上下看了她一番，示意她跟她走。于是苏仙儿便一瘸一拐的跟着管教而去。
到得地方苏仙儿才明白过来，一间大库房里，男的女的都有，好几张大长桌，上面堆满了打火机的空壳，然后有好几个大筛子，每个筛子里都装着一些类似砂轮，弹簧之类的小配件，说白了，就是做打火机。
男女是分开坐的，男左女右，男的好像比女的多，管教把她带到那里，就交给了在库房里管事的大妈，大妈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手里也像模像样的拿着一根警棍，她打量了一眼苏仙儿，道。
“哟，眼生，是新人啊！”
苏仙儿对她笑笑，“是，我叫苏仙儿！”
“坐那吧，让旁边人教你怎么做，今天一天得做一千个，没做好不能睡！”那大妈指着一旁的空位，对苏仙儿道。苏仙儿看了看，然后走那边坐下，拉了拉一旁的人，让人教她怎么做，谁知那人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回过头去，自己做自己的，当苏仙儿不存在。于是苏仙儿只好坐在一旁，紧紧盯着她手里的动作，然后自己在一边学着做。
还好苏仙儿脑子聪明学得快，很快就做得有模有样了，到早上八点半吃早饭时，她也做了一百来个了。
回到女舍里坐在床上，管教又带着昨天晚上的那两个人来送早饭了，这次只端了一个小盆，盆里是一些黑黑的咸菜，另外两人抬着一桶子粥来，所谓的粥，只有沉在最底大概有两碗左右的米粒，其实就是一桶子米汤，苏仙儿拿着茶缸刚要去盛，便有人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勺，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你要到最后才吃！这是规矩！”
然后苏仙儿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拿着勺一勺一勺地把那桶米汤舀了个差不多精光，最后轮到她时，甚至连勺都舀不上了，她只好把捅提起来，往自己茶缸里倒，约有半茶缸的汤，她一口灌下，胃里这才舒服点。
饭刚吃完又被管教赶去工作，想想一千个打火机，苏仙儿欲哭无泪，难道自己真要背着那样的罪名，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下去，出去的日子遥遥无期吗？
第六卷 拘留 第五十七章 智斗恶管教
苏仙儿到后头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做了多少个了，手一直一直机械一样动着，手指都着点抽筋了，黑色的打火石把十个手指头磨得跟墨一样，用水都洗不掉。中午的午餐就是两个馒头一碗洗锅汤，基本上看不到那汤上面漂着一星半点的油花。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三天里苏仙儿一共说了不上十句话，不管屋里的那些女人怎么整她，她也不反抗，默默受着，因为她知道，她一个，如何斗得过那十几个人。
这天中午，苏仙儿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前面真在发馒头，她努力让自己不要看着那些人手里的馒头，三天里她基本上什么也没吃，吃下去的东西也在睡觉的时候被那股异味熏得全吐了，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而是腊黄。大腿上因为被打而肿得青紫，小腿因为营养不良而浮肿，整个人像是变了形一样。
“你，没有了，喝点汤算了！”那些派馒头的人笑着，把最后的两个馒头光明正大的塞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对苏仙儿这么说。
苏仙儿抬头瞪了她们一眼，那两人脸一横，正欲发作，苏仙儿立刻又低下头，拿着茶缸递过去，那两人相视一笑，一人拿起桶里的勺，舀了一勺汤，抬起来，隔着苏仙儿的碗半米高，倒下去。
“啊！”苏仙儿右手一抖，碗掉在地上，一勺热汤，起码有八九十度，全数倒在苏仙儿的左右上，整个手瞬间变红，然后慢慢有水泡现出。苏仙儿痛得倒抽一口气，尖叫出声。
“叫什么叫，不许大声喧哗，是这守则第十条！”管教从门外窜起来，举起警棍就照苏仙儿身上招呼起来。苏仙儿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又双手护头，四下躲窜起来。
“管教，我不敢了，我……我不敢了，别打……别打了！”苏仙儿哭着道，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管教似乎还没出够气，棍子依旧没轻没重地往苏仙儿背上打过去，苏仙儿左闪右躲都躲不过去，一旁十几个人都跟看马戏一样看着，哧哧的笑声像针一样扎起苏仙儿的心里。
“够了！”苏仙儿突然站起身来，举起地上的碗朝管教砸去，然后扑上去，一把在管教的脸上抓了一把，一条血迹隐隐而现。
管教根本没有想到会有犯人敢对她动手，当时愣在那里，一旁的人也傻傻地看着苏仙儿，有点不能接受。苏仙儿气极败坏，双手不停，上下左右只要看见露肉的地方就用力抓去，指甲因为好久没剪变得特别长，抓起人来实在是方便得很。
管教痛得呲牙咧嘴，这才反应过了，她放下警棍，对一旁人道：“你们不要帮忙，我就不信我治服不了这个死贱货！”说着她上前抓住苏仙儿的手，另一只一把抓住苏仙儿的头发，死命揪着。苏仙儿头皮吃痛，双手一松，管教又趁机扣住她双手，苏仙儿霎时不得动弹。
“贱货，真是找死！”管教手中用劲，苏仙儿头上刺痛感传来，让她不禁叫出声来。
“知道痛了吧，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我就不姓李！”那女人再使劲揪着，苏仙儿疼得椎心刺骨，仿佛头发连着整块头皮都快要被她给撕下来了。
“死女人，快给我松手！”苏仙儿尖声叫道。
管教听到这句话，脸上青紫更现，手上再用力，苏仙儿又是一番尖叫，痛得死去活来在地上打滚。她看了一眼，见管教的另一手扣着她的双手，便低下去头，装做很痛的样子，一口咬在管教的手上。
“啊！贱货，松口，啊！！”管教杀猪似的嚎叫，一旁的人见这番模样了，忙上前来把两人拉开，苏仙儿恨恨的啐了一口，吐出口里的血腥，一手在头上抚下，便落下了一大把头发。
管教则跳着脚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明显的一圈牙印，皮肤已经被咬破了，渗出来的血流成一股，一滴一滴流到地上。
她狠狠地看着苏仙儿，然后一甩手，道：“把她关到黑屋里去！好好反省一下！”说完便率先出去了，后边两人拖着苏仙儿跟着她一同出去了。
苏仙儿心情大好，好啊，一个人住黑屋里刚好，就当渡假吧，可是，她根本没有看到身后十几个室友脸上的惶恐不安与幸灾乐祸。
第六卷 拘留 第五十八章 与尸体呆了一夜（1）
苏仙儿被两个拖拉着跟在管教后头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终于到了一间寂静的小屋子前，屋门是铁的，锈迹斑斑，甚至还长了青苔，苏仙儿暗自嘀咕这间看守所到底是有多少年的历史了，所到之处都是一副千年古迹的模样！
管教一声不吭，只从腰间拿了钥匙开门，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让苏仙儿全身打了个寒颤。身旁拖着她的两人看了她一眼，奸诈的笑容浮现脸上。
“把她丢进去！”管教推开那记铁门，对身后的人道。苏仙儿感觉到一股大力把她推了进去，她一个没站稳，扑倒在地上。刚要开门说话，那铁门又“咣当”一声，关上了。苏仙儿只好闭嘴不言，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打量起这间暗室来。
很黑，基本上看不出来有什么东西，整个屋里没有窗，只有屋顶上小得只有小指大的通气孔，阳光透过那些小孔射进来，组成一个庞大的圆，苏仙儿一个光斑一个光斑数着，有二十四个。
暗淡无光的房间里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好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的气味，她心下一惊，该不会是这间房子里有死老鼠吧？闻起来气味好像，曾经有一回苏仙儿公寓里死过一只老鼠，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她回忆起来至今心有余悸，但好歹她之前在囚室里已经受过嗅觉上的刺激了，这屋的气味和尿骚味比起来，实在是好太多了，所以一会之后也差不多适应了看守所房间里的怪味。
光斑照到的地上，隐隐现出有一张桌子，几张凳子，苏仙儿慢慢用脚试试，往前走着，直到手碰到凳子，才放下坐下来。夏日里温度很高，这屋里冰凉的空气让苏仙儿感觉舒服了很多，她趴在桌上，开始补眠。
迷迷糊糊间苏仙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知道抬头看屋顶，已经没有阳光投射下来了，屋里更加黑暗了，她站起身来想揉揉发酸的手臂与肩颈，哪知一阵眩晕袭来，又啪地一声坐在了凳上，最要命的是，肚子此时开始绞痛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胃里开始咕嘟咕嘟翻腾了，苏仙儿很饿，真的很饿，从小到大她从没这么饿过，这时候面前就算是摆上馊掉的剩饭剩菜，她都会囫囵吞枣地吃下去。胃里空荡荡了好几天，已经没有一点东西了，灼痛和饥饿折磨得苏仙儿大汗直冒，全身冰凉。这时候，铁门外好像有轻微的响动，似是有人来开门了。
“啪”地一声，门被推开，苏仙儿往门口看去，外边确实是已经天黑了，而且黑得很彻底，看起来好像七八点钟的样子了。来人是之前拖她过来的两个人中的一个，她一手端着一个碗，一手打着手电筒，连看都不敢往屋里片一眼，直接把碗丢在门口，朝苏仙儿吼道。
“饭在这里！”然后又匆匆把铁门关上，苏仙儿一步一步挪过去，贴在铁门旁听到飞快的脚步声离开了这里，她轻笑，本以为没饭吃的，没想到这人居然还给你送来了一碗饭。
她闻到一股久违的饭香，没有馊味，而且还有点热气，这是什么待遇啊？难道关进小黑屋就有热饭吃么？那她宁愿天天关在里面，又不干活又有热饭，还不用受那些女人欺负，简直是天堂嘛。没想太多，苏仙儿抢过碗，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三下五除二吃完这一碗白饭，苏仙儿把碗放在门口，黑灯瞎火地慢慢摸回去，摸到桌子和凳子，刚坐下不久，突然小腹憋得难受。她左右看了看，然后又回过神来，屋里就她一个人，还黑不隆咚的，哪里还有什么人啊。于是她便起身，依着之前进来时对屋子的感觉，摸到了墙角，准备就地解决。
解开裤子，苏仙儿蹲下身去，“嗦嗦”地水流声传来，她这才感觉到舒服一点，再站起来时，腿上一阵发软，她忙伸手半扶着墙壁，以防摔倒。
系好裤子，苏仙儿两手扶墙，以防摔倒，哎，不对？手一触下去，绝对不是墙。滑溜溜，冰凉凉，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再次伸出手去，摸了半天，差点没惊倒在地！
是人，这是个人！
第六卷 拘留 第五十九章 与尸体呆了一夜（2）
“哇！”苏仙儿吓得一声惊叫，倒退几步，摔在地上。这间房里居然有个人，可是从她刚进来到现在，居然一声没吭，也没动，没被她发现，实在是……
半天没回过神来，苏仙儿傻傻地坐在一旁地上，不敢出声，连气也不敢大声喘，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如擂鼓一般重力跳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