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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路-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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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胜…”段凤染抚摸着信鸽的羽毛,唇瓣轻动,似咀嚼着此名字。
不过王胜此人,仗着是太子良娣王瑜的娘家族叔,没少在江南的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他是有那么点能耐,不然那苏昇被抓,只他王胜怎又无事呢?
“石九要甩掉那批私盐,王胜恰恰正要买盐,听说他也是要运往京城再转卖…这两边不谋而和,因此这最近确实走的近些。”黑衣人荆再补充道。
“恩…如此…”段凤染从袖中拿出那早已准备好的两束纸卷,把一束绑在了鸽子右腿。一束则给了黑衣人荆。
“公子,这…”黑衣人荆拿着这纸卷不解道。
“他不是很喜欢我养的鸽子么?那么给他便是了…另外,把你手中的消息传至杨殊手中,切记。不能转手于他人!”段凤染把那信鸽随意一放,那信鸽便扑哧一声从阁楼处飞了出去。
黑衣人荆知道自家公子所说的‘他’,乃是其庶兄段凤举,看公子如此作为,便知又是此次的信鸽又为他人所截杀了。
“是,公子。”黑衣人荆蒙面而出,正好于门外遇到一小子,那小子恭敬的喊了声,“荆爷。”
“何事?”
“漕帮的石爷递来请帖,说要邀请公子今晚去南风馆商讨事宜。”小子答道。
黑衣人荆一听‘南风馆’三字。立即直骂。“荒唐!”
可房间内的咳嗽声却于此刻止住。遂道了个,“接。”
那小子才把请帖递给了黑衣人荆,后者无奈折回。面向段凤染时,直道,“公子,属下以为这石九真是荒唐,明知是要商讨事宜,便应找个清净之地…况,况那个南风馆…如要选择,属下还宁愿去邀月阁!”
这黑衣人荆说着说着,既愤慨又似睹气,这样子。真与平时的黑刹之脸截然不同,直引得段凤染几声郎郎笑意,“无妨,这石九如此打算,自然是因为宁国公府世子荣诏了。”
荣诏也去?黑衣人荆如此才颔首应允。只是他心里还是对那南风馆不耻,那等之地,这段袖之风,还真怕把自家公子也惹了去。
何况公子又长得如此…黑衣人荆一想到那等被小倌们围着的场面,他应是骂不过,又打不得的吧,也罢…到时多带些人去便是了。
“属下告退。”
段凤染一拂衣袖,只又落座,开始那以自己为对手的棋盘博弈。
而南风馆,因石九的要求,他们今晚便在画舫上准备迎客。因做东者是漕帮,加之给的定金又丰厚,因此只这菜品便是出自悦来楼。
小倌这一行当,说到底又与妓子无异,做这笑脸迎人,还不是为了银子。那定金给阿墨拿着,虽不是给他的,但他笑的花枝乱颤,只引来坐于船沿的淮风一阵鄙视。
“这银子又不是你的,真是…”
阿墨看在这沉甸甸的好东西,竟少有的不与淮风顶撞,不过还是回了一句,“不全是我的,但是有我一份!”
淮风翻了白眼,十指纤纤地顺了下被风吹乱的墨丝,只叹他红颜已老,该死的阿墨还真是凭借他的花言巧语,就快成南风馆的台柱了。
“哼…”淮风把跨在船沿的腿放下,还未等阿墨反应过来,那袋定金便转移到了淮风手中。
“老妖精,这银子可是馆主叫我去收的,你可小心些,如果不够数,你可要赔啊。”
“你说谁老妖精,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
“淮风,阿墨,这里外可准备妥当了?”南风馆主宋寅从远处便听到吵架声,不用看,也便知又是这淮风阿墨两人的没完没了了。
站于宋寅身后的风弄,只看惯了两人的你来我往,也知道那只是耍耍嘴皮子而已,便觉无趣,况这在画舫设宴又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只扫了眼那高高挂起的灯笼,便准备回房去擦拭他的古筝。
那边淮风正扯着宋寅说那阿墨在唤他老妖精的事,可他又怪宋寅整天只用‘别吵’,‘好了’来敷衍他,因为他可真的是从没见过阿墨被训的,所以当淮风看到风弄想回房的时候,便适时喊道,“风弄!”
风弄黑衣袂袂地转身,“淮叔,有事么?”
淮风放开宋寅,转向风弄道,“小子,我平时对你怎么样?”
“自是不错。”风弄也是因为淮风才来到南风馆,而且说是有养育之恩也不为过。
“那好,你说,那臭小子骂我,你是不是该评评理了。”淮风昂着头,插着腰,一副不罢休的样子。
“淮叔…”风弄抚额,当他不知该如何说道时,那边一小子奔上船来。
“馆主。石爷说他要提前一个时辰,让我们做好准备。”
本于巳时开始的,现在提前一个时辰,不就是要辰时便开始。宋寅自知漕帮人数众多。所以连着画舫都要两艘才够,至于酒水,这之前刚应付了一批官员,恐怕也所剩无几了。
“淮风,这时间不多,那酒水又不够,如此,还要劳你去柳家酒肆买些酒回来。”
淮风本是做那斗鸡的状态,只是此刻既是馆主宋寅叫到,且那酒水又是漕帮莽夫们所喜之物…算了。暂且饶过这臭小子。
“行。馆主叫到。我淮风又哪有不从的。”说着,便把那袋定金塞给了宋寅。
宋寅微笑点头,又与风弄与阿墨说。“你们两个也好生准备吧。”
“是,馆主。”阿墨应着,因他平时与风弄的关系还算可以,因此只淮风一走,他看在那些银子的份上,心情到底还是不错的,这不,此时把风弄当成是那些恩客,转身时竟抛了个媚眼于他。
风弄无语,只当见惯不怪。他向宋寅颔首后,便步至他的房内。
南风馆主宋寅见三人各有所做,便心道稍安,只他一想到晚上还要与那世子荣诏周旋,又顿时显得心神疲惫…罢了,想这些也无用,还是亲自去一趟悦来楼,看那菜品准备得如何才是正理。
话说那酒水,漕帮中,别看尽是些莽夫,只道这杜康也是有挑的。柳家酒肆所落之位真是恰到好处处于市集当中,又近于花街柳巷,如此这般,生意怎能不好。
柳芳儿出现在酒肆,自是不怪,这可是他们柳家的店面啊,她这做小姐的来照看一二也无可厚非。只是她想学那辛家九娘,却又显得不易。“人家辛小姐可是跟着他爹在学的,咱家老爷估计不会如此教小姐吧。”一柳家酿酒师傅远远看见柳芳儿与辛芷兰在店面内一起品酒,便与另一伙计聊道。
“别这么大声,小心小姐听到。”那伙计瞪了眼酿酒师傅,那酿酒师傅才讪讪地回到后面作坊继续酿酒。
柳芳儿正带着辛芷兰品着她家所酿的一瓶女儿红,“辛姐姐,这可是刚开盖的,是不是很香?”
辛芷兰家所经营的米店也在附近,所以两家才早早认识。她今日替她爹辛老爷巡视这些店面,刚好经过柳家酒肆便看到柳芳儿少有的竟在店面内,于是两人便各自问安敛礼。
只此时品起酒来却是一时兴起,不过按照这柳芳儿的性格,她虽是喜欢辛芷兰,但私心下又不想被对方看低,所以这怎么说都是在酿酒家族里长大的女儿,对这各种品种的酒,自是比辛芷兰要认识的多。
“不错,是很香。”辛芷兰嘴角抿笑,自是猜出这柳芳儿的小心思,只是她不道破罢了。
而此刻门店外,一席朱衣的娇媚男子,在人来人往的市集处显得份外打眼。
淮风一看这柳家酒肆的金字招牌,便风姿翩翩的跨入店内。店里的管事自是认得这熟客,便也好生招呼道,“淮风公子来了,这次可要什么酒呢?”商贾不看出身,这给得了银子的便是祖宗,所以即使这管事知道淮风是做什么行当的,但也照样客气周到,况且这南风馆是熟客也是贵客啊。
“我先随意看看,你可忙去。”淮风也不客套,他随意看着,自是经过了柳芳儿身旁。
柳芳儿从这淮风一进门便知道这人可是出自那荒唐之处,加之,这刚经过她身边时,那一阵浓浓的熏香,直引得她止不住的打喷嚏。
她忍不住,便向这店面的管事责问道,“你怎么可以让他进来呢?”
管事不解,回道,“小姐,这可是熟客呢,他经常来我们这儿买酒的。”
“可…这人…”柳芳儿也怕失去一笔生意,只喃喃道。
“管事的,我要这酒了。”淮风赫然指着那女儿红。
柳芳儿一看,只大声喝了句,“不可!”

☆、第一卷 江南篇 第八十九章 风姿灼灼

淮风翩然转身一看,这说‘不可’的竟是个女子,他上下打量了柳芳儿的衣着,只又摇头叹息…以这粗俗的语气而言,这根本又不像是名大家闺秀啊!
“这位小姐好生奇怪,这酒摆在这儿,可不是让人买的么?且你又是什么人,你说不卖就不卖?”淮风嗤笑道,无奈自己的腰最近老疼,不然还真是自行就搬下来先占为己有了。
柳芳儿被淮风这么一笑,便越发厌恶此人,她把那瓶女儿红重又盖住,“本小姐说不卖就不卖!”
“哟呵…管事的,你说吧,这酒你到底卖是不卖吧?”淮风隐忍着腰疼,把那女儿红从架子上拿下,他本也不一定非要此酒,但是一旦被这柳芳儿呛了声,他还真是脾气上来了,今日还真就一定要把酒买回去才解气。
“我说不卖!”可柳芳儿又把酒给抢回了手中。
“本公子就要了!”淮风自是不甘示弱,又抢了回来。
至于在一旁的辛芷兰只能劝道,“芳儿,不可如此。”
“不卖不卖就是不卖!”柳芳儿与淮风你来我往,只见这女儿红瞬间已转手好几次。
管事担心这刚酿好的上等女儿红,于是也赶忙走上前,加入了劝解的行列,“小姐…公子,你们可要小心这酒啊!”
“不卖!”“我就要!”
哐啷一声后,众声皆无。只余管事捂住了一张嘴。
“好啊,你打烂了我家的酒,你要赔钱!”柳芳儿争得面红耳赤,见这本是好好的一瓶酒却因这淮风的争抢而洒于一地。她又是可惜又是愤怒。
“你,是你先放手的啊…”这可是好酒啊,只是这酒香却源于这一地的酒水,见此情形,淮风虽心有有蹙意,不过心道这小娘们是东家又如何,难道还能硬讹他钱不成?
“你…”柳芳儿指着淮风。
辛芷兰本又要劝道,可就那样的侧目一瞥,便看到了段凤染刚经了此街道的身影。
“是段公子!”辛芷兰追出了店外,再仔细看那背影。确实是段凤染无疑。
淮风也注意到那身披狐麾之人只是这样漫步而过。便引得众人侧目。他正感叹有他辈之风时。才恍然想到,莫不是这人便是石九叮嘱过要好生招待的京城皇商之子段凤染。淮风本不确定,只又见那身狐麾。他便敢肯定此人的身份了,因为据石九而言,这段凤染什么都好,就是体质弱了些,说是从小便染了那病症,所以如今是特别畏寒,因此这狐麾已成为他的着色一般,犹如见狐麾见人。
“喂,看什么看!快赔钱!”柳芳儿伸出手,大声一吼后又把淮风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而淮风这才注意到天色已慢慢昏黄。便知自己已耽误了太多时间,再看此时洒于一地的酒水,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行行,我赔好吧…管事的,拿十瓶绍兴酒于我吧。一起算帐!”淮风瞪着柳芳儿,心中直嘀咕,真可谓只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啊,古人真没欺骗他。
“好好,公子,您稍等,我这就给你拿去。”管事这才松了口气,不然还真怕因此而丢了个金主呢。
柳芳儿这才偃旗息鼓,只她那胜利的姿态,又为淮风所不削,所以即使这酒大多可能都要落去那些漕帮莽夫的肚子里,他却还撒谎道,“你个小娘儿差点坏我大事,可知这酒是贵人所要,而且还是京城来的…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刚好这时管事的来了,“公子,十瓶酒,您拿好。”这酒五瓶一绕,刚好淮风左右提着。
哼…淮风与柳芳儿哼了声后欲走,却被辛芷兰给拦住了脚步。
“请问公子,你刚刚所说的京城来的贵客,可是皇商段氏之嫡子段凤染?”辛芷兰问道。
“没错…”又如何呢?淮风继续抬脚欲走。
“可知是在哪设宴?”辛芷兰有点着急的样子,虽让淮风生疑,只刚他没猜错的话,如若那人真是段凤染,还真是称的上是风姿卓越,一派贵气,这在商贾里确实是很少见的…莫非这眼前的佳人是在害相思之病?
至于一惯以自己善长控制情绪为荣的辛芷兰,却在见到段凤染后,这些个优点似乎纷纷成为了缺点,她还怪自己太过被动,于贺府的赏花宴一别后,她就很少有机会见过段凤染了,只因她家为米商,而段凤染在江南又暂时只做商盐,因此辛芷兰还怕找不到机会与段凤染相见。
“在哪?”见淮风不应,辛芷兰又追问了句。
“这位小姐,我说也可,只是…那地方小姐欲去,怕是不宜啊!”淮风一双媚眼轻挑。
“什么地方?还真没有我柳芳儿不敢去的!”柳芳儿一听与段凤染有关,便看向辛芷兰的眼神里也一副了然的样子。
“秦淮河畔,南风画舫。”
“南风馆…”辛芷兰出户为商女,自是与男子打交道颇多,况在江南,断袖之风盛行,有这等喜好的商贾同行,实属不怪。只是如果要她去,她还是犹豫了。
可柳芳儿却似乎不会顾虑这么多,反正她既是商户之女,便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气势,“辛姐姐,不就是南风馆么,我们就去看看!”
“这…”与柳芳儿纯粹的商户之女不同,辛芷兰的商贾身份可是后来才改变的,因她原本便是世家辛氏旁支六房之后,所以她说起来还是个世家小姐,只是如今竟然选择出户从商,她便甩开了世家规矩对女子的一些束缚。不过也许是那流传已久的传统思想,就算是商女,她也如其他大家闺秀般,不喜于那风月场所。
“小娘儿,此次设宴不是你想来就来的…这画舫已被人所包下…哎呀,跟你们说这么多干嘛呀。”淮风觉得在自找无趣,于是再次提起酒便想走。
“要多少银子?”
笃定之音响起,媚态男子的脚步又被成功地止住。
辛芷兰知道这银子于淮风这些小倌来说意味着什么,而果不其然,至淮风转过身后,那眼神虽想掩饰,也还是掩饰不了那份晶亮之光。
这辛芷兰想去画舫见段凤染,而在苏家,在大房的竺兰院,二小姐苏菀绣虽此行目的乃是去向段凤染要那玉肌膏,但这女子悦己者容,又是去见心仪之人,因此这打扮一番自是必要。
“小姐,你看这顶髻,旁边再加朵卷莲如何?”一梳妆的大丫头问道。
“莲花?还是梅花为好罢。”苏菀绣左右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本是心道满意,却被一朵桃花所扰,原因简单,只因听着这莲花,便想到那顾晓芙。
大丫头颔首,才从盒子中,找来一朵粉色梅花,而旁的发丝上,又点以几朵小梅花,看起来,很是衬托苏菀绣的气质,她本是三分美人,此时一席妆容之后,自是又增加了几分姿色。
她满意了,也就对这大丫头稍稍和言悦色道,“你可知,要如何回禀我母亲啊?”
“回小姐,自是说小姐一早便睡了。”
“恩…”
苏菀绣知道这段凤染今晚可是会去那南风画舫,所以她早已准备好了斗笠,在丫头们的服侍下着一披风,只身一人就要往苏家大门而去。
她能从苏家大门而出,自是已打点好了一切,只是使了些银子,那些看门的家丁便就绝口不提,至于那苏大管家,今日又恰是回乡省亲,因此苏菀绣还算是挺顺利地就出了门口。
她本在等马车过来,却不料等了许久,都不见踪影,于是也只能去那马厩里查看一二。
只是,她这一看,便直道后悔了…怎么在这马厩里,她竟然也能遇到顾晓芙。
可蹲在地上的二丫正研究起那马夫给的一小袋老鼠药,直嘀咕这,“这药真那么有效,那只老鼠可大了…”
“表小姐,这药可灵的很,你看这马厩,可有那老鼠出没?”马夫洪叔原是个庄稼汉,后才到苏家驾起了马车。
“哦…”二丫正起身,随意环顾了下,果然是没看到老鼠,想来也是这洪叔的悉心照料。
正当二丫谢过洪叔,正要转身而去时,这从脚尖到脸,虽然马厩光线稍暗,但也足以让二丫认得苏菀绣了。她惊讶道,“二表姐,你怎么在这?”
“我…我自是有事,你…”苏菀绣兀自说道。
“我是来要老鼠药的,本来要向苏管家拿的,但是他又回乡了,阿水去问崔大娘拿,崔大娘又说用完了,不过她让我来马厩找找…果然有啊!”二丫拿起那袋老鼠药,晃了一下。
苏菀绣见这老鼠药就快要贴到她面前,于是她赶忙退后几步,她也不想理会二丫了,只向洪叔道,“马车备好了么?”
“二小姐,这马还未喂草,就这样贸然驱使它,恐怕会不安全的。”
“可我现在就要马车!”苏菀绣道。
二丫见苏菀绣好似真的很急,于是道,“洪叔,其他马我来喂,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你载二表姐出去…唔…”
“你喂吧,我等…”苏菀绣捂住二丫的嘴,对着洪叔就说道。
苏菀绣无奈,只有气无力般道,“芙妹妹…也罢…你也一道去吧。”
  

☆、第一卷 江南篇 第九十章 南风之舫

她也去…去哪?二丫被捂得‘唔唔’作声,可苏菀绣直到马夫洪叔喂完那马匹后,才转过身来,兀自放了二丫,她问洪叔,“可是喂好了?”
“二小姐,我这就去备马车。”这洪叔在苏家已有不少日子,自然知道这做奴仆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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